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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腿就往外面走,“要一起你们一起,不用管我。让刺客来杀了我好了!”话音未落,人已经出了门口。叶长天递一个眼色,总管叶安看见,只好硬着头皮马上跟了出去。跟着会被小少爷又骂又打,不跟的话,小少爷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儿,那就不只是打骂能够解决的了。紧跟着叶安,一小队家丁也远远的追了上去,叶家的家丁中,有专门的护院,平时就是戍守山庄保庄护院的,这跟上去的一小队,正是做武丁打扮的护院。
三个儿子里面,最不听话的就是这个最小的,叶长天头疼的摆摆头,转而对着自己的另外两个儿子:“你们现在就去收拾收拾,搬到我的卧房去吧。”
“现在?”长子叶仁孝也站了起来。
“你又有什么想说?”叶长天揉着太阳穴,看上去似乎头更疼了。
“明天吧,今天初六,我得去塔上陪着娘。”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叶长天差点就要发火了,临到最后倒还是忍了下来,他无力的靠在桌边,拿肘支头,“去吧去吧,身边多带些人。”万一有什么事儿,即使这些家丁的武功不够高,也至少不会让杀手轻而易举、悄无声息的就能得手。一发现这次暗杀罗刹渡很可能精英尽出,庄内的武林人士就静悄悄的走了大半。不过还是有小半部分留了下来,按照前两次的情况来看,杀手似乎还不打算惊动到所有人,至少,目前不打算惊动。多带些人在身边的话,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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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一叶山庄的八宝塔不远的屋顶,一个黑影正蹲在上面,眼神间,仿佛在犹豫着什么。那个蹲着的黑影确实又是许燚,他拿双手食指塞紧自己耳朵,仰望着八宝塔。犹豫,一直犹豫……
山庄里所有地方也差不多都找过了,没找过的地方也没剩下几个了。要不要去塔里找一找呢?万一秘道的出口真的就在塔里呢?思及此,他鼓起所有勇气往前迈出了半步,但又立刻无比痛苦的向后连退了两步。
七层塔的第一层,灯火通明,老远都能看见从出口处直到最里面,都守满了手握武器警戒的家丁。但这群家丁并不是许燚痛苦的原因。他蒙面巾下面的嘴皮无声的、又快速无比的动了起来:“木鱼木鱼,一会儿不敲木鱼会死人么!大爷我就是不爱听木鱼声,就算宝贝真的埋在宝塔里,我也不要了!大爷我不稀罕!”
嘴巴动完,他转身就走。刚踏出去一步,一直敲个不停的木鱼声突然消失了,许燚一顿,诧异的回头看向塔顶,难道方才有什么事故发生了?
木鱼声只是停了很短一会儿,在许燚还在猜测着发生了何事的时候,重又响起了。他也错过了趁着无声的时候溜进塔中的好机会。与此同时,随着重又响起的木鱼声,塔顶上,一个黑色的影子轻飘飘的向下落,一层又一层。
这个影子真的是轻飘飘的,这八层的宝塔很高,每一层的塔顶相距甚远,且十分的倾斜,再加上琉璃瓦滑而易碎,即使是轻功好到像许燚这样,也无法在不借助任何工具的情况下这么快速的下塔,而且还没有发出一点儿声息!这简直……不是人了!是鬼,很可能是鬼。
到得第二层,却见那个鬼影只在第二层的塔檐上轻轻一点,就将自己的下坠之势化为动力,飞一般的跃向了离八宝塔最近的屋顶。虽说是离八宝塔最近,但宝塔其实是建在一个大院落正中的,离塔最近的屋檐,其实也仍是很远的距离。
及至此时,许燚才从那个鬼影的动作得出结论。这影子还当真是一个人,并不是鬼。一个人!一个轻功竟然在他之上的人!
在影子消失从视野内消失之前,许燚脚下发力,咬紧牙根,以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追在了那个鬼影之后。
许燚很久没有如此认真和拼命的施展他的轻功了。即使如此,他和那鬼影之间的距离,还是开始渐渐的拉远开来。最终,鬼影还是消失了。突然之间的,仿佛真的鬼影一样,在许燚目力所及的范围之内,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人当然不会是鬼,那鬼影该是从某处屋顶上跳落到了地面。相距太远,鬼影的动作又太过迅速刁钻,目力甚好的许燚,也还是无法确定这鬼影到底是从何处落了下去。
许燚叹着气停了下来,尤不死心,又走过去,翻过几个屋顶,到鬼影刚刚消失的地方四周举目四望。但结果仍然不出所料,下面任何一个院子里都没有了刚才的那抹鬼影。他终究,还是跟丢了。他正待打道回府,却见有个院子的一角似乎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凭直觉,那该是个人影。难道是刚才的鬼影?不对呀,那鬼影怎么可能跑掉了还自动送上门来?而且,身形也不对。
虽然觉得不大可能是方才的鬼影,但许燚还是翻身下去,跟在了那个人影的后面。
这个人影的轻功也非常不俗,但比起方才的那个鬼影,似乎还是要稍逊一筹。起码,现在许燚可以稳稳的跟在他后面不被甩掉。
人影动的也很快,一不留神就容易丧失目标。连着穿了不知道多少个院子后,人影突然在前方停了下来,不再动了。许燚也不得不停了下来,就着身边可以遮蔽的物事隐匿身形。待他停了下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跟到了山庄的花园。
前面的人影负着手慢慢转身,直接面对着许燚藏身之处,站定,非常温和的笑了:“朋友,就算深夜游园,也不用害羞到蒙脸呀。”
许燚一看见这张脸就很想冲上去揍他一顿,“原来赵大公子喜欢在这样的时间游园啊,真是十分之雅趣,这雅趣,绝非常人所有的品位呀。”
赵希孟听着他故意的调侃,依旧笑的很无害:“谢谢谢谢。敢问朋友一路相随,是要同我一起雅趣么?”他以手抚额,“哎呀,我没有深夜与人同游的习惯呀,这可怎么办才好?”
“那您继续,我就不叨扰了。”许燚说完,一个飞身上了屋檐,不多时就将自己的黑衣没进了黑夜中。
“朋友别走啊,我可以为你破例一次的。”赵希孟向前奔了几步,喊道,“毕竟我们同吃过一盘点心嘛。”
即使隔得远了,许燚也还是听见了,他的脸微微抽搐,蒙面巾下的嘴又一次无声且快速的动了起来:“这个姓赵的真的不错嘛,这么礼貌这么客气,改明儿去荆门的时候定要到他家‘逛逛’,就算是礼尚往来好了。”
见得许燚去得远了,赵希孟的眼神才从方才的假装殷切中沉了下来,他回头看一看花园的那头,自言自语道:“唉,竟然跟丢了,真是没面子。”语罢,他从怀里掏出把扇子来,打开,慢慢摇着,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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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有旁人在,叶长天真想冲上去掐住她的脖子。敲敲敲,就知道敲,儿子都死了,还敲!那个破木鱼多敲几下就能赎了你儿子的罪孽,保佑你儿子不下地狱了?很难!
他正在内心咒骂着自己发妻的时候,却见那个一直在四周左顾右看的少侠走了回来,毕恭毕敬的请教那个黄脸婆:“请问叶夫人,你昨夜可曾发现过什么异状?”
那个被唤作叶夫人的女人缓缓睁开了眼睛,正在大家都以为她会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复又闭上。手中敲木鱼的动作,一刻也不曾停过。而且,也一点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仿佛现在趴在她身后的那具尸体,不是她的亲骨肉,而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甚至,什么也不是。
叶家小少爷叶仁绍第一个忍不住了,他一边带头下塔,一边讥讽道:“我们还是走吧,大娘已经成佛成仙了,又怎么会理这凡尘俗事呢?”大娘敲那块木头疙瘩一敲十年,什么也不管,谁来也不理。早就劝过大哥,这样的娘要来干什么?现在来这里送死了吧?活该!白痴!笨蛋!蠢货!他脚下的步子不知为何越踏越重,一步一步“嘭嘭”作响,几乎就要将那楼梯上的木板踏断了。
连环杀(三)
聚在塔顶的江湖人也都开始陆陆续续的下塔,谁都没说什么,更没问什么。还用问什么呢?塔下的正门一整夜都有重兵把守,却一整夜都没有什么动静。杀手定是从塔的背后翻着塔顶上来的,但每层塔顶的琉璃瓦上,方才仔细检查时,没有发现任何攀爬工具的钩爪痕迹,一楼的家丁夜里也没有听见任何爬塔的动静,那杀手就只能是徒手爬上来的。塔不比得寻常屋子,每一层的高度都要比寻常屋舍高出许多,更何况塔顶唯一的两扇小圆窗上面都嵌着十字形的窗格,把每扇窗户分成了很小的四分,寻常人要进来,定要先将这窗格折断。可是现在窗格还是好好的,人却死了……还是被从背后偷袭的,叶仁孝甚至连转身的意图都没有,就那么面朝下扑倒在地,甚至都没有扭回头,立毙!
这样高明的轻功和缩骨功,这么轻快的身手,再结合上之前杀手的特征和留下的纸条,他们唯一可以想到的人选,就是罗刹渡轻功第一的阿风。看来,罗刹渡此番真的把所有的好手都派来了。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有了要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的打算。留下来又能如何?江湖传言中,罗刹渡接的暗花,从来就没有失手过。此番他们若真是倾尽精锐,再多好手留下来,也不过是衬得罗刹渡更加本事而已。在有如此多江湖好手的地方,接二连三的杀人,他们所有人,似乎都被罗刹渡完全无视了……
所有人都往下走了,包括叶家的人。在让家丁将大少爷的尸体抬下去之后,叶长天也开始下塔。不知何时,赵希孟已然落在了最后。在他踏上楼梯,一步一步向下,最后只剩下脑袋还在顶楼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等着前面的人走得更远一些的时候,才开口对着那个敲木鱼的妇人说:“叶夫人,节哀顺变。”说完这句,他放慢了脚步往下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木鱼声虽然仍然在响,那个闭着眼睛的妇人眼皮几跳,似乎犹豫了一下,终于,睁开眼睛,状似自言自语的说道:“烦请少侠帮忙,提醒一下绍儿,让他小心他父亲。”
赵希孟认真的点点头,真的向下走了。至亲骨肉,真的会不在乎么?若是真的不在乎,昨夜那曾经中断过的木鱼声,又是为谁而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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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的人又一次的聚坐在了一起,或者说,还剩下的叶家人。
不过这一次,聚在一起的不只是叶家人,还有仍然还留在山庄的一些侠客。人多了一些,不过更加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上次叶家人围着的那面桌子上,桌面上,不知何时用镇纸压住了一张小纸笺,让人再熟悉不过的小纸笺,这样的纸张大小和纸质,之前已经见过三次了。纸上留了一句大家早就猜到的话:“冬月初七,还有三个。”
也许,上一次叶家人聚在这屋内的时候,杀手便悄悄的藏在了某个角落里,又或者,乔装成某个仆役站在一边在偷听。所以,现在才把这第三张纸条摆在这个位置,很应该是在挑衅。
可是,即使知道杀手是在挑衅,在座的大部分人,除了心里叹息一声,还真想不出什么好的对策来。唯一有机会想出比较好的对策的那个人,却完全没有真的想一想的打算,因为,热闹真的很好看,难得的好看。
终于,还是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