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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避开这些飞的不算很快的暗器,只有半躺在地上的赵希孟看见那弹丸立刻变了脸色,忙用袖子捂住口鼻,神捕门弟子正对他的动作疑惑不解的时候,那把弹丸已经纷纷落地,一沾地面便升腾起剧烈的白烟,同时间恶臭冲天,让人睁不开眼也张不了嘴。
待得他们能睁眼张嘴的时候,白烟也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果不其然,屋内除了师父的尸身,另外那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那个刺客方才靠过的立柱上留下一小片血迹,证明这里确实曾经有过人。
受了重伤,应该跑不远,神捕门的弟子们当机立断,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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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想问很多问题,但是赵希孟一直没有开口,逃命要紧,现在不是开口的时候。身后凌乱的马蹄声越来越远,从神捕门马厩里偷来的这两匹混血汗血马显然脚力较之普通马屁更胜一筹。
只是即使能甩远一些,但神捕门追人的本事却是比猎犬还厉害的,拉开多一些距离也并没有太大用处。除非相距的时间和距离长了,再寻到机会混入人多的集市上或者天公作美下场雨,扰乱了追踪的痕迹和气息,神捕门或许会无可奈何。只是离神捕山最近的集市刚好在他们逃跑的相反方向,赵希洵和许燚所去的方向,而此时明月当空,一时半刻是不会下雨的。
赵希孟心下焦急,却依然什么也没说。她一定已经早就计算好了退路,除非当真不要命了。
果然,蒲小晚虽一直没说话,但是马不停蹄,每每碰到岔路口的时候都没有一丝犹豫的前行。赵希孟纵马跟在后面,隐约中,似乎听见前方有潺潺的流水声。
水声渐响,蒲小晚勒缰停下马来,赵希孟也跟着停下,借着不甚明亮的月光,看见眼前是一条不知深浅和宽度的河。
是了,弥水,离神捕门最近的那条河。蒲小晚翻身下马,也不说话,就踩着浅水钻进了岸边的芦苇丛里。芦苇深处,藏着一条小竹筏,那是蒲小晚让罗刹渡的伙计事先就藏好的。蒲小晚依着伙计所说的方向,不多时就将竹筏找了出来,拽住一头的绳子,就往河里拖。
竹筏不沉,只是芦苇滩上的烂泥多少有些碍事,她拖了一下竟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后仰着跌进了水里。又一个淌着水的声音来到竹筏边,蒲小晚站起来的时候却看见赵希孟依旧拖了筏子入水,正笑眯眯的看着她。这个筏子不大,一人一骑勉强容得下。若多乘一人也许还可以,再多上一人一马怕是不行。
有些人就是喜欢不请自来,蒲小晚看了看小筏子,转回头把那个不请自来的人白上一眼,“去牵一匹马过来。”
赵希孟略有些吃惊的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乖乖的出去牵马。
自两匹马里随意选了一匹,然后拍了拍另外一匹的屁股让它自己跑远,赵希孟垂着头牵着马,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芦苇丛里钻。等他牵马过去的时候,她该已经划远了吧?到时候自己要怎么逃比较好呢?为了躲开神捕门,不得不借用这条弥水河了,算了,不过是游过去罢了。
只是在赵希孟牵马过去的时候,那里那条小筏子还在,虽然往水深的地方去了一些,但是还停着,还在。赵希孟双眼发亮,牵了马匹就要过去,却听见蒲小晚开口说,“算了,这马太扎眼了,留在这里吧。”混血汗血马当今只有神捕门里有,若真的牵着这马过了河,恐怕反而成了神捕门追他们的线索。
赵希孟依言扔了马缰,拍怕马屁股让它自己撒蹄跑了,利索的翻上竹筏,笑眯眯的抢过蒲小晚手里的竹篙,用力一撑,“走吧。”
神捕门的人赶到弥水的时候,只看见自家两匹混血汗血马悠闲的踏着小碎步,低着头四处寻觅着嫩草乱啃着。
领头的弟子愤恨的一鞭抽上马屁股,疼得那马儿仰天长嘶,撒开蹄子跑远去了。弥水阻隔了去对岸的路,水流也卷走了一切能够让他们追踪的痕迹和气味。无法知道刺客过了这弥水后自哪处靠岸,甚至……自河中间掉头,重新回到这边某一处河岸上也有可能。这么长的河岸,根本就无从找起。
可是无从找起也得找啊,领头的弟子想了想,吩咐下去,“去叫魏师兄他们回来!”自己领着剩下的人,先去寻渡河的工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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筏子撑至河中心的时候,赵希孟便转了方向,没有直接过河,而是顺流向下而行。待到过了一处转弯,确定神捕门的人一时半刻追不上了,赵希孟才开口说话,不过撑竹筏的动作倒是一刻也未停下,“方才在神捕山,你确实白过我一眼对吧?”他得确定一下,不是自己看眼花了。
蒲小晚看他一眼,别过脸去,不说话。
赵希孟也不在意,反正她不说话是在他意料中的事,于是继续问,“为什么愿意和我一起逃?”
他确定这次自己没有自作多情,方才在神捕山,他正被臭烟弹熏得睁不开眼睛的时候,却猛的被人握住了一只手,不由分说就把他往外拖走了。
方才她叫他去牵马的时候,也一定是有意支开他,想要一个人渡河的,只是不知为何最终竟然改了主意。
蒲小晚由始至终都把头别开一旁,就在赵希孟以为她又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却状似漫不经心的扔出四个字来,只四个字:“物尽其用。”
物尽其用?赵希孟眼角含笑,也闭了嘴。是啊,她受了重伤,带个高手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也不错。虽然,也许她一直不确定这个高手究竟是于己有害还是于己有利。
竹筏静静的沿着弥水向下,黑夜里,只听见水流的声音和时而响起的撑篙的动静。
这安静的气氛只持续了一会儿就被打破了,“嗵”的一声,蒲小晚僵直着身子仰面倒下,重重的砸在竹筏上,摇得竹筏猛烈的一晃,溅起好大的水花。
“小晚姑娘,你怎么了?”赵希孟忙将竹篙丢到一边,赶上前去,只是他连唤数声,都没有听到回应。他抓过她的手腕切了切脉,又伸手去她额上探了探,额头冰冷,再摸摸脸颊,也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原来蒲小晚受了很重的内伤和外伤后,又春寒料峭里掉进冰冷的河水里,被冷风吹了一阵,便染上了风寒。
赵希孟坐定在竹筏上,任着筏子随水飘荡,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女人,即使已经昏死过去了,嘴唇已经冻得乌青,她的牙齿也还紧咬着,忍住不打颤。他方才一路上都没有发觉异样,甚至她说话的时候都没有觉得异常,甚至在她昏倒前一刻,他都没看出一丝异常来……忍的好!忍得非常好!
后会无期(一)
蒲小晚是被奔马颠醒的。她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时,正看见一颗马头在她前方忽上忽下喘着气的狂奔。她挣扎着想要动一动,才发现自己被人牢牢的揽在怀里,此刻正背靠着那人的胸膛。
昏昏沉沉中,蒲小晚不动声色的,下意识的坐直,慢慢离开那人的怀抱。刚刚动了动,后面坐着的人就开口了,“醒了么?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咱们还要赶两天一夜的路呢,你再睡会儿罢。”
果然是他的声音,蒲小晚不说话,只是伸出自己的手背,去探自己的额头,额头烫,手背也烫,摸了摸也探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于是作罢,垂着头,看着那颗摇摇晃晃的马头发愣。似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环着她的人很适时的说,“方才在集市上买的。”
蒲小晚挪了目光,垂得更低一些,停在自己身上,身后的人果然又立时明白了,解释道,“你衣裤全湿,染了风寒。而且那湿衣还是在神捕山上穿过的那件白衣,太显眼,我买了套干净的粗布衫子替你换过了。”
换过?他自己动手换的还是请人换的?
也许前者机会更大一些,时间紧迫,神捕门的追兵也许下一刻就能追上。不过蒲小晚也懒得去想它,脑袋昏昏沉沉的,连他在耳旁说话的声音似乎都是从九霄云外飘过来的,软软的还夹着厚厚的棉花一样,让她没什么力气去思考这个已然既成的事实了。换了就换了吧。
她默不作声的把搭在他手臂上的两只手放下来,手指稍微动了动,这才迟钝的感觉到无名指的肺经穴上各扎着一根银针。扎银针在这里?
虚无缥缈夹着棉花的声音马上就传过来了,“你染了风寒,扎那里应该多少有些效果,忍着些,等到家了给二妹看看就没事了。”赵希孟有节奏的夹着马腹,尽量保持着会让她感觉舒服点的姿势骑着马,心下正对自己内伤外伤毒伤的药都随身带着,偏偏没带治风寒的药而懊恼不已。若是后面没有追兵,他倒可以不慌不忙的去寻间药铺子抓药。现而今……还是等神捕门的人真的被全部甩掉再说吧。好在,他还随身带了把银针。
赵希孟专心的驾马,怀里抱着的人却突然开口说话,“你懂医术?”
赵希孟稳一稳心神,确定并不是自己的幻觉,她确实说话了,而且还是在问自己,便谦虚道,“略懂点皮毛。”
“会切脉?”
怎么突然这么多问题,莫非人病了,性子也会跟着变?不过赵希孟还是如实回答了,“皮毛。”
蒲小晚又不再说话了,重归安静。
赵希孟继续催马前行,行不到几步,猛然想起来些什么,心里咯噔一下。她不会……这样就猜到了吧?
赵希孟此刻心中所想到的,和蒲小晚心中所忆起的,确实是同样的事。
一叶山庄里,最先发现“叶林”真实身份,看破蒲小晚的人,不是许燚,而是他赵希孟。他那日闯进蒲小晚和许燚的房间,连点蒲小晚身上数处大穴的时候,便已知晓了“叶林”是女儿身。只是他当时并没有揭破,事后许多天,才将此事故作神秘的告知了许燚。
而在农舍前的草丛里,赵希孟还没来得及撕下蒲小晚脸上的面具便果断的选择了救人,也是因为他替蒲小晚一切脉,便已有七分肯定她就是他在一叶山庄见过的那个人。
人的脉象时刻在变,但脉象却同人的外表和性格一样,同一个人,即使再如何变,还是会有相同的脉象“性格”存在。只是这样的“性格”能够被切出来,甚至在不切脉的情况下以真气试探周身大穴就能得知,只怕不是“皮毛”的医术就可以办到的了。那日在一叶山庄,赵希孟其实在点穴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蒲小晚身受内伤,且伤未痊愈了。赵希韵的医术高超,赵希孟的医术,其实也算得上高明了。
不过蒲小晚自己不说出来问的话,赵希孟是打算死不认账的。现在她问了,知道了,接着偏又不说话了……赵希孟编好的满肚子说辞和谎话,就这样被堵在了喉咙口,不上不下,不觉有些闷的慌。
沉默了一会儿,蒲小晚终于又开口了,“为何救我?”
赵希孟眉开眼笑,刚刚想好的那肚子说辞立即抛到一边,及时编出另外一大套来,“我只是折回神捕山,想寻机制造骚乱,将追希洵他们的人引回来而已。没想到碰巧遇到你,所以顺手做做好事而已。”
“在拙州呢?”
“拙州?啊,你是说你中毒那次?言重了言重了,你救了希洵一命,我身为希洵的大哥,顺便帮你一下也是应该的。”如果蒲小晚这时回头,一定能看见赵希孟满额头的虚汗不停的流。真是奇了怪了,他一向撒谎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今天不过是说几句没什么利害关系的违心的话,他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