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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伸向领口，动作略有些迟疑，但还是很快将上衣脱光了。
他果真是很瘦，本来若隐若现的锁骨在此刻棱角分明，纤细的脖子连着优美异常的肩部线条，然后是过分柔弱的手臂，好像随时有被人折断的危险。平坦的胸脯上点缀着两点粉红，它们和干净的肚脐一起随着呼吸的节奏微微的起伏。
人群里又开始骚动，后排的人也开始向前挤过来，这种场面真可谓难得一见，原本正常的人在这呆久了也难免会失常，对同性的身体感兴趣也不再是遮遮掩掩的事情了，更何况是面对这样的〃优质品种〃。
〃还磨蹭什么，裤子不脱光怎么检查。〃 见到46号带有询问的眼神，体检官不得不又明白的说了一遍要求。
此时，一束带着些微不知所措的茫然朝这边扫过的目光被我一抬头正巧迎上，四目交汇，我的心莫名其妙的猛地一跳。
在众目睽睽之下全身赤裸，而且周围都是一些同性的，却如狼似虎的眼神，对他来说一定是一次从未有过的可怕经历了。想到这些，我不由得对他报以同情的一笑。
他呆了一呆，继而转开了目光。
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他脱掉鞋袜，开始动手解开腰带。在那长裤之下的是笔直细长的双腿和圆滑的脚踝，以及，那最后的束缚。
也许是因为忽然没有了一丝一毫的衣物，身体多少有些不太适应这空调开得过大的房间，沐浴在阳光下的这副美得不真实的躯体在轻微的颤抖。下身娇小的分身正乖巧地躺在细密的黑色绒毛中，带着青涩的味道，说不出的诱惑。
在近乎灼热的围观下，那不着寸缕的人红了脸，两只手也由于紧张而不知该往哪放。慌乱无措的模样显得相当的可爱。
接下来的数据测量，身高，体重，肩宽，臂长，胸围，腰围，臀围，。。。。。。。。。。。。一项又一项，46号只是低着头任其摆布。周围的每一个镜子里同步的印照出他不同的方位的姿态，亦真亦幻。
〃差不多了吧。。。。。。？〃陈老板忽然开口。看来对新人非常满意，所以也没有过于苛刻的要求。他身旁的两个保镖的站姿于一个多小时前没什么两样，带了墨镜的脸一如既往的紧绷着。这不禁令我打心底有点佩服他们。
如同以往一样，陈老板没有向我们做什么不必要的新人介绍，随着他的离开，人群也四散而去。
终于。。。。。。结束了。
躺在床上，我并没有立刻入睡。而是又想到从前刚干这行时候的事情，那时天真的以为可以不投靠任何人而生存下去，但是很快就发现客源全部被垄断了。当时在这块地盘上做皮肉生意实力雄厚的除了陈先生之外，还有一个姓孙的老板，据说他原本混在黑市，交际面很广，后来就是因为风险太大而改做这行，自此之后，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也都照顾过他的生意。当然这也是促使他在这方面逐渐拥有和陈老板差不多竞争实力不可乎略的原因，由于双方对彼此到底有多少斤两都不甚了解，所以尽管恨不得对方倒台，却没人敢先动手。台面上大家客客气气，暗地里却一直在互争利益。这种现状直到现在都没改变过。
走投无路之下我选择投靠了陈先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不愿见到孙老板那副恶心的肥头大耳罢了。
是新人的话总要做好被〃前辈们〃欺负的心理准备。客人被抢走只能做冷板凳，等一旦遇到对方是有虐待癖的常客时却又把你给推上去。这种事情常有发生，抱怨也没用。
当然只要等再有新人进来，你就能翻身了。这样周而复始，是这里默许的法则。
我翻了个身面对墙，继续胡思乱想着。那个46号也会遭到这种待遇吧，可能因为出奇的美貌还要受到更多的波折也未尝可知。。。。。。
毕竟，夜晚总是漫长的。
〃呼，终于可以回去休息了。。。。。。〃
午夜2点。
接完今天最后一个客人，我踏上了回家的路。
虽然身体早已习惯麻木，可是依然觉得很累，走的路一长就腿直发软，只想回去洗个澡，把那些客人留在体内的Jing液处理掉，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赶快养足精神。
这条路并不是什么繁华的街道。此时马路上的车子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偶尔开过几辆，更不要说什么行人了。月色很暗，可能被云层遮住了，影子萎靡不振的拖在身后。午夜的风刮得很大，像临死的人断断续续的低吟。想到以前小的时候，天黑了都不敢一个人走这条道，当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身与周围反差很大的浅色衣服，我可能还不会注意到独自站立在与自身相比显得异常高大的豪宅前的他。那么孤独却坚定的抬首仰望，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
直到我第三次叫他，他才回过神来。
〃啊，前，前辈。。。。。。〃像偷糖吃的小孩被大人发现似的，他匆忙向我打招呼。
〃千万别这么叫啊，好像我已经成了老头子一样〃，察觉他对我不似对其他人一般冷漠，我忽然想到那时我无意中对他笑的事来，〃我叫楚离，你呢？〃我脱口而问。
入行以后我几乎再没有念过自己的名字，此时面对着他，将自己的名字报出，倒像是在宣布什么重大的秘密。
好像接受了我郑重其事的询问后，从他嘴里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眨眼被风席卷而去。
〃蓝，泽。。。。。。〃
第 4 章
名字不错呢，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这么晚了还在等人吗？〃我望了一眼如怪物一样耸立在夜色中的豪宅。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啊，没有。。。。。。〃他的声音低了下去，脸上的表情又不自然起来。
为了避免气氛尴尬，我并没有继续追问。
〃住在哪里，顺路的话一起走吧？〃想到本来一个人走回去也很无聊，既然这么巧遇到，路上也可以有个人说话解解闷。
〃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终于低不可闻。只听见最后他叹了口气， 〃楚离，你先走吧，不用管我。〃
与此同时，几滴冰凉的液体落在我的手臂和额头上。
〃该死，下雨了。〃
我不由分说地一把拉住他向我住的地方跑去，〃好在我家离这不远，有什么事一会再说，呆在这里会被淋湿，感冒的话就麻烦了。〃
〃嗯。。。。。。〃我感觉到掌中蓝泽的手用力握了握，得到了他的回应，心里忽然快活起来。
〃到了。。。。。。〃，虽说没有多少路程，但发疯似的落下的雨点还是将两人全身都淋了个湿透。蓝泽紧跟在我身后喘着气，似乎累坏了。
拿出钥匙，我将他带进了这个从来没有外人来过的房子。
称其为家其实并不恰当，这种除了自己没有其它生物存在的地方顶多只算一个落脚之处而已，即便如此我依然在这里呆了2年多，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人类的适应性能真是好得可怕。
一间狭小拥挤的房间，东西凌乱的散在地上，皱巴巴的床单上被子一团糟的摊着。因为是借来的毛胚房，所以无论是地板还是墙壁都是丑陋的水泥面，当然更不曾粉刷过。日光灯周围的墙上还裂开了多条细缝，看上去非常没安全感。一个外层的皮已经剥落的旧式长形转角沙发放在角落，基本上已经堆满了各色垃圾。矮橱上有一台黑白的电视机，这种城市里已经少见的东西到了这里也已经算得上是奢侈品了，边上看上去像是一堆废铁的其实是从来没有用过的收音机，还是带放音和录音功能的那种。积着灰的窗台上挂着厚重的窗帘，即便是白天也能保证室内持续黑暗状态，这似乎才是唯一一件我特别费功夫去买来的东西。
等我意识到带着蓝泽进来之后他必须面对这样一个被自己搞得又脏又乱的环境时，我第一次后悔为什么我平时就从来没想到整理一下。然而现在没有时间考虑别的，当务之急是先把身体弄干。
〃那个。。。。。。，其实，。。。。。。〃我原以为理所应当会从蓝泽脸上看到厌恶反感的表情，所以想先下手为强向他打个哈哈解释一下。
但是没想到他参观了我称得上是狼藉一片的房间之后，仅仅只有一刹那的吃惊从他眼中闪过，然后他的视线转向我，竟满是感激和心疼。
〃谢谢你带我来。。。。。。〃f
他居然这么说？！非但没有觉得恶心，还说谢谢？！
一时之间无数感情涌上我的心头，冲动而流畅。
多久了？多久没有被人关心过了，被抛弃被遗忘，自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应付了，即便每天一个人对着苍白的墙，也可以没有所谓了。
直到他真挚的向我道谢，我才记起所有的委屈和悲伤。
无论在别人面前如何故作坚强，事实上内心终究希望被人在意，是蓝泽让我明白我是为此而活着。
稍微清理了一下浴室，我让蓝泽先去洗澡。他对连浴缸都没有，只有一根出水管子高高挂在墙上的简陋设备没有半句怨言。这反倒让我无法安心。
换我进去洗的时候，看到了随便换了一套我的衣服在身上的蓝泽，衣服不太合身，整整比他的人大出了一圈。
等我洗完出来的时候，发现刚才随便扔在地上的湿衣服不见了，四处望了一下却看到蓝泽正将它们一一整齐的挂在屋里拉的一条充当晾衣架的绳索上。他看到我出来，手上的动作停了一停，〃楚离，刚才我把我们的衣服都用手洗了一洗，晾在这里明天就会干了吧？〃
。。。。。。。。。。。。
吃惊的看到绳索上悬挂着已经被洗净拧干的自己的衣服， 我愣是半天没回过神。
见我没有反应，他一下子慌了，满脸歉意，〃对不起，我。。。。。。，自说自话。。。。。。〃
〃啊，没有。。。。。。，〃我接过他手上的衣物跟着晾了起来，〃衣服不用担心的，不介意的话你先穿着，干了再换回来就是了〃。
〃真是麻烦你了。〃蓝泽的客气简直令我无所适从。
〃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去吧。〃我望了望窗外，雨已经停了。虽然觉得这么晚理应留他暂住一宿，但想起此前蓝泽不明原因的谢绝，让我不知如何开口。
〃我。。。。。。〃他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脚尖，良久才开了口，〃没有地方可去。。。。。。〃。
〃咦？那你前几天睡在哪儿？〃从我第一次见到他算起好像已经过了3，4天了。
〃街心公园，那里，不会有人管的。〃
这么说来，如果不是今天这场雨，他可能还准备硬撑着去那种地方睡。
我的心里忽然钝钝的痛，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喘不过气。
〃在我这里住下吧。〃我脱口而出。
〃虽然地方不大，但两个人住因该还没问题，也可以互相照应。〃不知为什么，我的语气听上去像在恳求他，或许是因为我多少了解了一些他的固执，以及不想被人可怜的高傲个性。所以明知会被拒绝，可只要一想到外面又湿又冷，就觉得不能任由他不管，因此，我还是想尽力一试。
蓝泽盯着我看了一会，终于微微扬了扬嘴角。
〃那就。。。。。。，打扰了。〃
当晚在我的坚持之下，蓝泽终于同意了我提出的他睡床，我睡沙发的决定。
虽说，沙发的长度和宽度勉强容得下我的人，但是可能因为〃年代久远〃，稍微动一动就会发出吱吱咕咕的声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上去格外刺耳。为了不影响蓝泽休息，我只能尽量保持一个姿势。更糟糕的是，原本此时因该在我身上的被子让给了蓝泽。他起初不肯，但是见我再三打包票说自己身体好得很，又怕热，便没有再谦让。现在可好，只剩下一条保暖性能极差的毯子，就算我再怎么裹着缩起身子还是冻得睡不着，看来这就是逞强的后果了。
正在我考虑明天开始要添置哪些东西时，蓝泽突然开口了。
〃楚离？还醒着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