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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跟你闹气呢?”
太平苦笑一下,给他拉了拉毯子,翻着折子提起笔来圈圈点点,虽然笔迹不一样,但好在折子上需要长篇大论的也不多,没有宫变的迹象,刻意仿了也没人会怀疑。她这次可是把她爹得罪惨了,从生出她来就没这么给过她脸色,气了这么多天都没完,也难怪,她调了秦川朝歌进京,一路瞒得他跟铁桶一样。
她不愿意让她爹生气,可要事先要让他老人家知道了,他老人家会乖乖的不找麻烦才怪,保不准得出什么事呢,头疼呀,上辈子她无缘体会一下婆媳问题,这辈子竟然有幸见识到丈婿问题,想来真让人哭笑不得,只是加上这家事国事分不清的背景,不哭就不错了,笑却是笑不出来了。姬嬽靠在枕上,看她懒洋洋的勾勾点点,折子一本本迅速略过,素白的手轻提着紫檀笔管,微蹙着眉的样子,纵使是女人,居然也给人一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韵味,竟是看得痴了。
“怎么了?”太平头也不抬的漫声道。这看儒生写的奏折真是太烦人了,十句话里要紧的就一句,还磨磨叽叽含含糊糊的让人越看越找不到重点,难怪皇帝这活从小专业培养还难得有称职点的呢,这种奏折看多了,人脑子不糊涂才怪! 姬嬽伸手环住她的腰,美得妖孽的脸枕在她肩上,微微一笑,闭了眼睛道:“没什么。”
批完一案的折子,太平放下笔,侧了脸过来看,姬嬽早靠她肩上睡着了,轻手轻脚的将他靠回榻上,拉过毯子来盖上。睡梦中脸,盖上了那双桃花惑惑的眼睛,像个疲惫了一天回到家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的男人,让人看着心里不得不柔软。爱他么?太平心中茫然。
她只是对他狠不下心来。想起前世,美丽妖娆型的男子她素来最多也就是欣赏,爱上却是不可能,何况是美到这个程度的。若没有那十年,若不是不知性别的让他接近了十年,这男子再美再好也在她心里掀不起什么涟漪,她毕竟不是爱做梦的少女,爱情之于她,从来就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前世她少女时也和普通女孩子一样,爱做梦,爱看情爱的小书,时常也为书中人物咬牙切齿,书中常有男人在爱情与家国天下间权衡,最后背弃了爱情的情节,当时看了也觉得义愤填膺,长大了才知道自己幼稚,为什么女人伟大的爱情总不能跟天下兼容?何德何能,一个女人要让男人只因为爱她就放弃全世界?成全一段传奇爱情,往往男人要放弃一切,女人呢?女人要付出什么?世上更多的是没有相貌,没有金钱,没有权势,没有能力做家国天下梦的男人,为什么不去找他们要求一段爱情,非得要一个本身拥有这一切让你爱上的男人去成全你的爱情?马斯洛需求定律,生理,安全,感情,尊重,自我实现,女人最高的自我实现的需求可以是一个完美的男人至死不渝的专情,可男人呢?一个自我实现需求是一个女人的男人,女人要么?
书中的男人,总是背弃了爱情成全了所有后后悔追思,可这只是少女美好的梦,追思或许会,后悔却是不可能的,不是不爱,只是爱情,原本就不是最重要的,哪怕一生的爱情都给了你,那也不过是以后再不谈爱情罢了,只有女人,才会失去了爱情就没法美丽。这跟男人女人的性别没有关系,是天生赋予的社会关系所决定的。
她再生在这个女尊的国度,女儿身却得行男儿事,迷茫了十几年,哪里还知道什么样的才叫爱情,小采再说不出一个字的神情,让她那么伤心,是爱情么?子归深沉的黑眸,一步步走进夜里的背影,让她至今恨难平,是爱情么?明缘念诗的声音,让她落泪,是爱情么?姬嬽伸出的手,她推不开,是爱情么?
可都这么多了,又怎么可能都是爱情?那记忆中曾让她为之痛不欲生的男人呢?她曾肯定那绝对是爱情的,原本不相干的人却有力量让你痛苦的想死掉,不是爱情是什么?可又痛苦了多久呢?还是爱情原本就只是一个瞬间,只属于生理心理都只有十七岁的少女? 她在这里,大半却是因为为人母的心境让她无法不来这一趟,就这样,他满足么?伸手轻轻抚过姬嬽的眉眼,他睡得如此安静美丽,苦笑,这是一个让她实在无语的男人,十年时间,他若无其事的跟她混成知己,一心想着把弟弟嫁给她,看着她邂逅分离,然后突然就成了她孩子爹……
叹气,说一千道一万,千丝万缕理不清,她只是对他狠不下心来罢了,姬嬽不是小采,他要不肯狠下心来对她,她是束手无策,一点法子都没有。她把硬币高高抛上天的时候,对或许青灯古佛的一生没有一丝遗憾恐惧;她抱着看看世间百态的心走下山来,不曾想过会遇见一个路子归;她割下头发放在那水晶样善良的男孩手里,然后牵着子归的手,一步步许诺未来的时候,没有过一点犹豫迟疑;她调兵遣将,要为一段情倾倒城池的时候,没有想过还会撞见另一个姬嬽,什么是路过,什么是永恒,我们总在路过中苦苦寻觅着永恒,回首才发现已经白发苍苍,你是路过,还是一生?
轻轻一吻落在姬嬽额头,迈出步去才知道,不是么?
在小留香脸上狠狠啃了一口,倒塌,这荒唐的世界,做娘的黏糊儿子都是不该的。
披起斗篷悄无声息的离去,等在宫外的有她父亲,等在燕云的有千万人。景帝闭着眼睛越发睡得香甜,她既然已经走了,他又何必再睁开眼睛来看一个背影,何况他确实需要抓紧时间来休息,没有人给他批折子了。
军盲
“爹,喝茶。”太平将加好糖奶的红茶轻轻推过一臂长距离的案几推到她爹跟前,君霐抬起眼皮瞟了一眼冒着热气的茶,又自顾自斜靠在软垫上翻书,一点要喝的意思都没有。“唉——”太平哀怨的垮下脸,可算是见识到了榕叔他们偷偷跟她说的她爹睚眦必报的记仇劲儿了,这都快到燕云了,还没消气呢。
想着,太平又长叹了口气:“唉——”见君霐没反应,再叹,还没反应,三叹,没反应,叹,唉—咳,咳咳,呛着了,喝口茶顺顺嗓子再继续……“得了,得了,少搁我跟前卖乖!”君霐见不得她这般模样,翻了个白眼道:“再怎么唉你也叹不出个张翼德来!”
史书记载,东汉末黄巾大乱,涿县张榜召集乡勇,当时还是一小贩的蜀昭烈帝刘玄德看榜时慨然长叹,结果叹出一个张飞来,平白遭了一通数落,这才有了后来桃园结义的千古佳话。这马车里面就父女两个,车外众人都是装聋作哑惯了的,秦川朝歌更是早躲得远远的影儿都没有,方圆十里之内连只鸟雀想凑近来都不容易,何况是人?纵使太平叹得比那昭烈帝好听真诚上一万倍,也招不来张飞大驾的。
见父亲终于有要消气的迹象了,太平笑眯眯的也不怕天打雷劈的大言不惭道:“女儿有父亲护着,胜过那张屠夫何止百倍,叹不来便罢了,叹来了正好给父亲扛枪使。”君霐瞪了她一眼:“胡说八道。”脸上却总算是看得见笑容了。“爹,喝口茶,味正正好。”太平拿起小银勺在杯子里轻轻搅拌了两圈,再一脸乖巧的递到君大少跟前。
君霐再白了她一眼,接过来喝了,香润的暖茶入腹,人也长舒了口气,天天这么黑着脸,他也不容易呀~~“让秦川朝歌两丫头滚进来吧,没她们的事,犯不着躲得跟兔子似的。”君霐没好气的道。“嗯。”太平抿嘴偷偷一乐。这父女两斗法,可怜了下面人了,尤其是做为主要帮凶的朝歌秦川,探路打前站这样的小活一路抢得跟打生死仗似的,就怕在君霐前面晃荡。“你呀,现在可比不得从前了,再这么心软可不行。”君霐叹着气数落道。
从前她游戏人间没插手的打算,自然什么都由着她,怎样都行,现在她既然已经摆开了这偌大的阵势,开弓没有回头箭,燕云所为跟姬家朝廷已然水火不容,跟本没有并存的可能,君家准备藏匿了百年的力量爆发出来,不是进就是覆灭,绝不是一个摄政王可以敷衍过去的,形势如此,就是太平也没有别的选择。小儿辈的到底天真,还抱什么幻想?孩子抱走了一了百了,这么拖着一点好处都没有,虽然现在是她们沾上风,但他可不认为那姬家小子会因为生了儿子就忘了自己是皇帝,将祖宗江山拱手相让,且看着吧,那小子虽是男儿身,可看往日行事胜过世间凡俗女儿何止百倍?早晚要翻脸的现在拖拖拉拉又有什么意义?太平素日里并不是优柔寡断的人,这事委实做得糊涂!
世间做父母的总是只会为自家孩子打算,君霐又跟传统意义上从妻从女的慈父不一样,偏心得厉害,太平做这么自损的傻事,实在气得他够呛。“太平,你不是大小姐了,不管你开始为的是什么,要记着你现在已经是王了,这责任挑上了就容不得你放下,要对得起将生死交到你手里的那千千万万人,女儿行事,顶天立地,容不得半点软弱,你记住了!”君霐坐起身来,厉色道。
“明白就好,就怕你犯糊涂。”君霐认真的盯着她,见她从容平淡的样子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又懒洋洋的靠了回去:“都准备得怎么样了?”这阵别扭可算是过去了,太平也恢复了她本性里的散漫,抱着个靠枕随着马车一晃一晃的漫不经心的道:“忙,忙得头发都快掉光了,这次偷跑了出来也一天没闲着。”
一天没闲着你还有空做了一打奶瓶?
眼见着她爹一脸的不屑,太平眼也不眨的谄媚道:“迎接您老人家大驾么,我就是忙死也要亲自来的。”什么来接他,说得好听,明明就是怕他把她那奸夫给气死了!君霐当了她十九年爹,对她的甜言蜜语早免疫了,不过自家孩子嘛,她既然费心思哄你,总算还知道孝顺,当长辈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跟她计较,生受了。
话虽然是不信,脸上却还是带出笑意来。也就他这做爹的,他家太平几时在第二个人面前这么过?所以说孩子还是自己的好,也不枉费他“含辛茹苦”养她这么大。可见天下父母最是好哄,说免疫了,其实大多都还是要带着个问号的。
“爹呀,我给您做几个面具吧。”
“干嘛?”
“就兰陵王那模样还带一个呢,您还不得最少带两?”
“……滚一边去,少跟我这耍贫嘴~”
此时的燕王府,比起太平初来那几月乱糟糟的繁忙局面要好多了,忙虽然还是忙的,但很多事情都上了轨道,井然有序起来,整个燕云十八洲在其带领下如一架崭新的庞大机器般高速运转着。燕王不在府内也没有人希奇,燕云十八洲说大不大说小也不是三两个月能细细走完的,毕竟很多事情在这个年代算是匪夷所思,太平也常心中忐忑,怕有什么不相宜的造成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看着诸事都是雷厉风行,其实那些事务想法付诸实现之前,都跟土生土长的幕僚们反复验证探讨过无数遍的,自己还学得那倒霉栽在她手里至今还未“陈冤得雪”的烾麟太女一样,一有点时间总爱白龙鱼服到民间各处去深入了解一下,不过因为她自己钻这个空子阴谋阴死了烾麟太女,所以每次她出行内部都一阵紧张,从天上到地下从内到外防得跟铁桶一样,难免有几次露出痕迹给人看出来,君家在燕云的声誉本来就好得很,这一下更显得她亲切了,人气直线攀升。
当然,府中如长安洛阳等人自然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