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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是不能喝。”微带醉意的东方羽嗤笑一声。“请问,既然不能喝酒,你又凭什么来叫人不要喝,嗯?”他又干掉一杯酒,用手抹去嘴边酒液同时嘟嚷道:“妈的,不能喝酒算什么男人嘛!”
东方羽继续一杯杯地往肚子里灌,东方磊默默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伸手抢去东方羽的酒杯。
“羽堂哥,我陪你……”
“二少爷!”
两人同时往竹园方向看去,小如正捧着茶盘朝梅亭快步走过来,而她的双眼正紧紧盯住东方磊手上的酒杯,东方磊下意诚地赶紧放下酒杯。
来到石桌前的小如放下茶盘,“这是二少奶奶吩咐奴婢送过来的,”她把两个茶杯分放在两人前面,“二少奶奶说闲聊的时候喝茶最好了,所以请羽少爷莫要再喝酒了。“然后端起茶壶为他们斟茶。“既要谈天,喝茶生津解渴不更好?”
“二少奶奶还特别吩咐我,叫我一定要告诉二少爷,”小如放下茶壶,往后退开一步看着东玄磊。“如果二少爷胆敢沾上那么一滴滴酒,她立刻和老爷子一起离开再也不回来!”
东方磊倒抽一口气。
“好了,奴婢的话传到了,奴婢告退。”
直到小如的身影看不见了,两人依然各自瞪着面前的茶。
良久,东方磊突然开口。“如果你是我,你会按着自己的心思饮酒,还是顺着娘子的吩咐喝茶?”
东方羽没回答,只伸手拿起酒杯饮下,然后再斟满放到东方磊面前,东方磊笑笑端起茶来吸了口,东方羽嗤笑一声拿回酒杯再次喝下。
东方磊不在意地继续喝茶边开口问道:“羽堂哥知道巧巧本不是我的未婚妻吧?”
东方羽奇怪的看他一眼。“知道又如何?”
东方磊又笑了。“那你知道巧巧是被骗才嫁过来的吗?”
“被骗?”东方羽脱口惊呼。
“是啊。”
东方磊噙着微笑开始诉说梦巧嫁过来的原因及经过,详详细细、毫不隐瞒,直说到冬至夜他出现在团园桌上为止。这期间东方羽忘了喝酒,始终一声不吭专注地聆听。
“真巧不是吗?就在东方家上龙家过大礼后不久,梦巧便回家去了,所以是她坐上了花轿。”东方磊沉吟。“你想,这算不算缘分呢?”
东方羽无语。
“巧巧还说若不是我病重,若不是我处境堪怜,她早在半路上就跑了。但是她认为她有责任治疗我的病,因为她是医者,同时我又需要保护,所以她才愿意嫁过来。”东方磊看着他。“你想,这是不是另一种缘分呢?”
东方羽依然无声。
“其实我曾经怀疑过,巧巧对我的感情是否由同情而来的呢?我忍不住拿心里话去问她,当然她是坚决否认,但是我依然不能释怀,直到有一天她被我问得烦了,她便反问我一个问题,让我若是回答得出便由着我继续烦她,若是回答不出就不准再去问她那些无聊的问题。”东方磊愉快地笑了。“而我,却是到现在都一直想不到如何回答她。”
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东方羽脱口间:“什么问题?”
东方磊瞅着他。“她问我,我又如何证明我不是因为她救了我的命而且又保护了我才受她的?也就是说我的感情也可能是由感恩而来的。”
“那你……”
“当然不是,”东方磊立即否认。“我当然感激她,但是感恩的心理和情爱我怎么可能会分不清,问题是……”他叹息。“还真是无法解释哪!”
东方羽再度无语。
“巧巧也常跟我说我们俩是天生的一对,地上的一双,世间上,再也找不到比我们更搭配的夫妻了。”
东方羽询问的目光投向东方磊。
东方磊微微一晒。”你瞧,巧巧的个性强悍急躁,而我却是生性随和温顺。所以都能尽且顺着她的要求去做。我不向觉得委屈,因为那就是我的性子。“他喝了口茶。”她有正义感,所以她喜欢保护弱者,她天生的母性也强,所以她也喜欢照顾人,而我,正是一个既需保护又需照顾的人。”
“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太像个男人。”他摇头叹息。“但是,对我无事可做而学得的琴艺,她却能崇拜得五体投地。我削瘦孱弱的身躯,她却视为斯文飘逸,她甚至佩服我的耐性。我想……这只能解释为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东方羽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唇。
“你想,如果适才我选择了喝酒,她会如何反应?”东方磊望着手中的茶杯问道。
“她不是说了吗?她会跟老太爷离开。”东方羽回道。“我想他应该不会打诳语才是。”
“啊,不,她不是打诳语,她是在吓我,你知道,就像吓小孩子一样。”东方磊笑道。“她绝对不会离开,因为她知道她一离开,我就死定了。她会很生气,会骂我,会和我吵,但基本上,我是根本不会去违逆她的意思的。”
他看一眼东方羽,再望回手中的茶杯。
“但是如果她嫁的是堂哥你,恐怕她是真的会离开,而我相信堂哥定会去追她回来。然后不久她又会离开,堂哥再去追她……你想,在第几次上头,她会决定不再随你回来,或是你不再愿意去追她了呢?”
东方羽张了张嘴,然后阖上,接着便低头陷人沉思之中。东方磊便也静静喝茶,由着他去思考。
好久、好久,东方羽终于抬起头,他缓缓露出微笑。
“弟妹说的对,你们真是天生的一对。”他端起茶。“来,我敬你,祝你们白头偕老。”
东方磊也端起茶。“谢谢堂哥。”
两人仰杯而干,相视而笑。
六月初,梦巧说是因大腹便便,怕挺扰了东方磊的安眠,故而暂居夏斋,等产后满月再搬回。
东方磊虽不愿却又不能不顺从,因为这是陷阱中的一部分,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梦巧挥挥手头也不回的离去,心中这时可真的怨恨起那个害他夫妻得分房睡的大混蛋。
羽昕《楚楚夫君》
第九章
六月底一个清辉温柔、景色淡雅的夏夜,晚膳刚过不久,邻近安阳县令派人来请,说是县令夫人急病,求请欧阳彻过府一探,欧阳彻仅只淡淡扫一眼梦巧便随来人离去。
那日夜裹,竹园众人早早便入睡。
稍晚时分,在开封城外二里远的一处小山丘上,欧阳彻萧洒自若地负手而立,七个高瘦不一的汉子团团围在他四周。
“各位,劫财或取命?”
七个汉子互觑一眼,其中一个最高的发声道:“对不住了,欧阳先生,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俺们想借你项上人头一用。”
“借?”欧阳彻轻笑。“说的可真好听。好吧,想借我人头就自个儿来拿吧。
不过丑话可要说在前头,要动手可得有些把握才行,别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才好,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俺们自是有把握才来的。欧阳先生,那就多有得罪了。大伙儿,上啦!”
于是,人影倏翻,拳来腿去,亮晃晃的大刀随着身躯飞射而发出一道道刺目的光影。但仅是片刻之后,几声闷哼,一切又归于寂静,场中只余一人卓立,七个或坐或躺、满脸震惊之色的汉子骇然惊呼。
“你到底是谁?”
欧阳彻叹然摇头。“早给过你们忠告,是你们不肯听,现在才来追问又有何用?”
咽下惶惑的口水,汉子不得不问:“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只是告诉你们一声,”欧阳彻微笑。“我刚刚喂你们吃下的药丸是我独门毒药,若是七日不得解……”
究竟是久经江湖,汉子们一听就知道欧阳彻的意思。
“你说吧,要我们做什么?”
“好,干脆!”欧阳彻赞一声。“你们依然回去回话,但是,回的话自然不能照实说了,你们就说……”
三更过后不久,夏齐瓦顶人影一闪即逝,未几,屋内传出窃窃私语声。
“如何。外公?”梦巧询问道。
“一切如预料。”
“他打算何时进行下一步?”
欧阳彻气定神闲地回答,“后天晚上。““这么快?”
“不快不行,要是有人起疑上安阳县找我,事情便要露馅儿了!”
“从我?”
“从你。”
梦巧了然地点头,“明白了,外公。”
他嘱咐着,“自个儿小心点。“”行啦,外公,届时又不是我动手,您操的哪一门子的心?”
“我说的是小心别露出马脚。“梦巧不服气,“外公!您当我什么?刚出道的雏儿吗?”
“雏儿?你都快成母鸡了还雏儿!”
“外公!”
“好了,好了,别闹了,记得警告大家别露出痕迹来,知道吗?”
“行啦,外公。”
“好,就这样,我走了。”
人影又一闪,快如闪电,有若一阵轻烟,若是有人瞧见,必会自认眼花。
“哇!外公的功力更精进了,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练到那等地步?”
两日间,除了少一位欧阳彻,竹园中一切如常,可到了第二日夜里就有趣了。
二更将至,夏斋翻入五条人影,有趣的就在这里了,这五个居然是昨儿夜里狙击欧阳彻那七个其中之五。
五个人犹豫不决地在屋外踌躇着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进去动手,昨儿个已经栽了一次大大的跟斗,今儿个谁知道又会如何?雇主看来是自身都难保了,他提供的资料还有个屁用!
屋旁一声轻笑,五人警觉地提起刀来戒备。
“怎么又是你们哪?”欧阳彻笑盈盈地背手漫步而出。
五人齐声松了口气。“欧阳先生,是你。”
他颔首。“他就请了你们几个吗?怎么今儿个又是你们来动手?”
五人苦笑。”他谨慎得很,我们也是动手前才知道的。他说这种事愈少人知道愈好,免得人多嘴杂露了口风或是事后将这件事儿传了出去,只要身手够,人少亦能济事。”
“他这算什么?骢明反被聪明误吗?倒是便宜我们了。”欧阳彻喃喃道。
“欧阳先生,这会儿我们又该怎么着?”
“怎么着?”他笑嘻嘻的。“在这儿晃两圈,然后回去报告喽。”
汉子点头。“怎么报告?”
“就这么报告……”
汉子们离去后,屋内传来细语唤声。
“外公。“欧阳彻闻声入屋。
梦巧询问道:“外公,就这样?”
“就这样。”
“真没意思!”她好似挺失望的。
“就快做娘的人了,还这么好玩!”
“无聊嘛,再来呢?”
“跟我一起躲起来喽,让你杨伯伯替你让人瞧”尸首“。”
她有些担心,“不会露馅吧?”
“你这话要是让你杨伯伯听见,瞧他不拧你两下耳朵才叫有鬼!”
“可他是头一次乔扮女人吧?还是个大腹便便的死女人呢!”
“你可曾听过千面书生失过手?别说女人,三年前他还扮过七、八岁的小男孩来玩我呢!“欧阳彻可是信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