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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霄很配合地拖着长剑出去了,不打紧,他本来就不是来杀这个人的,他只是要记住他的容貌,来日才好在战场上给父亲报仇。管霄不知道父亲是在那场战斗中牺牲的,也不想知道,他将罪过尽数推到了被他俘获的蕃岩汗身上,这个始作俑者,迟早要付出代价。
辛居高临下看着吃瘪的蕃岩汗,终于在气势上扳回一局,“汗王可以签字盖章了。”
蕃岩汗在两块丝帛的一角用潦草的字迹签了名。
辛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又怎会给他赖账的机会,“汗王不该把印盖上去吗?”
蕃岩汗敷衍着辛,“汗庭的金印本汗从不带在身边,现在没有。”回答得干干脆脆,不留余地。
辛冷笑一声,对付此人管霄已做了很好的榜样,不必以礼相待、以情感化,用暴力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辛一拍桌子,喝道,“你当本王傻子吗?金印不离汗王的身,古来传承的,难道你会不遵守?”见他还要做争辩,威胁道,“你今日若不盖上金印,就在这待到你愿意盖为止吧。
第四十五章【7。20】
【7月20日】
蕃岩汗倔强地沉默了有一会儿,盘算着这对自己也许也是好事,此番轻信齐王的谗言倾巢而出,吃了这么大的亏,休养生息也要很久的时间,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木盒,打开来果真便是蕃岩汗庭金印。
辛见他还在犹豫,等得不耐烦了,不顾他发青的脸色,强硬地夺过线条粗犷的金印往血红的印泥里一摁,“啪”“啪”两声在两块丝帛上盖了,把那块沉甸甸的金子扔回到蕃岩汗的怀里,小心收了两张契约。
“你得到你想要的了,让人送本汗出城!”蕃岩汗已经要被气疯了,强压下要喷薄出的愤怒。
辛像是没注意到他的存在,把那叠白色的丝布宝贝地揣在贴在怀中,“写封信吧,本王让人送过去,什么时候齐王到了城里,本王就让汗王出城。”
蕃岩汗张开嘴,声儿还没从喉咙口里出来,就见着辛迈着大步迎着高阳出去了,身影在强光中变得模糊遥远。辛刚出去,门口就出现了几个全副武装的北疆军官,牢牢地把守着,蕃岩汗见这阵势,知道逃跑无望,只能在屋里发着汗王的高贵脾气。
辛前脚才踏出了门槛,后脚就看到道临焦急地守在阶下,右手攥拳捶着左掌心,辛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准是管霄的事。
果然,“哎呀,你可是出来了,快快。”道临说着就上来动手动脚地扯辛。
“阿霄怎么样了?”辛也就顺着道临去的方向,也不多做抵抗,心里却是着急。
道临脚步不停,口气很无奈,“跟发疯了似的,你与他好好谈谈吧,毕竟老爷子走的时候你在旁边。”
“我知道了。”辛眉目一松,对管忠的回忆又涌了上来,辛强迫自己从悲伤中出来,抖开了所有的同情,现在真正要出事的人是管霄,他们三个人,已经倒了一个,不能再倒一个。
道临也懂得这个道理,他们三人现在基本控制住北方了,辛在政治上说一不二,道临抓住了嚓科尔的钱和民务,北疆军管家的势力现在全都归了管霄,缺了任何一个角,北方的天就塌了。
辛跟着道临到了前院,院子里一片凌乱,府里的三个女人也都聚在一起,战战兢兢地在一旁看着,惊恐地不敢劝阻。
道临以疑惑的眼神瞥了带着贴身侍女的昭平一眼,平日里三夫人一直窝在自己的院子里,大事小事都不出门,这次怎么……又回想起管霄初来时,两人不恰当的见面,心中不免多想了点,偷眼睇了辛,只见他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些,面带忧色地瞅着院中央的管霄。
管霄就挥着那柄长剑,寒意闪闪,院里好几树种了几十年的长木都被拦腰砍断,被削去的半棵横七竖八地歪在地上,树叶更是掉得遍院皆是,管霄背着辛,他的脸辛看不到,但周遭的冰戾之气甚至传到了辛的身边。辛看着舞着长剑的管霄,觉得陌生,就好像第一次在战场上看到管霄一样,闪神瞬间,又一棵碗口粗的乔木“咔嚓”一声被管霄的宝剑刺中,管霄的剑从树半腰处直接过了一遍,初时辛仅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因为在短暂的难熬漫长的时光里什么也没发生,就在辛庆幸之时,那棵树的树冠发出了微不可察的沙沙声,而后越来越大,树干的上半段开始剧烈地摇摆起来,辛的心也越来越忐忑,失了镇定的眸子盯着那稀疏的叶子左右稍稍移动,而后猛地撞到地面上,那树倒了!
三个女人只是缩了缩脖子,似乎已经看过很多遍,有所心里准备,并没有辛的惊愕之情。
管霄转身,眼光里有了辛的影子,很艰难但还是停止了疯狂的发泄,仅有一点点理智从头脑里出现,结实的双臂就再也承受不住重剑的质量,垂落下来,呼出的热气在冰天雪地里瞬间成了白雾。
道临悄悄侧走到三个女人身边,把她们从院里引开,男人的失态不宜让女人看到。雪浓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昭平不舍地回头看了又看,在雪浓的催促下才挪步走开了。
管霄把剑往地下一扔,站了一会。
辛知道躲不过,放步前进,才到管辖的面前就被管霄五指成爪扣住了肩膀,有力的十指深深嵌进了辛的皮肉,辛感到疼痛却没有喊出声来。
“阿霄。”辛浅浅唤一声,他其实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管霄、回答他的问题。
“怎么回事?是什么时候?”管霄头不抬,憋出的话,沙哑、苦闷。
“是墨兰的第二轮守卫战。在我回嚓科尔城之后。”辛如实回答,不敢丝毫隐瞒。
谁料,管霄蓦然飞起一脚,将辛踹倒在地,什么也不说,俯下身来,掐住了他的脖子,“为什么要有第二轮?你为什么回了嚓科尔城?”
辛的咽部被管霄死死摁住,气儿进不来也出不去,脸涨成了猪肝色。
道临才送走了那三个曾经的女主子,一回身看到此等情形,冲到管霄身边,抱住他的腰,连拉带拽把他从辛的身上扒下来,两只胳膊就不敢下劲了,“阿霄,你看清楚,他是辛,他是辛!”
管霄只盯住了辛,用在道临身上的力气就小了很多,一时挣不开道临的束缚,嘶吼着,“我打的就是他!他凭什么自己回这里来?凭什么把我爹扔在前面?我爹哪儿待他不好了?”
辛说不出话来,一边咳着,一边心里流血。
道临急了,“是你爹安排的,辛和我一起回来的,嚓科尔城需要守卫!你是干这个的,你不懂吗?!”
管霄听着道临有些质问的言语,更加暴躁了,“别给我说这个!”右手食指指着辛,咽下唾沫就开始骂,“你心里就只有那些勾心斗角的东西,你就没良心,你的心肝肚肺都让狼给叼走了。我爹才走,你就利用他,他尸骨未寒,你就干这种龌龊事来。”说着说着,连军里用来骂人的脏话也出口了。
辛怔住了,难道他在兵营里抱着管忠尸体仰天长哭的事让管霄知道了?
道临却是不知所以,只得蹙眉问道,“你在说什么!辛何时利用过你爹,你昏了头了!”听着那些骂天骂娘的话不断地蹦出,道临忙不迭地打断他。
“哼,你自己说,你干嘛在我去找我爹之后立马把那个蕃岩蛮子带来?你若还有良心,这时候哪还有心思去管那个蛮子!你就知道你对付不了他,你等着我呢,呵,其实你是利用了我们爷俩,是不是,晋王爷?”管霄的怒火似乎被道临强行压制住了,但他的口气却从滚烫瞬间降低到了冰冻,充满讽刺和挑衅。
道临说不出话来了,这是事实,他一直看着,尽管他与管忠并不是十分亲密,也觉得辛这么做不妥,他自己也认同的事情,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和内容。
辛却在隐约中松了口气,原来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件事,还好,还好,万一那件事让管霄知道了,才不得了。可神经一放松,道德占了上峰后,他却更加自责,他确实没有良心,管忠待他如亲儿一般,而他,几次三番地利用管忠,甚至是他的尸身。他所做的一件又一件事情似乎是得心应手,这愈发让他感到了自己的可鄙,他从未珍惜过那些爱他的人所付出的最真挚的情感。
管霄见道临和辛都说不出什么话来,也是气喘吁吁累得没什么气力了,三个人就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对峙着。
辛不想再推卸责任,把自己的过错赖到死人的头上真是猪狗做的事情,“阿霄,是我没有护好老爷子,是我的错。我利用老爷子和你,我承认,我做的错事我都认,你有什么火,尽管往我身上发。”说着闭眼仰头,一副受难的模样。
管霄听了辛的话,虽然不是正式郑重的道歉,但让一个历来以自我为中心,生活一直顺顺利利的人低下头颅,说出这番言语来,管霄的冲动莫名地被抚平了一些。
道临看两人之间的寒冰有了融化的裂痕,忙当了和事佬,“阿霄,老爷子常念叨着为国捐躯,如今他自豪,咱们也该多念念他的好。辛也劝过老爷子回来,老爷子的性格你知道,他为了北疆还是去了,你要真舍不得他,就好好和辛一块守住北疆。”
道临说了长长的一段话,管霄也没有打断,是难得调解的好时机,道临给了辛一个眼色,让他主动一些。
辛看到了,想想现在管霄依旧是激动,也只有自己让步了,更何况确实做了亏心的事,怎么能再理直气壮地怄气,“阿霄,老爷子临走前一直在念叨着你。”
“他说了什么?”管霄的声音闷闷的,有一丝酸楚。
“他说要你好好的,在北疆做出一番大事业来,”辛言语着,瞎掰的一些话题始终没有将管霄的思绪引回来,只好说两句实话,“另外还希望你赶紧成亲,他和遗憾没看着你成亲生子,他一直盼着,你能给他生个孙子的。”
第四十六章【7。21】
【7月21日】
管霄苦笑了两声,“他就会说这个。”半是嗔怪,半是心酸。
辛想要赎罪,“阿霄,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是时候安定下来了,你有没有……”话没说完就被恶狠狠地打断了。
“不劳你操心,我现在没这心思。”恶意再次浮现在口气里,管霄想自己也许是该恨辛的,父亲和他一起从自己身边离开,死的是父亲,活的是他;自己喜爱珍视的女人在他身边却遭到了忽视。管霄回想起昭平委屈的眼神,期待的目光,浑身血液沸腾流转,哪怕她怀有身孕,也没有换来应有的重视。他爱得伤筋动骨的女人为什么要受别人的冷落,就因为那个人是他的兄弟,比他早遇见了她?嫉妒不平的种子在管霄的心底扎根,既是为了父亲,也是为了昭平。
辛被他冲了一句,也僵住了。话卡在喉间不前不后,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道临看着管霄已然平静下来,没料到会有突如其来的怒火,疑惑地用眼神向辛询问。
辛微微摇了摇头,表明自己也不清楚,又回过去一个眼色。
道临腹内哀叹,上前,手掌轻轻地覆在管霄肩上,“阿霄,我们跟你一样的心,让老爷子安心走吧。”
管霄双眸无神,直愣愣地茫然望着,双唇似乎失去了翕阖的能力。
辛也上前半搂住管霄,“阿霄,现在更重要的是把蕃岩的事处理好。你不能颓了呀。”
管霄高大的身躯抖了抖,把两侧肩膀从两人手下滑出,扭身长立,语气总算是正常了,“我刚说了什么不中听的,别往心里去。”停顿了一会,又道,“我回军里去了。那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