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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真地听着刘大说完,其实他并不知道事情的全部,比如安平是从那里拿到的铺子的钥匙,还有周康周泰一直住在铺子里,怎么偏偏那个时候不在?还是没有发现?
周泰一拍脑袋,“掌柜的,我想起来了,那晚隔壁永和记掌柜的说我们二人年年就在铺子里过的辛苦,让家中嫂子给我们做了小菜请我们过去吃,本要留我们住在他家,可我兄弟觉得不方便再者也不能扔下铺子,虽然已经很晚但还是回了铺子里。还有,咱们老掌柜确实给过永和记掌柜的咱们铺子的钥匙。”周泰越说越气,到最后已经变得咬牙切齿,“咱们老掌柜和他做了几十年朋友,想不到最后竟然——”说着,周泰就向外跑去。
“周泰!”我赶紧叫住他,“你做什么去?”
“我……我去狠狠地揍他一顿,打死那个见钱眼开的!”周泰的手紧紧地攥着,‘吱吱’的响。
“你还嫌不够乱吗?”我心里也窝火,对周泰的态度自然不怎么好近乎于训斥了。
我的态度却让周泰清醒过来,周泰发泄般的捶了下门板,然后泄气的球一样靠在门板上,“对不起掌柜的,周泰太冲动了。”
“刘大,若是我们告上公堂,你可愿你我们作证?”我问刘大。
“愿意,”刘大倒是一点都不迟疑,“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问问安平我刘大哪里对不起他!”
我点点头,嘱咐刘大好好休息,告诉他过往的事我们也不追究了,他若没地方去可以在铺子里多住些日子,又嘱咐周泰千万要忍住,冲动之下做出的事以后必将后悔。
我从铺子里浑浑噩噩的出来,现在事情弄清楚了,程家有两条路可以走,一个是息事宁人,就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另外一条就是告到官府去,现在有人正在,要胜诉也不是没有可能,当然,前提是安平和永和记掌柜的不做什么手脚。
官府,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有一些怕的,那些冤屈、惊慌和痛苦直到现在我都心有余悸,可是不去给自己家讨个公道,安平倒也罢了,那个永和记的掌柜,就让他得意下去?想着他那里一千两来买下我家铺子时的样子,我只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在吱吱的响。
我走到家门口却不想进去,家里好不容易变得好了一些,若是把这消息带回去恐怕大家又是一翻忙碌。
我正犹豫,却见牧先生站在门口好像心情也不太好的样子,怅然的望着门外来来往往的人,那一身白衣似乎都失了灵气。
“牧先生为何惆怅?”我索性过去问,他平时只在家中教辰儿和小清也不怎么去李木家,我没什么机会见到他,也不止这些日子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牧先生似乎并不知道我已经走近了他被我唬了一跳,从前都是我离牧先生尚远他就已经知晓了的,我还曾经怀疑过他是不是会武术,可今天竟然如此,可见确实有什么事让他伤神了。
牧先生见是我又重新将目光放回远处,那里有几个背着书篓的年轻书生正在兴高采烈的谈着什么,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今年又有州试了,刚刚那些读书人在商量着乡试的事。”
我猛地想起牧先生因为有一半的契丹血统所以无法参加科举,一身抱负就这么付之东流确实可惜,然而做了官又怎样呢,这个朝廷也维持不了多久。那些国家大事我知道的虽然不多,但改天换日我还是知道的,尤其后来什么王爷建的朝廷就在宋家镇不远的杭州。
“那些读书人做了官能为百姓做主的又有几人,还不是官官相护,陷黎民于水火,莫不如纵情山水一世独乐。”联想到自己的经历,我也不禁伤感。
牧先生这才将目光收回来,赞叹的看着我,眸子里都多了几分神采,“夫人当真不是凡人,如此道理别说是个寻常妇人,多少文人墨客也未必懂得。只是夫人,若每个想为百姓请命的人都纵情山水,这世道岂不是更不让人活了。”
“并非如此,只是现今大部分都是贪官污吏,单凭一二人的力量哪里够?依小女子看若想改变世道,唯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说的自己心里怦怦跳,若是平时我断不敢说的,许是今天的事儿让我心里堵得难受吧,竟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反正,要不了多久那也是个事实。
半壁江山尽毁于女真人手中,这我还是略有耳闻的。
“夫人!”牧先生震惊的看着我,“夫人,这话——还是不说为妙,若被人听见其罪可诛。”
我苦笑着摇头,自嘲道:“不过是信口开河,牧先生不必当真,我尚且连自己那点事都弄不清楚还管什么国家大事?”
“夫人何故如此悲观,我大宋虽失了半壁江山,却也不乏能臣良将。”牧先生的脸上多了几分自信,微微笑着说道。
大宋的江山是不是有能臣良将我不知道也不用知道,只是牧先生一个一半契丹血统的人、数次被科举哪怕是最低级的州试都被拒之门外乃至终生不能得志的人尚且对那些官吏存有一丝希望,我又何必因着那一个县令而不相信所有官员呢?毕竟大宋还出过包青天那样的青天老爷。
“牧先生说得对,是我想得太极端了,还要多谢牧先生提点。”
告别了牧先生,我向家中走去,有了他的鼓舞,我心中不禁燃起一丝火苗。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看了一帖子,才发现自己对宋朝的事了解的实在太少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