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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师伟皱起了眉,“我不要这些生理上的反应,教我爱,什么是爱,该怎么去表达。”
我怔怔地看着他,不明白给得出那样炽热如火的吻的师伟,为什么会说出冰冷如斯的话。可我来不及思考,也不想去分辨,我只看到我痴心所爱的人,不快乐。
纵使扑进漫天烽火,飞蛾也有飞蛾的快乐。
我说:“好。”
随时注意我的情绪与需求,有求必应……其实师伟的细节无可挑剔,绅士而体贴,从容而得体,一切都是最佳男友或是最佳老公的表现。
可是,没有温度。
就算是痴迷于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的我,也能感觉到那种冰冷的距离感。
但,管它呢,他在身边,抬眼可见,触手可及,足够了。
我迷恋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睛,正想说话,门铃忽然响了。
如此夜半,没有电话,不期而至,只能是谭晶晶。醉酒或是想念我。
我心里一紧,条件反射般地推开师伟,虽然我们只是拥吻,我们衣冠楚楚,可我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惶惑。我甚至看了一眼衣橱的门。
师伟看着我惴惴躲闪的眼神,眸子里冷冷的,他问:“是……他?”
“他”?“他”是谁?
来不及想了,门铃顽固地响着。
我咬着唇,咬到没了血色,挪到门口,也没问是谁,就拉开了门。
浑身酒味的何晓诗靠在门上,门一开就跌进来,跌进我的怀里。
不是那个笑靥如花的何晓诗了。何晓诗软软的身体偎在我怀中,抱着我的脖子啜泣,“乔北姐姐,你帮帮我呀,我找不到葛萧了,他也不接我的电话,我联系不到他了。”她穿着一件水粉色的短旗袍,衬得一身肌肤胜似新雪,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泛着微微的红,惹人怜爱。
我愣了,“葛萧啊?前天从江水明那里回来我就没见过他了……”
何晓诗憨态可掬地娇嗔薄怒,“我不管……是和姐姐你在一起以后,他不理我的……你要把他找给我!”这时,她才隔着飞舞的窗纱,看到站在阳台上看下面夜景的师伟的背影。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葛萧,你不要不理我!”她扑过去抱住师伟,“葛萧哥哥……”
师伟淡淡地看着何晓诗,直到她缓缓地放手,退却,不知所措。
何晓诗躲在我的背后,偷眼看着师伟,泪水和嗔怪一齐不知所终,她低低地说:“我,我,我只是想找葛萧……”
我无奈地说:“我真的不知道葛萧在哪里,他没有联系我。”
师伟走到沙发前,拿起我的手机,按了几个键,似乎在查询号码,而后,他按了免提键。张信哲缓慢清亮的声线水样流淌,“总是在这样的夜晚,陪你散步到天亮……”是葛萧多少年未曾变过的彩铃音。
歌声唱了一个段落,又一个段落,最后变成“滴滴”的无人应答。
师伟看着我,再次按响了手机。
这一次,葛萧低沉而疲惫的声音响在了那侧,“丫头……”
师伟把免提模式转换成手机通话,将手机放在我的耳边。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却看见了何晓诗半是欣喜半是哀求地看着我,亮晶晶的眼珠可怜巴巴地盯着我。我何曾有过这样对爱情的执著和勇气呢?我突然就心软了。
我问:“你在南京吗?”葛萧在那边犹豫了一下,才轻轻地说:“在。”
我说:“现在来我家一趟,好吗?”葛萧没有声响,然后轻轻地说:“好。”
何晓诗见我挂了电话,不喜反嗔,“葛萧不接我的电话,可是他接了你的电话;葛萧不肯见我,可是他却愿意半夜跑到你家来……你怎么说?乔北姐姐,你要给我一个解释。”
师伟看着何晓诗,说:“适可而止。”说完,他对我说:“我明天早上给你电话。”不等我同意或是挽留,他已经走到门口,开门出去。
待我梦醒般意识到一个浪漫开端、惊喜连连的夜晚就这样夭折时,何晓诗已经乖乖地坐在沙发上了,她的眼神清醒极了,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呀眨,甜甜的笑脸又回来了,“乔北姐姐,谢谢你帮我找葛萧。”——她何曾醉过?那不过是消除与我这个“私奔的情敌”之间的尴尬的最佳掩饰。狡黠可爱的何晓诗,真的醉了,恐怕也比寻常女子多了几窍心眼。
我手扶着额头,轻叹了一声,眼明心亮的何晓诗就抱着我的胳膊开始娇憨地讨巧,“对不起啦,乔北姐姐,是我打扰你和他……”她忽又轻吐了一下舌尖,“感觉他好冷呢,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
师伟是冷的。再没有人能比我更深地体会到这一点。师伟的冷是有震慑力的,他那么多年前就用只言片语瓦解了乔北的坚韧,让她更换着男友,却在情感上如行尸走肉。
何晓诗没有打扰犹自沉思的我,自顾自地玩着手机里的游戏。她这样初春绽放的年纪,对太多的事情都有着以静制动的自信和底气。
并没有过太久,门上传来轻轻的几声敲门声。我刚要起身,何晓诗已经翩然蝶迁地飞舞着到了门前,手起门开,粉红色的一团影子雪样水样紧紧地黏在了来人的身上,又喜又泣地婉转出一句:“葛萧哥哥……”
我略微踌躇,不知该不该走过去,许久没有听见葛萧的声音,我才站起来走了过去。
葛萧脸色略有些苍白地僵硬在门廊,一向明亮的大眼睛里居然有丝缕落寞的灰,他好像完全没有看到何晓诗,而是怔怔地看着我,不发一词。
不知为什么,我有些心虚,只好笑了笑:“晓诗要找你,所以……”
葛萧的嗓音微微有些沙哑,“你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对我说吗?”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其他的事情?”我想了想,肯定地说:“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啊。”
葛萧嘴角轻轻牵扯,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而后,他轻轻把何晓诗从怀中推出来,盯着她,温和地问:“你真的准备好了,和我在一起吗?”在看到何晓诗急切而坚定地点头后,葛萧漆黑如星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温柔,他说:“你等等。”
葛萧走到我的身边,看着我,然后轻轻地抱住我,许久,他低低地说:“再见,乔北。”说完,他松开手臂,再没有看我,走到何晓诗身旁,牵起她的手:“走吧。”
何晓诗迷惑地看看背对着我的葛萧的脸,又回头看看有些惊讶的我,脸上忽然浮现出轻松而欢喜的笑,“嗯。”
我走过去关门时,他们已经进了电梯,走廊里空无一人,仿佛没人来过。
我正在愣神,眼前一黑——感应灯灭了。
第二天,到了报社门口,师伟说:“晚上我来接你下班。”说完,他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梧桐树的延伸线上。
有他陪在我身侧,哪怕只是沿着梧桐树的树荫一路默默走着,我的心里也透着阳光斑驳的闪亮。我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微笑了一会儿,转身要进院子,却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主编拿着一盒牛奶眯起眼睛看我,“你明明知道他并不爱你,还在这里傻笑?”
是的,师伟没有像葛萧一样等在那里目送我走进办公室,没有像“历任男友”那样频频回头。他并不爱我。可这不正是他要我教给他的吗?我送给主编一个璀璨的笑容,“他会爱我的。”
主编撇了撇嘴,“放弃了之前那个堪称顶级精品的帅哥,是因为对自己不自信吗?”
我学着她的样子也撇了撇嘴,“从来没有拥有过,谈什么放弃。”
主编笑了,“那个帅哥是你盘子里再伏贴不过的菜。”
我也笑了,指着师伟消失的方向说:“他才是我的菜。”
主编意味深长,“小心食物中毒。”
日子行云流水起来,城市里的梧桐枝繁叶茂,我心里的爱情生机勃勃。
否极泰来是生命轮回的规律,正如我这么多年的饱受煎熬峰回路转成此刻的尽情舒展。
小柳在电话里唠叨着诧异,“谭晶晶繁忙季不联络我纯属正常,你最近怎么不打电话也不上网?”
彼时,我正带着一脸满足的笑容,靠在厨房的门上看师伟切着菜蔬,于是漫不经心地笑着说:“嗯。”
小柳笑了起来,大叫着说:“乔北,你恋爱了。”
只要有幸福的感觉,甜蜜随处可以蔓延。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嗯。”
师伟并没有回头,他一边整理着西兰花一边说:“是小柳吧?”
那端的小柳忽然压低了嗓音,却仍是失声叫出:“师伟?”——他那悦耳的男中音实在是辨识度太高了,哪怕是过了这么多年。不等我说话,小柳已经放大了声音:“你在和师伟谈恋爱?!乔北,你有没有想过谭晶晶会有什么感受?!”
我的心沉入海水,腥咸,冰冷,泡沫翻腾。我对大家、对谭晶晶隐瞒着我对师伟的暗恋,却没意识到,在师伟从天而降时,该去隐瞒我的幸福。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柳愤愤然,“乔北,请你马上打电话给谭晶晶,告诉她这件事,否则这就是你对友谊的背叛。”
我试图解释,“可是……”
小柳叫:“没有可是,你别无选择。”电话就此挂断。
否极泰来的泰能持续多久呢?我已然乐极生悲,我捏着手机不知所措,我不知该怎样告诉谭晶晶,她一直矢志不渝地思念着的师伟,此时在我身侧。
师伟放下薄长的日式菜刀,依然没有转过头来,他一边慢慢地用毛巾擦着手,一边说:“小柳说得对,如果你还当谭晶晶是朋友,你应该打电话给她的。只是,”说着,他才缓缓转身,平静地说:“其实打不打这个电话,对谭晶晶都没有什么效果。”
师伟是在说,我注定要失去谭晶晶这个朋友?这个认识我十几年、几乎是长在生命中的朋友?我的视线瞬间就漂移失焦了,握着手机的手哆里哆嗦。
师伟看着我手足无措的狼狈相,慢慢地说:“放松,乔北,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继续说:“你应该还记得,有一天中午你和葛萧去一家西餐厅,你们在窗外看到了我和谭晶晶在一起,然后你立刻逃之夭夭,对吧?”
我当然记得那天。
我还记得我拉着葛萧一路狂奔,记得我伤心地蹲坐在街边哭泣,记得葛萧耐心地陪伴我,记得我的许多同事对葛萧露出了倾慕的眼神,记得葛萧拎着东西在我家楼下等我,目光温柔。
师伟说:“那天,是我约了谭晶晶出来吃饭,我和她说了同样的事情,她拒绝了。”
同样的事情?
师伟看着我迷惑的表情,平静地说:“教我学习爱这件事情,她拒绝了。”
这句话让我忘了时下的情形,陷入了更大的迷惑。
谭晶晶喜欢师伟,这是印在无数同学校友甚至老师的脑海中的念头,真理一般的存在。从豆蔻年华到青春飞扬,从懵懂少女到耀眼女子,谭晶晶无时无刻不在宣扬“我爱师伟,我要把师伟搞到手”,这种表达是纯粹发自内心和本能的,她的真挚炽热不容怀疑,可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不解,她为什么要拒绝师伟?
职业敏感迅速将我抽离迷惑,我盯着师伟的眼睛,“她拒绝的理由是什么?”
师伟说:“谭晶晶说,她只是‘准备去爱’,这种状态很狂热,但绝对还没到达‘去爱’的燃点。她拒绝得干脆利落、不容置疑,就像她一贯的风格,就像高三的那个夜里,我在路灯下对你说的那样,她不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