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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却是一片娇笑。
“爷上京还要备礼吧?”昭平轻轻地开口。
辛收了满脸的笑意,沉思片刻,颔首,“嗯,此事是差不了的。阿梨,你看吧。写份单子交给王妃,请她定夺吧。”他冲薛梨轻轻挥了挥手,带着些许温和的眼神淡淡地从她身上流连了一会儿。
“好!”薛梨愉快地应了下来,满脸都是笑意,一腔满足溢于言表,也不知高兴什么。
昭平似委屈似的扁扁嘴,拽了辛的袖口,“爷,我也帮姐姐,好不好?”长长的睫毛伴着双睫忽闪忽闪,委实可怜。
辛抚了抚她的发,看着平日里自己最宠爱的女人,无奈地笑了,“我不是担心你的身子嘛。你要是闲不住就去吧。只是,可别累着了,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呢。”欣喜与甜蜜暖暖地融在一起。
一旁的薛梨一愣,惊愕之色浮在面上,只一刹那,转瞬间,便不可思议地转向昭平,眼中泛出狂喜的光芒,嘴角扬起夸张的弧度,一把抓住了昭平的手,“妹妹,有喜了?”毫不掩饰的兴奋令屋内的气氛活跃了不少,却隐隐带着几许不适。
“是。”昭平将头埋得低低的,娇滴滴,羞怯怯地答道。
“真好。”薛梨笑将起来,目光在辛与昭平之间徘徊,“尹儿就要有个弟弟了。是不是,王爷?”
昭平抬起了头,偷偷转眼去看辛,撞见了辛探索的暖如温泉的眸光,迅速地别开头去,羞涩而幸福地笑了。
薛梨在一旁似欢欣不已地咯咯笑着,可眼中流露出的却是时有时无、时隐时现的失落与伤感。看着辛与昭平的旁若无人,尴尬地抿了抿唇。
“惜怜,你觉得该送什么礼啊?”薛梨突然扯开了话题,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微笑向角落里轻唤了一声。
呵,对了。这儿还有一个人呢,便是惜怜了。坐在阴暗的角落里,裹着白色棉衣的人儿似吃了一惊,轻哼一声,慌张地抬起头来。天,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哪!长长的眉,却是又浓又粗,本应是秋波含媚的眼,也不知为何,让人觉得呆板不活。还有,还有那厚厚的唇毫无血色。左脸颊上还有一块浅褐色的巨大胎记。皮肤过于晶莹透白,这本是好事,可又因脸上未施粉黛,将那胎记突显出来。那人儿眼中流露出的,也只是谦卑与淡定。
辛一听薛梨的话,仿佛才记起这屋里还有一人,偏了偏头,向角落望去,可却又立刻厌恶地收回了目光。
“我觉得不必送礼。”惜怜清淡地说了一句,却是字字咬得清晰。那声音比不得昭平的柔媚,比不得薛梨的高亮,只是纯净清澈,听着很舒服。
“为何?”辛一向不喜欢她,因这容颜实在是不讨人喜爱。辛对惜怜也可谓是绝情了。每次轮到她侍寝,辛总找着借口宿在书房或是雪浓处,也不多看她一眼,甚至都不愿多言语一句。
惜怜偷偷地审视了三人,舔舔唇,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圣上不缺奇珍异宝,缺的是情感。”
辛的手指动了动,“你如何知道?”
惜怜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妾也曾有丧父之痛。”
“哼。”辛的鼻子重重地发出了一声不满,“依你所见,本王该如何?”
“王爷只需以兄弟之礼来对待圣上。空手南下也未必不可。”惜怜双手紧紧抓住了棉衣,眼睛不时地偷窥着辛的表情,两条腿紧紧并在一起。
辛的眼皮跳了一下,但没有再说话,低着头,长灯的阴影正翳在脸上,看不清他的神色。
薛梨见气氛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先噗嗤一笑,“也就是圣上赐婚嫁进来的人,别人哪有这般心思。惜怜啊,你这个脑袋瓜儿里尽想什么呢!”薛梨含笑嗔怪一声。
辛的眉皱了皱,“都散了吧。”关于惜怜,对辛而言,最提不得的便是这圣上赐婚一事了。也不知为何,这圣上竟会将燕京一小户人家的丑女惜怜嫁与他堂堂晋亲王。就因圣上的一道口谕,辛是推也推不掉,说也说不得,家里又多了一个累赘,还常倒了辛的胃口。
薛梨知自己失言了,匆忙地拉了惜怜,告了退,从书房出来了。
今晚按例是昭平来侍寝。
雪浓与昭平的院子就紧贴这书房。而薛梨与惜怜的院子就在宅子的深处了。薛梨的院子紧挨着花园,而惜怜的院子则在宅子的东北角。西北角便是下人的寝处了。
第二章
薛梨温软白皙的手轻轻拉着惜怜的手,惜怜的手苍白修长,指关节很明显地突出来,整只手仿佛只是在骨头外报了一层皮一般,握上去毫无肉感,似乎一点油脂也没有。两人缓缓地走在卵石小径上,月光下,那些个卵石幽幽地泛着冷光,似是在这些冰冷的石头上镀了一层银。
“是说你傻呢,还是天真呢?”薛梨淡淡地自顾自开了口,双眼注视着前方。
惜怜抬了脸,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薛梨,复又垂下了眼睑。用手紧了紧领口,只顾着走脚下的路。一如夜般的死寂。
这个丫头,何时才能开窍,讨人喜欢呢?薛梨暗骂着,“你的话是不错。圣上刚经历丧妻之痛,还要面对满朝文武。他也是人,也会累,也想有个能说知心话的人。可这是规矩,没什么可悖的。更何况,皇帝的情感哪能似咱们这些普通人。还是规矩些的好。”薛梨说得头头是道,语重心长。
惜怜仍是沉默了一会儿,终是没忍住,“我是真心为王爷考虑,”语气中带了委屈的呜咽,“也是同情悟……”
“唉!”还未说完,薛梨便跳叫起来,迅速地堵上了惜怜的嘴。薛梨谨慎地冲四下张望了一番,才轻舒了一口气,低声斥道,“圣上名讳也是你直呼的?却是当真不要命了罢!”说着不轻不重地在惜怜手上拍了一下,算是惩戒了。心中却还是波澜迭起,和这丫头在一起,还真要小心着些,要不然,弄不好就得受牵连。
惜怜扁扁嘴,偏过了头,又不言语了。
“罢了,你年纪尚轻,进府又晚,这人情世故的都还不清楚。以后可再不敢乱说话了,啊。”薛梨放开了她的手,“我进去了,你快回吧。”说罢,又轻轻一笑,推开小门,步入院内去了。
人情世故吗?只怕自己懂得比这儿的每个人都多吧。且不说未出阁前家中的变故,就是嫁入晋王府后,除了头一夜,辛和衣在她的榻上躺了一晚,便再未跨入她的小院。就因脸上的这块胎记吗?惜怜静静地抚上了自己的脸,手在左脸颊上来回摩挲。算命先生说,自己这世会找到真爱,遇到良人。她已经不相信了。望着薛梨那一抹宝蓝色倩影,惜怜轻轻叹了口气,默默地向自己的小院走去。那宝蓝色的大衣她听雪浓说过来历,是辛为了薛梨特意猎了三十多只银狐,又请了宫廷染师,好不易才将其中的五张银狐皮染成了宝蓝色,又是精致地缝制好,成了那件大衣。惜怜很羡慕呢。可看自己,除了月俸,辛一枚珠花,一只耳饰也为给过她,尽管她并未穿耳洞。这辈子就要这么过了吗?惜怜波澜不惊,周身却萦绕着缕缕伤感,阖上了窗户。
窗下,雪纷纷在飞。
辛躺在榻上,怀中搂着昭平。辛静静地看着床幔,一动不动,偶尔眨了眨眼。昭平最近很嗜睡,他不想吵她。
“爷还在想惜怜的话吗?”昭平感觉到了辛的僵硬,动了动,懒懒地问。
“嗯。你觉得此计可行吗?”辛有点迷茫,也很矛盾,此时他想听听别人的意见。
“这就是赌。赢了,好处自然不必说;若是输了,爷也该知道后果。爷得自己断。”昭平,轻轻地打了个哈欠,往辛身上蹭了蹭,闭上眼,真要睡了。
辛觉得,昭平也许是对的。
辛还是备了礼。
雪浓从薛梨口中知道了惜怜的想法。虽然隐约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但根深蒂固的传统礼仪和对惜怜淡淡的一丝不屑,还是没能让她照惜怜说的做,把礼备得十足。三支上好的千年人参,上好虎皮和紫貂皮各二十张,还有两件辛藏了好几年的火狐大衣。这是辛的猎队七年前在深山里守了十天九夜才逮着的火狐做成的。当时正值大雪封山,差一点整个猎队对回不来了。辛一直没穿它,也是留作纪念。辛还带了一只雪浓给的木匣。
从嚓科尔到京城有两三天的车程。辛在初十就得上路了。
“一路上小心些,别死命赶路累了自己。夜里裹得严实些,最近这天啊,冷得厉害,别着了凉。”雪浓费力地为辛系着披风,男人的披风永远这么厚重,雪浓的手已经隐隐有些酸了,“还有……”
“还有啊,处事圆滑着些,没事别乱走,别招惹别人,是不是啊?”辛摇头晃脑,仿着雪浓的动作。
“讨厌!”雪浓狠狠一抽披风的带子,半是嗔怪半是害羞,疼得辛“嘶”地吸了口气。
雪浓转向一边,冲一旁正搓着手,哈着气的男子说:“道临,照顾好你家王爷。”
“是。您就放宽心吧。”一旁名叫道临的男子反应极快,舌巧嘴灵,近乎有些突兀地回了句。这个男子,比辛小了四岁,是晋王府的大总管,打十三岁进府后,凭着聪慧的头脑和一张利嘴,年仅二十五岁就已经成了大总管。一身利落的玄衣劲装,相貌比辛要好,眉宇之间英气十足。
辛握了握雪浓还在系披风的手,轻声道,“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又抬起头,望了望雪浓身后的一干人,“你们也是。”目光在昭平身上多停留了一会。辛摸了摸身旁尹儿的头,蹲下身来,抬起头,“尹儿,父王不在的时候,照顾好你的母妃和庶母们。你自己也要用功读书。”
尹儿很懂事地行了礼,郑重地望着辛的眼睛,“请父王放心。”
辛站起身来,望了望已有些成熟的儿子,道,“好。”
道临小心翼翼地凑上来,低着头轻声催促。
雪浓抬眼看了看辛,睫毛颤动了几下,“早些回来。”
辛突然笑了,淡淡的暖意挂在唇边,“放心吧,又不是上刑场。”四下望了望,见众人都低着头,不知想什么,突然凑上前去,在雪浓的脸颊上轻吻一下,并附上一句耳语,“等我。”便转身登上了马车。
雪浓正在伤感,辛的突然一吻把她吓了一跳,失神的功夫,辛的马车已经向南奔去。雪浓回过神来,只有远去马车的背影在荒原上疾驰。
众人站在嚓科尔城的城门下静静地目送辛。
而在嚓科尔城城门后,还有一双眼睛,是惜怜。
辛不让惜怜送行,怕招晦气。话是辛当面挑明的,可是,惜怜还是默默地来送他了。
那若有所思的眼神在惜怜的眼中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她那一如往常的死寂般的淡定。日子就要不太平了,惜怜隐约地感觉到。只一会儿,她便在城门后消失了。
雪浓一动不动地望着远处的那一个小黑点。尹儿扯了扯她的袖口,望着母亲悲伤的表情,不知该说些什么。尹儿比母亲略矮一些,只能踮起脚尖,勉强抱住了母亲。
雪浓的泪水一涌而出,夺眶而下,紧紧抱着尹儿久久不语。
马车上的辛和道临谁也不说话,气氛比上次离开嚓科尔时僵硬得多。道临明显能感到主子心中的阴郁。
“没想到才回来两天,就又要走了。”辛喃喃道,面无表情。
“是啊。”见主子开了口,道临赶忙搭上话,“咱们初八才回来,不想过了两天,又要上京了。”
辛没有再接,只是轻叹了口气,靠在马车里,闭上眼。
“主子,你有没有觉着,皇后这事有些蹊跷啊?”道临谨慎地将嘴附在辛的耳旁,低声说道。
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