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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竟带着几分哀伤。
萧长河垂了头,默默地走着,转眼已到了小路的尽头。
带路的小太监道:“萧先生,从这里穿过去就是宫门了。”
萧长河抬起头,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果然近了很多。”
那小太监被萧长河那如春风般和煦的态度所感染,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带着萧长河朝宫门走去。
天色已晚,守门的宫监已要关闭宫门,盘查的自是格外小心,拦住萧长河仔细盘问。
那领路的小太监忙陪笑道:“陛下适才召萧先生进宫商议国事,因谈得久了,所以此时才得出宫。”
那守门的宫监听说是萧长河,自然不敢怠慢,忙陪笑道:“原来是萧先生,多有得罪。”
萧长河的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道:“这也是公公的职责所在,理当如此。”
还不等那名宫监答话,就听一道娇媚的声音传来:“今日得见萧先生,可谓三生有幸。”
萧长河转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就见四名小太监执着两对红纱灯,围随着一位宫妆丽人冉冉走来。
守门的宫监忙跪下行礼:“奴才见过郡主。”
那名宫妆丽人的嘴角边带着一丝媚笑,一双美目在灯光的映照下,越显得波光流转,媚入骨髓。
萧长河已知来人是平阳郡主,忙拱手行礼:“草民见过郡主。”
平阳郡主仪态万方的走到萧长河面前,以手虚扶了一下,道:“我数次折柬相邀,奈何先生不肯赏光。今日有幸,得见先生,果然是谪仙一般的人物。”
萧长河朝后退了一步,道:“草民不敢当。”
平阳郡主用手掠了掠鬓发,又看了萧长河一眼,迈步出了宫门。
萧长河顿了一会儿,这才出了宫门。他刚一出宫门,就见平阳郡主已经上了马,正拉着缰绳在兜着圈子。原来平阳郡主素不喜坐车,平常出入皆是骑马。
平阳郡主见萧长河出来,勒住马缰,注目了萧长河好一会儿,才一甩马鞭,那马如离弦之箭般朝前驰去。
转眼间,平阳郡主的人已经走得干干净净。
萧长河上了马车,闭目沉思:这个平阳郡主多次派人请自己去她的府上,自己深知平阳郡主此次来京目的绝不简单,所以自己只是推托不见。如今楚晔虽然对自己信任有加,可这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帝王的信任,所以自己还是远避嫌疑为是……
因昨夜下了场小雪,所以今早到处都是一片白。
潋滟呵了一口气,一团白雾飘散在空气中。只因自己偶然说起自己小时候每逢下雪就会在院中踩脚印玩儿,楚晔特意吩咐小太监们不必打扫乾德宫前的空地,因此此时的地面上印着一行行浅浅的脚印。
潋滟望着地面上的脚印,心绪颇有些复杂,楚晔竟将自己偶然的一句闲话放在心上,这一刹那,自己竟有些感动。
潋滟摇了摇头,仿佛要忘掉自己刚才的想法一般,脚步也加快了许多。
一双青呢厚底靴出现在潋滟的视线内,潋滟不由抬起头,就见萧长河正站在不远处,含笑看着自己。
潋滟忙福身行礼:“见过萧先生。”
萧长河穿了一件银鼠皮的雪褂子,意态闲雅,轻裘缓带。他似乎站了有一会儿了,脚下的雪印很深。
潋滟行过礼,走到萧长河面前,道:“陛下上早朝去了。”
萧长河含笑道:“我就是算到陛下此时正在上早朝,所以才过来的。”萧长河边说边举了举手里的提盒。
潋滟这才看到萧长河手里还拿了一个提盒,不由有些好奇,这提盒里装了些什么?
萧长河不再说话,只是迈步朝前走去。
潋滟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萧长河走了几步,不见潋滟跟上来,回头看了她一眼。
潋滟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跟在萧长河的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朝飞雪阁走去,地面上留下两行浅浅的脚印。潋滟心中却有些纳闷,萧长河带自己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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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连续两天断更。
小江出差前本来是准备了存稿的,但是没想到突降大雪,路被封了,没能及时赶回来。请大家多多原谅。
今天才通车,因为路不好,路上的时间有点长,太累了,所以今天更新的少一点。
章五 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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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长河和潋滟默默地走着,踏在薄薄的雪上,悄然无声。
飞雪阁已经到了,满院的梨树都笼罩着一层雪白,遒劲的树枝上落满了雪。微风一吹,雪末随风漫天飞舞,在阳光的照耀下,亮晶晶的。
雪末拂在脸上,带来丝丝凉意。潋滟索性闭上眼睛,感受那丝丝沁凉。
萧长河已经踏上了飞雪阁前的台阶,却不见潋滟跟上来,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就见潋滟静静的站在雪中,仿佛融入了那片静谧之中。
萧长河素来平静无波的眸中起了些许了波澜,他轻轻推开屋门,进到阁中。
阁中的陈设依旧,萧长河走到一旁,在蒲团上坐下,默默的煽起了风炉。
潋滟一进屋,就看见了那袅袅炉烟后那风华绝代的男子。
萧长河抬头看了一眼潋滟,依旧垂下头,默默地煽着风炉。
潋滟走了过去,在萧长河对面的蒲团上坐下,欲拿过萧长河手中的蒲扇,却触到了萧长河的手指。他的手指很温暖,一如他给人的感觉,温暖和煦。
萧长河抬头微微一笑,轻轻的摇了摇头。
潋滟有片刻的愣怔,就听萧长河温润如水的声音传来:“酒煮好了。”
萧长河打开提盒的盒盖,从里面拿出一碟火腿,两个酒盅,清一色的细瓷官窑,又两双竹筷。
潋滟接过竹筷,默默地挟起了一片火腿。艳红的火腿,莹白的瓷盘,艳红莹白,令人食指大动。火腿带着淡淡的玫瑰露香气,别有一番风味。
萧长河拿起风炉上的银壶,将酒倒入了杯中。琥珀色的酒液倾入莹白的酒杯中,升腾起缕缕白雾。
潋滟拿起酒杯,浅浅的尝了一口。醇厚的酒香,丝丝的甘甜,淡淡的梅香,交织在一起,缠绕在唇舌间。
潋滟放下酒杯,有些疑惑地看着萧长河。
萧长河的眼中依旧带着和煦的笑,轻轻地说道:“昨晚我在龙鳞渠边看到了你。”
潋滟默然。
萧长河的语气似有些飘远:“无论你有什么样的心事,在皇宫里,只有坚强才能活下去。”
潋滟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温热的酒液沿着喉咙缓缓滑下,带来了一丝暖意。在这一瞬,连自己冰冷的心也温暖了起来。
门上传来轻轻的敲击声,萧长河和潋滟看向门口,就见平阳郡主正站在门旁,云髻高耸,明珠覆额,身上披了一件银红的斗篷。
潋滟忙起了身,福身行礼:“见过郡主。”
平阳郡主眼波一转,媚笑道:“免礼。”她边说边走了进来,迳自在潋滟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萧长河微微颔首而已。
平阳郡主含笑着拿起萧长河面前的竹筷,挟了一块火腿,放入口中尝了尝,道:“上好的金华火腿放入玫瑰露中煮制而成。”
她又拿起萧长河的酒杯,浅尝了一口:“陈年黄酒加姜丝、冰糖、青梅煮成。”说完,她缓缓站起身,“萧先生风雅不俗,令人钦佩。”
萧长河也不答话,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
平阳郡主说了一声“告辞”,人已朝外走去。走到门旁,她回头看着萧长河笑道:“我今日叨扰了萧先生,来日还席,还望萧先生赏光。”说完,留下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人已走了出去。
萧长河看着自己面前的杯箸,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身,道:“我还要去见陛下。”
潋滟含笑道:“先生请便。”
萧长河缓步出了屋子,朝上书房走去。
潋滟默默的收拾了杯箸,也朝上书房走去。
刚到上书房门口,潋滟就见来喜站在外面。
来喜一见潋滟,忙摇了摇手,轻声道:“陛下和萧先生在里面议事。”
潋滟只得和来喜等在外面,暗中侧耳留神细听,屋内却是一片寂然。
屋内,楚晔和萧长河相对而坐。楚晔的眉间微皱,道:“自前朝以来,朝中官员多数是由世家子弟出任。这些子弟大多庸碌无能,一出生便得高位,误国误民。且长此以往,世家权重,难以制衡。朕欲改革制度,择优取士。”
萧长河微笑道:“陛下当初建集英阁,太皇太后娘娘误以为陛下不过是年轻喜好嬉戏,所以并未留心。”
楚晔接口道:“不错,朕当初建集英阁就是为了招贤揽士,今日观之,集英阁可谓人才辈出。只是一个小小的集英阁,人才有限。朕欲招揽天下贤士,为国所用。”
萧长河沉吟了一会儿,道:“陛下有没有想过,陛下此举必然触动世家利益,他们岂肯轻易同意?”
楚晔冷笑道:“朕犹记得萧先生曾对朕说过,朝廷的两大弊端,一是外戚,一是世家。如今何家的势力已被铲除,所剩者只有世家。朕如今欲铲除世家利益,防患于未然。”
萧长河道:“陛下心中已有计议?”
楚晔道:“不错,朕欲先从取士着手,一来可以为朝廷延揽人才,二来可以遏制世家的势力。”
萧长河道:“陛下此计大善,只是陛下如果贸然下诏,朝臣不肯附议,陛下又该如何?”
楚晔微微一笑,递给萧长河一本奏折:“这是太常陶景文今日所上奏的奏折。”
萧长河拿过奏折,仔细从头细看,看完后,双手奉还给楚晔。
楚晔漫不经心的问道:“先生上次说要去荒斋看看,不知先生可曾去过?”
萧长河点头道;“草民前两日去过。”
楚晔挑眉看向萧长河。
萧长河答道:“这位荒斋主人可谓当世奇才,陛下如能收为己用,将是陛下的一大助力。”
楚晔沉默不语,半晌才道:“朕过几天也要拜会一下这位荒斋主人。”
萧长河起身拱手告辞:“草民告退。”
楚晔微微颔首而已。
来喜一见萧长河出来,忙侧身让到一旁。萧长河微微含笑致意,随即朝外面走去。
来喜对身旁的一个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那小太监会意,忙送了出去。
来喜轻咳了一声,迈步朝屋内走去。潋滟忙跟在他的身后。
楚晔听到两人的脚步声,抬头看了两人一眼。
潋滟因饮了一杯酒,脸上带了几分春色。
楚晔道:“外面冷,怎么不到外间屋子里候着?脸都冻得红了。”
潋滟垂下头,含糊答了一个“是”。
楚晔刚要说话,就听外面有小太监禀道:“陛下,景晖宫的小太监有事回禀。”
景晖宫是崔贵嫔的寝宫,楚晔听了,微微皱眉,随即道:“让他进来。”
过了一会儿,景晖宫的小太监走了进来,双膝跪下,道:“奴才给陛下请安。”
楚晔慢条斯理地问道:“贵嫔差你来有什么事?”
那小太监恭恭敬敬的答道:“陛下大喜,贵嫔娘娘有喜了。”
楚晔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惊异,可随即他就垂下眼,敛去了眸中的惊异。
潋滟站在一旁,早将楚晔的神色瞧在眼中,不由暗自疑惑。
楚晔站起身,道:“朕去瞧瞧贵嫔。”说完,他带着来喜朝外走去。
过了许久,潋滟才见楚晔带着来喜回来。
楚晔回来后,静静的坐在书案后,手指抚着一个小小的瓷瓶。
潋滟已认出那个瓷瓶,楚晔曾将瓷瓶中的药粉倒在赏赐给崔贵嫔的点心上。
潋滟的心中滑过无数疑惑:这瓷瓶中的药粉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