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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花娘-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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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有我的打算,一个月后见结果,咱们就赌这一回了!输,就一块儿等着饿死;赢,咱们就有用不尽的财富,再也不用只吃地瓜、啃野菜,仅是素斋;那时会有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吃也吃不完,还可以倒掉喂狗吃,呵呵呵!” 

  玉嬷嬷掩嘴大笑着,问题是她的手根本掩不住全开的血盆大口,一请到食物,连身为玉阶阁头头的玉嬷嬷口水也几乎要奔流而出了。 

  只因玉阶阁的姊妹们真的饿太久了。 

  “哎哟,痛、痛!” 

  胡乱洗完澡、吃完饭,只想着要睡觉的于晓颉,全身稍稍一动,强烈酸疼的肌肉便发出痛苦哀鸣,疼得他的眼泪迸出,噙在眼角。 

  柔柔地扬起手指轻拭,这动作就是这些天来被强迫训练出来的成果之一,看来真有几分女子的娇柔,惹人怜爱。 

  他想起今天玉兰花激他的话,说他不能、学不会,他便偏要办到,他自信很快便能教她刮目相看,一定! 

  他于晓颉别的没有,有的就是他这年轻、灵敏的身躯,就不信他办不到! 

  他赌气地想着,气呼呼地想着明天,明天一定要让玉兰花称赞他几句不可,否则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倔强的于晓颉哪想得到,玉兰花之所以会以话激他,摆出一副不相信他办得到的模样,乃是得自玉嬷嬷的真传。 

  此乃激将法,对付像于晓颉这种脾气冲但也直率的人最是有效,他正一步一步迈向玉嬷嬷而好的陷阱而不自知。 

  卡擦—

  “咦?”好象有什么声音。 

  听是听到了,可是没什么体力起身的于晓颉还是躺了回去,打算去梦他的周公。 

  卡擦! 

  这下子被吵得睡也睡不安稳,也许是什么东西倒落在地而发出的声音,不将它放好,它还是会继续因风吹而作声。 

  不论如何,为了能睡个好觉,于晓颉无奈地起身,打算一探究竟。 

  他掀开棉被,才一下床,便被窗户突地打开给吓着。 

  “啊!”玉阶阁果然是鬼屋! 

  于晓颉还没叫完便被捂住嘴巴,只能呜呜的出声以示不平。 

  叫到一半被迫停止很痛苦耶! 

  “嘘!别出声。” 

  是人不是鬼!那这人来他房里作啥?他和玉阶阁的姊妹们一般,孑然一身,就算将他们拿去榨干,恐怕也榨不出什么油水,很穷的;不过也许梅花可以挤一挤那饿了很久也消不去的肥油。 

  于晓颉瞠大双眼,睁至极限,两颗大大的眼珠子骨碌碌地在夜里发光,像是猫儿般,闪烁着奇妙的光辉;除了些许恐惧,更甚的是抑不住的好奇,对这名夜袭者的好奇。 

  飞羽笑了,笑意到达眼底,和平日总是笑得虚浮的笑意不同,他笑得兴味盎然,好似感到很有兴趣。 

  为了躲藏,他冲进这幢屋子,以为这儿是没人居住的空屋;想不到居然有人住在里面,而且还是个有对漂亮眸子的美人。 

  四只眼睛彼此互看,渐渐变成互瞪,一眨也不眨,好象在比谁耐力好。 

  愈看愈是有趣,猫儿眼浓浓不服输的眸光勾起飞羽的兴致,若能逗逗她,在明亮的地方看清她,岂不更好? 

  他最爱看逞强不肯服输又极具挑衅的眼所发出的光辉,神采奕奕、充沛满溢的生命力,教看的人也不由得为其感染。 

  飞羽略微上扬的丹凤眼笑眯眯地微微眯着,纷飞的红艳桃花便自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间射出,让人有种炫目的晕眩,彷佛看到了幻觉;但于晓颉仍很努力、很努力地不为所动,逞强地回瞪他,没有发觉自己眼底的荡漾映入了近在眼前的双瞳中,被看得一清二楚。 

  许久没这么开心的飞羽缓缓地朝于晓颉压近,同时屋外的嘈杂声也愈靠愈近。 

  于晓颉感受到热得足以烫伤人的湿润印上他光裸的额际,按着他便失去意识。 

第三章
 
 
  三月春日到来,在这而降吉福的节日,“曲水流觞”也随之来到,官与民皆至渭水边洗擢濯,为祓除不祥。 

  这日,原本只有繁盛柳树的江水畔挤满人潮,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举行祓禊仪式后,就坐在环曲的水渠旁,在上游放置酒杯,任其顺流而下,杯停在谁的面前,谁即取饮,彼此相与为乐。 

  夜幕低垂,川边灯火通明,大伙儿游兴正炽,水酒亦吞落不少;忽然间,狂风自黄土高原吹来,飘着浓郁花香及黄土的风吹灭不少油灯,使江边顿时失色不少。 

  “谁呀,快掌灯!” 

  少了灯火的江边只见一轮明月高挂天际,其实别有一番风趣。渐渐适应了黑暗,文人雅士们正想阻止满缀的灯火遮掩月华光彩之际,忽见点点星火自江水上游飘下,众人皆为此奇特的景象吸引。又是哪户人家有如此雅兴,愿与众人同乐? 

  飘近的星火原来是浮于水面上的水灯,油灯一点点,荣然欲灭,忽暗忽明。 

  待水灯照亮江面,悠扬的音乐声响起,众人只见一仙子,浅紫色倩影,长袖一挥,翩翩然起舞于水面,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 

  “天啊!” 

  在众人惊艳的呼声中,一双双痴迷的眼,皆直盯着若彩蝶般在点点灯火中飞舞的天仙。 

  “她是谁?是打哪儿来的仙女?” 

  “翩然起舞于水月上的花儿,就似非人间俗物的水月镜花、梦中幻影。她是凡人吗?” 

  “水月镜花,好贴切的形容,她到底是谁?” 

  这人问身旁的人,身旁的人再问另一旁的人;在一声声的疑问中,不知是谁终于给了个回答—

  “是玉阶阁的玉芙蓉。” 

  “啊!是出水芙蓉—玉芙蓉!” 

  “水月镜花是玉阶阁的玉芙蓉!” 

  一传十、十传百,在众人争相告知下,人群涌向河畔,后面的推挤着前面的,前面的愈来愈靠近水面,努力地又想往后挤,但怎挤得过其后逐渐增加的庞大力量? 

  “哎呀,别推,我踩到水了,会掉下去的,别推!” 

  前头的人没注意到自己究竟踩着了什么软软的、又有弹性的东西,无暇顾及,只能自救要紧。 

  在人潮的推挤下,江面上的人儿似乎不再轻盈,虽然姿势仍然优美,但突然间竟不见踪迹。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美人不见,悠扬的乐声也消失无踪,未竟的表演深深地吸引住观众的心,河畔的观众久等不到后才终于死心地渐渐散去。 

  自此玉阶阁第一美人“水月镜花”之名不烃而走,虽然最后的结尾好象有点怪异,但仍无法阻绝争相目睹水月镜花真面目的人潮,踏破玉阶阁绝非玉做的老旧阶梯;自然而然地在不久的将来,水月镜花成了长安城内的花魁。 

  “小姐、小姐,你在哪里?” 

  玉阶阁的姊妹们在河畔轻声地唤着。还没舞完一由于晓颉竟不见了,该不会是溺死了吧? 

  “小姐……啊!鬼呀!”别看玉牡丹一副粗壮又力大无穷的模样,人家她可是标准的女孩子家,胆小若鼠,最怕那种只会出现在暗地里的东西。被不明物体抓住足踝的她,叫得可真惊天动地。 

  “闭嘴!你想将好不容易散去的人潮再叫回吗?”自河畔的一丛杂草中冒出头来的于晓颉,弄花了一脸隐藏真面目的妆,发上沾满水草和污泥,一身狼狈的他口气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姐,你跑到哪里去了?害我们担心死了!”玉嬷嬷焦急地问着,还好她的摇钱树没事。 

  “都怪牡丹和海棠,为什么不将绳索拉好,害我掉下水去!” 

  原来于晓颉之所以能立于水面上跳起炫惑人心的舞,是因水面下早已先怖好绳网,并在河川两旁事先绑好隐藏于草丛中;待表演之时再由玉牡丹和玉海棠将另外两端拉起,形成稳固的密网,让练好舞步的于晓颉有了极佳的舞台。 

  “我们又不是故意的,是后面有人不停的推挤,我们一时站不稳才会失手让绳索掉落。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说是不是?牡丹。”玉海棠忙为自己辩解。这攸关玉阶阁存亡的重责大任,一点也不敢轻忽的她不忘寻求支持。 

  “真的、真的。”惊魂甫定的玉牡丹也为自己澄清。 

  “算了、算了,咱们快回去。好冷喔,哈、哈啾!” 

  “哎呀,着凉了可就不好了,咱们快回去!” 

  玉嬷嬷领着一群娘子军及一伪娘子匆匆赶回玉阶阁。她筹画已久的大戏总算落了幕,明天她就可以知晓究竟玉阶阁的命运是生抑或死了。 

  水月镜花,顾名思义即是美得不可方物,不似人世间俗物,不食人间一缕烟火,一举一动皆优扬雅致、动静皆宜,没有丝毫缺陷,乃存在于人们幻想中至美的仙女。 

  可谁曾看过一位仙女双脚大开地跨在桌上,一只鞋半挂在脚上,另一只则不见踪影;裙摆拉至膝上,衣带则被扯得乱七八糟,凌乱的衣服露出半月香肩,他还大口大口地喝着茶? 

  “喂,小姐,穿著女装时要坐有生相。”凭着长辈的身分,禁不住欲斥责的玉桃花没控制好自个儿的音量,突然出声的她害得不管此时有看到她还是没看到她的人全给吓到。 

  日以继夜被这么吓着,早晚会吓破胆。 

  于晓颉在椅子上晃动的臀部哪禁得起这么一惊,原本只有一脚支撑着地面的椅子失去平衡,将坐在其上的他摔下来,差点将他娇小的屁股摔成两半。 

  “哎呀,桃花,别突然吓人好吗?我还想多活几年,不想这么快就下去和你的同伙作伴。”于晓颉拧着张粉扑扑的小脸,仍是娇俏可爱。 

  “小姐!下什么狗屁地狱?你竟……”他又这么说,她和住在地狱的牛头马面有哪一点相同?他难道不懂对长辈要放尊重点吗? 

  又想斥骂的玉桃花的嘴马上被身边的玉菊花捂住,为了众人的耳朵着想,还是得要有人做点什么,比如说使她不能再出声或找别的事给她做,让她离众人远一点。 

  姊妹们一致嫌晓颉太拗口,习惯“小姐、小姐”地唤着他,这也省去在外人面前的掩护,多方便。 

  “别再小姐、小姐地叫我,我又不是女人!”由于疲于奔命的双腿及笑僵的脸颊根本没时间休息,令于晓颉忍不住抱怨。怎么有那么多无聊的男人,整天闲闲没事做,就会往妓院跑,害他累得像狗一样,拼死拼活地一圈又一圈地舞动着,又不能反驳以发泄满腔不满。 

  他想睡觉、想休息!多想这么大吼着。 于晓颉起身坐在玉嬷嬷为他摆好的椅子上,哄骗耍小性子的红牌,玉嬷嬷最有一套。 

  “晓颉,再跳一回就好,这个客人可是长安城里的第一富商,咱们得罪不得的。只要一回,一回就好,之后你就可以休息,我会命令任何人都不准靠近你的房间吵你,让你明儿个睡到日上三竿,好好地睡个够。” 

  “噢……”于跷颉想到还要再跳一回,就兴致缺缺,提不起劲。 

  他趴在桌上,桌下大开的双脚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脚指头,舒绫筋骨。 

  “晓颉,再不走会得罪郭少爷的。” 

  不论玉嬷嬷千求万请,累惨了的于晓颉仍一动也不想再动,将她的呼唤当成摇篮曲,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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