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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又不是要你们结婚,先谈谈朋友有什么关系。”姨妈居然很开放地说。
一、(2) 从出租车上下来,宝茹撑着伞,慢吞吞地走向医院附近的新快熟食店,这是一个多月来她在医院附近发现的最好吃的一家快餐店,开在百货公司的地下一楼,每次她去买饭的时候,还能顺便买一些水果和面包。
明明才刚到吃饭时间,没想到炒饭已经全部卖光了,柜台上的便当只剩下青椒肉丝和番茄炒蛋盖浇饭。宝茹别无选择地拿了两盒,不知道一会要怎么跟家讴交代。
果然,她一点都不适合玩恶作剧。
虽然直到现在,她还一直觉得姨妈让她和家讴交往这件事,像个恶作剧。
第二个周末,在吃过晚饭后,姨妈就把宝茹和家讴一起赶到了书房,美其名曰培养感情。
看着被关上的书房门,尴尬了几分钟后,家讴咳嗽一声,拿起书桌上的一叠报纸,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宝茹别无选择,只好从书架上选了一本书,坐在他对面。只不过,他们不约而同地把脸藏在书本后面,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期间,宝茹也试图想找几个话题来活跃一下气氛,但是搜肠刮肚了半天,她居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跟他聊什么。不可否认程家讴有张好看的可以让人移不动眼睛的脸,但他看起来孤傲而冷漠,脸上分明贴着“生人勿近”的标签。而且像他那种博士程度的人,一定要硕士程度以上的人才谈得来吧。
宝茹吞了下口水,想想自己只是个学士程度的人,还是决定保持沉默比较好。
回家的路上,爸妈和宝茹聊起家讴。对于要他们交往的事,妈妈比较偏向姨妈,爸爸则保持中立。
“……名校毕业,医学博士,还在军医院工作,最重要的是咱们知根知底的,家讴虽然闷钝木讷了一点,但是看起来心肠不坏,对我们也很尊重,要结婚的话,这种人选最适合了。”
天呐,才刚说到恋爱,老妈居然已经想到结婚了,宝茹不高兴地说:“最重要的是,我们根本合不来,我对他没感觉。”
“你们才接触多久啊,谈谈就有感觉了。”妈妈理所当然地说。
“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要有感觉早有感觉了。”宝茹踢着地上的石子,懊恼地说。
“做事都凭感觉怎么行?你别老那么不懂事,那个苏世扬,你还要为他耽误掉你的青春吗?”妈妈不留情面地说。
宝茹觉得很难堪,赌着气跑上楼:“反正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那你就快点给我找个男朋友回来!”妈妈在后面大吼。
啊!气疯了,宝茹跑上楼砰地一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到底是在为谁谈恋爱啊。
宝茹打电话给定居在英国的表姐家恩诉苦,家恩吃了一惊。
“天呐,我妈一定是疯了,你跟家讴,”家恩停顿了一下,好像倒吸了一口气,“我想一想都觉得会笑场。”
“所以你也觉得这是个笑话吧,”宝茹有气无力地说,“我跟他看起来明明就八字不合嘛。”
“哈哈……”说好不准笑的,但家恩还是忍不住笑场了。
“不过我也记得,你小时候好像真的蛮喜欢他的。”家恩居然还恶作剧地说。
“嘿!”宝茹重重地警告了声。
“好吧好吧,不开你玩笑了……”家恩镇定下来,开始分析这个问题,“我想,我妈一定是寂寞了。你看,这么多年都是你和家讴在她身边,她大概不想失去你们任何一个。”
“那你快回国吧,”宝茹燃起一丝希望,“趁你还没生小孩。”家恩跟家讴一样,也是那种很会读书的类型,她高中毕业后就去英国读书,读完本科觉得千里迢迢去那里熬了四年只拿一个本科文凭实在不划算,于是又读了一年硕士,读完硕士后又觉得不如把博士也读了吧。结果等博士读完,她就直接嫁给了一个在英国从事博士后研究工作的先生,在英国结婚和定居了。不过跟家讴不同的是,家恩聪明而风趣,机智又迷人,尽管她顶着女博士的头衔,又比宝茹大很多,宝茹跟她说话却一点压力都没有。
“这种事并不是说想回就能回的啊,”家恩叹了口气,却还是忍不住恶作剧道,“总之,祝你和家讴好运啦,说不定年底我还能喝上你们的喜酒。”
嗷,宝茹郁闷地挂上电话,为什么大家都爱拿这件事开玩笑,真是好讨厌啊。
每个周六去姨妈家吃饭是宝茹家的传统,二十几年来,宝茹一直很喜欢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气氛。幸好这种温馨的气氛,并没有因为家讴的加入而改变。宝茹照旧在饭桌上讲起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并且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为了她喜欢妈妈却不肯帮她买的东西而跟姨妈撒娇,也还是经常跟姨父抢他们都最爱吃的手剥笋。而家讴大多数的时候只是冷淡地保持沉默,只有在姨父或者爸爸问他话的时候才说上两句,简直可以闷死人。每当这个时候,宝茹总会回头看看姨妈,用眼神对她说,看吧看吧,我们是多么不同的人,一点都不适合。而姨妈总是依旧笑眯眯地看着她,好像在说,放心吧放心吧,我的眼光不会错的。
看起来这次好像是来真的,宝茹咬着筷子,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所以接下来的两个礼拜,仿佛跟自己怄气似的,当他们坐在书房里的时候,宝茹依然一句话都没有跟家讴说。不过他看起来仿佛根本不在意,他只是低头看书或者面无表情地对着电脑,专心得要命,彻底把她当成了空气。
第三个礼拜,宝茹终于忍不住好奇问他:“你不觉得姨妈的提议很荒唐吗?”
他正在写论文,好像很意外她会开口说话,抬头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难道你真的要跟我交往吗?”宝茹惊讶地问道。
“据说我们八字很合。”他居然说起了冷笑话。
宝茹翻了个白眼:“你还真信,我敢打赌那个算命的一定是个瞎子。”
沉默了一下,他撇了撇唇:“他确实是个瞎子。”
“……”愣了一下,宝茹还是笑了出来:“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坐在这里?”
“我们只是坐在这里。”他抬了抬眉毛,用他那双忧郁而迷人的眼睛看着她,好像在说这并不是什么大的事情。
也对,他们只是坐在这里而已。他在写论文而她在备课,他们根本不是在约会。意识到这一点,宝茹突然松了口气,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
“这么说,你并不讨厌我咯。”
他沉默一下:“我并没有这样说过。”
“可是小时候你看起来很讨厌我的样子。”说起往事,宝茹还是有些尴尬。
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非要这么说的话,那你小时候看起来还好像很喜欢我的样子。”
“……”宝茹完全没料到他会毫无预兆地说出这句话来,叫她一时竟然完全接不下去。
这家伙,居然很会放冷箭啊。
沉默了一下,宝茹厚脸皮地就当没听见刚才那句话,装出若无其事的口吻问:“你现在,真的是单身吗?”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他在键盘上打字,并没有抬头,“如果你一定要确认的话,我的确是单身。”
宝茹翻了个白眼:“可是外科医生不是一向很抢手的吗?你条件这么好,而且医院里年轻护士那么多,你不见得连个交往的对象都找不到吧?”
“我应该把这理解成是赞美还是讽刺?”家讴突然抬起头来,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宝茹。
宝茹愣了下,闷闷地说:“当然是赞美了。”
“如果这样想能让你觉得跟我在一起少委屈一点的话,我的行情确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宝茹目瞪口呆。
他当然不会相信她是赞美,宠辱不惊地看了她一眼,他又低下头去写他的论文,这一晚上,他们没有再没讲话。
虽然宝茹承认一开始的时候她对家讴有偏见,但事实也证明,他们真的聊不来。
尽管事实上,宝茹和家讴并不是陌生人,但她还是觉得,他们甚至还不如陌生人。起码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她还会因为好奇而表现得礼貌或感兴趣些。但或许是因为认识太早而成见又太深的关系,她在心里已经把程家讴定义为不值得深交的人了。宝茹一直以为,既然在过去的15年里他们一直保持着这种熟悉的陌生人的关系,那么,在接下来的15年或者30年或者更长的时间里,他们能做的,未必不是把这样的关系继续保持下去。让他们谈恋爱,更是宝茹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从家讴的反应来看,宝茹深信他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这两个月来,宝茹和家讴很快找到了方法适应这种被关在书房里面面相觑的尴尬处境,那就是,各自忙自己的事情,他可以坐着看上一晚上的原文书,而宝茹也总有成堆成堆批不完的作业。尽管他们很有默契地毫无进展,姨妈的热情却一点都没有减退,她甚至让宝茹在家讴排到周六值班的时候,去给他送饭,理由是,家讴也是他们的家人。
宝茹举着伞站在马路对面,湿漉漉的街道,模糊的路灯,下着雨的这个城市是如此空旷而寂寞。她看着雨夜里灯火通明的军医院大楼,低声叹了口气。其实她也可以不来,她可以找各种理由拒绝姨妈。但或许,她只是觉得寂寞吧。
从电梯里出来到达十一病区骨外科的时候,正遇上查完房的家讴。他把病历拿回办公室,然后接过她手中的盒饭,径直往医生值班室走。宝茹提着还在滴水的伞,默默地跟在他后面。
所谓的医生值班室,比想象中要简陋很多。类似于大学的学生宿舍,只有一张上下铺的木床和一组柜子。唯一的区别可能是多了一套会客用的沙发和茶几。宝茹就在那张沙发上坐了下来,沉默地看着家讴打开了塑料袋。
他看着那两份盖浇饭,然后抬头看她,一脸问号。宝茹无辜地朝他耸了耸肩:“抱歉,我也不知道炒饭、蛋炒饭还有两份蛋的蛋炒饭居然都卖完了。”
家讴什么都没说,从塑料袋里拿走了那盒青椒肉丝,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他撕开筷子,抬头看宝茹直直地看着他,狐疑地挑了下眉毛:“你要这个?”
“我不吃青椒。”宝茹摇摇头,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然后慢吞吞地低头拆她的那个便当。
过了一会,家讴拿过她的便当,把他那份青椒肉丝里的肉丝都拨给了她。
跟聪明的人说话就是省事,宝茹高兴地拿起筷子,不过她很快又抬起头,继续直直地看着家讴。
“还有哪个不吃,直说。”家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指指番茄鸡蛋里的鸡蛋,家讴又拿起她的便当,把鸡蛋全都拨到他碗里。
啊,好开心,宝茹用筷子拌了拌饭吃起来,看来至少找个人跟自己一起吃饭并不是坏事呀。
“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结婚?”吃到一半的时候,宝茹突然想起来问家讴。
“?”他似乎愣了愣,抬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难道没有人这样问过你吗?”宝茹惊讶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已经超过30岁了吧。”在这个流行早婚的城市,如果女生过了25岁、男生过了28岁还没有对象的话,周围的人难免会发出这样或那样的疑问。
“事实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要结婚。”家讴没什么表情地说。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