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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慢慢的踱进屋中,反手带上了门,这才不慌不忙的开口说道:“母妃难道不记得孩儿了吗?”
秦氏目瞪口呆的看着来人,一时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人似乎轻笑了一声,颇有些自嘲的说道:“母妃不记得孩儿也对,母妃离开的时候,孩儿才刚满周岁。”
那人边说边从腰间解下了一枚佩玉,将佩玉递给秦氏,道:“母妃纵使不记得孩儿,也该记得这块玉佩吧。”
秦氏接过那块玉佩,借着昏黄的灯光看了一眼,手抖得仿若秋天里的树叶。半晌才发出声音,可那声音却抖得有些破碎:“你是宇儿?”
那人将手中的灯笼放在桌上,这才在桌边坐下,看着秦氏道:“真难得母妃还记得我,我以为母妃安享荣华富贵,早已将我忘了。”
秦氏本是大燕皇朝最后一位皇帝顺帝的妃嫔,在宫中颇得顺帝的宠爱,曾育有一子。秦氏闺名一个“兰”字,秦氏生下皇子后,顺帝大喜,令人将一块血玉雕琢成兰花形状的玉佩,并在玉佩的后面刻了一个“秦”字。秦氏甚爱这块玉佩,将这块玉佩戴在了自己儿子的身上。
不想大周太祖皇帝联合崔、高两家发动政变,篡夺了大燕的皇位。顺帝沦为阶下囚,与顺帝皇后一同被拘禁在皇宫的北苑,而顺帝的嫔妃都被太祖皇帝赏赐给了有功的将士,秦氏则被赏赐给了何勖礼的父亲。
秦氏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垂泪道:“宇儿,你莫怨为娘,为娘当时也是不得已。当时乱兵一下子冲了进来,乳母带着你住在后院,为娘来不及去救你,就被乱兵带走了。”
那人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那朦胧的灯光出神。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当时要不是张福和寒武拼了命保我出去,只怕我早已不在人世了。”
秦氏的脸上浮现出极为恐怖的表情,她的思绪已回到了那最为血腥的日子。顺帝不久就被太祖皇帝毒死,不过对外宣称顺帝是得了暴病而亡的。太祖皇帝接着就开始了对大燕皇室的屠戮,所有的宗室子弟都被诛杀殆尽,甚至连孩子也不放过。很多还在襁褓的婴儿,被士兵扔上天空,然后再用长矛接住。
这些宗室子弟的尸体都被抛置在京师北郊的漓水河,漓水河为之不流。京师的许多人一年之内都不再吃鱼,因为剖鱼肠肚的时候,经常能在里面发现死人的指甲。
那人站起身,走到秦氏身旁,蹲下身子,慢慢的说道:“母妃有没有想过,我被人抛上天空,然后身子落在长矛上的情景?”
秦氏听了,不由失声痛哭。
这时窗外传来纷杂的脚步声,那人忙站起身,吹熄了桌上的灯笼。
可在下一刻,这座院落就燃起了冲天大火。原来,崔光烈为人心狠手辣,他认为斩草务必除根,所以暗中派杀手将那些被发配到远州恶地的何家人全部狙杀。他后来又想起在这里还有何家人,所以派人连夜烧屋。
次日一早,就有人向楚晔禀告了这场火灾。楚晔沉吟了一会儿,才问有没有人活下来。那人禀告说屋子已被烧成了白地,只留下了两具大人和一具孩童的尸体。
楚晔不由有些疑惑的看着那人,那人忙解释说昨晚有人看见一个穿着一身青衫,戴着面具的人进了那间屋子。
楚晔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潋滟随侍在侧,听了这番话,不由暗思道:听那个人的打扮,应是倾楼少主,且倾楼少主曾让自己救过秦氏,想来必是倾楼少主无疑。只是倾楼少主为人心思缜密,难道就这样被人烧死了?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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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说几句,那个屠戮宗室之事,不是小江故意写得那样血腥,历史上确实时常发生这样的事情,如北齐对北魏宗室。
还有,小江周四出差,这几天在赶稿,所以第二卷人物表等小江回来整理后再上传。
附第二卷人物表
许怀恩:大内总管,太皇太后心腹太监,被安插在楚晔身边。
林伯礼:潋滟生父,当世大儒,官拜太史,因政治、斗争而成为牺牲品。
陶景文:儒士,师从林伯礼,姑母为陶嬷嬷。
何勖礼:新都侯,大司马,太皇太后之侄,临川王妃之父。
谢有道:韦太后心腹太监。
银屏:高皇后心腹侍女。
赵子宣:坤仪宫总管,高皇后心腹太监。
来喜:楚晔心腹太监。
寒武:倾楼少主贴身侍卫。
凤七:酒楼老板。
聂镜苍:集英阁学士。
庄铭文:中大夫,新都侯何勖礼一党。
贺显奕:治粟内史,新都侯何勖礼一党。
崔光烈:兴安侯,崔贵嫔之父。
王寿:太中大夫,崔家一党。
何恭礼:何勖礼的二弟,统领南军。
何兴礼:何勖礼的四弟,统领北军。
何昌礼:何勖礼的四弟。
高炳业:官拜丞相,大长公主的驸马。
孙嘉禾:官拜廷尉。
王致中:集英阁学士,官拜侍御史。
秦氏:何勖礼的侧室夫人。
陈留王:宗室藩王。
胡雪飞:南军将领。
韦隆业:韦太后之弟,官拜大司马。
卫弘毅:卫婕妤之兄,实为倾楼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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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前段时间有些事情,所以一直没整理出来,今天才整理出来。
卷三 荒斋
章一 荒斋
转眼已是深秋,日子一天一天的飞逝,可朝堂、宫廷却一如昨日。何勖礼的死似乎早就被人所遗忘,何家唯一硕果仅存的太皇太后,也一天天衰老下去。
这日朝堂无事,楚晔早早的下了早朝,带着来喜回到上书房。书案上的奏折并不多,楚晔翻看了几本,就顺手放在一旁。这些奏折上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些歌功颂德的官样文章。有几篇做得好的,文辞华丽,对仗工整,倒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楚晔靠着椅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桌面。半晌,他才看向来喜:“派人请萧先生进宫。”
来喜忙出去吩咐小太监去请萧长河。
楚晔起身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子,只见满目萧索。风卷着落叶沙沙作响,窗前的花木都已枯黄,只有几株菊花绽放在秋风中。
楚晔轻叹了一口气,扭头对潋滟说道:“京师的街道如今只怕也萧索了很多。”
潋滟忙答了一个“是”。
“敷衍朕。”楚晔转头看着窗外,可语气中却隐含了一丝笑意。
潋滟忙跪下道:“陛下恕罪。”
楚晔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无奈,半晌才道:“朕只是不愿你和他们一样随声附和朕,所以才这样说的。你不必如此小心,朕希望你能和朕说真话。”
潋滟站起身,有些为难的说道:“奴婢到京师后极少出门,所以京师的街道如何奴婢不知。”
楚晔笑道:“你这样就对了,朕就是想你有什么说什么。”
恰好这时来喜走了进来,回禀楚晔说萧先生出门了,派去的小太监没找到萧先生,因怕楚晔着急,所以赶着回来禀告一声。
楚晔点了点头,负着手朝书案走去。走了几步,楚晔突然顿住脚,扭头看向潋滟:“你既然没逛过京师的街道,朕带你去街上看看,如何?”
楚晔的话委实出乎潋滟的意料,因此潋滟一时茫然不知该如何作答。
来喜想要劝谏,楚晔含笑看了来喜一眼,那笑容中似乎别有深意。来喜垂了头,不再说话。
潋滟糊里糊涂的就换上了一套小厮的衣服,因潋滟身材娇小,如今打扮成小厮模样,倒也瞧不出什么破绽来。
楚晔也换上了一套富家公子的行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潋滟,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又吩咐来喜道:“你送朕出宫。”
来喜一脸的为难:“陛下,这事要是让太后娘娘知道了,准保打断奴才的狗腿。”
楚晔轻笑:“那你就别让太后娘娘知道。”
来喜无奈,只得在前面带路,楚晔带着潋滟跟在后面。
等到了宫门,那守门的太监一见来喜,忙赶上来请安问好。
来喜冲着楚晔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集英阁的学士,适才进宫见驾,如今要出宫去。”
那太监忙喝令放行。
那些守门的宫监、禁军如何见过楚晔,纵使见过,也是远远的一瞥。如今见上司让放行,只是略看了两眼,就放楚晔和潋滟过去。
潋滟随着楚晔出了宫门,就见有一辆马车等在外面。
楚晔一拉潋滟的衣袖,示意潋滟上车。潋滟不好推拒,只得跟在楚晔身后上了马车。
那车夫见有人上车,一甩马鞭,马车就朝前疾驰而去。
潋滟有些惊讶地看着楚晔,楚晔微微一笑:“这马车是萧先生安排的,朕和他时常坐着这辆车去喝酒。”
楚晔掀开车帘,吩咐了那名车夫几句。
那车夫一声轻吆,马车堪堪的转了一个弯,上了一条小路。
潋滟因和楚晔单独呆在车厢内,难免有些局促,微微掀开车帘的一角,朝外面看去。
外面是一派萧瑟的秋意,潋滟不由瑟缩了一下。
楚晔倚着车厢壁,沉吟不语。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潋滟掀开车帘,要下马车。楚晔一把拉住她的衣袖,摇了摇头。
潋滟有些纳闷,却只能静静的坐在车厢内。
楚晔掀开车帘的一角,朝外面看去。
潋滟见楚晔看得专注,好奇心顿起,凑到楚晔身边,也掀开车帘的一角朝外面看去。
潋滟打量了一圈,马车似乎停在了一处大宅院的后墙外,只见高高的围墙和半开半阖的后门,后门的台阶上坐着两个身穿青衣的家丁,正倚着墙晒太阳。马车停在这里倒不是那么显眼。
马车的对面有两、三处宅院,这几处宅院虽然看起来不甚大,可却整整齐齐的。最醒目的是中间的那处宅院,虽是一样的青墙灰瓦,可在紧闭的两扇黑色大门上高悬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荒斋”两个大字。匾额黑底金字,与寻常的匾额没什么不同,倒是那两个字写得潇洒飘逸。
潋滟又看了一圈,见也没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她扭头看了一眼楚晔,见他依旧神情专注地盯着外面。
一阵淡淡的馨香传来,楚晔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就见潋滟与自己肩并肩的坐在一起,心中不由微微一动。
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楚晔收了心神,专注地看着外面。
潋滟也听到了马蹄声,颇有些好奇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远远的有四、五骑朝这边驰来。
转眼间,那四、五骑已到了眼前。当先一匹白马,马极神骏,马上侧坐着一名红衣女子。
潋滟立刻就被那红衣女子吸引住了,那女子头上挽着飞凤髻,髻上簪着一股凤钗,凤钗的口中悬着一串明珠,珠光闪烁。她身上穿了一件玫瑰红色绣百蝶穿花图案的绣袄,下面系着一条白色织金的裙子,外罩了一件白色的绡衣,在胸口处系着一朵艳红欲滴的玫瑰花。
那红衣女子转头朝潋滟的方向看了一眼。
潋滟这才看清那名女子的容貌,肌肤赛雪,眉如远山,一双媚眼中宛若含了一汪秋水,琼鼻檀口,妩媚天成。
那名女子率先跳下马来,跟在她身后的四人也纷纷下了马。那四人都是一般的穿着,翠衣黑帽。
那名女子微微颔首,那四人中有一个人忙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悬挂着“荒斋”匾额的院门。
“吱呀”一声响,那两扇漆黑的大门慢慢打开。
潋滟看了一眼,门内一个人也没有,不由略有几分惊异。
红衣女子似是迟疑了一会儿,才迈步朝里面走去。
她身后的那四个人有一个人走到她身边,似乎说了几句什么。红衣女子做了一个手势,那人默然退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