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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少侠。”甄瑶出口留人。
赵希孟回头。
“赵少侠这是往何处去?”
赵希孟笑而不语,转身就走。
“赵少侠,你知道去罗刹渡的路吧?”甄瑶连忙补上一句。
赵希孟足下未停,越走越远。
“我是不知道赵少侠为何要包庇罗刹渡,”甄瑶故意大声说,“我也不知道罗刹渡为何要一直找赵家的麻烦。”
赵希孟果然停了下来,站着不走了。
甄瑶还没有再开口,一旁一直捂着头上伤口的谭平倒先开口了,“可怜赵三小姐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去,神仙也能摔死啊。”他方才在山洞里苍蝇一样乱撞,憋了一肚子气,正找不到地方出气。见此良机,自然立即想要奚落赵希孟一番。
“你说什么?”赵希孟突然一声暴喝,震得谭平浑身一哆嗦,那一瞬间竟然就立刻后悔说了方才那句话。
可也只是一个瞬间,哆嗦完谭平就又立刻强硬的挺起了腰板,“我说,赵希洵被罗刹渡的人杀了!”他一句话吼出来,还感觉意犹未尽,又添上一句,“赵大侠这几日都‘隐居山林’,想来不知道吧。”
甄瑶心中暗道不妙。她原本打算先把这消息瞒住,想办法从赵希孟口中套出进罗刹渡的路再说。可如今这样,赵希孟一定会先不顾一切的赶回家去。
果然,赵希孟不再多话,扭头就跑。临转头前,淡淡用眼梢扫了谭平一眼。这一扫,生生又让对方立刻一个哆嗦。
甄瑶眼看着赵希孟渐行渐远,不由得心内叹息,他之前玩世不恭的样子果然是装出来的。自己之前还是太低估了他,他方才扫向谭师弟的那一眼……看来,谭师弟以后都要多加小心了。
不过这一下倒也坚定了她方才的猜测:找个赵希孟,一定知道去罗刹渡的路!
思及此,她对周围的师兄弟们说,“你们继续在附近找寻,我有些事,先走了。”言毕她便留下一众原地发愣的师兄弟,自己一个人循着赵希孟方才离开的方向,先行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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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希孟赶到家门前的时候,果然看见大门上贴了白纸。他一脸风尘的闯进去,直奔灵堂。
赵希韵听到家丁通报正要迎出来,却被赵希孟抢先一步拦在了屋里。赵希韵犹自通红了双眼,显然数夜未眠,哭了好几回了,“大哥,你总算赶回来了。”好在今日还未过头七。
赵希孟自进屋开始就绕着扶着棺木不停走动,许久,不曾说一个字。
突然,他停了下来,双手撑上棺盖,一个用力,就想掀开来。赵希韵急忙出手拦住,“大哥!”
赵希孟暂时停下,扭头看她,双目也不知何时变成了赤红之色。
赵希韵犹豫了再三,终于吞吞吐吐的开口,“大哥,已经摔得不能看了。”
赵希孟听言松了手劲。赵希韵见状,也不再拦着他。只是她刚走开两步,赵希孟突然又双手撑棺,奋力一掀。赵希韵拦阻不及,走上一步,看见棺木开了,竟“啊”的叫了一声,别开脸去wωw奇Qìsuu書còm网,终是忍不住,蹲在地上,又一次哭了起来。
她蹲在地上哭了很久,直到快要哭不出声的时候,耳边才传来赵希孟粗哑的声音,“不是三妹。”
赵希韵又自顾自哭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大哥说了什么,遂停了哭声,惊讶的抬头,长大了嘴,看向自己的大哥。
却看见他大哥通红了眼睛盯着棺材里面,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又说了一遍,“不是三妹。”
“什么!”赵希韵霍然从地上站起来,扑到棺材前,犹豫了一下,终究是往里面看了进去。棺材里的尸骸四分五裂,四肢都是拼凑在一起的,就连面容,都砸得稀烂,看不清楚了。这副尸骸的确实跟三妹差不多身高,也是一个女子,但除此之外,唯一能分辨出身份的,便是一样支离破碎的衣服了。
赵希韵疑惑的看向大哥,“从哪里看出,不是三妹?”
赵希孟脸上终于开始有了些人色,他指着尸骸的腰际,“腰带被人拿走了。”
经他这么一说,赵希韵才发现,这具骸骨,是没有腰带的。三妹的腰带里藏着一柄软剑,而腰带本身,也是软剑的剑鞘。这是赵家的传家之宝,除了赵家人,没人知道这腰带应该怎么解开。而其他人,也没有特意割断腰带的必要,何况,普通的兵刃,还轻易割不断这条腰带。
如此说来,这条腰带,应该是三妹自己解开的。而这具尸骸上的衣服,也是三妹帮她穿上的?
赵希韵疑惑的看向赵希孟,却见他仰着头,紧闭着双眼。
还好,还好……不是三妹。三妹没事。
硝烟(一)
世人都说,罗刹渡的掌柜疯了。
空穴来风,必定事出有因。神捕门掌门遇刺一事,神捕门出动所有的人马利用所有的关系在江湖上调查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出暗花的人。没有任何关于买凶者的线索,所有的线索,都停在了刺杀慕容先生的刺客,是一个易容成甄瑶的易容高手。
能杀了慕容启的易容高手,虽然没有人看到真实面貌,但江湖上有名有姓的杀手里,怕也只有罗刹渡的易郎有这份本事了。找不到买凶者,那便只好从直接出面的杀手这方着手了。
神部门盯上了罗刹渡所有的风吹草动,罗刹渡竟不以为意,还开始公然招惹上了鬼城,把原本暗自较劲的生意上的竞争公然摆上了台面来,让自己前后受敌。而这前后受敌的局面,绝大部分,还是因为罗刹渡自己造成的。
而且,随着神捕门对罗刹渡越来越多的调查,越来越多的疑问也浮出了水面。
例如,很多的刺杀案,最终都能找到买凶者。却唯独有几桩例外——神捕门慕容启遇刺、荆门赵府遇袭、甄开广在自家遇刺,都找不到买凶之人。其他的,或多或少,都能找到疑似买凶者的嫌疑人。
原本江湖上对于杀手组织都是有所耳闻但却关心不够的。因为说到底,杀手组织不过是工具而已,只要想要用这个工具的人存在,端了一个杀手组织,也会有其他的杀手组织存在。是以江湖上从来没有过将杀手组织当做邪魔歪道,合力铲除掉的先例。
这一次,恐怕要开了这个先河了。
若是有人买凶,那还可以说杀手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为了生计,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可是若没有人出这个赏银,就算是杀手,又凭什么可以随意杀人?
所以,如果说在此之前神捕门对于刺客的态度还是只针对单一命案里牵连到的刺客的话,那么现在,神捕门简直是想要把整个罗刹渡一锅端,除之而后快了。
而既然有神捕门牵头,而且还有赵家和甄家参与,那么之前曾和罗刹渡结过怨的,即使他们知道罗刹渡的确是受人所雇才杀了自己的亲友,他们也不愿意放弃这么好的一个迁怒的机会。能借机翻出雇主自然是最好。当真翻不出,他们也要用罗刹渡来泄愤。这个世上少有雪中送炭之人,却从来不乏落井下石之辈。
似乎是一夜之间,又似乎根本没有人牵头,江湖上无声无息的掀起了对罗刹渡的围剿行动,而且,是黑白两道的联合围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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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云舟面朝着月光站着,月光打在他的脸上,竟然有些诡异的温润祥和。而他对面站着的人,却背对着月光,整个人陷进了影子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的对视了很久。终于,蒲云舟对面的人先背过身去,背对着他,“为何总是针对我?”
蒲云舟状似吃了一惊,“为何如此说?”
“哼。”背对着他的人影冷笑一声,却不回答。
蒲云舟正一正色,一本正经的说,“你为何不来找我?”
“找你?找你做什么?”那人影又是一声冷笑。
“找我报仇啊。”蒲云舟说得理所当然。
“报仇?报什么仇?”
“杀父之仇。”蒲云舟小心翼翼的说完这几个字,死死的盯着对面人的背影,手心不自觉的捏紧了。
背对着的人突然转过身来,面容又一次陷入黑暗里,笑声却在转身的同时传了过来,“杀父之仇?”轻笑里带着一丝不屑,“四师兄是说,自己为了《北斗心经》,杀了我父亲么?”
“不然呢?”
轻笑声一直不歇,“四师兄的《北斗心经》练到第几层了?何时可以百毒不侵?”
蒲云舟一愣,转而一笑,是啊,他的小师妹,一直都是聪明伶俐的,又怎么可能连这么简单的地方都想不明白。若他真是偷了《北斗心经》杀了师父的人,又怎么会被她下毒的暗器所伤?他一时被感情冲昏了头以为她是念旧情手下留情,却没想到,她一早就看破了实情。
“所以一个月前那一次……”你才没有狠下心杀了我?
对面的人叹了口气,“我从未信过。”从未信过,你杀了我父亲的事。
“那你当年为何……”为何没开口为我说话,为何事后没来找我?
十几年前,他常常只开口说了半句她就猜到了下文,十几年未见,她这样的本事却一点也没有退化,“那你当日为何又一个人离去,而且再未回过七星门。你可知……”
你可知我从丧父之痛中稍有些清醒过来时,便得知你和五师兄不告而别的消息时,是何种的心情。你可知我想要查探出事情真相,却发现和自已一起查探真相的七师弟突然失踪,不知生死时,是何种的心情。你可知我在伤心彷徨与无助时,发觉自已竟已有了身孕时,又是何种的心情?
这一切,你都不知道。你只是知道自己被冤枉了,你只是不甘心自己被冤枉了,在你无助的时候,你没有选择来依靠我,甚至没有选择来让我相信你……
“蒲云舟,”
“嗯?”蒲云舟好像很期待她接下来的话,却没想到她接下来的话大大出乎了自己的预料。
“我恨你!”
“……”
蒲云舟显然被这三个字震住了,甚至有些搞不清缘由,他正想问个究竟,却听到六师妹继续说,“不许打小晚的主意,也不许打鬼城的主意!”
话音未落,她人已经到了数丈之外。蒲云舟本欲追上去,想了想又忍住了只是气运丹田以气传音,问道,“师妹,小晚究竟是你什么人?”
飘去了很远的人影好像很不乐意回答这个问题,直到已经看不见了,才有幽幽的声音传过来,“我女儿。”
师妹的女儿?蒲云舟这一下如遭雷击,愣在原地,半响都动弹不得。师妹的女儿……
师妹和其他人成亲了?和自己的义兄成过亲?不可能啊,他记得义兄明明说过,此生只爱过嫂子一个人。对了,义兄临死前说过,小晚不是他的亲骨肉。那么按照小晚的年纪,她很有可能……
自己竟然亲手将自己的女儿训练成了冷血的杀手,蒲云舟突然很想笑。自己的人生,似乎一直都是一场惹人发笑的闹剧。这样的闹剧,何时才是一个尽头?
小晚……蒲云舟的脑子里,突然窜出了年幼的蒲小晚天真无邪的笑脸。现在想起来,是啊,小晚小时候的性子,特别招他喜爱,那分明是因为像极了一个人,虽然五官不想,但那时候,每次见到小晚,他总能想起一个人来。可是自从小晚进了罗刹渡,他就再也没见过小晚真实的笑脸了。以前他只会有一点点的心痛和怜惜,可是今夜,再回想起来,他为何觉得,心痛得无以复加呢?小晚,小晚,我不配做你的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