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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不说,猜中通关口令的人今晚会有礼物。”高斯博拿起靠在墙边的一幅画,递给她。
原来他说的通关礼物一幅画啊,宝茹愣愣地接过来。她把蜡烛交给家讴,免得滴在画上。那一幅充满童趣的抽象画,很像某个北欧神话的场景,即使不懂绘画的她,也觉得非常美丽。
“谢谢。”宝茹把画抱在怀里,很开心地说。她不曾期待这个夜晚会受到优待,但现在却有礼物可以收,这十分意外的收获。
“不用太感动,只一张版画,我猜不会超过人民币三万元。”韩宥坏笑着说。
“我猜他旗下哪个画家卖不出去或者拍卖会搭售不成功的作品。”宋迟说。
“事实上,这样的版画我们每个人都收过一张,高师兄送你画,往往教唆你买他的画的开始。”景湫说。
宝茹笑了,尽管听起来酸溜溜的,但这一次,她相信他们真的只在开玩笑。而高斯博会送给她画,应该也意味着她已经被他们这个群体所接受了吧。
她转头看向家讴,烛光中,他朝她微微点了下头,眼神明亮而温暖。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她来参加这个派对了。
“等等,我也有礼物要送。”景湫突然宣布,“送给家讴。”
“?”大家似乎都有点惊讶,看看她,又看看家讴,气氛一时变得有点诡异。
宝茹也看着家讴,家讴耸耸肩,露出一个毫不知情的表情。
“什么?”家讴淡淡地问景湫。
景湫没有回答,她把蜡烛放下,从随身的手袋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家讴。
如果宝茹没有看错的话,那一把汽车钥匙。
家讴看着半天,却没有伸手去接。
气氛一时冷场,宝茹转头看到其他几个人脸上略微玩味的表情,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在不知要如何收场的时候,灯突然亮了。高斯博去开了灯,男士们咳嗽一声,自动走到画廊外面去抽烟。
“要不要去吃点东西?”家讴侧脸问宝茹,仿佛没看见对面那个执着地握着车钥匙的景湫。
“好啊。”宝茹点头,又看了眼仍然站在原地的景湫。
“家讴,我想跟你谈谈。”景湫叫住他们。
犹豫了一下,家讴答应了。
“你先去吃点东西。”他神色平静地对宝茹说。
53、十八、(2)
虽然关灯看画的派对有点怪,景湫的存在也不能让人感到愉快,但不可否认今晚的自助餐非常棒。宝茹一边吃着培根卷和通心粉,一边偷偷观察远远地站在画廊门口谈话的家讴和景湫。
哼,她决定放肆地喝一点酸酸甜甜的鸡尾酒,谁让家讴抛下她一个人去跟前女友聊天呢。
刚才关了灯没发现,这个由地下停车场改造成的画廊比她想象的要大上很多,并且装修得很有艺术品味。并列垂吊的吊灯和落地灯让室内的光线明亮而柔和,原木地板在灯光下泛着有质感光泽,白色的软塌塌的沙发,大概会让人想在这里泡上一下午吧。
宝茹靠在沙发里看着墙上那些风格迥异却都没有标价的画,想象着哪些人会来把它们买走。
“你想知道我跟家讴聊了什么吗?”景湫突然在她身边坐下来。
宝茹吃惊地抬头,愣了两秒钟,然后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果然,家讴已经不在门口了。
“如果我说想知道的话,你会跟我说吗?”宝茹扁扁嘴。
“不会。”景湫漂亮地耸耸肩。
宝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漂亮的女人果然很坏。
景湫似乎没听到她那声饱含情绪的“哼”,仰头凝神看着墙上的那些画,突然问她:“你觉得这些画如何?”
“……”宝茹很怀疑她真的要跟她聊画,她很难想象他们两个可以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聊画,但这的确……事实。
景湫仿佛也根本不在意她的回答,自顾自地说:“你有没有觉得,男人就像这些画,有的只适合挂在墙上欣赏,一旦冲动买回家,可能会发现其实根本没有地方可以放,或者它跟你的装修风格一点都不搭。”
“……”宝茹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这或许……又一个想要激怒她的圈套?
然而景湫根本没有理会她的谨慎,继续用一种感伤的语气说道:“它们未必都那么讨人喜欢,但至少对你来说独一无二的。你倾注了感情,它们却冷冰冰的没有任何回应,只要有人出更高的价,它们就会被买走被挂到别人的墙上。”
“可它们只能等待被买走,并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力。”宝茹眨了眨眼睛,还忍不住说道。
“它们有资本等待,不吗?它们只会随着时间而增值,变得一年比一年贵。没有画廊会愚蠢地降低自己画家的画价,除非它不打算再开下去。它们看似没有选择,但其实比谁都有恃无恐。而买来收藏的人,可能还会担心它否买对,能否增值,并且祈祷在自己拥有它的期间足够幸运而不会遇上金融危机。”
“如果不那么有把握,如果并不适合,如果觉得他们太有恃无恐太冷冰冰,那么为什么不把它们留在墙上欣赏,硬要买回家去呢?”宝茹不以为然。
“……”景湫转过头,有些吃惊地看着她。
“有时候喜欢不一定要占有的,对不对?只要喜欢着就够了。因为我们喜欢一样东西,为了让自己快乐,而不为难自己。”宝茹很认真地看着她说。
“我发现……”景湫露出一个“仿佛一点都不想承认”的表情,“你比我想象的聪明多了。”
“我权当你在赞美我吧。”宝茹有些得意,因为尽管景湫看起来不想承认,但很显然她刚才有教训到她。
“当然,也还太天真。”景湫重新竖起她无懈可击的面具,尽管她看起来像气急败坏,
“天真不好吗?”宝茹无辜地眨眨眼睛,不认为那有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也没什么不好,不管到了什么年纪,男人似乎都喜欢天真的女人,或许这多少可以满足一点他们的男性情怀。”景湫刻薄地说,脸上却突然露出一种略显落寞的神态,这让她看起来至少不再那么嚣张了,“但你以为喜欢这么自以为的事情吗?喜欢永远不一个人的事情。如果你真的很喜欢那幅画,你能够忍受眼睁睁地看着它被别人买去吗?也许欣赏可以让你感到快乐,但快乐那么短暂,很快就没有了。”
“……”宝茹突然哑口无言。
“我不吓到你了?”景湫突然哈哈笑了起来,“不要紧张,我只不过想跟你说一些心里话而已。”
噢,宝茹烦躁地翻了个白眼,一口喝干了杯子里剩下的酒。她可一点都不相信她的鬼话,并且,她依然相当讨厌她强势而自我的姿态。
但后来……宝茹猜想自己大约喝醉了。
因为恍惚醒来的时候,她正趴在家讴背上,以一种快要掉下去的姿态。
她觉得头昏脑胀,胃里一阵翻腾,于用力踢了踢腿,挣扎着要从家讴身上下来。
“不要乱动,马上到家了。”家讴一手夹着画,一手托着她,第一次觉得买一套带电梯的公寓多么有必要。
“但……那个……我好难受啊。”宝茹捶着脑袋说。
“……忍着。”
“哦……”虽然还不太清醒,她多少还没有迟钝到听不出家讴语气里的咬牙切齿,此刻,他大概很想揍她吧,但她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果然门一开,她就被他无情地扔在床上,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宝茹愣愣地盯着天花板,觉得自己和床都浮在半空中。
她挣扎了一下,然后终于在视线里捕捉到家讴。他抱着臂站在床边,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虽然他也常常面无表情,但宝茹想,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噢……”她头痛地呻吟了一声,“你在惩罚我吗?”
“不,显然你在惩罚我。”他扯着唇笑了笑,可看起来却比面无表情更可怕。
“我做了什么?”她无辜地眨眨眼睛,“可不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也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我们抽完烟进来之前,你到底喝了多少?”
“……”宝茹吃力地回想一下,她似乎的确一不小心喝了很多。
“所以……你现在想起来了吗?”他冷酷而严厉地说。
“……没有。”宝茹虚弱地闭起眼睛,决定装傻,她总不能承认她真的因为心情不好而故意惩罚他吧。
屋里一阵沉默,她闭着眼睛等他追问,然而等了好一会,却没有等到任何回应。她偷偷睁开眼,他已经不在眼前了。
宝茹突然一阵失落,他总这样,对任何事情都表现地不太在乎。如果她不问,他就不说。如果她不回答,他也并不在意。或许景湫的说法对的,他就像那些挂在墙上的画,以一种天生的清高姿态远离人群。而他们这些人,只适合隔着玻璃远远欣赏他,却永远触摸不到他的内心。
她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觉得清醒一点,然后才慢吞吞地爬起来去卫生间。家讴已经洗完澡了,他穿着灰色格子睡衣,正准备刷牙。
“你觉得我天真吗?”宝茹靠在门上,歪着头看他。
家讴从镜子里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问:“景湫又跟你说了什么?”
“那不重要,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她看穿他转移话题的企图。
家讴回头细细看了她一会,仿佛被她认真而严肃的表情逗笑,但还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说:“我以为称一个女孩天真,那还算一种赞美。”
“我以为那傻气的另一种说法。”宝茹不满地嘟起嘴。
家讴用一种困扰的表情看着她:“既然我已经选择了你,那代表我已经接受了你的一切,不管优点还缺点,你不该再来质疑我为什么选择你。”
“所以你认为我其实有缺点的,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所以你已经开始偷偷后悔了吧?”没有女人可以接受她爱的男人说她有缺点,她总会希望自己在对方心里完美无缺的,即使那只男人善意的谎言。
家讴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天呐,这就女人的歇斯底里”的表情,然后他果断地闭上嘴,开始刷牙,用沉默突兀地中断了这个话题。
宝茹生气地瞪着他,看他沉默地刷完牙,沉默地洗完脸,然后沉默地走出了卫生间。
她扁扁嘴,然后眼泪掉了下来。
她开始考虑要不要立刻回家,但最后还捂着嘴拧开水龙头,然后开始脱衣服,一边洗澡,一边小声地哭起来。
她哭着哭着,觉得头痛欲裂,压下去的酒意上涌,胃里又一阵翻腾,于跪在马桶前吐了个稀里哗啦。
外面没有人理她。
“陈宝茹,你这完全自找的……”她终于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狼狈和不堪,这样的自己,连自己都讨厌起来。于慢腾腾地站起来,穿上睡衣,刷牙洗脸,然后用家讴的毛巾擦干眼泪。
抬起头的时候,她突然看见家讴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她吓了一跳,红着眼睛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不在她的预料当中,她原本以为她出去的时候他只会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芝麻开门。”沉默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