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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茹很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其实并不讨厌你的。”说完,她抓起背包匆匆跑下楼。
“那个家……”模模糊糊仿佛听见韩宥在背后叫她,但她一刻都不想再停留。
不想在这个人面前丢脸的,但那一撞,却成了所有情绪的出口,眼泪就像开了阀的水龙头,再也止不住。
昏昏沉沉地出了楼道,过了一会,眼泪又重新漫上来浸满眼眶。她用力擦了擦眼睛,深吸一口气,打电话给家恩。
“家恩,家恩……”她带着浓浓的鼻音,仿佛下一秒又要哭出来,“家恩,我觉得好难过……”
“嗨,宝茹,怎么了?”家恩的声音有点模糊,也许她正在忙,但此刻宝茹管不了那么多了。
“家讴他走了,他把他的书都搬走了,他大概不会跟我结婚了……”她断断续续说完,因为哽咽而呼吸困难,心痛到不得了。
“什么?”家恩惊愕无比,“你搞错没?他亲口跟你说不结婚了?”
“我们吵架了,我怀疑了他,他去出差,还把他屋里的书都搬走了,他一直都没有跟我联系……”
“笨蛋,不就搬走了几本书,他都说了出差,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家恩有点气急败坏,“而且这种事,你不会跟他打电话确认么?”
“……”她因为家恩的话怔住,却小声啜泣起来,“我不敢……”
“你这个家伙……”家恩简直又好气又好笑,“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觉得他不爱我,”她哽咽,“他不爱我,我怕打电话给他他跟我说他不回来了他不要结婚了……”
家恩却毫不迟疑:“家讴他爱你。”
“吗?”她吸一下鼻子,不敢相信。
“我保证。”家恩肯定。
“为什么?”
“你知道他多么难搞的人,如果他不爱你,他大可直接拒绝我爸妈荒谬的建议,从一开始就不跟你来往,相信我,他自己订外卖不会比吃你送的饭麻烦得多;如果他不爱你,他不必在你这个莽撞的家伙跟他表白后担心你给你写推荐信,又借着来诺丁汉交流的机会照顾你;如果他不爱你,他就该让你跟潘锐走,更不会在跟我们去派对的半路上返回来就怕你这个笨蛋还不死心……最重要的,如果家讴他不爱你,他根本不会跟你结婚。”
“可……他也曾差点跟别人结婚……”
“也许他也爱过别人,但那些都过去的事了,那个时空里他跟她的事情。至少那些跟你现在没有关系,也影响不到你。”
“可……他太冷漠了,我感觉不到他爱我,我也不知道一个人这样可以撑多久……”
“笨蛋宝茹,你忘了你有多爱家讴了吗?你忘了你当初怎样爱上他吗?”家恩真的生气了,“谁在我面前保证说一旦认定了那个人一定会一心一意的?”
“我……”她真的忘了,太多的计较让她几乎忘了她曾经多么执着而纯粹地喜欢着家讴,而他们一度因为恋爱和订婚而幸福快乐过,她记得那个时候的家讴十分温柔,不,除了教训她的时候,他对她一直都很温柔的。她突然感到十分羞愧。她忘了,爱情没有保鲜期的,爱情的赏味期限无上限。
“爱永恒的,变的人心,”家恩叹了口气,“还觉得家讴不爱你吗?”
“……”宝茹无声摇头,泪流满面。
EQ140的家恩,她花了那么久都没弄懂的问题,家恩却几句话就说清楚了。她真的太笨了吗?
家讴问她她以为爱什么,她以为她懂的,其实她错了,她根本一点都不懂。
挂掉电话,她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见家讴,她想叫他的名字,她想拥抱他,她想跟他道歉,想跟他说不管怎样她都爱他。
宝茹转头往医院大楼跑去,完全没有在意此刻在路人眼里她几乎像个疯子。医院的电梯口排了长长的队伍等电梯,她等不及,转身推开楼梯间的门冲上十一病区。然而当她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却突然意识到家讴出差了,他根本不在这里!
哈,宝茹大口喘气,却突然又想笑又想哭,太多的情绪一时涌上来,她忍不住弯下腰大声咳嗽。
办公室里有人开门出来,擦过她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抬起头,脸上还来不及收拾的情绪和红晕一时间僵滞在那里。
擦过她走了几步,前面的男人迟疑地停了下来,顿了几秒,家讴转过身来。
58 二十、(2)
大约谁都没有预料到这场碰面;愣在原地无法反应的宝茹甚至忘了她来这里的目的,对视沉默之中,有一瞬间;她第一次在家讴眼里看到错愕和挣扎。她看着他;希望他能说出点什么;随便说些什么也好;来打破此刻的僵持。但他仿佛也没反应过来,只站在那里,神情甚至有一点感伤。
正吃晚饭的时间;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她看到家讴的嘴唇动了动,她感到一丝希望。
但没等家讴开口;突然有几个人冲他们撞过来。宝茹还来不及有任何动作;已经被大力推到墙上,只看到有人一口唾沫吐在家讴脸上,劈头盖脸地就朝家讴打下去。
宝茹睁大眼睛,无措地看着这一切,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她终于反应过来,家讴已经被那几个人包围了。而周围开始有人冲上去,把那几个闹事的人拖着拉开。
她冲进人群,看到中间狼狈的家讴,赶紧从手袋里找纸巾,想要擦掉他脸上的污渍,但越急越找不到,只在袋子里乱翻。
“我没事,”慌忙中,家讴握住她的手,神色镇定却愈发冷漠,周围一片混乱,尖叫声、哭泣声,叫喊声,背后那几个人还在疯狂地叫嚣,他仿佛没有听见那些恶毒的话语和凄厉的哭叫,只把她拖到一边,让她先进办公室。
“……”她惊恐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可以这么冷静,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
“你先进去,等我处理好这一切。”他推她进去,关上门,留下一脸茫然的她。
过了很久,家讴才又进来,外面的喧哗声已经没有了。然而他的额头肿了,脸脏了,下巴和手上还有指甲抓出的划痕,因为皮肤白而显得更加触目惊心,一件白大褂被扯得皱巴巴。他却不以为意,只面无表情地抽出纸巾,擦掉脸上的污渍,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仿佛一切只宝茹自己的一场幻觉。
“家讴……”宝茹捏着手,无措地叫他一声。
“我还有一台手术,你要不要先回家,或者在值班室等我?”他抬眼看她,眼神恢复了一点温度,声音疲惫,却温柔的。
“我在值班室等你。”她想都没想就说。这样的家讴分明她陌生的,她却莫名感到一丝心安。
宝茹在值班室等了五个小时,等到深夜。期间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又想起来还没吃晚饭。她并不饿,但担心家讴还没吃饭,于又下楼买了两盒炒饭,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等他。她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也不知道等下去的结果什么,但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家讴让她等他,她就会等下去。
家讴做完手术洗了澡才过来,头发还湿漉漉的,脸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宝茹站起来,想去热饭,他拉住她:“不用热了,就这么吃吧。”
冷掉的炒饭有点硬硬的,宝茹食不知味地嚼着,不时抬眼看看家讴,家讴却吃得很仔细,把一盒炒饭都吃掉了。把餐盒扔到垃圾桶后,他帮宝茹仔细地穿上外套,拉起她的手回家。
她有些受宠若惊,任他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啊走,等到她意识过来,他们已经走到中央公园了。
夜里的中央公园悄无声息,只剩一排地灯陪伴他们。穿过一大片宽阔的草坪,走进树林,他们在湖边经常坐的那张长椅上坐下来。
还好今晚有月亮,湖面在月光下卷着黑色的波浪。宝茹下意识地靠近家讴一点,他配合地伸出手臂,搭在她右侧的肩膀上。
“你还记不记得我除夕那天做过一个手术?”沉默了一会,家讴说。
“不太记得了,”宝茹想了想,“只记得好像很麻烦。”
“手术不太顺利,但还算成功,患者个78岁的老太太,当时恢复的很好,但回家三天后,就去世了。”
“啊?”宝茹惊讶地抬起头,“所以他们认为这医生的过失?”
“我并不清楚患者回家后发生了什么,”家讴疲倦地揉一下眉心,“我只能说,整个手术和术后的恢复,我都已经尽力,谁也不希望这样的结果。”
“但今天他们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宝茹把脸贴在家讴肩膀上,有点鼻酸。
“事实上,他们把我告上了法庭,你来医院的时候,我刚从法院回来。”家讴语气漠然,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他们没有得到预期的赔偿,所以才会找医闹来医院泄愤。”
“那对你不公平,”宝茹愕然,不由又担心,“他们还会再来吗?”
“总会过去的,”家讴苦笑,“不很狼狈?其实并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这样不堪的一面,为此我还说了谎,但你还看到了,这算不算弄巧成拙?”
“所以你根本没有去出差?”宝茹在黑暗中看着家讴,不太习惯他突然一次讲这么多话。
“我没有去……”家讴坦白,“或许你说的没错,我在苛责别人说谎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说谎。”
“你为什么要骗我?”宝茹瞪大眼睛,“我差一点以为你不想跟我结婚了……”
“……”
“你把宿舍的书都搬走了,把牙刷也拿走了,我以为你走了,你生气,丢下一切,不要我了……”她说着就鼻子一酸,哽咽起来,“对不起,那天我说错话了,我没有其他什么更好的机会,也不用再考虑,我只有你一个机会,你知道的,从来都只有你一个,如果我要跟潘锐,我早就跟他在一起了。”
“看起来我的信用似乎不太好,”家讴抚额苦笑,“我只把书都搬去了新屋,这几天,我都住在那里。”
“真的吗?”宝茹不敢相信,“你真的不因为和我吵架故意离开的?”
“当然不,我已经过了这样任性妄为的年纪了,”家讴伸手帮她慢慢抹掉眼泪:“但我承认,我的确对你有一点生气。要知道,在前任女友面前被现任未婚妻说在一起很累,那很丢脸的。”
“……”宝茹惭愧地低下头,噢,家讴说的没错,都喝酒惹的祸。
“……我也需要一点时间想一想,这样对你,对我都比较好。”
“不……”宝茹急切地想要打断他,却被家讴悄声制止,“先听我把话说完……”
家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宝茹就安静下来。
“……从前我以为,生活充满了种种欺骗,对抗这个世界的方式,让自己足够强大,不听信,不表态,不盲从,不付出,就不会被伤害……但事实却并不这样,生活依然充满了层出不穷的不愉快,但……”家讴转过头看她,“我遇见的陈宝茹她不一样,她可以随意地信任别人,随意地表达友善,随意地快乐,随意地像个笨蛋,但她让我知道,伤害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去爱未必没有被爱幸福。”
“……”宝茹眨眨眼睛,“原来家恩说得对,你真的爱我……”她用一种确信而神奇的语气说。
家讴莞尔,却没有回答:“我其实不个讨人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