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潋滟说完,心中难免有些忐忑,她不知道临川王将自己从倾楼买回来究竟有什么目的,也就无法猜出自己在这盘棋上到底有多重要。可如今看来,倾楼的幕后之人也许早就设计好了这一切,那么自己只有冒险赌一把。
青衣人似乎笑了,就见他的肩膀微微抖动着:“所以你就料到倾楼还会回来找你。”
潋滟被说中了心事,反而坦然答道:“不错,正是如此。也许我身上没有你们想要利用的东西,可临川王有,所以你们才会费尽心力将我安插在临川王身边。如果把我除掉了,再布这样一个局,恐怕又要花费不少功夫。而且万一临川王起了疑心,那真是得不偿失,所以我早就猜到你们一定会回来找我。”
“所以今晚你才没有锁门,只等我来。”青衣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
潋滟笑了,她知道这次自己已经赌赢了,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妩媚,竟有些神似惠姐的笑容,这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
“条件?”青衣人的语气依旧是波澜不兴,可他内心深处不由暗自赞叹潋滟的心机。
“我不做棋子,我们应该是盟友。”潋滟的声音很低,可却字字清楚,“倾楼不能只利用我,我和倾楼应该相互利用。”
“纵使我们是盟友,倾楼将来要除掉你也是易如反掌。”青衣人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笑意。
潋滟昂起头,眼中闪着骄傲的光芒:“在你们除掉我之前,我一定会强大到让你们无法动手。”
章十二 青黛
青衣人听了潋滟的话,微微一怔,盯着潋滟看了一会儿:“下个月的这个时候我会让人给你送解药来。”
潋滟含笑道:“有劳。”
青衣人微微颔首,拂袖朝屋外走去。
淡青色的身影消失在屋外,潋滟依旧看向门口,果然只一炷香的功夫,一道黑影如闪电般闪入屋内,一把雪亮的匕首已抵在潋滟的脖子上。
潋滟没有一丝惊慌,秀眉一挑,笑道:“难道你连你们家主人的命令都敢违抗?”
来人正是昨晚的黑衣人,他的眼中闪着恨意,恶狠狠的说道:“不要以为你能熬过断魂散的剧痛,昨晚要不是少主给你服下解药,只怕你早就跪在我面前苦苦求饶了。”
潋滟听了他的声音,猛然省悟到:是了,难怪昨晚听他的声音有些怪异,因他刻意掩饰,所以自己没有听出来,今日听他说话,虽然他将声音压得很低,可还是听得出来他说话与王府里那些太监一模一样。
潋滟不由暗中赞叹倾楼主人的心机:倾楼的女子都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儿,一般男子定是不忍心见这样的女子受苦,只怕会心软。可太监却不同,太监因为身体的残缺,痛恨一切女子,尤其是美丽的女子,这件事交给太监办当真是再妥当没有了。
那人见潋滟没有一丝惧意,越发的恼怒,不由又将匕首逼近了一分。
潋滟清楚的感觉到了匕首的寒意,可脸上依旧笑吟吟的:“我早就料到你会回来,而且我也知道你回来不是要杀我,你回来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那人被说中了心事,恶狠狠的哼了一声,随即收回了匕首。
潋滟知他是因为自己昨晚没有服软,让他在自己主子面前失了颜面,所以才会回来威吓自己,不过是想找回些面子罢了。而且从倾楼主人的意思看,今后送解药的八成是此人,还是不要和他结怨太深为是,因此也就给了他一个台阶:“并不是你的断魂散没有用,正如你所说要不是你家主人给了我解药,此时的胜负只怕还难以预料。”
那人眼中的恨意似乎没有刚才那么深,冷冷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断魂散是我配制的?”
“昨晚你提到断魂散的时候,我从你眼中那得意的神色,还有你那自负的语气中猜到的。”潋滟卷着手中的帕子,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留心黑衣人的举动。
黑衣人收回了匕首,垂下头,转身朝外面走去,走了几步,他突然顿住脚步:“你很聪明,难怪少主会留下你的性命,以前也有人试着要抵抗断魂散发作时的痛苦——”说到这里,那人停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可你不要忘记一件事,那就是不要试图违抗少主,不然纵使你能忍受得了断魂散万蚁噬骨之痛,少主一样不会留下你的性命。”
黑衣人说完,人已经消失在了屋外。
潋滟忙下了床,吹灭了灯,将门锁好,这才背靠在门扉上,长出了一口气。想起刚才黑衣人说的话,潋滟的脸上不由流露出一丝笑容,只怕他还不知道刚才自己还和倾楼的主人讨价还价,不知道他知道后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他刚才的话也正说明了自己现在还有用,倾楼的主人还不会除掉自己,那么倾楼的主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呢?还有临川王要送自己进宫又有什么目的?
潋滟的目光不由转到了自己的手上,昨晚自己用金簪刺出的伤口被包扎得很仔细,听刚才那个黑衣人的话,这伤口应该是倾楼主人给包扎的,他倒是一个细心体贴的人,而他的行事却又是这样的高深莫测,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还有黑衣人是一个太监,可只有宫里和王府里才有太监,倾楼主人的身份又是什么呢?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点光亮从窗纸上晃过,想来是巡夜的人。
潋滟叹了一口气,和衣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眼。
朦胧醒来,只听从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潋滟撑起身子,下了床,胡乱的洗了脸,这才拉开门走了出去。
秀荷一见潋滟出来,就笑着迎了过来,一把拉住潋滟的手:“妹妹可好些了?昨天本想过来瞧瞧妹妹的,可太妃娘娘吩咐要准备端午节送进宫里的礼物,等回来的时候见妹妹屋内的灯已经灭了,也就没去打扰妹妹。”
潋滟忙陪笑道:“有劳姐姐挂念,我不过是被风吹着了,有些头疼,歇一天就好了。”
秀荷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儿,因见时候不早了,也就带着众人朝崔太妃的屋子走去。
等到了崔太妃的屋子,秀荷先进去了,绿云走到潋滟身边,又说了几句话。潋滟一一答了。
恰好这时吴安泰扶着崔太妃走了出来,崔太妃打量了潋滟一眼,问道:“可好些了。”
“回太妃娘娘,奴婢已经好了。”潋滟忙跪下回道。
崔太妃点了点头:“起来吧。”
吴安泰扶着崔太妃坐到桌旁,崔太妃用筷子点着一碗桂花酒酿丸子吩咐道:“把这个给王妃送去。”
秀荷忙答应了,早有侍女拿过捧盒,秀荷将那碗丸子放到捧盒内,就要将捧盒递给绿玉。
崔太妃看了一眼,道:“潋滟送去。”
潋滟忙上前接过捧盒,给崔太妃行了一礼,这才退了出去。
潋滟拿着捧盒,慢慢的朝王妃的住处走去。
走了约有一箭地,迎面正碰上临川王,潋滟忙让到一旁,福身行礼:“奴婢给殿下请安。”
临川王连看都没看潋滟一眼,就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
潋滟待临川王走了过去,这才起身朝王妃的住处走去。
等到了临川王妃的住处,临川王妃方梳洗了,正要用早膳。
潋滟说明了来意,临川王妃忙谢了恩,又问了崔太妃的安,这才笑道:“答应送我的琴谱怎么一直不见送来?”
潋滟忙道:“回王妃娘娘,奴婢昨日有些不自在,歇了一天,今日一定将琴谱送来。”
临川王妃在桌边坐下,一旁服侍的侍女忙将崔太妃赏的那碗丸子端到了王妃面前,王妃拿起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碗内的丸子。
潋滟因见王妃没有吩咐自己离开,也不好离开,因此只是站在一旁。
王妃出了一会儿神,这才抬头看潋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等你闲了写下来给我送来就是。你先回去吧,还要回太妃娘娘那里侍候呢。”
潋滟行了一礼,躬身退了出来。
临川王妃又扭头吩咐自己的侍女青黛:“送你妹妹。”
潋滟忙要推辞,青黛人已经跟了出来,只得罢了。
到了外间屋子门口,潋滟忙道:“姐姐留步。”
青黛也就停住了脚:“妹妹慢走。”
等潋滟回到崔太妃的住处,见众人已经退出去用饭,屋内只剩下吴安泰和崔太妃两个人。
潋滟回明了王妃谢恩的话,崔太妃点了点头:“下去用饭去吧。”
潋滟忙退了出来。
等吃过了饭,潋滟随众人又到崔太妃屋子里站了一会儿,等崔太妃进了佛堂,除了当班的,众人也都散了。
潋滟回到自己的屋中,静下心来,认认真真的把琴谱写完,思量着要给临川王妃送去。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就听绿云的声音:“妹妹在家吗?”
潋滟忙将琴谱收了起来,这才答道:“姐姐快请进来。”边说边迎了出去。
绿云拉着潋滟的手走了进来:“怕妹妹不知道,我们王府里的规矩是每到端午侍女都得给主子做荷包。”
潋滟忙道:“多谢姐姐提醒。”
绿云笑着说:“你我之间不用这些虚套,左右今日无事,不如我俩今日就把荷包做了。”
潋滟陪笑道:“我今日也没准备,不如过两天再说。”
绿云一把拉了潋滟:“我都准备好了,你只随我来就是了。”说着就把潋滟拉了出来。
潋滟只得随着绿云来到她的住处,潋滟以前倒没来过,见绿云的屋子与自己差不多少,只不过器物略为精致些罢了。
绿云把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指着一尺紫色的绸子对潋滟说道:“这是给你准备的。”
潋滟道了谢,就和绿云坐在床上做针线。
两人一边做针线一边说些闲话,话头不知道怎么就转到了青黛的身上,绿云道:“当初王妃娘娘陪嫁过来八个丫鬟,这两年因为年龄大了,陆陆续续放出去了六个,如今只剩下青黛和翠黛两个。翠黛为人极老实,青黛——”绿云说到这里,不由压低了声音:“这个青黛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每日里故意在王爷面前进进出出,一心想着勾引王爷。”
潋滟听了,不由笑道:“你个姑娘家,满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也不害臊?”
绿云也笑了:“闲来说着解闷,怕什么?”
两人嬉笑了一阵,恰好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两人一起去吃了饭,回来后又做了一会儿针线。
直到日已西斜,潋滟才回到自己房中。因见天色还早,潋滟拿了琴谱匆匆朝王妃的住处走去。
等到了王妃的住处,因为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守在外面的小太监都在忙着准备晚膳,且潋滟又是崔太妃的侍女,也就没进去通禀,直接将潋滟放了进去。
潋滟进了院子,朝王妃日常起居的正屋走去。待她走到门口,就听屋内传来说话的声音,竟隐约有“潋滟”两个字。潋滟不由一惊,忙留神细听,这才听出说话的是青黛。
章十三 残阳
潋滟停住了脚,屏息听青黛在说些什么,就听青黛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奴婢听说昨日太妃娘娘进宫,和太皇太后娘娘商议给王爷选侍妾的事情。奴婢是娘娘从家里带过来的,听到这样的事不由有些为娘娘担心,她现在很是得太妃娘娘欢心,且又是王爷带回府里的,娘娘不能不多留个心眼。万一太妃娘娘选了她做王爷的侍妾,她是外面的,怎么能和娘娘一条心?而且她表姐又是什么花魁,她难免也沾了狐媚气,只怕将来怂恿王爷和娘娘作怪。”
就听翠黛的声音:“当着娘娘这样金尊玉贵的人,是什么话都能说的?”
“翠黛姐姐,我这也是为娘娘担心。”青黛的声音有些不服气,“娘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