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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大人,是小的不懂事,大人恕罪。”
“醒岸这几年跟着我,你们没有见过,不怪你们。”我挥手让他们起来。
醒岸抿起嘴愤怒地看着我,我疲倦地笑笑:“醒岸,好久不见。”
醒岸掉头就走,我苦笑着跟上去。根本还是孩子脾气。我上前揽住他的肩,“你生气了?”
醒岸不理我。“醒岸,我不会违背我的誓言的。”我靠近他耳边说。我不会离开你,除非我死。我不会忘记的。
“够了!”醒岸愤怒地朝向我,“你还要再骗我多少次?你知不知道我在京城听到消息是怎样想的?”
我无力申辩。我欺骗醒岸了吗?是的,我暗示了,但是我分明不让他明白,我是在欺骗。“对不起,醒岸。”
“对不起,对不起,我听这句话听够了!”醒岸火冒三丈。
我抱住他,“我不会再这样了,绝对不会了。你相信我。”
醒岸不信任地看着我。我拉他上了轿子,放下轿帘,然后吻他。心里锐痛。我只能错到底。我可以分裂自己,却不能伤害他们任何一个人。让我自己承受背叛与被背叛,不能逃避。
下了轿,看到云深、泪、落苏、云耳和彩青都眼泪汪汪地看着我,我眼睛酸得发痛,哽咽着说:“我回来了。”
云耳先扑上来,“爹,爹,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一直不回家?”
落苏就沉稳很多,只是走到我旁边,抓住我一只手,“爹,爹。”
我用力把他们抱在怀里,三年不见,他们都成大孩子了。我抬起头看着那两个女子,云深含泪纳了一个万福,“将军。”泪含泪却笑着对我点头。我也笑了,“对不起,我回来了。”
彩青讷讷地喊:“师父。”
我招手:“过来。”他乖巧地过来,我松开落苏和云耳,把他抱起来,醒岸说什么都没有告诉他。我抱起他亲了亲,“彩青,师父告诉你一件事,好不好?”
彩青眼眶红了,孩子的感觉无比灵敏。但是他用力点头。坚强的孩子。
“你爹爹过世了。”
“呜……呜……”彩青强忍着,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师父教你什么来着?”我平静地说,心如刀割。
彩青努力忍住哭,背诵我教给他的经文。
“你爹是个好人,一定受佛祖保佑的。”我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我要隐瞒到至少他长大,等到他能明辨是非的时候。我不能再制造一桩仇恨。他还太小,背负不起,我也背负不起了。…授权转载 Copyright of 惘然【ann77。bbs】
我第一次走进所谓的镇国公府邸,云深和泪还给我保留着房间。干干净净的,打开衣橱,满满的衣物。书架上有书。 还有一些字纸,我打开看,是落苏和云耳写的字。还有写“恭贺爹爹寿辰”的。还有画,一个人站在无边大漠上,茕茕孑立。我慢慢微笑。这是我的家,我的孩子。我还可以回来。
“将军,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云深捉住我的手,仿佛怕我再消失。
“这多亏醒岸把我从火场救出来。”我摇摇头,不愿回想。
“疼不疼?”泪轻触我的脸。
“早就不疼了。”我对她笑,“我和醒岸一直在养伤,所以回不来。后来就参与平叛了。”我轻描淡写。
“你骗人,你明明在向南走,你根本就不想回家。”泪质问我。
“……”我只能维持微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将军,将军,你太苦了,你太苦了……”云深扑到我怀里哭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我拍着他的背。云深略微知道一些内幕,可能已经猜到了什么。
泪不明白事由也明白隐衷了。她突然抱住我:“将军,你不要再管那些事,就和我们娘几个一起好好过日子吧。落苏、云耳都是你的孩子,我们都是你的夫人呀。”
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但是我哪里抽身得出。我早已身陷旋涡底层。“我知道,我知道……”我喃喃地重复着。
“泪,不要为难将军了。”云深抬起泪痕班驳的脸。
“将军,你只要不要再忘记这是你的家就好。这几年,你不知道,我们……”泪流下泪。
“将军,泪是说我们过得太孤寂,皇上很厚待我们。”云深赶忙安慰我。
“什么厚待!他以为那些金银珠宝就能换将军一条命?他就能拆了我们的家?”泪怒不择言。
“泪,将军刚回来,你怎么这样?”云深晃着她的手。
我都听在心里。我明白这两个女子对我的心意。“云深,泪呀,不要哭了,你们告诉我当年最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戎被灭族了。戎风被乱军砍死,戎衣被活捉,听说得罪了皇上,被吊死在城门外……”
我听得心脏一阵阵哆嗦。 这是钦毓做下的吗,这么残酷?还是钦毓本来就是这么残酷?
“……戎衣招供他灭了……北狄……”泪忍住哽咽,我拉住她的手,“……大哥据说没死,不过在战乱中,找不到了……”
人生有时就是这样荒谬。狄火生死难料;戎衣心软放过我和狄火,终于死于非命;戎风一心护卫戎衣,还是终难如愿。还有那许许多多无名的人。我长长叹口气,人生百年,我们一家人得以重遇,已经该感谢上天垂怜。
我穿着锦衣华服到阴暗潮湿的大狱里去看忍风。那些犯人蓬头垢面满身伤痕,到处是纷飞的蝇虫和血腥恶臭,我认不出谁是忍风。
“将军,这边。”狱卒指给我看。
我让他打开锁,然后让他离开。
“大哥。”我轻声叫。
“大哥……”
忍风半天才惊醒过来一样看着我:“我死也不说。”
“大哥,是我。”我扶起他。
“雪行……雪行……”他一时很惊喜,“我是不是死了,又能见到你?”
“大哥,是谁要这个皇位?”
“雪行,雪行,大哥终于再见到你了。”他神情疯癫。
我只好苦笑,“大哥,我还没有死。”
“你……”他这才仔细看着我,“你?!”
我也看着自己干净华美的衣物,“大哥,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出卖你们的。”
“你?真的是你?雪行,怎么会是你?”
“你忘了,皇上是认识我的。”我慢慢讲。
他疑惑地看着我。
“我就是本来该在三年前战死沙场的血行将军,柳雪行。”我闭上眼睛。
“那你那一天……为什么……要撞死?”忍风还试图把我当成他的兄弟。
“那是因为我不想再看见一个人。”我微微叹息。
“你是皇上派来的奸细?!”忍风质问我。
“不是他派的,我却的确是奸细。”
“雪行,你为什么这样做?我救过你的命,我们是生死换帖的好兄弟,你忘了吗?”忍风悲愤欲绝。
“我没有忘。可是我也不能不这样做。”我摇头。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忍心吗?那些死去的兄弟,你都一直当他们是假的吗?还有老杨,你怎么对得起他?”
“我谁也对不起。”我微微苦笑,“我不是发誓我如果我背叛大家一定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吗?我都记得的。”
“那个狗皇帝给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死心塌地给他卖命?”
什么好处?“大概是同乘御辇回京吧。”
“就为这个,你就出卖兄弟们,你还是不是人,柳雪行?”
我无语。
“那你还来干什么?告诉我你怎么样出卖兄弟们?告诉你,柳雪行,我沐忍风不会放过你,死了变成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我……来劝降。”我低声说。
“你……”忍风气得说不出话,干脆使劲掐住我的脖子,恨不得一下扼死我。
我剧烈地咳着,没有去抓他的手。能在这里赎罪,未尝不是我的造化。
忍风恨恨地看着我,把我扔到一旁,“你滚吧,杀了你白白脏了我的手。”
“大哥,”我试图屈之以理,“皇上不坏,你们干吗一定要推翻他?”
忍风把脸对着墙壁,不愿再看见我。
“皇上对江南征重税,也是为了平定边疆。长江后浪推前浪,朝代更替,史上多矣。旧世恩怨,何必那么执着?现在四野太平,皇上睿智英明,大局以定,岂是几千草莽能动得了的根基?大哥,你醒醒吧。”
忍风充耳不闻。我无奈已极,“大哥,你若说出主谋,我就能说服皇上放你一条生路。”
忍风忽然回头,恶狠狠地唾我一脸:“你这个无耻之徒,当初你出卖兄弟们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说?”
“因为你是大哥,我不忍心。”我如实回答。
“对兄弟们你就忍心?他们都是有家有小的人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可是我顾不了那么多人,我要保皇上的安全。”我面无表情地说。
“对,我倒忘了,我真没看出来你就是那个杀人如麻的血行将军,”忍风忽地仰天大笑,渐渐又变成哭声,“我那些兄弟们,我的雪行兄弟,你们都死得好惨啊。被这个杀人狂魔害得好惨啊。”
我凄然,他分明不把我当人了。我转身步出牢门,叫来狱卒关上。“大哥,是我对不起你。他日黄泉下,雪行任你千刀万剐。还望大哥珍惜这条命。”
“你有心为什么现在不帮我?”忍风大吼。
一句话,我知道他还是我的大哥。我一字一句清楚地说:“大哥,你爱过一个人吗?”
“我一心只有复国大计,不曾娶妻。”
“如果你爱过一个人,你就明白了,大哥。”我隔着牢门看着忍风憔悴得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年,默默地离开。
年关群臣宴,我见到谈笑风声的九王爷。钦毓特敕白文闵加官一品,已经位及人臣了。九王爷林清烈剑眉星目,顾盼生姿。据线报,八成就是他伙同白文闵想发动叛乱。我当初的猜测一点也没有错。白文闵早就蠢蠢欲动。钦毓只能尽量给他好处。我知道钦毓不是怕他,而是让白文闵先造反,才好出兵镇压,落个平逆的名声,也安民众的心。那九王爷在这里扮演什么角色。虽然年纪轻轻,我倒觉得他才是那个幕后指挥的人。白文闵能投降本朝,就可以看出他不是做枭雄的料。现在他人老力衰,更加不可能有更大的雄心壮志。定是有人鼓动。这个人,还有谁比九王爷更合适。我有点弄不懂的倒是他招那一帮前朝故旧干什么?他总不至于想替他们复朝吧?所以他定是利用那些人。能这样掌控全局利用一切可利用之人的岂会是等闲之辈?更何况他身上那些掩饰不住的光华。只是锋芒太露,非平安气象。我记忆中的九王爷一向韬光隐晦,是什么让他改变这么多?
太后在三年前仙逝。我现在渐渐明白她的用心良苦。她不见得是一时想起把云深嫁给我的,恐怕她早知云深怀着九王爷的骨肉,以此来牵制我和九王爷,让我们不能联手。只是她也想不到吧,事情会演变成今天这样。我要保护钦毓,我也要保护我的家人。我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