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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形ΑP頎D再看了眼叶仁礼,无声的笑一笑,长得再高大,也不过是一块肥大一点,乖乖躺在刀俎下的鱼肉而已。
叶仁礼这时站在了茅房前,却似乎没有再往前一步的打算。身后跟着的一个武丁即刻上前,将闭着的茅房一间间打开,仔细的查探,确认里面没有任何人和任何可疑之处后,才躬着身,退到了一边。
叶仁礼这才上前,打开一扇门,又反手关上。就在他关门的同时,却听见他浅短的惨叫了一下,惨叫声很浅短,似是刚有声音出口就卡在了喉间,再也叫不出来的感觉。同时他本来露在门上的头部似乎向后仰了仰,便豁然下降,“呼!”似乎他的身体靠着门板滑了下去。出事了?外面的人一阵骚动,一直和叶仁礼一道的那个侠士第一个冲上前,一脚踢开门板,门板与门相接的地方应声而断。只是却并没有倒向茅房内,反而随着那侠士的脚力撤离,整个门板向外倒了下来。在门板里一起往外压下来的,还有以怪异的姿势跪在地上,仰面朝天倒下来的叶仁礼。
借着月光,所有人都看见了叶仁礼的脸,惊诧的、恐惧的,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却只在方才短暂的吭了一下的,死不瞑目的脸。一支暗箭正中他的眉心,大半支箭身深深的□了他的脑袋,只有短小的箭尾还露在外面。没有人想要上前查探他的呼吸,因为所有人都明白,他,已经死了。
高墙之外,正待离去的许燚刚好瞥见了这一幕,他皱着眉看着射出弩箭的地方,厚实的木质茅房墙壁,是机关?连小司马也来了?罗刹渡到底收了多少银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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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里的工匠小心翼翼的将茅房内的机关拆了开来,忍着恶臭仔细的研究了半天,到最后竟“啊”的一声慨叹出来。那“高明”二字差一点就不经思索的脱口而出的时候,抬起头,却看见老爷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只好生生的把那二字吞了回去。
可这实在是很高明啊!弩箭斜向上架在机关上,触发机关的机簧设计得极为精巧,末端连在门的合页上,一开门就会触发第一层机关,关门后第一层的机关就会慢慢回落,等到回落回原位了再开门,第一层的机关就会再次被触发。而如果在第一层机关完全回落前就开了门,则被触发的会是第二层机关,此时再关门,第三层机关触发,弩箭便斜向上激射出去了。这样连环的三层机关设计得极为巧妙,想是算准了目标会在别人开门后不久就又会来开这扇门一样。而弩箭的飞行轨迹也算得十分精准,二少爷比寻常人高了大半个头,若是二少爷站在门口中间关上门,则此箭射出刚好会正中二少爷的眉心,若是换上其他平常高度的人,即使是连续两次的开关门,弩箭也只是会从来人头顶翻过。两样条件都满足下来,最后被箭射中的,只可能是二少爷而已。这样的机关,自己就算拆开了细看,也看了大半天才想明白,而这样精巧的手艺,自己即使知道了怎么做,也无法做出一个跟这个机关一摸一样,非常精密的相同机关来。想出这个机关并且做出这个机关的,该是什么样的人啊?老工匠突然很羞愧,相较之下,自己的手艺实在是太不值得一提,他百年之后,真的无言去见黄泉下的师傅啊。
老工匠解释完,所有人都不再吭声了,大家都在沉思着。可沉思有什么用?什么用也没有。刺客当真有嚣张的本事啊,千防万防,却仍是防不胜防。
连小司马都出手了,下一个要出手的杀手会是谁?难道,是杀手榜上暗花标价最高的易郎?!
若真是他,该如何是好?一想到此,人人心头都是一抖,谁也没能想出个好办法来,接二连三嚣张而巧妙的刺杀和威胁已经让大家觉得恐怖的同时有些麻木了。是的,真有些麻木了,甚至在弩箭空心的箭筒内发现了和之前同样的纸条,看到了上面“冬月初九,还有两个”的字样时,也没有人抽气惊讶了。所有人都料到了。冬月十一晚上,绝对还会再死人。只是,不管大家怎么做,似乎都没能够阻止刺客杀人啊。即使再义愤填膺奋不顾身的江湖侠士,此时也真的是无法可想,不是不想帮,真的是无法可想,拳头打在棉花上,真的是想帮手都帮不上啊。
就在大家都绞尽了脑汁思索对付杀手的策略时,一直离茅房和工匠最近,左顾右盼的那个后生退了回来,恭敬的询问脸上写满怒意的叶长天:“请问叶大侠昨夜让哪些家仆护着叶二少?”
叶长天不知赵希孟为何有这一问,“值勤的名单是总管叶安定的。”他刚转头向叶安,后者已经很机警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翻到一页,将家丁的名字一个一个念了出来,边念边和活人做着对照。
待他念完,赵希孟又问:“念到名字的人现在都还在这里么?”
叶安又仔细的一一对过一遍,终于点头道:“是的。”
赵希孟的眼睛也开始在这些家丁身上打转:“那么昨夜第一次去开茅房门的是谁?”
是谁呢?好像不是自己,那个人是……值勤的家丁也开始互相打量起来,昨夜事发突然,许多人关于那事前后的记忆反而模糊了,细节的地方,怎么想都想不起。终于,几个家丁前前后后的想起来——“叶平?”“好像是叶平?”“嗯,好像就是叶平?”
仍然握着册子的叶安神色大变,手指指向一直立在角落里的叶平:“你!……我没有安排你昨夜值勤啊!”他方才只顾着看有没有缺人,却疏忽了是否有人多出来。
叶安此话一出,举众哗然,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了那个角落里叫做“叶平”的“家丁”。
连环杀(五)
被众人看着的那个叫叶平的家丁惊慌失措,不停摆手,“不是、不是我干的。”
翩翩少侠负着手,慢慢的朝着“叶平”走,眼含笑意的,顺手指指那位工匠,“就如这位师傅所说,射杀叶二少的机关设计得令人惊叹的精巧。但这样精巧的机关,需要卸了茅房朝墙的木板,嵌进石墙之中的,哪怕是小司马亲自出马,也得耗上不少的时间。方才我仔细看过了,茅厕不止一间,却偏偏只有其中一间装好了机关。而据我所知,叶二少也没有固定只坐同一张椅子、上茅房只上同一间之类的癖好。那刺客又是如何提前知道他昨夜会入哪一间茅房的呢?要是走错了地方,这机关岂不是白费?”
“如何提前知道的?”叶长天经赵希孟一提醒,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可仔细的想,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赵希孟停下步子,看着“叶平”继续笑的无害,“刺客并不是提前得知的。刺客做好了机关,然后用了一个很巧妙却又很不起眼的方式诱叶二少自动的撞到了这个机关上。”他折返身,将昨夜叶平的表现重现了一遍——一间一间的将茅房的门打开来,仔细“查探”里面没有藏着刺客和机关。全都检查过以后,回身示意没有危险,然后恭敬的立在了原地。原地?对的,原地,最后检查的那间茅房的门口不远的地方,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和语言。是这样!就是这样,跟昨夜一模一样,他这一动作,原本还想不起来细节的昨夜的目击者们纷纷开始有了印象。
大家也都恍然大悟,因为“叶平”守在那间茅房门口的关系,叶仁礼便受这个行为的影响和暗示,会很自然的就进了那间茅房,那间提前装好了机关的茅房。刺客设计的,不止是精巧的机关,还将常人的习惯也设计了进去!
“赵少侠果然聪慧过人,吾等佩服!”人群中有人不禁出声感叹。只是,这几天下来,叶长天渐渐觉得这个姓赵的其实一直并没有将帮自己的事真的放在心上过,出工不出力。怎么突然一下,又这么认真起来?叶长天看向赵希孟的眼光,隐约中,渐渐有了些打探和警惕。
赵希孟连忙谦虚道,“我不过是猜测罢了。只是,将猜测说出来的时候,那位‘家丁’证实了我的猜测是对的而已。”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他的视线转向了“叶平”,后者从赵希孟重现自己昨夜的所作所为开始就一直置身事外的站在那里,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多大关系,既不害怕,也不紧张,更是懒得辩解了,作为一个被怀疑的家丁,这表现,确实太奇怪了。
在大家都盯向了“叶平”的时候,赵希孟自顾自的笑了笑,想不到这个叶长天还有两把刷子嘛,自己掩饰的不错啊,竟然还被他看出来在出工不出力了。嘿,看来还是掩饰的不够好啊。等回去了要总结一下经验教训,免得下次出岔子。只是,那位叶大侠好像更不是什么好鸟了,若是真心想护,他的儿子也不会一个接一个的死了。至少,不会这么轻易就死翘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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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看起来置身事外的“叶平”突然动了动,换了换站着的姿势,看着赵希孟莫名其妙的笑了笑。
这一动一笑,让原本就一直紧张着的在场之人都是一惊。他,要干什么?赵希孟心头也是蓦的一紧,突然有一种自己在被一只狡猾的狸猫上下打量的不舒服的感觉。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很是强烈,以至于他都有些后悔这次出来摆少侠姿态给赵家挣门面的行为了。毕竟,挣门脸的机会不缺这一个,这一向低调着,突然被一个十分聪明睿智的人盯上了,他好像……有些不习惯。
奇怪,这明明就是被发现了的刺客,按理来讲,大家早应该一拥而上,冲上去制服了他,然后想办法从他的口中套出刺客的消息来,以应对接下来的刺杀。只是,为何没人有行动的意思?
倒也不是害怕罗刹渡的刺客害怕到连上前的勇气都没有了,混江湖的,免不了刀口舔血的日子,提着脑袋、鬼门关打转的情况又不是没遇到过,只是……现在这个情况,似乎不只是胆怯的问题,而是见那家丁站在那儿,没有人想要放他走,也没有人愿意第一个上去和他交手。罗刹渡的名声和之前发生的事情早就让他们明白到,刺客不一定能全身而退,但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一定没有活命的机会。
那“叶平”倒也没有急着逃走,似乎大家的反应他也一早料到,等的,就是这个反应。刚才借着换站姿的机会,他已经悄悄的将那小子准备好的臭烟弹从袖内滑到了手心。他最后笑一笑,又多瞥了那个赵希孟两眼,觉得有必要回去之后进资料库翻翻这个人的档案。这个人,哼哼,咱们后会有期吧。他将早就藏于嘴里的解药用舌头一卷,正要咽下,手中的臭烟弹也正要放落。突然之间,有个人从对面举着剑疯了样的冲过来,双目赤红,似乎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还我大哥二哥的命来!”
这一出倒让刺客始料未及,他连忙将袖内的臭烟弹用力向来人掷去,一时间,本来就充满味道的茅房附近立刻恶臭冲天,剧烈的白烟呛出了在场所有英雄豪杰的眼泪和鼻涕,狼狈不堪。
沉沉的白眼压在附近许久才散,而咳嗽声和喷嚏声更是在此后许久才完全停住。回过神来的人们看见叶家的三少爷沮丧的坐在地上,手中的剑往地上愤恨的一插再插,伴着他手气手落的,是所有人都无法忽视的怒意和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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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希孟从咳嗽中缓过劲来,差点难掩脸上的喜色。有意思,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