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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明白痴相纤毫毕现,“她说什么?她还记得我吗?她什么时候回来?”
葛萧说:“她已经准备登机了,下午就到沈阳了。”
我和小柳笑了,默契地对视一下,然后盯着江水明看。
谭晶晶研究我俩的表情,“你们的表情很有深意,是想到什么了吗?说。”
小柳说:“机场,好像是个很适合表白的场所……作为长期窝在家里看各国情感连续剧的骨灰级观众,我觉得这是基本常识。”我也点头:“情感读本里也常有这种情节。”
谭晶晶撇嘴,“低俗外加幼稚的想法。选那么个人来人往的公开场合对纤尘不染的杜美女表白,死路一条。”
江水明目光炯炯,明显对我们的提议如获至宝:“那我就死马当成活马医。”
葛萧吸了口烟,带着怀疑的眼神看我们,“我觉得,你们都是故意不带驾照的。”
谭晶晶笑道:“主要是你出现在驾驶座上,我们车的收视率就比较高。”
葛萧往外走,“谢谢。”
江水明和他急了,“你干什么去啊你?不是要去沈阳吗?”
葛萧回头瞪他,“高速公路又没长在房间里。”
有一位挺深沉的古人说,人生最大的遗憾是没有预演的机会。此刻,在三天内连续往返沈阳桃仙机场的葛萧正改编了这句话数落江水明:“人生最大的遗憾是你有一次又一次的预演机会,然后你给弄砸锅卖铁了。”
江水明就做出懵懵懂懂的样子,完全没有了他自我标榜多年的诗书满腹气自华的风流倜傥。
小柳终于说了一句让我们拍手称快的狠话:“以前的你有画皮。”
人生若是真的有预演,你会不会选择改变剧情?
乔北会。
她会选择抹去那个路灯下的夜晚,她会选择从始至终冷静地坐在那里,观察着同一个教室里的师伟。那个没有笑容甚或没有表情的师伟。
乔北相信谭晶晶也会。
谭晶晶一定会选择更疯狂地跟随在师伟的身侧,调动全部能量淋漓尽致地挥洒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谭晶晶曾经对师伟充满了狂热粉丝般的好奇,为了研究师伟是几点到学校的,她曾经在早上五点半不到就站在校门口等师伟来开门。师伟在上早自习前有晨跑的习惯,谭晶晶就笑嘻嘻地拎着个奶茶瓶子坐在操场的栏杆上看他晨跑,哪怕天色根本看不清十几步外的人。师伟途经她的身边,她还会声色并茂地喊:“加油!”谭晶晶的情感就是这样的毫无顾忌。
有一次我们到江水明家去玩,恰好江爸出去应酬了不在,我们就溜进了江爸的画室。
谭晶晶马上就喜欢上了江爸画室的二楼窗台。她坐在了那个窗台上,两条长腿在风里荡过来荡过去。那个位置伸手就可以触摸到那棵巨大无比的玉兰花树。谭晶晶突然挺诗意地说:“师伟就像是玉兰花树,我只看见了他璀璨的花,却忽略了他根本连片叶子都没有。”
江水明立刻鼓掌,“说得好,说得太好了,你终于清醒过来了,你打算投入我的怀抱了没?”
谭晶晶喘了一下说:“刚才我还没说完,我接下来要说的是,我要把我的叶子全给他!”
江水明做呕吐状,“该死的师伟,不配我们谭美女的叶子!”
我就笑,心里却还在想谭晶晶的话。是的,师伟最让人着迷的,也许就是他这棵树和很多树不一样,他违背了某种约定俗成的东西,犹自冷傲地绚烂着。
高中毕业后,师伟登陆同学录的频率是每年一次,完整地写明他的所有相关信息,除此之外只有三个字:“大家好。”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不置一词,如若冷眼旁观的过客。
大二暑假某次聚会时,江水明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想到了师伟,就颇有点愤愤地说:“发什么信息呢,谁关心他啊?!”
正啃西瓜的谭晶晶噗的一声吐出一个生西瓜子儿,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
斜靠在沙发上拆航模的葛萧淡淡地说:“我很不喜欢师伟!”
谭晶晶摔了西瓜皮,“再说我们家师伟,我和你拼命哈。”
乔北愕然地看着一向与人为善的葛萧,指望着他说出为什么。可葛萧只是专注地拆着航模,再没说话。
当初,这是个挺暧昧的字眼。心怀坦荡、不藏点滴情感的人会用当时、那时候这样的词语,而涉及了情感,不管是喜是悲的人就会说“当初”,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惆怅,带了一丝既渴望某人知道又想对众人隐藏的遗憾。“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悔不该当初”、“当初要是”……
一晃就是十几年过去了。也只有一晃就十几年都过去了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腔调。
车子向前奔驰,我们五个在短暂的插科打诨后就陷入了各自的沉默,我想,我们就像在径直奔回十几年前的青春。
高一分班后的第一次班级内部篮球赛。江水明在最后一分钟依然投篮命中,兴高采烈地和葛萧击掌庆祝。作为对手的师伟半弯着腰休息,双臂支撑在膝盖上,抬起头牢牢地盯着他们。
实力相差太悬殊了。配合默契、技术精湛的江水明和葛萧打得仅靠师伟撑门面的对手没有还击的余地。这场比赛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果,一面倒得毫无悬念。
谭晶晶大骂江水明和葛萧臭美,小柳在为他们喝彩叫好。我拎着书包站在远离篮球场的地方——这样,就没人看到我在看着谁,我也可以骗自己不知道在看谁。
“没有悬念的比赛呢!”
我侧过头去,看见了杜宇那张轮廓柔和、五官分明的笑脸。很淡的笑,像春风。
小镇女孩杜宇穿着淡紫色的连衣裙,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薄荷香,安静地站在我身旁,她的背景是人行道旁碧绿成一片的桃树,衬托着她光滑洁白的额头和乌黑幽深的眼睛。她看见我在看她,就露出一个纯真而温暖的笑容:“我叫杜宇。你呢?”
很少和同学说话的我被她的笑容感染,也微笑了:“我叫乔北。”
这时,看完球的小柳快步走过来,“乔北,一起去逛街吧!”她笑着说,“杜宇,你也去吧。”
杜宇笑着说:“好啊。”
杜宇走起路来很好看,不徐不疾,纤细的腰肢毫不做作地自然摇摆,散开的裙裾在她的体侧轻舞飞扬,可让我在公交车上刹那出神的,是她回头的一个瞬间。
她望向了街旁的一个花店,柔美修长的脖颈侧出一个漂亮的曲线,她雪白的耳后,几丝散落的柔软头发反射着阳光的明亮,且合着身体波动的节奏,在微微地颤抖着。
就连我,也为她明眸皓齿的一句“看,那么多的百合”而心旷神怡啊!爱花的少女,最惹人怜爱。
江水明记住的那个穿着淡紫色连衣裙的杜宇,是两年后的杜宇,是我眼中这个清秀怡人的杜宇又拔节般地长高5厘米、带了娇羞可人的笑容之后。
这样一个天灵地秀的神仙尤物,被青春期的江水明忽略不计已经是天大的谬误,如今江水明“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凭什么还要放任命运的捉弄、白白让她走?而我,注定今生无法得到心仪的人,如果最好的朋友如愿以偿,就仿佛我也了了那个心结。
所以,我默默地看着心神不定、若有所思的江水明,希望他功德圆满、抱得佳人归。至于杜宇的丈夫冯雪峰痛苦与否,与我何干?
第四章金牌经纪人的结婚约定
第二天早上,我们再次赶往沈阳桃仙机场。因为是早班飞机,机场里的人并不多。葛萧、小柳、谭晶晶我们四个一边说话一边去换登机牌,态度极好的工作人员冲着面前的葛萧一笑俩酒窝,然后很客气地对着我和小柳说:“请排队。”谭晶晶就从葛萧身后走了出来:“那什么,只有我换登机牌。”
谭晶晶她们公司刚签了一个选秀上位的甜妹歌手,仗着初生牛犊不怕虎,完全没有演艺圈该有的伦理道德和自知之明,据说去客串主持时公然拿人家电视台的当家花旦洗刷刷,参加游戏节目时一会儿怕太阳一会儿怕冰雹,结果和一向关系良好的省电视台市电视台闹得非常不愉快。鉴于该歌手在网络上人气正旺,公司高层表面上装作不介意、不知情,暗地里却火速调遣攒了五年假一起休的金牌经纪人谭晶晶赶回去救火。
谭晶晶很不情愿我们几个聚齐这样一个热闹的集会就此报销,但给她打电话的高层显然比较了解谭小姐的个性特征和心理特征,他委婉地表示,初生牛犊已经有解约的可能性,恐怕在这个歌甜人辣的小妹妹背后,有个高深莫测的推手。
看起来光鲜亮丽的演艺圈里,有着比实业界或者金融界更触目惊心的心机较量。谭晶晶在我们面前是心直口快的泼辣美人,在尔虞我诈的娱乐业界,她已经将自己的特质运用自如,是个极善于嬉笑怒骂间攻下一城又一城的劫掠者。
道高一尺,是必须有魔高一丈来压制的。谭晶晶绝对不会让一个不敢露面的茅山道士毁了她的金字招牌、砸了她横趟的场子的。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决定丢下我,先赶回南京去救火。
江水明没来送机。
他当然没有来。
他怎么会再踏进这个机场半步?他回上海可能租车,可能赶火车,可能坐轮船,甚至可能心情抑郁地步行回去,但就是不会再靠近这个地方半步。
因为那天,江水明内心潜伏了十几年、猝然间打算破茧成蝶的情感,被他表述得惨不忍睹。
当时为了不给他造成心理压力,我们四个选择了接机口外距离机场大巴十步的地方守候,顽强地抵抗着招揽客人的公车私车的司机的轮番进攻,由视力堪称火眼金睛的葛萧负责观察。
原本江水明是占据主动位置可以给毫无防备的杜宇一个火辣烫手的炸药包的,可就在南京班机的乘客在通道口鱼贯而出时,心虚的江水明为了确认我们有没有没道义地放他鸽子,居然回头认真地眺望我们。他是从右边回头的,我们清楚地看见杜宇从他的左边轻快地走过,差不多快挨到了他。
我们心急火燎地做手势,江水明居然完全没意识到,以一种战时绝对可以拉出去毙了甚至就地枪决的缺心眼确定到我们是在和他愉快地打招呼,就心满意足地转过去,耐心地观察出来的人。
谭晶晶眼睛发直,骂了句粗话:“靠,我一直骂那些狗屁编剧没事儿就弄些老套的巧合出来,原来还真是来源于生活。回去我就给他们挨个道歉去。”
眼见带着温婉微笑的杜宇出了大厅门口,我们只好迎了上去。
我看着长发随意地挽成一个髻、穿着简单黑白两色衣着的杜宇,却同时看见一个顶级的造型师正窃笑着陶醉在自己风情万种的手艺里。这个顶级造型师的中文名字,叫老天爷,英文名字叫GOD。
我们都是28岁左右的年纪,要是非要感叹什么“岁月在脸上留下了多少多少的痕迹”,还有点为时过早。但要说十几年过去了一点没变,那是有点夸张。怎么说懵懂的青春味道也被该来的成熟取代了。
可杜宇就是没什么变化。柔和清晰的眉,婉转清澈的眼,挺直细削的鼻,水润微红的唇,娇嫩滴水的白皙肌肤,还有腮上欲走将行的淡粉红晕,全然是我们印象中的模样。只是大概是穿了高跟鞋的缘故,她显得又修长了一截,比谭晶晶还要高出了些许。
她不可能没注意到我们,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