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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晔高高的坐在龙座上,朝下面冷冷的看了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此事容后再议。”
庄铭文还要说话,何勖礼轻咳了一声,庄铭文忙住了声。
对刚才的这一幕,楚晔只觉得愤怒,出奇的愤怒,可宫廷早已教会了他什么叫做“喜怒不形于色”,因此他的脸色依旧是淡淡的,看不出一丝喜怒。
朝堂出现了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楚晔轻咳了一声,淡淡的问道:“诸位爱卿还有什么事吗?”
有几位朝臣回禀了几件无关痛痒的小事,有几件事楚晔当时就吩咐了下去,还有几件事,楚晔令来喜将奏折收了下来。
随着值班太监响亮的“退朝”声,群臣纷纷拜伏于地。
楚晔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跪伏于地的朝臣,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服输的笑容,一拂宽大的袍袖,人已朝后面走去。
楚晔的步子迈得很大,走得很急,来喜一路小跑才勉强跟得上楚晔。
楚晔头也不回的吩咐道:“去请萧先生进宫。”
来喜忙答了一声“是”,自去派人请萧长河。
楚晔出了大殿,上了帝辇,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巍峨庄严的大殿,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何勖礼,朕一定要和你见个高下。”
帝辇缓缓的朝上书房行去,楚晔习惯性的闭上了双眼,陷入了沉思。帝辇停了下来,楚晔猛然睁开双眼,上书房已经到了。
早有小太监上来扶楚晔下辇,楚晔推开那个小太监,自顾自的跳下帝辇。
上书房外服侍的太监都跪下接驾,楚晔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迈步走了进去。
书房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香气,这香气是卫婕妤生前最喜欢的,楚晔的神色一下子柔和了许多。
楚晔缓步踱到书案后,轻轻抚着龙椅上那团龙绣花的绣垫,眼神有些迷离:那个温婉如水的女子是这深宫中唯一真心对待自己的人,正是有了她的陪伴,在这冷酷的宫廷里自己才不那么寂寞。
来喜的声音蓦地响起:“陛下,萧先生来了。”
楚晔这才回过神来,忙道:“快请萧先生进来。”不等来喜回答,楚晔又吩咐道:“把这个绣垫好生收起来,上面金线的颜色有些暗了。”
来喜忙看了一眼那个绣垫,心中不由暗自埋怨自己,那个绣垫是卫婕妤亲手绣的,自己竟忘了好生收着,忙答了一声“是”,匆匆退出去请萧长河进来。
萧长河缓步走了进来,一身浅粉色的长袍,手中摇着一把泥金折扇,风采潇洒,气度雍容。
萧长河一见楚晔,忙收起折扇,拱手为礼:“草民见过陛下。”
楚晔笑道:“先生免礼,昨日好醉。”
萧长河微微一笑:“人生能得几回醉?”
两人相视大笑。
萧长河道:“古人谓‘花、诗、酒、人’为四美,草民闻御花园中菡萏盛开,故此冒昧进宫赏花,还请陛下成全。”
楚晔闻言,略一沉吟,已知萧长河之意,忙道:“朕请先生入宫,也为此事。昨日承先生美酒,今日只有以此为报。”
两人说笑着已出了上书房,朝御花园行去。来喜忙带着一众宫女、太监随侍在后。
楚晔摆手道:“你们不必跟着了。”楚晔又吩咐来喜带人抄近路去碧波池那边设宴。
日已高照,光芒万道。楚晔和萧长河沿着柳荫慢慢的走着,萧长河突然说道:“早朝的事草民已经知道了。”
楚晔闻言,不由看了萧长河一眼,可迎着光,看不清萧长河此时的表情。
萧长河那如春风般温润的声音复又响起:“陛下,如今朝廷可谓养虎遗患,而且所养的不是一只虎,而是两只虎,一为外戚,一为世族。何家借太皇太后娘娘之势,把持朝政,颠倒朝纲;崔、高两家结党营私,遍植党羽。”
楚晔闻言,不由默默点头。
萧长河又接口说道:“以草民看来,此二者以世族为祸更深。崔、高两家世为高官显宦,在朝中的势力可谓根深蒂固,当初高祖皇帝就是借助崔、高两家的势力而夺得天下的。”
楚晔道:“纵是如此,可如今朝中最为跋扈的是何勖礼那个奸贼,今日早朝他竟不把朕放在眼里,公然和朕作对。”
萧长河淡淡的笑了,突然问道:“当初崔、高两家建不世之功,故此高祖皇帝将长女嫁与高家,又为次子迎娶崔家之女,可为何却独独没为高宗皇帝迎娶两家之女?按理说,高宗皇帝继承大统,更应该迎娶两家之女才是。”
楚晔猛然醒悟:自己的祖父定是在心中猜忌崔、高两家,不愿让两家的势力更强,所以才同意自己的父亲立出身微贱的母亲为正妃。想到这里,楚晔扭头看向萧长河,紧锁双眉问道:“先生的意思是让朕先对崔、高两家下手?”
萧长河展开手中的折扇,轻轻的扇了两下,这才说道:“陛下,草民适才那些话不过是想让陛下知道谁才是最危险的敌人。陛下如果此时针对崔、高两家,一来陛下根基不稳,要想铲除这两家的势力还为时尚早;二来所谓蚌鹬相争,渔翁得利,陛下与崔、高两家相争,何家定会从中取利,到时只怕陛下腹背受敌。”
楚晔微微颔首:“先生所言甚是,这世上聪明人不会同时和两个人为敌。”
萧长河“唰”的一声合上扇子,以扇击手:“陛下所言甚是。”
楚晔沉吟了一会儿,道:“依先生之意,朕应先对何家动手。”
萧长河笑道:“陛下是应该先对何家动手,不过,不是陛下亲自动手,而是陛下要让崔、高两家替陛下动手。”
楚晔有些疑惑不解,不由问道:“高家现在因皇后之故算是站在朕这边,可高家此时绝不肯和太皇太后娘娘闹翻;而崔家更是因皇弟之故,与朕甚是隔膜,这两家如何肯帮朕?”
萧长河道:“陛下,高家不肯和太皇太后娘娘闹翻,就是因为他们知道有太皇太后娘娘在,才能保住皇后娘娘的地位;而崔家更是想借太皇太后娘娘的势力,将临川王推上宝座,以获得更大的利益。说到底,他们两家所为的都是利益,而且这些利益在他们看来只有太皇太后娘娘才能给他们。”
楚晔听到这里,不由点头称是。
萧长河接口说道:“陛下,如今能将崔、高两家争取过来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明白陛下也能给他们同样的利益。”
楚晔长叹一口气,道:“大长公主和皇后那里,自是好办,只是崔家?”
萧长河微微一笑:“就是因为有崔家,陛下的计策才能成功。”
楚晔闻言,不由微微一怔。
章十五 欢宴
浮云蔽日,光线霎时暗淡了不少。萧长河的眸中含着笑意,道:“这天下有一样东西只有陛下能给。”
楚晔紧抿着棱角分明的嘴角,低头沉思不语。
两人一前一后,默默而行。
浮云远去,四周的景物顿时笼罩在一片耀眼的光中。楚晔猛然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回头看向萧长河:“朕知道了。”
萧长河只是用折扇指着不远处问道:“陛下,那里就是碧波池了吧?”
楚晔顺着折扇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泓碧水,才惊觉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碧波池。
来喜早带着宫女、太监们等候在池边了,见楚晔和萧长河行来,忙迎上去行礼。
楚晔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摆手道:“免礼吧。”
来喜的心中有些纳罕:刚才在上书房的时候,只见楚晔一脸怒容,只过了一会儿功夫,楚晔的脸上就已经带了笑意。
来喜不由看向萧长河,却见萧长河面向荷池背对着自己而立,此时他的背影看起来竟有几分萧索。
萧长河伫立良久,突然纵身跳到池边的小舟之上。那叶小舟微微倾斜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稳。萧长河手执竹篙,轻轻一点池岸,小舟已缓缓朝池中驶去。
这风华绝世男子的一举一动都宛若一首诗,一幅画,众人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萧长河略一拱手:“陛下,且容草民放肆。”
楚晔见那粉色的长袍慢慢消失在荷花丛中,不由摇了摇头,吩咐来喜道:“你留在这里侍候。”
来喜忙答了一个“是”。
楚晔吩咐那些宫女、太监道:“去永信宫。”说完就大步朝前走去。
那些宫女和太监不由面面相觑,只得随着楚晔朝永信宫行去。
楚晔到了永信宫,不过是寻常问安,只字不提早朝上发生的事情。太皇太后也乐得装糊涂,只是略问了几句楚晔的饮食起居。一时,永信宫内倒也和乐融融。
太皇太后和楚晔闲谈了几句,又隐晦的提起了皇后之事,不过是说皇后年轻气盛,劝楚晔与皇后和好。
楚晔闻言,倒也没有多加反驳,又坐了一会儿,就带着近侍回上书房去了。
早有大长公主安插在永信宫的眼线将此事回明了高皇后,高皇后满心欢喜,以为楚晔晚上定会过来,忙指挥宫女将寝宫收拾一新。
晚膳后,高皇后就派了一个小太监去上书房外侦视楚晔的动静,可却一直不见那个小太监回报。高皇后等得心焦,不时派宫女前去打探。
直到二更时分,那个小太监才回禀说楚晔已经歇下了。
高皇后闻言,不由恼羞成怒,喝令左右将那个小太监拖下去打了二十板子。
高皇后越想越生气,不由想起这一切皆是由潋滟而起,顿时将潋滟恨入骨髓,可却有些畏惧陶嬷嬷,不敢去寻潋滟的麻烦,只是拿寝宫内的宫女出气。
而此时潋滟正躺在床上,望着床帏出神,浑然不知高皇后已经恨不得将她杀之而后快。
潋滟的伤早已好了,只是她怕高皇后再次寻衅,因此想多躲些日子,等事情淡了再说,可总躲在这里,又何谈报仇?
想到这里,潋滟不由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却触到了胸口的瓷瓶。一触到那个瓷瓶,潋滟的心中不由萦绕了几分疑惑:如今是陶嬷嬷和永信宫的两个宫女照顾自己,可诸事陶嬷嬷并不动手,只是在一旁监督那两个宫女。但有一件事陶嬷嬷却从不假那两名宫女之手,这件事就是给自己上伤药。每次陶嬷嬷给自己上伤药,都是背着那两名宫女,而且格外叮嘱自己将药瓶收好。自己也曾疑心过陶嬷嬷是倾楼的人,自己旁敲侧击问过陶嬷嬷几次,还有自己也曾从那两名宫女口中套过话,可陶嬷嬷已经在深宫中呆了近三十年,从没离开过这里一步。据自己所知,有倾楼不过是七年前的事情,陶嬷嬷与倾楼有关系的可能可谓微乎其微。
潋滟不由撑起身子,微微掀开床帏的一角朝外看去,借着桌上油灯的微光,就见陶嬷嬷正躺在离自己不远的竹榻上,似乎已经沉睡了。
潋滟叹了一口气,松了手,床帏复又合拢了。
……
次日一早,大长公主进宫,高皇后自是将昨日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见太皇太后也帮着劝说楚晔,又见楚晔不为所动,不由暗暗着急,也顾不得许多,只得带着高皇后去见韦太后。
韦太后闻知大长公主来访,早有人将昨日之事回明了韦太后,韦太后已知大长公主来意,心中不由有些暗自为难,但也不好拒客,只得迎了出来。
大长公主和韦太后彼此行了礼,又寒暄了几句,韦太后忙将大长公主让入寿康宫。
早有宫女奉上茶来,大长公主接茶在手,喝了一口,连声称赞好茶。
韦太后陪笑道:“这茶倒是新贡上来的,我尝着倒还一般,公主觉得好,一会儿叫他们拿两瓶给公主。”
大长公主用帕子掩口一笑:“我进宫是要和太后娘娘商议一件事情,没想到事情还没说,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