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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一旁看着良木被移到另一张活动病床上,要被推进病房里,她迟疑着该不该跟上去。
看到他对着她的笑容虽有些虚弱,但她可以肯定他没有怪她,这下当真是雨过天青了,她也回他一个笑容。
“社长……”
“我没事。”良木说道:“你该好好替我谢谢叶小姐,要不是她,我可能在那里痛死了都没人知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谎言!毕竟她腰间所围的那件男用西装外套,绝不可能是那个卸货工人的。但吴经理当然不会在良木面前戳破这点,只是毕恭毕敬的跟着他进入病房。
“暂时刻把我受伤的事传回日本。”费了一番功夫,良木才顺利躺上病床,他呼了口气,苍白着脸表示。
“是的。”吴经理在一旁唯唯诺诺。
“没什么事了。”良木继续说道,“很谢谢你赶来看我,若你还有事,可以去忙你的。”
“是的。”吴经理点点头,在离去前,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旁的法仪一眼,看来这女人的身份特殊。不过他也不将她放在心上,单纯的以为这不过是良木在台湾发展的一段罗曼史罢了。
“对不起。”当病房只剩两个人后,法仪怯生生的声音立刻响起。
“对不起?”良木吃力的露出一个笑容,“为什么对不起?因为你推我下楼,还是因为你吻我?”
“我吻你?”这误会可大了,她急忙反驳,“明明是你吻我,怎么变成我……”看到他调侃的表情,她脸一红,闭上了嘴。
“过来。”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下。”
法仪迟疑的好一会,才走向他,依言坐下。
他瞅着她,“你怕我?”
她原想摇头,但最后她点了头。
“为什么?”
“怕……你会报复我。”
他疑惑的问:“报复?”
她点点头,“毕竟是我推你下楼的,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不应该。”
“你不用把这件事故在心上。”他十分的有度量,“那不过是件意外罢了。”
“你认为是意外,我倒觉得——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犯冲啊?”
良木一愣,脚很痛,不过现在头更痛,该不会她又要跟他讲那一套怪力乱神的事吧?
“不要这么看着我,”法仪也很沮丧,“本来就是啊!我们似乎只要一碰头,总没有什么好事。”
“我的天啊!”他对天一翻白眼,这女人脑袋里头,难道真的没有“理智”两个字吗?
法仪委屈的咬着下唇,“连你也这么觉得,对不对?”
“我?!”良木指着自己的鼻头,觉得不可思议,“当然不。”
“为什么?”她不解的看着他,“你都受伤了。”
“我已经说了,那是意外。”他无奈之余又重申了一次。
“可是……我可以不要推你的,可是我好像中邪一样,下意识就推了你一把,你不觉得……”
他的手点住她的唇,有效的使她闭上了嘴。“别再让我听到这些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言论。”
“可是……”
他的表情令她不得不将话给吞回去,她索性站起身,“总之,希望你早日康复,再见。”
法仪离去的表情有些古怪,良木还来不及开口唤住她,她就已经一溜烟走得不见人影。
★ ★ ★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夏子康带着自己的妻子到医院探望良木。就见他的右脚打着石膏,躺在病床上。
良木笑着接过林竹宸手中的水果,喃喃的道了声谢。
“只不过从楼梯上摔下来罢了。”他说得十分轻描淡写。
“都这么大个人了,还会从楼梯上摔下来。”夏子康的口气有着无奈,“行云回来了。”
良木惊讶的睁大了眼,“真的?!”这一点也不像是行云的作风,在还没跟行风谈定之前,他竟然愿意回台湾。
“当然是真的啊!”夏子康坐在他病床上,“因为行风说你病得快死了。”
“什么?!”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正如你所听到的。”夏子康肯定的对他点点头。“那个傻小子竟信以为真,赶着回来见你最后一面。”
“不会吧?”他该对这种玩笑生气,但他没有,只觉得有趣,这两兄弟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林竹宸将花插好后,放在他床头。
“附带一提,莱恩跟狄克也会来。”大学时代的六个死党将再次齐聚一堂,夏子康十分期待。
“你做了什么?”良木迟疑的望着他问。
“没什么,”夏子康故作无辜的一笑,“我只说你病了,不晓得好不好得了,他们听了就要来了啊,你的人缘还挺不错嘛。”他不忘多夸一句。
良木无奈的摇摇头,这些人实在……
“怎么不见你那个原住民姑娘?”夏子康好奇的问。
良木的脸色微微一黯,但他随即笑了开来,“她要工作。”
“有事瞒我?”夏子康一脸贼笑,“老实招来。”
他顿了好一会才开口,“她认为,她天生跟我犯冲,因为她每次跟我在一起,总会有些小意外,所以她对我,避之惟恐不及。”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这么迷信。”夏子康觉得不可思议。
“这次你摔下楼,”林竹宸在一旁试探的问,“不会也与她有关吧?”
良木很想摇头,但他还是点点头,毕竟这事也瞒不久,“是与她有点关系,但这只是意外。”
“我听子瑜说,你跟她同困在电梯两次?”林竹宸又问。
他一愣,没想到连这个竹宸都知道,他点点头,毕竟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你的车因为载她而报废了?”
良木几乎呻吟出声,“该死的,这是谁告诉你的?”
他的话声一落,一室沉默。
良木也呆了好一会儿,“对不起!”他恢复原本轻柔的语调,“原谅我方才的出言不逊。”
“看来这次你真的病得不轻。”夏子康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最后忍不住放声大笑,“老实讲,我单这么听,都觉得你跟你的原住民姑娘有点犯冲。”
“拜托。”良木无奈的摇摇头。他与法仪会不会有结果是一回事,但若是因为“迷信”,她就把他给甩了,说什么他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他已经下定决心,出院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抓来,跟她谈个清楚。
★ ★ ★
她竟接到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
法仪平静的脸下,有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她瞄了眼手中的表,她早到了近十分钟,她吁了口气,将视线调到窗外。
这是位在天母的一家咖啡馆,情调不错,她很惊讶自己的母亲竟然会跟她约在这里,她本来不想来的,不过她禁不住心中的期望,反正她只想知道自己的母亲过得好不好罢了。
店门口停了一辆加长型的朋驰,她瞄了一眼,便将视线移开,但眼角所瞄到的人影,却让她再将视线拉回,法仪愣愣的站起身,看着朋驰的司机拉开车门,然后见到她母亲优雅的下车,缓缓的朝她的方向而来。
她的手贴在透明玻璃上,看着母亲走近,原本母亲总是随意绑在脑后的头发,现在竟整齐的盘在头上,穿着或行为,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优雅而有自信。
“我很担心你不来。”一看到法仪,郭含文脸上明显的有着如释重负,她坐下来,紧拉着法仪的手,心中的激动可见一般。
法仪背靠着椅背,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仔细审视着不过数月未见的母亲,心中竟然升起一股陌生而奇异的感觉,显然母亲被照顾得很好,看她的穿着打扮便可窥知一、二。
她似乎应该为此而感到高兴,但她心中总有股挥不去的落寞。
“你吃饭了吗?”郭含文不将她的沉默放在心上,关心的询问。
法仪淡淡的摇摇头,“我不饿。”
“就算不饿,也得吃点东西。”招来侍者,郭含文径自为两人点了份简单的午餐。
她喝了口水,目光不自觉的看着窗外的车子。“那个男人很有钱。”她谈谈的陈述这个事实。
郭含文一愣,慢半拍才意识到她的意思,“我希望你明白,我嫁给你叔叔,不是因为他的钱。”
“是吗?”她当然知道不是,可是她真的无法平心静气去谈论这件事,以前无法接受,现在她依旧如此。
“法仪,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郭含文诚挚的看着她,“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外面。”
“妈!”法仪叹了口气,“我今天会来,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并没有打算要跟你回去,我不习惯跟个陌生人住在一个屋檐下。”
“你叔叔是个好人。”郭含文说道,“他有一个女儿,对我很好,每次看到她,我就好像看到你一样。就算是让我安心好不好?跟我住在一起,至少我看得到你,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我也希望你能在场。”
“我看看我有没有空。”
“法仪……”
“我已经够大了。”法仪将双手交叠在自己的面前,“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你不用为我烦恼。从爸死后,你的心思都放在我身上,现在你可以享福了,我很高兴你找到一个好男人,也很开心看到你过得那么好。”她深吸了口气,站起身,“对不起,妈,我还有点事,不陪你了。”
“法仪……”
法仪头也不回的离去,多年来,母女俩相依为命,现在的她却有种荒谬的感觉,好像全世界都变了似的,她将手插在落外套的口袋中,独自走在街道上。
她是真的开心自己的母亲找到了幸福,但不可否认,她心中的孤寂感却无可救药的占据了整个思绪。
★ ★ ★
她不应该再来看他的!
法仪在病房外迟疑的徘徊,良木家请来的保全人员守在门口,虽他方才已经来知会她,说良木先生有交代,她可以直接进去,但是……
她已经害他跌断一条腿了,进去会不会再害到他?
今天下午与自己母亲的全面,令她沮丧到了极点,让她迫切需要有个人陪在她身旁,于是她想到了他,可其实这只是个籍口,她早就想来,只不过现在有个好理由。
“叶小姐,”保全人员觉得很疑惑而走近她,“你不进去吗?还是我去通报良木先生一声?”
“不!”法仪连忙婉拒,“我只是……”她脑袋里思索着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担心我会打扰到他的静养。”
“不会的。”保全人员笑了笑,“他现在还没休息,不过再过一会儿,他可能就要睡了。”
“那我等他睡着再过去好了。”她热切的回答。
保全人员一愣,最后也只有耸肩同意的份。因为良木先生曾吩咐过,要对叶小姐加倍礼遇,所以他也不好说什么。
就这样子,法仪在门外多等了近一个小时后,才鼓起勇气推开门进去。病房里除了床头所透露出的一丝光亮之外,其余皆是一片黑暗。
她轻手轻脚的走近他,站在病床旁,低头仔细端详着他,他的脸色好了许多,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