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潋滟一把拉住陶嬷嬷,道:“嬷嬷快快免礼。”
陶嬷嬷垂手在一旁站了,道:“婕妤可是过来给太皇太后娘娘请安的?”
潋滟微微颔首:“正是,还要烦劳嬷嬷进去通禀一声。”
陶嬷嬷道:“婕妤,如今太医院的太医正在里面给太皇太后娘娘诊脉,婕妤此时进去只怕多有不便。”
潋滟笑道:“可是我来得不巧,既是这样,我先回去,一会儿再过来请安罢。”
陶嬷嬷使了一个颜色给潋滟,口中说道:“婕妤如不嫌弃,不妨先到奴婢屋内略坐片刻,待太医走了,婕妤再过来给太皇太后娘娘请安就是了。太皇太后娘娘昨天还念叨呢,说这几日婕妤过来请安,阴差阳错,偏巧都岔开了。”
潋滟虽然一时揣摩不出陶嬷嬷的意思,可见陶嬷嬷似有话要和自己说,也就笑道:“如此甚好,只是要麻烦嬷嬷了。”
陶嬷嬷忙道:“婕妤这是说得哪里话?”
潋滟又扭头吩咐嫣红和钱华,“你们在这里等着,一会儿太医出来了,就过去回我。”
嫣红和钱华忙答应了。
陶嬷嬷躬着身子在前面带路,潋滟跟在陶嬷嬷身后,一路上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走着。
转眼陶嬷嬷的屋子就到了,因潋滟不是第一次来陶嬷嬷的屋子,也就与陶嬷嬷一起迈步上了台阶。
陶嬷嬷打起帘子,潋滟刚迈步进了屋子,帘子就在潋滟的身后落下。潋滟不由一惊,忙扭头看向身后,只见撒花的帘子微微晃动着,却不见了陶嬷嬷的身影。
只听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潋滟转过头,就见临川王正一脸愕然的看着自己,潋滟不由也是一怔。
两人凝望着对方,心中皆是转过千百种思绪。
临川王望着潋滟,她的容颜一如昨日,只是少女的垂髫已梳成少妇的发髻,素淡的衣衫已换成浓艳的宫衣,自己此刻见到她,心情已由最初的错愕变成如今的惊喜,还夹有一丝淡淡的惆怅。
潋滟望着临川王,他依旧是一身月白色的长袍,优雅冷傲,只是素来平静无波的俊颜上带着几分惊喜,他幽深如潭的眸中带着几分落寞,自己此刻见到他,心思竟有几分复杂,有惊愕,有惆怅,还有惊喜。
两人无语凝视,心中都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
“你在宫中过得可好?”临川王早就盼着这一天,自从碧波池畔自己救了潋滟之后,楚晔就让小太监传旨给自己——非经宣召不得入宫,因此自己太久没有见到潋滟了。自己想告诉她自己对她的思念,还有闻之她被封为婕妤,自己的嫉妒与心痛,可心中的万语千言,却只化作了这一句。
潋滟听到了这熟悉的嗓音,心中不由一酸,这些日子在宫中所受的委屈,惊吓,无奈一起涌上心头,眼中一热,眼泪几欲夺眶而出。
临川王见潋滟红了眼圈,心中一窒,径自走到潋滟的身前,直视着潋滟的眼睛问道:“你怎么了?”
潋滟只觉得似有东西梗在喉间,垂了头,去看临川王月白色长袍的袍角,口中勉强说道:“没什么。”可哽咽的声音早已泄露了一切。
临川王只觉得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看向潋滟的眼神也越发的柔和。
一滴珠泪沿着潋滟的眼角慢慢滑落,临川王伸出手,替潋滟抹去了那滴珠泪。
滚烫的眼泪,冰凉的手指,两人的心皆是一震。
临川王一把握住潋滟的手,沉声说道:“我明白你在宫里过得不好,我这就带你离开这里。我不再做这临川王,你也不再做韦婕妤,我们离开这里,隐姓埋名,男耕女织,做一对寻常的民间夫妇。”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热切,纤长的手指甚至有些颤抖,早已不见了昔日的冷漠自持。
在这一刻,潋滟突然有一股冲动,那就是放弃这一切,与临川王离开这里。
临川王因潋滟眼中闪动的光彩而欣喜,不由紧紧地握住了潋滟的手。
可这个念头刚刚在潋滟的心头划过,潋滟就将它深深地压在了心底。她抬头看向临川王,眼中带着从没有的坚定,缓缓的摇了摇头。
临川王只觉得心尖一痛,不由死命的握住了潋滟的手。
潋滟吃痛,微微蹙了一下眉尖。
临川王忙松开了手上的力道,有些无措的看着潋滟。
一贯雍雅的临川王竟然慌乱如斯,潋滟只觉得心头仿若压着一块巨石,自己被压抑得几乎喘不过起来,可还是冷着心肠说道:“殿下,臣妾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杀父之仇刻骨铭心。殿下此时因为臣妾,可以暂时忘记仇恨,可将来呢?殿下应该明白,此时一旦离开,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将来一旦有一天,殿下因那刻骨铭心的仇恨而悔恨,悔恨自己没有为父报仇,殿下该如何自处?臣妾有该如何自处?”
潋滟见临川王要说话,又接着说道:“殿下费尽心机布下了什么样的局,臣妾不知道,可臣妾明白殿下一定是舍弃了许多。而臣妾之所以费尽心机进宫,又选择留在这人吃人的深宫里,臣妾并不是贪恋这宫中的荣华,臣妾也有难言之隐。”
说到这里,潋滟眼中的光芒消失了,她的脸上带着临川王从未见过的沉重,她低声说道:“殿下,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们所背负的都一样的沉重,所以我们只能选择留下来,斗下去,直到分出胜负为止。”潋滟说到后来,声音已有些暗哑,仿佛那沉重压得她无力支撑。
临川王闻言,呆立半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你说得是。”
临川王已恢复了一贯的冷漠自持,可只有他自己明白,自己的心有多么的痛,多么的无奈。
临川王说完这句话,迈步朝外走去。虽然他的神色已经如常,可他的步态早已泄露了他此时颓然。
恰在此时,陶嬷嬷一掀帘子走了进来,神色间带了几分慌乱:“殿下,婕妤,陛下来了。陛下适才在宫门外听守门的宫监说殿下来了我这里,又见到了婕妤的宫人,因问起婕妤的宫人,婕妤的宫人回说婕妤也在我这里。”
临川王和潋滟闻言,神色皆是大变。
临川王迈步要往外走,道:“我此刻就出宫去,一会儿婕妤只需对陛下说我早出宫去了就是了。”
潋滟摇了摇头,道:“陛下为人精明,只怕没有这么容易糊弄过去。虽然如此说了,保不准陛下派人去询问守门的宫监,只怕到时会令陛下越发的心疑。”
临川王听了,皱眉沉吟了一会儿,道:“我这就去见陛下,就说是我求陶嬷嬷将婕妤带来的,与婕妤无干。”
潋滟一把拉住临川王,道:“殿下,此事如果这般说,只怕陛下会越发忌恨殿下,殿下势难自处,而且陛下还是会心疑于臣妾,还要牵连陶嬷嬷。”
临川王闻言,苦笑道:“如今已是顾及不了那么多了,你刚被封为婕妤,那些后妃心中自然嫉妒你。万一这件事被她们知道了,她们在朝中皆有势力,她们定会联合朝中的势力,狠狠的整治你。到时只怕就是陛下想救你,也是力不从心。如今不如一切罪过都由我揽了去,我任由陛下处置,也不过是将我圈禁在王府罢了。”
陶嬷嬷闻言,不由懊恼道:“殿下,婕妤,今日之事都是奴婢考虑不周。奴婢因见殿下因为婕妤愁眉不展,就想着让殿下和婕妤见一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临川王和潋滟忙出言安慰陶嬷嬷,陶嬷嬷自责不已。
潋滟低声说道:“如今要解今日之围,只有冒险一试。”潋滟说完这句话,就凑到临川王耳边,低语了几句话。
临川王只是怔怔的看着潋滟,随即点了点头。
却说楚晔昨日听潋滟说太皇太后染恙,因此今日一下早朝就过永信宫来给太皇太后请安。
楚晔一到永信宫,守门的小太监忙迎上来请安。
楚晔随口问道:“谁在里面?”
那守门的小太监忙答道:“回陛下,沈太医在里面给太皇太后娘娘诊脉。殿下适才来过,因见太医在里面,怕扰了太医,陶嬷嬷就请殿下去后面坐了。”
楚晔只是微微颔首,因见嫣红和钱华也在外面,就问道:“婕妤也过来了?”
嫣红心细,听了那个守门小太监的话,一时颇有些犹疑,不知该如何作答,半晌才道:“婕妤来的时候太医正在里面,陶嬷嬷就请婕妤后面去坐着了。”
陶嬷嬷安排望风的小太监听了几人的话,悄悄抽身离开,飞奔着去给陶嬷嬷报信。
楚晔听了,只觉得心中似有一盆火在烧,沉着脸问嫣红:“婕妤什么时候来的?”
嫣红饶是见惯了风浪,也不由被楚晔的目光吓到了,结结巴巴的说道:“婕妤——婕妤才来不久。”
楚晔一拂袍袖,大步朝后面走去。
章四六 转圜
楚晔听了守门小太监和嫣红的话,不由妒火中烧,一拂袍袖,大步朝陶嬷嬷的屋子走去。
来喜听了几个人的话,已猜出了事情大概,可又不能不跟着楚晔,因此战战兢兢的跟在楚晔身后。
楚晔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喝道:“不必跟着了。”
来喜见楚晔的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不由惊呆了,连礼都忘了行,只是呆呆的站着。
楚晔恨恨的走着,恨不得每一步都将脚下的地面踏出一个洞来,往事一一浮现在他眼前:碧波池畔相拥的两人,临川王求自己将潋滟赐给他……
楚晔明白自己此时应该静下心来,可自己只觉得心中有一把火在烧,无论如何也无法冷静下来。
却说潋滟附在临川王耳边低语了几句,又低声叮嘱了陶嬷嬷几句。
临川王摇头道:“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受皮肉之苦,今日之事我一力承担,你只推不知道就是了。”
潋滟急道:“殿下,今日之事不是你一个人能承担得了的。殿下如果不按臣妾所言,只怕会给殿下和臣妾招来更大的祸患。”
陶嬷嬷见临川王不肯动手,低声说道:“殿下,婕妤所言甚是,还请殿下不要再犹豫了。”陶嬷嬷说完,就用力朝桌角撞去,额头一下子被撞了一个大口子,鲜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临川王见陶嬷嬷满脸都是鲜血,心中一紧,他自幼由陶嬷嬷抚养,与陶嬷嬷感情自是不同。
潋滟扶起陶嬷嬷,查看了一下陶嬷嬷的伤势,慌忙问道:“嬷嬷不要紧吧?”
陶嬷嬷勉强说道:“我不要紧,殿下,快动手吧。”
鲜血染在了潋滟的衣裳,越发的触目惊心。
潋滟看着临川王,道:“殿下不必犹豫了,快快动手。”
临川王见事已至此,只得硬着心肠走到潋滟身前,举起了手。可他一见潋滟的水眸,心中终究是不忍,又放下了手。
潋滟指着桌角,说道:“殿下如再不动手,臣妾就如陶嬷嬷一般。”
临川王闻言,只得用力扇了潋滟一个耳光。
潋滟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扶着桌角才勉强站住。她觉得嘴里有淡淡的血腥气,一缕鲜血已沿着她的嘴角缓缓流下。
临川王见了,只觉得比打在自己身上还痛,忙一把扶住潋滟,焦急的问道:“你不要紧吧?”
潋滟勉强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
陶嬷嬷捂着额角,走到门边,微微掀开门帘的一角,看着外面的动静。
陶嬷嬷远远的看见了楚晔的身影,忙道:“陛下来了。”
潋滟闻言,一把推开临川王,站到了屋子的角落里。
陶嬷嬷放下了帘子,低声说道:“陛下已经来了。”陶嬷嬷说完,就伏在桌边。
潋滟忙对临川王使了一个眼色,临川王的脸上闪过一丝为难,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贱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