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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继续闭着眼睛,手指却悄悄缩回袖中,将最后两枚毒针拈进手中。
只是不知为何,她竟然在就要出手的刹那犹疑了,强压下心头莫名其妙的感觉,她决定还是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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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希孟走近屋内,才发现屋子里并没有床笫一类的东西,便将蒲小晚放在屋内唯一的一张竹椅上,解了她和自己的包袱,搁在一旁,站起来,打量这间不大的屋子。
从他们进屋以来,中年妇人就一直冷眼旁观。直到她不小心瞥见了赵希孟搁在桌上的包袱,眼神瞬时一跳,跳过之后却又重新归于沉寂。
其中的一个包袱一角,露出小半截的伞柄。正是因了这伞柄,让中年妇人陷入了一瞬间的回忆。
每次看到纸伞,她都会被拉进那个想忘记又更想记得的回忆里……
中年妇人将自己从回忆里拉出来,转身去取了碗清水,和着一个小纸包,一起递给赵希孟,“她受了内伤吧?将这个和水给她服下。”
赵希孟恭敬的接过去,趁那妇人转身,立刻将纸包打开,凑到鼻子底下仔细闻。闻过了,又用指头沾了一点药粉,拿舌尖舔一舔,分辨这药粉的成份。
中年妇人回头的时候,正看见赵希孟收回舌头放下手指,瞧见她看过去,脸上憨憨的一笑,“当真是治内伤的。”
中年妇人冷笑一声,“还怕我毒死她不成?”
赵希孟憨笑着挠挠头,也不顶嘴,轻轻摇了摇蒲小晚,将药粉细细的喂给她吃。
妇人却继续站在他背后讽道,“放心,不用我下毒,她也活不长了。”
蒲小晚一早醒了,只是借着赵希孟摇她的当口,假装醒转来,盯着赵希孟递到她嘴边的药粉,有些犹豫。
这是别人的药,曾经赵希孟给她那瓶内伤药时,她收下了,却没有用。何况现在,这还是别人的药。赵希孟笑眯眯的看着她,背对着妇人,只以唇语开口说,“我试过了,没毒。”是了,他是曾经承认过,他会一点皮毛的医术。
似是担心她还会犹豫,赵希孟又以唇语补充道,“我的医术还不错,信我一次。”
需要的时候就从皮毛变成了不错,也许,将来还有机会变成神医。蒲小晚淡淡的笑一笑,乖乖的吞药。
见得她笑,赵希孟拿药包的手经不住一抖,差点就洒了。记忆里,她从未在做回自己的时候认真笑过。大部分时间眼神都放空,不知灵魂出窍到了何处。没有放空的时候,也几乎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
可她现在,竟然笑了。虽然很浅,虽然配着毫无血色的脸显得笑容很苍白,可她确实笑了。真实的,不加掩饰的笑容。对着他……
蒲小晚吞完药,抬起头,正看见赵希孟傻呆呆的看着自己,出神了。真傻,不是装傻。
怎么了?——蒲小晚以眼神询问。
赵希孟欢快着摇头,却不回答,只是将手中的药包和盛了清水的碗妇人搁到身旁的桌上放下。
他刚搁下,妇人便上前几步,收走了药包和水碗。
她转身欲走前,似是不经意的看了看在同一张桌上的两个包袱,顺手就去拿,“我替你们放到那边去吧。”
赵希孟的包袱内原本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见那妇人拿包袱,原本打算随她去了,猛然间却想起了什么,忙伸手去拦,却和一只纤细的手同时拽住了包袱皮,那另一只手,正是蒲小晚的。
他转头时正对上蒲小晚看他的眼光,刚对上,蒲小晚就松开了抓包袱的手。
妇人转身,看着还抓着包袱的赵希孟,“怎么?”
“前辈,就搁这里就可以了。”赵希孟继续憨厚的笑。
“原来这包里还有见不得人的宝贝啊。”中年妇人奚落道,遂扔了包袱,由着赵希孟接住。却又故意在甩手时多用了几分力气,两个包袱都因此有些散开来,蒲小晚那个,虽被赵希孟小心接住,里面的那把旧纸伞还是不小心露出来了半截。
好在这次没有将伞面的纸弄破。赵希孟刚在心中庆幸,却不提防一直装作漫不经心的那妇人突然出手,一把夺了他捧在怀里的包袱,迫不及待的打开,握着那柄伞,双手甚至全身都在发抖。
这如此不同寻常的举动,蒲小晚和赵希孟都是意料不及。原本半蹲着的赵希孟更是站了起来,一头雾水的,“前辈?”
蒲小晚盯着那柄伞,好一会儿,将视线第一次转到那妇人的脸上,紧紧的盯着不放,等着她下一句出口的话。
身世
中年妇人正欲说些什么,却突然神色一变,“什么人?”
话音未落,她人已经飞奔向屋外,连带着离开屋子的,还有她手上握着,一直不曾放下的旧纸伞。
屋外还有人?怎么会还有人?莫非罗刹渡那些人竟当真追进谷里了?赵希孟双手按住蒲小晚的肩,示意她等在这里。自己则抢上一步,想跟着那出去的中年妇人。
怎料他尚未踏出房门,房门却先他一步,在他眼前轰然闭上。随之而来的一声响,小屋唯一的窗户也关了个严严实实。赵希孟心道不妙,气运丹田,使足十成的力道踢上房门,房门却只是颤了颤,入耳的声音,也沉闷得异样,看来里面该是嵌着铁板,想来那扇窗户也不例外。果然,赵希孟走过去,入手试了试,窗户一推之下也是纹丝不动。
竟然被关在了屋内,一时之间,赵希孟也搞不懂这个妇人到底要干什么。
蒲小晚也从座椅上撑着站起来,以眼神询问赵希孟。那妇人出门前带走了那把伞,被关在屋内她倒没有特别担心,只是那把伞……
赵希孟以眼神安慰着蒲小晚,自己则绕着屋子的墙壁,四下找寻着。嘴上还不时“疑惑”又茫然的开口,“前辈?前辈?”
他连喊几声,将四壁都走了一遍,也没人应他。赵希孟停在门口,对着门沉思。屋内应是没有开门的机关,这门现在只能从屋外打开。
只是那妇人将他们关在屋内,为何又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他方才四下查看时,可是看见了屋内好几处地方都很可能是掩藏好的机关暗器的所在。看来她暂时不打算要他们二人的性命,只是为何又将他们关在屋内?
那把伞……赵希孟一直有些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转身,用询问的眼光看向蒲小晚,却见她默不做声的点了点头。
他领了眼神,也沉默的点了点头,复又开口高喊道,“前辈,前辈为何将我们困在里面?”
依然没有人回应他。
赵希孟清了清嗓子继续高呼,“前辈?前辈困住我们没有关系,只是前辈可否将那柄旧伞还给我们?”
果然,这话过后,屋外就传来了声响,那个中年妇人的声音低低响起,“这把伞……是谁的?”
“前、前辈,不过是把破纸伞,您为何如此问?”赵希孟故意有些慌张的回答。
“这把伞,是谁的?”屋外的人不理会他故意岔开话题的提问,继续执著的问。
“我的。”一直没说话的蒲小晚突然开口。
屋外开始了很长时间的沉默,良久,那妇人才又开口,“谁给你的?”
蒲小晚又不说话了。
“谁给你的?”屋外的人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屋内的人还是没有回答的意思。赵希孟和蒲小晚对视一眼,都各自做好了躲避随时会出现的暗器机关的准备,警惕的留意着四周。
“谁给你的?”中年妇人说话的语气,大有我只问这最后一次的意思。
屋内依然寂然无声。
赵希孟已经不知不觉中从门口移到了蒲小晚身侧,单手握剑。
一直紧闭的大门却在这时豁然打开了,中年妇人手握纸伞立在门口,眼神箭一样射向蒲小晚,“伞是谁给你的?”
蒲小晚打定了主意不开口,等着对方先开口。她的眼神只看了一眼,便从对方的脸上移到了她手中的伞上面。
那柄伞!伞头和伞柄现在已经完全分离开来,断成了两半。
蒲小晚强自忍着,死死看着断成了两半的伞不松开。她在等,等一个她期待中的解释或者答案。也许那个答案,能让她平息下许久不曾涌现的怒气。
迟迟等不到回答,中年妇人终于还是自己先开了口,“你父亲姓易?”
蒲小晚终于挪开了停在伞柄上的视线,第一次认真的看着中年妇人,点头。妇人的脸看起来似乎很显年轻,不过二十有余,细看之下,却发现额头的细纹出乎意料的深,只看额头,又似乎已经年近四十。
她……和自己像么?蒲小晚仔细的看着那妇人的脸,眉毛、眼睛、鼻子、嘴、耳朵、乃至整个脸的轮廓,和自己……像么?
妇人似乎比她更激动,紧紧握着伞头,一步一步走进屋内。她盯着蒲小晚的神色,与方才大不相同,似是有些难以置信,又似是激动欣喜。
蒲小晚一直等着对方开口,可对方却一直迟迟不曾开口,反而一步一步的走近她,还用那样的目光看着她,让她原本就有些紧张的心情,愈发紧张起来。
待那妇人快走到蒲小晚面前时,赵希孟识相的让出路来,退后两步,远远的看着。
妇人摊开手,将紧紧攥在手心的伞头呈给蒲小晚看。
蒲小晚低头看时,那伞头并不是硬掰下来的,而是旋下来的。原来那伞头和伞柄本就是可以分开的,只是用旋转有序的凹凸的齿痕交错的咬合在一起而已。这么多年以来,蒲小晚自己看了那伞摸了那伞不下千次,竟然从没有发现。
而那被旋开的伞头里,空心的木制伞头里,蜡封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妇人伸拇指,戳破了那层薄蜡,从伞头里抠出一块玉坠和一张纸来。将玉坠和纸摊在自己的手心,对着蒲小晚,语调轻柔得让赵希孟误以为这次进来的,是另外一个人,“你,从来没有看过?”
蒲小晚盯着她手上的东西,依旧低着头,摇了摇。纸质蜡黄,而且感觉一捏就能化为灰烬,应是有些年份了,不可能临时伪造出来。伞头的确实自己握过拿过无数次的伞头,没有掉包,如果、如果这些都是真的……
蒲小晚不敢抬头,却听见那妇人依旧语调温柔的问着,“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
挣扎了再三,蒲小晚还是开了口,却只回答了一半,“十七。”
那妇人愈发激动了,没拿东西的手一把抓上蒲小晚的肩头,“你是二月出生的?”
“二月,十八。”
捏住蒲小晚肩头的手突然间失了力道,转瞬复又加重。妇人另一只手强抑着颤抖,将玉坠和那张旧纸同时放进了蒲小晚手中。
蒲小晚强忍着不去关心刚好捏在了肩头伤口的手,拧着眉心,打开那张纸,却见上面只有草草的两行字——天佑十年二月十八戌时生,小名六六。
蒲小晚捏着纸的手也开始发抖起来,却听见那妇人又一次开口,语调温柔,“你,叫什么名字?”
暗道
似是犹豫了许久,蒲小晚终于开了口,幽幽的,语调竟比那妇人还轻柔上几分,“小晚,我叫小晚。”
妇人强抑着激动的心情,欲待再开口,喉间动了数次,却终究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屋子里一时间寂然无声。三个人,都不开口。
“什么人!”中年老妇人又突然猛喝出口,一闪身,便已跃到了屋外。
就在那妇人跳出屋外的那一瞬,蒲小晚一直紧绷着的面色突然有了一瞬的动容。只一瞬,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欣喜。
不待她站起来,赵希孟已经先她一步飞身出屋,扔下一句,“在屋里等着。”话音落时人已经闪在了屋外,下一瞬,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