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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桑大人府中吗?”
桑弘羊沉着脸。弓着背负着手在屋里来回缓慢地走动着时地叹息一声。摇摇头。他地长子桑迁拱着手站在一旁些担心地看着父亲。桑弘羊自从前天朝会回来之后。这两天心情一直不太好。桑迁也多少听到了一些情况。知道父亲和太子因为筹集钱粮地事情有了分歧。桑迁和桑弘羊不同通经术。对谷梁春秋也颇有研究。和太子地思想有相通地地方。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也不赞成桑弘羊地一些做法。他总觉得父亲地做法于人于已都是不利地。他是商人出身他和孔仅那些因商为官地人不同。他制订地很多办法严重地损害了商人地利益在商人心里地印象并不好。而与此同时。他也没有给儒生留下什么好印象管他做了什么。有多大地功绩儒生眼里。他就是个言利地商人。将来不会有什么好名声留下来。
桑迁对此很无奈。但是他也知道父亲地脾气。劝是劝不住地。让他感受到一些压力也是好地。太子虽然犯了错。但是已经半年多了。天子一直没有下诏易太子。这个时候还跟太子硬抗。在桑迁看来。是极不明智地。有步江充后尘地嫌。为些。桑迁忧心冲冲。
“阿翁……”桑迁嚅嚅地开了口。桑弘羊霍地停住了脚步。锐利地眼光定在了桑迁地脸上:“你有什么话就说。别吞吞吐吐地。”
“阿翁。当此之时。还是……缓一缓吧。”桑迁轻声劝道:“陛下地身体一直不太好。出兵征伐。天下不安。万一……惹出什么乱子来。对陛下来说。也不是好事。”
“哼,那匈奴人怎么办?”桑弘羊不快的哼了一声:“天下是不安,可是并不是因为征伐匈奴而不安,太子懦弱,如果他登了基,只怕匈奴人会再多十年二十年的休养生息的时候。再者,将军是打出来的,陛下征战多年,好容易才找到几个不错的将领,太子一登基,只怕他们从此都得老死家中,二十年过后,能征战的兵将都死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又得花多少代价,才能选拔出合适的人手?”
“阿翁——”桑迁有些急了,“那也是皇家的事,你操什么心啊?”
“放肆!”桑弘羊暴喝一声,身子挺得笔直:“这是一个臣子应该说的话吗?乃公从十三岁起就侍奉陛下,承蒙陛下看重,如今身居搜粟都尉,代行大司农的重任,身系天下安危,焉能为自身计,明哲保身,尸餐禄位?你学经术就学出这个东西来了?”
“阿翁!”桑迁被他一句话给噎住了,脸胀得通红,无言以对。桑弘羊见了,心一软,他挥了挥手:“好了,我知
好心了,我也不想和太子发生冲突,只是职责所在,。好在陛下还支持我的,只是……只是为什么陛下现在还没有明诏呢?”他沉吟着,腰背又重新弯了下来,他捶着有些酸痛的腰间,暗自感慨,年纪还是大了,精力大不如前了,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匈奴的降表,能不能有机会位列三公。
“大人,皇孙来访。”丞侯史吴匆匆的走了进来,在门口拱手说道。
“皇孙?”桑弘羊父子同时一愣,下意识的相互看了一眼,立刻说道:“快,出门迎接。”
“桑大人!”刘进一看到桑弘羊从里面大步迎了出来,赶上一步抢先行礼:“进拜见大人!”
“皇孙——”桑弘羊连忙扶住皇孙,忙不迭的还礼:“皇孙如此,弘羊不敢受啊。”
刘进微笑着说:“人何必自谦,大人是官,刘进是民,见了大人,自当行礼才对。大人,刘进奉天子诏前来请教,还忘大人不要嫌弃刘进资质粗陋才好。”
桑弘羊又是一愣,他看到进,又看到太子的宾客张光,想当然的认为是太子派来的,估计是想劝说他不要再坚持出兵征伐的事,不要闹出更大的矛盾,给他一个台阶下,没想到刘进却是奉天子诏书前来。他一时有些不知所云,看看刘进,又看看张光,从张光沉默的脸上,他看到了一丝异样。
“光禄大夫张拜见桑大人。”张光也上前拱了拱手,他和桑弘羊基本上平级,本不用太恭敬,但是桑弘羊实际还掌着大司农,那是九卿之一,比他这个光禄大夫可就高一级了。
桑弘羊更是一惊,张光是太子宾,却任了光禄大夫,这对太子来说意味着什么,桑弘羊一想就明白了,他心中一喜,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他连忙向旁边让了一让:“皇孙请,张大人请。”
桑迁连忙上前引路,在从门口从正堂的这几十步路之间,桑迁的脑子飞速的运转着,分析着朝中形势的变化和对桑家的影响,他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皇孙的机会比太子还要大,一定要好好奉承。
他在堂中分宾主坐下,桑迁让人上了酒水,刘进略为意思了一下,然后微笑着对桑弘羊拱了拱手:“大人,陛下欲发兵北征匈奴,估计要动用近十万大军,所需的钱粮实在不是个小数目,桑大人精于计算,又掌管着大司农的职责,陛下让我来向大人请教,以目前的积储,能否达成这个目的,如果有困难,大人又有什么妙策解决。
”
弘羊微笑着思索了一会,抚着凳下的山羊胡笑了:“困难肯定是有的,但是办法总是比困难多的。”
刘进抚掌而笑,回头看着张光说:“张先生,你看如何,我就知道桑大人一定会有办法的。”
“皇孙,老臣的主意,其实也算不上高明,不过是将陛下的既行政策加以贯彻,深化执行罢了。陛下这十几年的征伐,确实带来了一定的问题,户口减少、流民增加,相应的赋况也增加了不少,但是情况远远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征伐所带来的影响,远远不及天灾和酷吏们所带来的影响之巨,更没有象帐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户口减半,这里面的因素很多,如果能下力气整治,十万大军征伐匈奴的钱粮,是完全可以抽得出来的。”
刘进颇有感触的点点头:“大人说得在理,进去年跟着卫大人出使燕国,也看到了一些情况,象孙纵之、寿西长等人不过是燕王身边的小臣,家资却有千金,僮仆成群,锦衣玉食,比起王侯来也不遑多让。燕国还不是丰饶之地,已经如此,那其他的地方更是可想而知了。都说户口减损大,但是人哪儿去了?大部分都是被那些人藏匿起来了,成了他们的私产,却把罪名推到陛下的身上。”
桑弘羊吃惊的看着刘进,他没想到刘进会这么坦然的表明自己的态度,这个想法和太子的想法大相径庭,换句话说,刘进是实际代表着天子的意思来的。更让他吃惊的是,刘进对民间的了解远远在他估计的之上,他能够正视实际问题,并且不局限于空洞的说教,而深入去了解内里的原因,这对于一个生长于深宫的皇孙来说,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桑弘羊有些兴奋起来,他敏感的觉得,天子已经在有意无意的对朝中的局势进行了调整,一个破除他所面临困境的机会就在眼前。
第006章 送君西行去
移民?”天子沉吟着,眼神闪烁的看着刘进和张光。
刘进眼神亮亮的,他抬着头迎着天子的目光,坚定有力的说:“大父,孙儿与桑大人商量之后,觉得那些流民与其被豪强隐匿为私产,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全部移去幽并朔方屯边,一来可以解决他们的田地问题,二来可以消弱那些豪强的实力,三来可以增加边郡的户口,以后征兵或者运粮都可以就近执行,免得长途运输。朝庭要付出的,就是这些百姓迁移过程中的问题。”
“一两百万人,可不是个小问题啊。”天子思索着,衡量着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刘进说的这几个好处,他觉得是确实有利的,但是这么多长途迁移,其中的困难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除了流民之外,还有各郡县牢中的刑徒,也有不少人,孙儿觉得,也可以将他们发配到边关去,北疆的地与其空着没有收成,不如以一定的优惠条件分配给他们,让他们去耕作,不仅可以减轻朝庭的负担,也可以给他们重新悔过的机会。北疆的人口多了,再组建边军也就容易得多,边军多了,边郡的安全也可以得到保证,综合来看,还是可行的。”
刘进侃侃而谈,将和桑弘羊商量的结果和盘托出,呈现在天子面前。天子很高兴,不管刘进的办法是不是有问题,至少刘进是积极的在想办法解决目前的困难的个态度就是应该肯定的。
“好,你们去详详细的拟个方案,朕看了之后,再和众臣议论议论。”天子高兴的挥挥手。
两天后,刘进将与桑弘羊、光详细商量后的结果呈报给天子子阅后大喜,再一次在建章宫前殿召开了朝会,太子的缺席给了大家一个警示,天子北征的心思已决,大家不要再说三道四的了,全心全意的解决北征所面临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决议很快就通过了,二月中,丞相府下令各诸侯王国,御史大夫下令各郡县,限期交出擅自招收的流民根据人数交出罚款,以供这些人迁移到北疆途中的开销。胆敢抗拒执行诏书的全家一起押送到北疆去屯边。与此同时,天子提供了优厚的条件,下诏招募自愿到北疆屯田或当兵的百姓以及刑徒——五年之内免收一切赋税。
在诏书下达同时,天子命令已经征集完毕的大军向朔方、幽并进发。三月初子任命弥王子赖丹为轮台校尉,带领二百汉军士卒进驻轮台,屯田自守,同时派骏马监傅介子为使者,再次出使西域。
卫风特地赶到渭桥给送行。
赖十分感激卫风,从现在起不仅不再是天天提心吊胆的质子,还成了大汉朝的校尉了大汉撑腰,他回到西域之后就算不是要风得风得雨,那些周边的小国也要高看他一眼。南道的丝绸生意弥国也可以多得更多的好处。他拉着卫风的手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忠于大汉,为大汉守住轮台,安定西域,决不辜负大汉皇帝的信任,不辜负卫大人的推荐。
卫风笑着打了赖丹。他将郑众、任朝两个人以及傅介子一起招到跟前。举起一杯酒。很郑重地说:“诸君。今天我到这里来。一是为诸君送行。二是有几句话要交待诸君。”
郑众等人互看了看。连忙举起酒杯。朗声应道:“请大人吩咐。”
“沟通西域。不仅是要将我大汉地仁德拨洒到极远之地。更有一个极其重要地任务。那就是斩断匈奴人地右臂。北疆大战一触即发。这次陛下下了决心。要以一战换取至少十年地平安。而能不能达成这个目地。你们在西域地成绩至关重要。西域苦。可是你们在西域受地苦。陛下不会忘记。我大汉地子民不会忘记。将来史书上会给你们这些英雄留下应有地位置。”
郑众、任朝、傅介子一听。都有些热血沸腾。男子汉大丈夫。求地不就是封妻荫子、青史留名吗。他们齐声应道:“我等一定谨遵大人教诲。”
卫风点头微笑。将杯中地酒高高举起。一饮而尽。然后冲着他们亮出杯底:“愿诸君马到成功。
”
“谢大人!”三人大声断喝,跟着一饮而尽亮出了杯底。他们的脸兴奋得有些发红,眸子闪闪发光。
“诸位,卫风还有几句话要劝告。”卫风又斟了一杯酒:“易之道,刚柔相济,有刚无柔则易折,有柔无刚则无功。西域小国众多,关系复杂,大多数人是愿意与我大汉为善的,这些人,诸君要以礼相待,约束部下,不可仗着我大汉强而欺凌之,凡有犯事者,不可循私枉故,寒了各国之心。否则,诸君届时也难辞其咎,切记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