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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上的气氛有些尴尬,大长公主自是不与平阳郡主说话,那高皇后也不肯和崔贵嫔说话,因此崔贵嫔只得扭头和潋滟说话。潋滟不好太过冷淡,亦不好太过亲热,只是陪笑而已。
小太监将戏单呈给韦太后,韦太后看了一眼,就放在一旁,笑道:“据平阳说都是新打的戏文,你们只管拣你们拿手的唱罢。”
那小太监听了,忙下去吩咐。
因时辰尚早,韦太后吩咐且不必准备酒席,每张桌子上只摆着十六个一色的汝窑碟子,碟子里装的都是细巧的茶食和稀奇的果子。
众人一边听戏,一边喝茶吃果子。
这西花厅本也不算很大,如今坐了这些人,难免有些拥挤。大长公主伸手拈了一块松子玫瑰糖,不想平阳郡主正端着茶碗喝茶,大长公主的胳膊一带,平阳郡主的手一抖,茶碗一斜,茶水已经洒在了平阳郡主的裙子上。
平阳郡主今天穿了一条石榴红的棉裙,这种颜色最不禁染,褐色的茶水淋漓在红裙上,格外的刺目。
大长公主低呼了一声,平阳郡主笑着站起身,道:“大长公主放心,不碍事的。”
韦太后一叠声的让平阳郡主去换衣服,又扭头对自己的心腹沈嬷嬷道:“你把我年轻时候的颜色衣服找一件出来给郡主换上。”
崔贵嫔站起来笑道:“太后娘娘,如今翻箱倒柜的找衣服倒不方便。臣妾昨日新做了一件厢色盘花的宝蓝色裙子,且素日里臣妾的衣服郡主也穿得,不如臣妾带郡主去换衣服,倒便宜些。”
韦太后点头道:“很好,你快些带郡主去换衣服吧。”
崔贵嫔和平阳郡主朝上面行了一礼,就带着太监、宫女走了。
那边戏已经住了,谢有道见崔贵嫔她们走了,暗中打了一个手势,台上的小太监又唱起戏来。
众人依旧坐着听戏,韦太后扭头和大长公主说话,楚晔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高皇后扭头看向楚晔,楚晔觉察到了高皇后的目光,对着高皇后微微一笑。
高皇后从未见楚晔对自己这般和悦过,心中大喜,拿起一块如意卷递给楚晔,道:“陛下尝尝这个,臣妾吃着还好。”
楚晔虽然不喜甜食,却不驳高皇后的面子,接过那块如意卷,尝了一口。
高皇后越觉欢喜,话也就多了起来。
韦太后和大长公主见帝后之间感情甚是融洽,不由相视一笑。
潋滟早看到了帝后之间的举动,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不自在,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想要压下心中的不快。可还没等她将茶碗放回桌上,突然见有一道人影从戏台上飞扑下来。
那道人影一下子就扑到楚晔席前,只见白光一闪,一把雪亮的匕首已经笔直的刺向楚晔。
章六 先声
潋滟也不及细想,下意识的就将手中的茶碗朝那名刺客扔去。茶水飞溅,茶碗砸在那名刺客的额头上,鲜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那名刺客有一刻的恍惚,楚晔借机朝后退了一步,那名刺客的匕首落了空。
那名刺客挺着匕首再刺,楚晔又朝后退了一步,可终究是慢了些,锋利的匕首在楚晔的胳膊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这时,楚晔身后的两名小太监挺身向前,与那名刺客扭打在了一起。
方才的变故太过突然,众人都如木雕一般,只是怔忪出神,如今这才回过神来,屋内顿时乱成一团。
潋滟站起身,只觉得有人拉自己的衣袖,扭头一看,嫣红不知何时已经半侧着身子挡在了自己的身前,这才后知后觉的有些害怕。潋滟知倾楼少主能将嫣红安插在自己身边,这个嫣红想必是有些本事的,也就略发下心来,冷眼旁观屋内的众人。
韦太后慌忙站起身来,躲在了一名宫女的身后,瑟瑟发抖。谢有道高声喊着“来人”,尖细的嗓音应为害怕显得越发的尖锐,刺得人耳朵发疼。
大长公主只是怔怔的坐着,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名刺客和那两个小太监扭作一团,她的心腹侍女彩屏忙上前要拉她起身,可大长公主的腿早已软了,彩屏拉了半天,也没将大长公主拉起来。
高皇后尖叫了一声,就站起身来,朝楚晔扑去,一下子撞在了楚晔受伤的胳膊上,楚晔微微皱了皱眉头。
潋滟看向楚晔,就见楚晔冷冷的看着在地上扭打的那名刺客和那两个小太监。楚晔的眼中没有一丝恐惧,突然,潋滟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一闪而逝的精光。
潋滟不由也看向那名刺客和那两个小太监,只见那两个小太监虽然没有将那名刺客制服,可却不落于下风,甚至可以说是游刃有余。潋滟不由抬头看向楚晔,却正对上楚晔的目光,楚晔给了潋滟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
虽然那些侍卫没有楚晔的宣召,是绝不敢贸然闯进这禁宫深处的。屋内服侍的小太监回过神来,都七手八脚的上前帮忙。候在外面的太监们听到谢有道的尖叫,也都纷纷涌了进来。
那名刺客终于被制服了,有几个小太监的身上也都带了伤。
来喜突然喊道:“陛下受伤了,快宣太医。”
韦太后定了定心神,脸上难免流露出几分尴尬,扶着一个宫女,过来瞧楚晔的伤,因见楚晔胳膊上的伤口依旧有鲜血渗出,忙让来喜将楚晔扶到隔壁的屋子里去。
大长公主和高皇后也都定了心神,围随着楚晔去了隔壁的屋子。潋滟也扶着嫣红,跟在高皇后身后。
来喜扶楚晔在软榻上躺了,韦太后亲自拿过一个软枕,替楚晔垫在身后,侧身在榻上坐了,又催促谢有道:“你快去瞧瞧,太医怎么还没来?”
楚晔吩咐来喜道:“你亲自带人将那名刺客交给王致中审问,让他务要审问出那名刺客究竟是受何人指使,还有你把那些小太监都监押起来,不要放跑一个人。”楚晔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脸上已带了几分薄怒,声音也严厉了许多。
来喜垂首答了一声“遵旨”,让人押着那名刺客,又把学戏的小太监也都带了出去,派人看押起来,这才匆匆的押着那名刺客去找王致中。
潋滟不由暗自心疑:故例宫中出了事情,为怕宫中秘事外泄,都是由宫内的太监审问,怎么楚晔让人把这名刺客交给王致中这个外臣审问呢?
恰在这时,有小太监禀道:“王太医来了。”
韦太后骂道:“糊涂行子,都这时候了,还讲那些虚礼做什么,快宣他进来。”韦太后口里虽然这样骂着,可还是站起身来,又叮嘱谢有道好生服侍,这才进了一旁的耳房。大长公主等人也忙跟着韦太后退进一旁的耳房。
过了一会儿,王太医就退了出去。
王太医前脚一走,韦太后就带着众人走了出来,一叠声的问谢有道:“陛下的伤势如何?”
谢有道忙躬身答道:“回太后娘娘,王太医说陛下的伤势无碍,且喜那匕首上无毒。王太医来的时候,已听小太监说陛下受了伤,就随身带着极好的伤药,适才已经给陛下上了药。”
韦太后快步走到榻边,见楚晔的胳膊上已裹了一条白绸,这才放下心来。
楚晔笑着说道:“母后放心,儿子已无大碍。让母后替儿子担心,倒是儿子的不是了。”
谢有道早搬过一把椅子,放在榻旁,又扶韦太后坐下。
这时,小太监进来禀道:“贵嫔娘娘和平阳郡主来了。”
韦太后有片刻的沉吟,随即微微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崔贵嫔和平阳郡主走了进来。崔贵嫔的心中颇有几分不自在,自己不在,偏出了有人行刺楚晔这样的事来,自己难免让人多想。一时,崔贵嫔倒有些拿捏不住自己的态度来,因此进来后给韦太后和楚晔请了安,就问道:“臣妾闻陛下受了伤,不知陛下伤势如何?”
楚晔微笑道:“不碍的。”
崔贵嫔道:“陛下洪福齐天,自有神佛庇佑。”
高皇后一撇嘴,道:“她不在,偏就有刺客行刺陛下,可真巧。”
高皇后的声音并不高,可崔贵嫔还是听见了,却又不好辩驳,倒显得刻意了,因此只做听不见。
平阳郡主跟在崔贵嫔的身后,随着崔贵嫔行了礼,暗中已将各人的神情看在眼中。
适才平阳郡主还没进门,就有小太监悄悄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平阳郡主心中委实大吃了一惊,那些学戏的小太监仔细算起来,倒与自己有几分牵连,且自己刚才还恰巧不在屋内,如果有人借机攀附自己……
想到这里,平阳郡主那张比花还娇的俏脸苍白了些许。可平阳郡主终究是不同寻常的女子,遇事素来冷静沉着,镇定了心神,心中已有了计较。
平阳郡主突然跪下道:“太后娘娘,陛下,方才之事臣妾已经尽知。那名刺客虽是宫内的小太监,可却是跟着臣妾送进宫的伶人学戏。那些伶人或有大逆不道的,臣妾伏请陛下将那几个伶人收押,一并讯问。”
章七 寂寞
平阳郡主静静的跪伏在地上,嘴角边已经挂上了一丝笑容。楚晔遇刺,干系非小,只怕有人会想到那些小太监是跟自己送进宫的伶人学戏的,到时自己只怕难脱干系。自己不如此时先声夺人,看看楚晔的态度,再作打算。
楚晔望着平阳郡主,眼中闪过一抹激赏。他明白平阳郡主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也就说道:“郡主快快请起,朕已让王致中审问那名刺客了,到时自会水落石出。”楚晔的声音已带了几分倦意。
平阳郡主见楚晔的态度暧昧,只得再拜道:“陛下圣明。”平阳郡主说完,就站起身来。
韦太后见楚晔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疲惫来,又见来喜不在,忙吩咐谢有道:“你带几个小太监送陛下回寝殿。”韦太后又对高皇后等人说道:“你们不必跟着过去了,陛下受了伤,你们跟着过去,倒闹得陛下不能安静养伤。”
高皇后、崔贵嫔和潋滟忙答应了,崔贵嫔失了这个献媚的机会,脸上流露出几分不悦来。
谢有道忙上前扶楚晔起身,楚晔扶着谢有道慢慢的朝外面走去。
韦太后带着众人亲自跟了出去,一直见楚晔坐上帝辇,才转身回房。
众人落了座。大长公主因见韦太后的脸色不好,就劝道:“太后娘娘放宽心,陛下的伤势不甚重,养些日子就好了。”
韦太后点了点头,神色终究有些不高兴。
大长公主略坐了片刻,也就起身告辞了。
大长公主一走,众人也都陆陆续续的散了。
潋滟和平阳郡主是最后出来的,潋滟看向平阳郡主,只见她黛色的弯眉眉尖微蹙,似有心事,也知朝中即将掀起轩然大波。自己位卑言轻,自是不能胡乱说话,免得落了把柄在别人手中,因见已到寿康宫的宫门,也就淡淡的说道:“郡主慢走。”
平阳郡主亦含笑道:“婕妤慢走,我这就出宫去了。”
平阳郡主转身朝宫门走去,潋滟望着她的背影,又见只有嫣红在自己身侧,就低声对嫣红说道:“你派人去见少主,将今天宫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少主,看少主可有吩咐。”
嫣红低低答了一声“是”。
钱华这时走了过来,将准备好的手炉递给潋滟。潋滟接过手炉,带着众人回了麟趾宫。
却说平阳郡主别了潋滟,脚下的步伐快了许多,思绪却是转个不停:如今楚晔的态度暧昧,自己一时揣摩不透他的心意。可今天的事情绝非偶然,索性先下手为强,自己让父亲早做准备才是。
想到这里,平阳郡主又想到自己身上,如今京师已是危地,自己该早些离开才是。只是如果自己此时走了,只怕徒增楚晔疑心。自己不如留在京师,让楚晔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