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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敲敲我的肩,对我灿烂的笑,唇红齿白,俊美非常,可是他讲了一句话,是一种非常陌生的语言,我没听懂,露出疑惑的神情,就在那一瞬间,我发现他的表情出现了变化。
我立刻警觉地望向前方,一直站在前面也是在这个季节穿着黑色大风衣的家伙转过头来,身上的大衣落在地上,叭得一声,他两手端出两杆冲锋枪,表情凶狠,大吼一声:“真主万岁!”然后扣着扳机,开始在我面前对人群疯狂扫射。
我突然整个人跌了下去,有一股向后的力量将我猛得向后拉扯,我整个人跌出了几米外,避过机枪的扫射,迅速向右翻滚数下,躲过了逼过来的弹雨。
我滚到隔壁一个偏侧的墙后面,跟扫射群形成死角,虽然避过了袭击,可是却看不到外面发生的事情了。我将手放在腰上,侍机冲出,又嘲笑起自己来,居然忘了自己现在仅仅是一名平民了!
有人拉住我的衣角,正是刚才那个年轻人,温文尔雅地笑,居然是他救了我!
“你没有武器,想这么冲出去?”
我习惯性放在腰间的右手此时成了最大的笑话,极尴尬的我提了提裤腰,此时他却拉过我一只手,将一只手枪放在我手中。
“你是警察吧?我可是美国公民,你要保护我呀!”
我低头一看,差点笑起来,老实说那把枪长得委实有些可笑,自制的左轮手枪,手工粗糙低劣,全身黑漆抹乌的象是漆没刷干净,不少地方还暴露出生锈的铁管来,而且也装不了几发子弹。
然而这时候真是聊胜于无,只要这把枪还能使用,凭我这个刑警中数一数二的枪手,这种距离一枪打中敌人的头不成问题,可最令我担忧的不是他手中的冲锋枪,而是他身上重重捆绑的炸弹。
人肉炸弹可以说是世界恐怖主义最惯用且是最恶毒的手段,他们以自己对真主的一片赤诚献上自己的肉体与精神,为圣战献身,同时也部是带走了更多无辜的生灵。
不知道这炸弹启动机置在哪,我怕我击毙他倒地的那一瞬间,整个地下城便会被炸上天!
然而此时却有件更时不我待的事情,有一位老太太--便是刚刚与人争执的那位--从枪击一开始,大家都吓得躲在了地上,她却吓傻了整个人呆呆地站在那个恐怖份子后面,用手捂住脸,惊恐地发抖。
我真怕那家伙转过头来,第一个殒命的就是那个老太太,所以趁现在,必须赶紧救她。
刚刚站在恐怖份子身后的人,除了被救的我和救我的人,全都死在枪弹下,现在那个疯狂的家伙,喊着他们神圣的教义,端着枪向银行门外走去,那里早已经一片慌乱,人群尖叫着,哭喊着向门口跑,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此时门口已经被他守在那里的另一名同伙用火线编织堵上,没有一个人活着出去。
他们早就决定跟这里的所有人一起去见阿拉了。
也幸好如此,那人离银行越来越远,于是我有机会现身,悄悄到那老太太身边,拉住她僵硬的身体,迅速逃到侧墙后面。
她依然惊恐万状地捂住脸,嘴里唔唔地念叨着,我安抚她几句,让她静静等在这里,一切恶梦很快都会结束的。
这时候我发现另一个人不见了。
想起那件黑风衣,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可是无暇顾及了,我犹豫得越多,外面的伤亡就越大,那些人根本没打算活着出去的。
我提着那把枪,准备冲出去,不论如何拦下他。
谁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句古老中国的谚语,在此时得到最好的体现。
第二章 他究竟是天使还是魔鬼?
我还未迈出三步去,背后就重重地挨了一枪,顿时肺中的空气好象一下子被抽空了一样,呼吸困难,我一阵晕眩,就要倒了下去,可是却咬牙撑了起来。缓缓地转过身去,手已经没劲提起枪来,可是我却不能把它丢下。
刚才那个不见的年轻人,现在正端着一把手枪,可是只看了我一眼,就转过头,对那名老太太诡异地笑起来。
我手下根本没力气提起枪来,只有吃力地迈了一步,用根本没什么威慑力的声音道:“你……你原来……真跟他们是一伙的……住手!”
这时他突然丢下手中的枪,向那位老太太冲了过去!
我心一惊,重重跌了下去。
那位老太太嘶哑地喊叫了起来,从座位上跌了下来,狼狈地滚到地上,抱着头哭起来。
我凝聚全身的力气,提起手中的枪,对准那家伙的腿就是一枪。
子弹出膛,却只是叮啷一声,打中椅子的金属管。我恨恨地骂了一声,这个时候居然连枪法也不争气!
他愣了一下,正待张口说什么,那位老太太却吓得再次惊叫起来,起身向我这边爬过来,我吃力地撑起身体,将她护在背后,抬起头倔犟地看了他一眼。
他居然笑了起来,而且不是轻轻的,是咧开嘴哈哈地笑。
笑得我完全莫名其妙,可是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后,我就明白了。
因为身后有一支冷硬的枪管,抵住了我的身体。
我一时间全明白了。
他却还在那边哈哈大笑,没完没了。
我油然而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我算哪门子的刑警,无怪乎被无情地踢了出来,原来本就是个不长眼没成色的家伙!
我想中气十足地大吼他一声:“别笑了!”可是已经没有气了。
后面的那位“老太太”张口说了句话,是阿拉伯语,先是一个奇怪的发音,然后是:“不关你的事情。”
他回答说:“我人已经在这里了。”
“我放你走。”
“这还不够。”
“哼--你还能怎样?”
这个时候大家都不说话了,屏息静气,我的眼睛渐渐睁得吃力,虽然背后有枪顶着,可还是渐渐地倒了下去。
然而这时候却发生了神奇的事情,令我根本无法倒下。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对,他就是五分之一秒钟之前还站在离我四米远的地方的那个人,可是他现在在我面前,然后我听见“客拉”惨厉的骨头断裂声,然而还有极为恐怖的惨叫声。
枪已到了他手中,原本扮成老太太样子的那个人头上的银色假发在滚来滚去的时候掉了下来,露出一头微屈的黑发。
我胸口猛然一痛,再也支持不住,倒了下去,可是我的眼睛还是不肯闭上。
我以奇怪的角度看着面前那个家伙满地打滚,突然他叫了一声“阿拉保佑”,猛得将外套撕开,里面包的全部都是炸弹。
他怪笑着,嘴里开始嘟哝起听不懂的话。
那年轻人却快他一步,一把上去架空他的双臂,以免他这时候拉动腰上的启动装置,还扭了他的脑袋一下,让他暂时昏迷过去。
他们使用的是俗称“旋风炸药”的三次甲基三硝基胺,这种恐怖份子,拼命是第一流的,可是他们的炸弹,由于意只在杀伤力,所以统统装置简易极易拆卸。
我松了一口气,可是那个年轻人却说:“唉,这个要怎么拆哪?”
我苦笑,他对炸弹的知识真的很贫乏,这在教他拆卸那枚炸弹引线的同时我就体会到了,这么一会儿功夫,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我心里非常担忧。
最后终于安全拆除了炸弹,他出了一身汗,坐在地上嘀嘀咕咕,听不懂说什么。
我们还未轻松起来,躺在地上晕厥过去的恐怖份子突然睁大双眼,对着我们哈哈大笑,这一笑令我们都震惊了一下,心知不好了。
“你们这群傻瓜!我身上这炸弹的引线就是引爆装置,只要有异动,就会启动另外几个人身上的炸弹还有我们理在地底的……”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口吐白沫了,因为年轻人给他非常致命的一击,看出来他也有点生气,让他白白拆了半天,结果弄巧成拙。
早在惊天动地的巨响传过来之前,银行里面的玻璃就全部粉碎,飞瀑一般向我们喷过来,带着炙人的热气。
我感觉眼睛里面一阵刺痛,反射性地闭上,就已经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然后接二连三又是几次巨大的震动,从远处传来,天花板上砸落下众多硬块,那年轻人拖着我左闪右避。
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想该怎么办了,只能寄希望于他:“你快想办法,疏散人群,尽量减少死伤……”
他冷笑一声:“你还真是个好警察啊,时刻不忘身兼重任!”
他不由分说,扛起我,踹开旁边一道门,穿过一条长廊,跳下逃生楼梯。
当初建设“惠灵顿”地下城的时候,正值美国遭受世纪巨大劫难911的时候,随着那两座威武雄伟的象征性建筑物颓然倒塌化为一阵灰烬,许多正在计划中的高楼建筑歇止了,大家都恐惧空中的怪物。
当时即将峻工的“惠灵顿”,面临前往未有的困境和为难,究竟这样一所庞大的建筑群到底要不要继续下去?可是最后老板还是抵住了社会各界的压力,将“惠灵顿”持续了下去,地底计划做了全面改善,在安全措施方面很到位,即使发生了恐怖事件,也有足够的措施和设备可以逃生。
虽然刚刚开张就值恐怖主义猖狂,生意萧条,可是几年来一直也要坚持做着。美国人民是乐观的,虽然前线战火不断,可是他们很快从灾难的哀伤和恐惧中解脱出来,重新回复了正常的工作生活,“惠灵顿”的生意又一天天好了起来。
可是如今又一轮新的恐怖降临了……
地下城共有六个逃生通道,现在恐怕哪个都正是拥挤,我们赶到的时候,大批因恐惧而尖叫着嘶喊着哭闹着的群众,窝囊地挤压在一起,其实并不乏跟我一样受了伤的,并不宽大的逃生门,令他们象面团一样被捏来揉去。痛苦的呻吟声,直觉得这里是人间地狱。
我的意识渐渐脱离了大脑,头重重地捶在那年轻人的肩上。
他扭过头来看我,晃了晃,见我没反应,着了急,看眼前人龙根本没有减弱的趋势,一跺脚,夹道往另一个地方跑。
逃生通道是死的,可是人的活路却活的,我的伤情危急,拥护的人群会加重伤势,而且即使逃了出去,外面现在也是乱糟糟的,很难有人能顾及到我们。
于是他选了另一条路,这地下城对外的通道太多太多,现在对我们而言最实用且最安全的,就是下水道。他背着我跑了一段路,感到自己象乘着一阵风飞翔一般,当我们终于可以在冰冷的下水道中休息一下,我渐渐意识醒转过来,马上又听到一声巨大的震动声,而且位置很近,下水道的污水也在这震动下腾起无数浪花,溅得我们满身都是。
没待我从震动中反应过来,他就低低地喃起来:“刚刚我在逃生通道那里,又看见‘他们’了,所以我才只好选了这条路……”
我呆住了:“那你为什么不……”
“我说了,咱们还能活着出来吗?”
我再也问不出口。
他突然笑了,只不过在黑暗中,那笑容看得不是很真切:“不能力挽狂澜,但求无愧于心。”
当我从医院的病床上醒过来,他正坐在床前,吃力地削着一只苹果的皮。
我才发现他的脸色很苍白,第一面见他的时候就是这样,如果不是有一点绛红唇--他削苹果的时候,象跟一头大象搏斗,使出了全身力气,可是仍然不得其法。
我咧了咧嘴,把他手里的苹果抢过来,自己削,没几下就好了,然后递给他,他却摇摇头,冲我努努嘴,示意让我吃。
“医生说……”
“我已经听到过了……”
“哦,医生说子弹跟心肺擦肩而过,你没死真是好命。”
真是任性,什么话说要说就一定得说完。
“那也要感谢你。”
“什么?”
“我是说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哪会坐在这里。”
我的话冷冷的,其实有一语双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