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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消散下去,自己是否能撑过三年,是否能待到敖肇生产之时,但是这样的担心,他又怎么能告诉敖肇呢?
起身穿上衣服,君玉涵的身子还有些不稳,定了定神才道:“家中已没什么米粮,我且下山去办一些。”
体内的灵力越少,他对五谷杂粮的需求便越大,原本可以熬一个月的粮食却只撑了半个多月就没了,他心中一阵不安,若是灵力全失,做了个普通人倒也罢了,可他却十分担心自己会因灵力耗尽连带着生命也嘎然而止,人生在世有几个是不怕死的?更何况他现在心中有所眷恋,更是舍不得这人世……
“外面风雪大,还是我去吧。”敖肇也起身穿了衣服,压下君玉涵的身子让他坐下休息,他现在灵力少得可怜怎能耐得住这外面的冰天雪地?
“你还要养胎呢。”君玉涵苍白的脸瞧向他的腹部,多了分温柔,尽管那里的平坦让他有时候都要怀疑这个孩子是否存在。
“我不要紧,而且……”敖肇才想解释这龙族胎儿过了前三百日就无大碍,往后也无需日日补上生父的精元,却听到木制的大门“咯吱”一声突然被打开,伴着一阵迎面而来的呛人风雪,一个黑衣道人突现在他们面前。
只听得君玉涵一声惊呼:“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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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尘子算了算时日,这个时候正是龙胎彻底成形之前的最后一个阳时,错过了这个时辰恐怕再难吸食龙子,他忍了十个月等的便是这个时刻!他瞧向君玉涵,一眼便看出他的灵力空虚,冷冷一笑,这也算是他背叛自己的惩罚吧,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背叛自己!
君玉涵十分吃惊地瞧着幻尘子,没有想到幻尘子会找到这里来,他不自觉地护在敖肇的面前,想着该如何和幻尘子交待。
敖肇也很吃惊,听得君玉涵叫幻尘子师父,便暗中打量向幻尘子,这个黑衣道人年纪看上去并不比君玉涵大多少,但是法力却是深不见底,分明是得道高人恐怕还是个成仙之人,但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不对劲,明明是清风道骨,他却在幻尘子的眼光之中看到一丝阴霾,而幻尘子看着他的眼神更令他毛骨悚然,心中不安,顿生戒备。
“玉涵,你还不过来!难道要被这妖龙精元吸尽而亡才知悔恨吗?”幻尘子冷笑着道。
此言一出,敖肇和君玉涵皆大为吃惊,幻尘子这是什么意思!“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幻尘子续而冷然道:“你与这妖龙在一起这么久,难道都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上灵力渐失?待到你灵力全失之时便是你丧命之日!”
幻尘子这话说得君玉涵心惊,他确实感觉到自己丹田之中灵力匮乏,力不从心,只是敖肇真的会要了他的性命吗?他……他不相信……“敖……敖肇不会要我性命的……”只是他这话却说得底气不足。
“不会?你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执迷不悟!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笨徒弟!”幻尘子大声呵斥着,令敖肇心中生怒,他吼道:“我才不会要了君玉涵的命!你这臭道士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妖龙,你敢说自己没有吸玉涵的灵力吗?”幻尘子质问道,君玉涵看向敖肇希望他能否认,没想到敖肇却应了一声“是”,让他心里发寒。
“是……”敖肇看到君玉涵眼底失望,他慌忙解释道,“并非是我要吸你灵力,而是腹中胎儿惟有吸食了你的灵力才能稳固下来……”
“胎儿?荒诞!”幻尘子猛然打断他的话语,冷笑道,“玉涵呀,他那么拙劣的谎言也能骗住你吗?天地生万物,之所以会分阴阳,就是阴阳结合方能让生命繁衍不息,若是双阳都可生育那还需要阴性做什么?你是修道之人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道理?”
男子不可生育吗?师父说得确实在理,他原先也觉得不可思议,只是那秋至水也说龙族男子可孕育生子……
君玉涵怔怔地瞧向敖肇的腹部,敖肇虽和自己说龙族男子要孕育孩子需三年,但是那里太过于静寂以至于他对这孩子的真实性生了疑惑,若双阳能够孕子那岂不是逆天而为?而敖肇岂不是罪上加罪?可是那秋至水也说过让敖肇孕子可救敖肇一命……
“你这臭道士少胡说了!双阳孕子在这天地间也算不上是什么稀罕事!更何况我龙族得天独厚,不必逆天亦可双阳孕子……”双阳孕子并不是不存在,只是却属于逆天之道,较之阴性生子不知要辛苦多少倍,他龙族虽因始祖本是无性而得天独厚比起其它双阳孕子要简单些,但是龙族男子较之女子怀孕还是要辛苦许多,故而长久以来亦少有龙男愿意承受这苦楚,他也是万不得已才去承受的。
“你这妖龙还在这里迷惑我的徒弟!汾河龙王犯了天条堕为孽龙之事已经是人尽皆知,你不过是想吸食我徒儿的灵力增加自己的妖力而得以与天界抗衡之力罢了!玉涵,你且看着,待我取出这龙的龙珠,让你看个仔细到底有没有所谓的胎儿!”
话语未落,便见幻尘子猛然施法,顿时敖肇被腾到了半空中,一个黑色半透的球体将他团团包围住,一道道黑光射入他体内。
敖肇只觉得身子像是要被生生撕裂了一般,更是有无数只黑手硬生生地剖开他的肚子,把他体内的龙珠挖出来一般!不可以!他惊惧地挣扎着,现在正是龙子最关键的定形之刻,龙珠绝对不可以离体,否则不但胎儿不保就是母体也要赔上性命!
然而幻尘子的道行却远在他之上,他顾不得四肢的灼烧,将所有的灵力聚集在腹部强压着龙珠,还是撕心裂肺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龙珠被一点一点地掏出来,五脏六腑似乎也跟着要被拖出来一样!整个身体如同掏空了一般,龙珠要离体了!
“不──不要──玉涵──”敖肇大声惨叫着,猛然将一边呆滞的君玉涵惊醒,他惊惶地顾不得是不是对幻尘子不敬,用自己的身体撞向幻尘子施法的手,大叫道:“师父!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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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尘子没有料到君玉涵会在此时出来捣乱,他一个不设防,持续发出的灵力骤然一断,包围着敖肇的黑色光芒陡然消失,熬肇的身体被重重地砸到了地上,而才刚刚拉至体外的龙珠只在敖肇的腹部短瞬一现便又隐了回去!
“孽徒!”幻尘子猛然面目狰狞地瞪向君玉涵,就差一点点便要成功了!这个孽徒!竟坏了他的好事!他可知这龙珠灵力过强,要强行扯出体外可是十分艰难!刚刚那法术耗了他许多灵力,要想再布法便有些勉强了!
还好!差一点点他就要失去他的孩子了!劫后余生的敖肇顾不得浑身的酸痛,卷缩在地上,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腹部,将所有的灵力都聚集到龙珠之上,以助龙胎完成最后的定形,现在胎儿尚处混沌,一旦实体形成,胎儿便有了自保的能力,除非他自己强行运出龙珠否则就没人能加害他的孩子了!
一心护着胎儿的敖肇却没有看到君玉涵在瞬间刷白的面孔,虽然只是短短的一霎那,但是君玉涵在一边却看得分明,那颗晶莹剔透的龙珠内部除了混杂着大量的灵气之外,却是什么也没有,更不要说有什么类似于胎儿的影子了!难道真如师父所说敖肇骗了自己吗?!
“敖肇!你告诉我!刚才那是不是龙珠?”君玉涵猛然上前一把抓住敖肇的衣领,哀求地问道,乞求着他的否定,虽然他明知道那是龙珠,却等着敖肇给自己一个否定,哪怕只是欺骗他也认了!
被折磨得昏昏沉沉的敖肇哪里知道君玉涵的心思,他只是模模糊糊地听得“龙珠”二字,无力地点点头,只盼着君玉涵能与自己一道守住龙珠,好度过这关键时刻,却不想君玉涵却似受了天大的打击一般,颓然放开他的衣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地问道:“那……那孩子……孩子在哪里?”千万别说在龙珠之内,他君玉涵还没有傻到这都看不出来!
“龙珠……”孩子自然是在龙珠内了,敖肇不明白君玉涵为何有此一问,只是他已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反问君玉涵了,刚刚虽然只是一瞬,但是龙珠被意外拉出体外对龙珠内的胎儿而言已是大损,现在他又不能叫君玉涵将灵力补上,若这个时候再用君玉涵的灵力只怕他真的要气尽而亡了!唯有用自己的灵力护住胎儿,让“他”快些成形,只希望君玉涵能挡住幻尘子,莫让他再来捣乱。
“龙珠……哈哈……你果真骗了我……”君玉涵凄然一笑,十月的期待原来不过是一场可笑的骗局,自己真是傻得透彻,想必他敖肇在心底要将自己嘲笑个半死吧!傻傻地被他吸光了灵气还不自知,盼望着一个莫须有的孩子!
幻尘子细细瞧着君玉涵的反应,便知他根本就不知道这龙胎在三百日前便是一团灵气而无实体,暗自冷笑,现下君玉涵必以为自己受了骗,而这敖肇不会对君玉涵加以防范,且让他助自己一臂之力,趁着这龙胎最后成形之前夺得“他”的灵力!“玉涵,你自己亲眼所见,那龙珠之内哪里有什么胎儿!这妖龙根本就是在骗你,你快些帮着师父收了这妖龙!”
语毕,幻尘子又开始向敖肇施法,敖肇便感到那扎人的黑光又将自己团团包裹而住,如同带刺的藤蔓在他身上蔓延,紧紧地束缚着他,而他所有的灵力都聚集在腹部,根本无力抵挡,任由着诡异的黑光将自己的身体撕扯,孩子马上就要成形了,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分散灵力!他求助地望向君玉涵,盼着他能将自己解救出来。
君玉涵却转过头去避开了敖肇求助的眼神,他明明恨敖肇将自己欺骗,但是又不忍见他这般受苦,看着他痛苦的神情,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道痛了起来,他现在脑子里已然是一片混乱,头痛得便像是要炸开了一般,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只能逃避地什么也不去看,什么也不去想……
痛得冷汗都已侵入眼睛的敖肇却无法闭眼地将龙目瞪得硕大,难以置信地瞪着君玉涵,他怎可在这个时候临阵倒戈!就算对方是他师父,难道他就一点都不念及这腹中有着他一半灵血的孩子吗?!难道……难道这十月的感情不过是一场虚幻?!
“玉涵……玉涵……”呻吟着低唤着他的名字,敖肇仍有些不死心,他不信!不信往日的恩爱只是梦幻!不信君玉涵丝毫不顾及自己和孩子!
然让他绝望的是,君玉涵整个人猛然一退,居然退到了幻尘子的身边,整个人背了过去,瞧也不瞧自己一眼!他只觉得心中一股气血逆转,猛然一口鲜血自他的口中喷了出来,一声悲愤的怒吼,一个翻腾,他顿化作一条巨大的白龙,生生地撑开了幻尘子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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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白龙不仅撑开了幻尘子的束缚,也在瞬间令他们住了将近十月的木屋一下子灰飞烟灭,他巨大的尾巴一摆,卷起一堆残骸和着漫天飞舞的大雪搅得通天昏彻,君玉涵被迎面而来的木屑刺痛得睁不开眼睛,看不到风雪之中那白龙苦痛的挣扎,看不到痛得通红的龙眼之中对他的无限悲恨,更看不到白龙腹部一阵金光,将幻尘子的黑光折了回来,震得幻尘子整个人一抖,口中竟一股腥热,几滴红色自他的口中慢慢地渗出。
他猛然一惊,真是糟糕!没料到龙子这么快就成形了,更没有料到刚刚成形的龙子便有这般巨大的力量,只怕待到出生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