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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叶小兰,三十八岁以后的日子都在疯人院里,整日像个智残的小孩一样,连撒尿也要护士提醒,搞不好还尿裤子。
就那样,终其一生。
可是,这不是她的结局。
是,开始。
第一章迟来的洞房花烛(7)
仿佛,时空是一面镜子,把宋世文的模样照了下来,镜子里面就是祝子鸣。
让,君歌分不清楚,究竟是在前世,还是现今。
对了,君歌后来死在了疯人院里,自然老死,没有人送终,走得很安静。
真正的死了过后,才知道,原来是有后世的。
而且,那些往事,沥沥在目,尤其是她在疯人院的三十几年里,过着没有意识的生活,那些肮脏的画面,那些无知的镜头,让她在投胎的时候不由地自嘲。
呵,追求一份相濡以沫的爱情,结局就是这样的。
来生,如果来生她还有记忆,她一定选择做一个凉薄的人。
这不,天公作美,她留着记忆重生在了这个北都国。
真的做了一回凉薄的人,只为钱财嫁进祝家,还厚着脸收了祝老爷的十万黄金。
她以为,这一世她不再有爱情了。
可,偏偏这个祝子鸣是他,宋世文。
呵,是天公作美,还是故意折磨她呢?
佛说,前世因,后世果,这因果轮回也太灵验了吧!
祝子鸣有些搞不明白了,怎么一见面,她就摆出一副似曾相识神情。她微皱的眉,她深邃的目光,她发白的脸,尽写满了故事。
祝子鸣目光淡定,微微地带着些许安静的笑容,看着她。
老爹为了早日抱孙子,又给他娶了一房回来,花了他十万两黄金。
十万两啊,那是他走南闯北赚回来的。
他看她,眼里淡淡的笑容像三月里一半绯红,一半纯白的桃花,春风满面的。可是,他心里不爽极了,收了目光,淡定地说:“十万黄金娶回来的老婆也不怎么样嘛。”
语出,君歌定了定神,目光峰回路转地由哀愁伤感到安安静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君歌换了眼神看他,几秒后说,“不开心又何必笑得这么认真。”
他手拿折扇,闻言,依旧轻轻地微笑着,目光顷刻间像受了伤一般地微微抽 搐,又立刻定了定神。
这么冷的天,拿扇子作摆饰呢,还是这亭间的暖炉太多了,真的热了?君歌不屑这个男人,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读书人一样。
祝子鸣依旧是微笑,那笑容似桃花,又似秋天里摇晃的金黄金黄的野菊花,清清爽爽的。
只问:“天底下好男人多了去了,你又为何要嫁给我祝子鸣?”
君歌生来爽快,直接说:“为了十万黄金,为了过上好日子,为了天底下所有男人当中,像你这样年轻有为,富贵多金的男人稀少罕见。”
君歌不眨一眼,看着祝子鸣迎来的目光又说:“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
时间静止了片刻,像定格了一样,祝子鸣和君歌各自保持沉默。谁也看不穿谁的心思,谁也理不清谁的情绪。
她的平静。
他的微笑。
“好……”
祝子鸣一声叫好,打破了这片宁静,“为了你这一番话,我会让你觉得你嫁非所愿,为此而后悔终生。”
第一章迟来的洞房花烛(8)
君歌心中一愣,看着祝子鸣转身离去。
月光像水一样泻下来,弯曲了他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月色深处。
一阵莫名的痛袭来,压在胸口上,堵得慌。
不知,是为前世的,还是今生。
一切都超乎她的意料,完完全全。
本以为,三个月后的今天,祝子鸣来了,只是为了和她这个新婚小妾圆房来了;
本以为,祝子鸣只是一般的男人;
本以为,完事了,她依旧安安心心地拿她的银子……
怎么此刻,她的心就像是被人搅了的蚂蚁群,四处逃窜,一团乱了呢?
丫环这时回了来。
“九少夫人,还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不用了,人走了。”
她独自回房,夜色中是说不出的惆怅。
说好了,要做一个凉薄的人的,偏偏半路杀出又一个的宋世文出来。
不想了,头痛,睡了。
却,一夜无眠。
自从那一日亭间一面之后,君歌再没有见过祝子鸣。据丫环说,少爷近日无远方生意,一直呆在蜀都城。可是,就是不见他再来。
整整八天了。
祝子鸣没有来,她不敢去想他,抑或是去想那个宋世文。往事如鲠在喉,碰也碰不得,拔也拔不出。
不敢去想。
她的灵魂像散了架的坏桌椅,摊在她的海棠园里。八天了,她足不出户。
上辈子是那可恨的信念,“相濡以沫”把她给害了。
这辈子呢?
又得死在什么字眼上?
不!
十八年来,她过得这么淡定,这么无所谓。怎么能因为一个长相同宋世文的男人乱了阵脚。
她不要。
决定做点什么,或者,什么也不做。
老爷子听丫环说九少夫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八天不见太阳了,急了,立刻去了海棠园。
她可是他花了十万两黄金给子鸣娶回来的媳妇啊,贵重得很。
海棠园是在君歌嫁进来时,特意赶工建造出来的,紧挨着祝子鸣的书房。虽是赶工,却建得别有风味。
这不,新刷的油漆味,淡淡地飘香着,兰花的味道。那是祝老爷特意吩咐工人们在油漆里掺的兰香味。
君歌沉思,一抬头,公爹急匆匆地走来。
“君歌,这些天是怎么了?子鸣那小兔崽子欺负你了?”
祝老爷一定是听了那相士的话,才这么偏爱她。
君歌如是想。
“爹,你怎么来了。不劳你费心此事,我会有把握不被他欺负。谢谢!”
祝老爷还想说什么,被君歌的话堵了回去。
末了,君歌同他拉了拉别的家常,不去提及祝子鸣的事。
他们都是聪明的人。老爷子看她如此有把握,不好说什么。
君歌也知道,十万两买她回来,就是要快快给他生个孙子。
呵!
厢房的暖炉火太弱了,君歌去叫丫环添些火。
这么大冷的天,空气一流动,整个人都像搁冰窖里一样。她越发越后悔,那个时候干吗要自杀,干吗要干了那件事后疯成那样,进了疯人院。好好的下半辈子就没了。
要不,她该有多好的生活享受,空调,电视,车,网络。
身后是轻巧的脚步声。
“梅香,去取些炭来,添些火。”
一转头,祝子鸣整个人立在身前,像雕塑般一动不动。
可又不同与雕塑,脸上有微笑,违心的,却伪装得完美。这种笑,会让旁人看不懂他的情绪,会给人错觉。
正巧,梅香梅竹都来了。
“九少夫人,有何吩咐?”
“添些炭火来。”
“是。”
祝子鸣眼里含笑,心里怒气腾腾的,纠结又纠结,这样的女人怎么贪的如此心安理得?使唤丫环的口气如此自在。她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吗?
君歌看他,不说话。
他看君歌,眼里的丝丝笑意在提醒她,他有备而来。一个在生意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他必定是心思慎密的。
“还挺会享受!”
是扬是褒,她一听便查觉。尽管,他用微微笑意遮掩着。
“怎么,是来羞辱我的?”
祝子鸣摇了摇扇子,不作回应,眼里,嘴角边,腮边,皆是那化不开来的微微笑容,是乎天生的,又那么容易被君歌看穿。
第一章迟来的洞房花烛(9)
那一眸,是针,刺穿了君歌的心。
祝子鸣含笑的眼里荡漾着悠悠的水,波光盈盈,却深不见底。
像,深藏着某种极具杀伤力的故事。就好比她曾经的故事。
大冬天的,不知他为何要拿一把扇子在手?君歌静静看他,疑问升心。
梅香梅竹一人提着火红的炭火来,见了祝子鸣皆恭身行礼。
祝子鸣一瞅,“今晚,本少爷就留下来。”
梅香结巴,“什么,留……留……留下来?”简直是天大的不可思议。梅香可是大夫人身边的贴身丫环。当初老爷要给君歌选丫环的时候,她倒是“有情有义”地照顾新人,把梅香给送了出去。这丫环可是打从大夫人还没嫁进祝家就是她的人。她清清楚楚地知道,祝家少爷前娶一妻七妾,从来没有与任何一个女人圆过房。别说圆房,夜幕降临的时候从来不会踏进任何妻妾的闺房半步。
所以,到如今祝老爷都没有抱到孙子。
祝子鸣笑了笑,“对,留下来,赏月谈情。”
梅竹拉了拉梅香,“奴婢失礼了。奴婢这就去准备。”
仅仅片刻,这话便传到了祝老爷耳里。当然,祝家八位房室也窥探到了消息,个个咬牙切齿。
凭什么,这个小丫头片子嫁进来就如此得宠?
唯一乐的,是那祝老爷。这下,可有得孙子抱了。这九媳妇,真是娶对了。白天她才那么自信地跟他对话,这晚上儿子就去找她侍寝了。
真是喜事!
月已过半,何来明月,有的不过是弯成弓的月芽儿,不明亮,暗黄暗黄地撒了一地若隐若现地银光,像给这一梁一柱,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披了一层半透明的轻纱。
君歌看了看丫环,满脸平静,无惊无喜,无情绪地说:“不用准备了。”
祝子鸣望过去,眼里是她依旧的步态从容,还有那眉目间无比的平静。
这女人,自己的男人指定今晚要与她赏月,共枕,她却并不惊喜。难道,她不知道他有大把的女人等待着她们的门外能响起他的脚步声吗?
他笑,“不,去备好鸳鸯浴,然后退下。”
笑得那么认真,却那么虚伪。
那一日,她说,不开心又何必笑得这么认真。他听了,心中微微怔痛。天下之大,惟有她君歌看出他的笑容并不真实。
如今,她投过来的这一抹目光又似乎在鄙夷地说,“不开心又何必笑得这么认真。”
君歌迈过那道红木槛,与他对望,“少爷,今天的月亮可并不明亮。”言外之意,他一听便知。
祝子鸣说,“只谈情,不关风花雪月,有意见吗?”
君歌不说话。
丫环觉得少爷的决定太过突然,让她们有些仓促,一切都来不急准备,“少爷,少夫人,奴婢这就去给你们准备鸳鸯浴。”
祝子鸣不置可否。
不一会,浴房的热气腾腾地冒着。梅香梅竹请了祝子鸣前去洗浴,“过来,需要我抱你去吗?”
他依旧微笑,不管嘴里吐出什么样的话,无论话峰如何转变,悲、喜、褒、贬……他依旧不变的是那微微的笑容。那张脸干净的像是涤净了所有的尘世沧桑,笑得那么真,那么真,让世人都以为他的笑容是因为他为了今天的成就而自豪了,而高兴了。
就差那么一点,她君歌也以为,这张笑脸是真的,不掺任何虚假。然而,她还是洞察到他微笑的时候,他那双眼睛里的那一抹黯淡的目光,像受了伤,像痛了……
像,死了心。
丫环很自觉地退了出去。
祝子鸣不知道这个女人的眼睛为何这么毒,尽然看见了他的痛,他的伤。
是,他痛,他讨厌她这样势力的女人,为了他的黄金,为了他能给的好日子才嫁了进来。
可是,他不把痛写在脸上,依旧微笑,“用我帮你宽衣吗?”
君歌怔了怔,十分花容失色了三分,“不……不用。”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男人的面容和宋世文一个模样,让她有些受惊。
还有,他依旧熟悉的男人身体;
他依在她耳边小声说,“老婆,我想了,想干坏事……”
他趴在她身,嘿咻,嘿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