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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进入大学认识开始,从学校里的花前月下,到结婚的排除万难,再到工作的无可奈何,一直到最后的劳燕分飞。。。。。。
这一讲,足足讲了一个多小时。
“谢谢你。”林晓风感动地看着这个女人。
“谢我干嘛?我可什么都都没做。”杨淡淡淡地笑道,眼里带点小俏皮。当一个人,对着另一个人,说出自己的感情经历时,那便是一种难得的信任。
“谢谢你当了我这么长时间的忠实听众。”林晓风看着杨淡,真诚地说道。
这个女人,或许不是那种绝色美女,但是却有一种让人亲切的气质,一笑一颦,一言一语,都让人感受到一种吸引力,和一种对她莫名的信任。
在她面前,他感觉到面对老友时一种无拘无束的感觉。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初恋故事呢。”
“你又没问,我还眼巴巴地碰到一个人就说,把自己的秘密到处去宣扬啊?”杨淡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也是啊,哈哈。那现在我问了,是不是可以说给我听听呢?”林晓风笑道。
“恩。”轻声应了声,杨淡便进入了时光隧道,开始破天荒对着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讲起了自己的经历。。。。。。
车轮滚滚中,原本天涯海角至死不相来往的两个人,便在命运的安排中,交织在了一起,彼此的生命印记中,便烙印上对方的名字。
缘分,总是让人难以揣测,在你不经意中,以十三亿分之一的几率,在茫茫人海中,认识了彼此。
☆、温暖
当林晓风双脚踏上那片曾经生活了二十年的土地,不由深吸了口气。随着肺叶的扇动,海的味道伴着空气直闯入肺部,熟悉的味道席卷整个身心,浸泡着每一个细胞,使他不由生出一种鱼归大海的自由,疲倦一扫而空。
转头看向旁边同样做着深呼吸的杨淡,却与对方的目光不期而遇,两人相视一笑。
分别的时刻到了,两人于县城的车站分道扬镳,各奔各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林晓风,我要走了,有空多联系啊。”临走前杨淡笑吟吟说道。
“恩,好啊,反正留了联系方式,有空多联系。”面对佳人笑颜如花的要求,林晓风微笑着回应,眼神温和。
挥手目送杨淡上了车疾驰而去,林晓风也坐上了去往自己小镇的车子。
车上,开着车窗,海风带着炎夏的热力扑面而来。
听着车厢里几个老人用熟悉的方言交谈着,林晓风有点恍惚,突然感觉到时间过得真快,家乡的变化有点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来坑坑洼洼的4米宽的泥路,已不知不觉被扩展成双车道的水泥路;路边那东一沓西一块的矮脚石屋,变成一排排整齐的三层小楼。不远处的盐旦(人工晒盐的地方)已经消逝在历史长河里,代之而起的是一片片的工厂厂房。。。。。。
“小伙子,到站了,怎么还不下车?”夹带着浓重乡音的半吊子普通话在耳旁响起,拉回了他神游在外的思想。看来,车上买票的大妈看着他大包小包的,以为他是附近工厂外来务工人员,所以用蹩脚的“地方普通话”提醒他。
“啊?!到了?”他怔了怔,不自觉地用方言回答道,然后赶紧起身拎包下车。
屁股冒着一簇簇黑烟的客车呼呼而去,林晓风站在路边,望着不远处的那两间两层显得有点破旧的房子,两眼有点发酸。
“咦,晓风?回来了?”醇厚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林晓风一看,一位五十来岁的黑壮汉子,是隔壁不远的二叔,连忙回答道:“恩,二叔,吃饭了没?”
“还没呢,正准备回去吃,你呢?刚回来,还没吃吧?”二叔笑呵呵地道,“走走走,到我家吃去。”言毕,不由分说就过来拉他的手。
“不用不用,我妈已经做好了饭,等着我回去呢。”林晓风赶紧推脱道,“下次,下次啊。”其实,他这次回来并没有事先告诉家里人,爸妈并不知道他今天回来,更不会特地等他吃饭了。
“这样啊——行,那就晚上来我家吃酒,咱爷俩好久没聚了,呵呵。”二叔也不勉强,另约了一个时间。
“那不成,二叔晚上来我家吧,我这个做小辈的请你喝老酒。”他赶紧道。
“成,那明天来我家。”二叔也不客气,就答应下来,黝黑的脸挂着农村人特有的忠实的笑容。
“来,我帮你拿东西。”未待林晓风拒绝,提起箱子迈开大步就顺着小路往他家赶过去。
“二叔,我自己拿。”林晓风急忙奔前,想抢过箱子。
“呵呵,你二叔我两只肩膀可是能挑两百斤不费力,这点东西不算啥。”二叔毫不费力地提着箱子,笑呵呵地说道,“倒是你一个书生的,拿着可有点费劲。”
林晓风心头一暖,也不说什么,跟在他二叔后头往家里去。
几十米路,碰到好几个相熟的,都热情地叫他去吃饭,他一一婉拒。
很快,熟悉的家门近在眼前,温暖的感觉扑面而来,洗漱着那颗疲惫的心。
“大嫂,大嫂,你家晓风回来了。”还没进门,二叔就扯开大嗓门喊了起来。
“他二叔,瞎喊什么,谁回来啦?”随着久违的慈祥的嗓音传入耳门,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妇人出现在大门口。
“嘿嘿,嫂子,我就这大嗓门,你还不知道?”二叔依旧大大咧咧嚷嚷着,对妇人的说教不以为然,“是你家老大回来了。”
“妈,是我回来了。”晓风从他二叔身后走出道。
老妇人一愣,两只在围裙上擦着水的满是褶皱的手,突兀地一停,随即,布满皱纹的脸,像是一片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块石头,荡漾出层层波纹,充满着惊喜,开心地笑了起来。她急步向前,抓住晓风的两只胳膊,使劲眨了眨眼睛,细细地端详着那张显得有点瘦黑的脸,点点头连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许久不曾记得的温暖,如泄了闸的洪水,汹涌澎湃,一下子把他淹没了。
“嗯。”晓风轻声应衬道。
“吃过了没有?妈给你下面条。”和往常一般,熟悉的语调熟悉的温暖。母亲似乎并不在乎他吃过没有,她只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欣喜和宠溺,几十年如一日。
“好,我肚子有点饿了,面条多点。”
母亲欣喜地转身进屋,似乎忘了这边还杵着一位提包的汉子。
“叔,你也一起吃点。”晓风对已经放下包站在旁边掏着烟的二叔说道,掏出一包烟,扔了一根给二叔,再给自己点上一根。
“不了,我已经吃过了,晚上我再来蹭饭。”二叔说罢,点着烟,便抬脚出门,边回头对着屋里喊道:“嫂子,我先走了,晚上再来和晓风吃酒。”
“哼,晚上可不准把我家晓风喝倒,不然我饶不了你。”屋里传来一阵笑骂。
“嘿嘿。”二叔憨笑几句,也不搭理,径自走了。
晓风看着那宽厚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野里,听着那屋里铲子在锅里哗哗地炒菜声,一种温暖慢慢填满心房,无声无息地弥补着那被婚姻刻出的道道伤痕。。。。。。
☆、两年
时光荏苒,两年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而逝,如一滴水珠,滴落在时间长河里,微微泛起淡淡的几圈波纹,便悄无声息。
七月的海边,海风徐徐,带着一股淡淡的海的特有的腥味,高挂的艳阳,把风儿也烤得火热,虽如此,但那风却通畅,不似城里的那般闷热,吹得些许凉爽。
自古以来,靠海吃海,靠山吃山乃大多数黎民百姓的生存之道。海王村,地处台州海边,自建村以来便是靠吃海生息繁荣。海王村东边和南边的外围,便是渤海湾,典型的临海之村。每到七月开始,台风便陆陆续续赶集似地,从遥远的海面长途奔袭而来,用林晓风的话说,时间准的和女人的大姨妈一样守时。
那个时候,平时在微风的抚摸下,闪现着粼粼波光的温柔海面,便如发了疯的公牛一般,卷起滔天的巨浪,一波接一波不知疲倦地轰击着堤坝,粉身碎骨的水珠飞溅起几丈高,却依旧前仆后继,永不停歇。
于是,为了抵挡台风,十来米高的大水泥堤坝拔地而起,在整个海王村外竖起一道坚实的屏障,保护着这个村落。
而在临海而筑的堤坝里边,还有一大片泥涂海滩。村民用泥土石块,砌成宽仅一两米的小道,如剪刀般,把整块泥涂海滩分割成大大小小几十个面积不等的小海塘,大的有几百亩,小的几十亩。这就是是靠海吃海的一种方式了,江浙沿海一带靠海地方,大抵都如此。只是如今,随着时代发展,老老实实蹲在村里搞海水养殖的人越来越少了,如林晓风这样的年轻人,更多的是出外闯荡,留在家养殖的,大多是没啥手艺和没啥文化的老一辈了。而林晓风,确是其中最年轻的。
“咯咯,咯咯。”一连串的笑声如银铃般,从一大海塘里陆续传来,在炙热的空气中如水纹一般荡漾开来,打破了天地间的沉闷,随海风飘飘洒洒,最后如轻烟般逐渐消弭于蓝天下。
只见一穿短袖短裤,头扎马尾巴的女子,戴一浅色鸭舌帽,于一海塘里,立于一竹筏纸上,不惧夏日炎阳,摇摇晃晃撑着一竹竿,做着舵手的工作;而一斗笠男子蹲于竹排纸上,手里拉扯着渔网,捕捞着些什么。
随着身体左右前后上下不断晃动,早已熟悉了这种感觉的女子并不觉得如何惊慌,似乎早把第一次惊慌落水的情景抛之脑后,此刻剩下地便只有欢乐——划竹排的欢乐和男子在一起的欢乐,嘴里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清脆悦耳。
“杨淡,竹排把稳点,再晃,我就要下去凉快了。”斗笠男子微微抬起头,黝黑刚毅的脸庞,架着一副戴了多年的黑框眼镜,语气中有点无奈道。
原本以为淡雅若水的人儿娴静文雅,却未想到,此女玩性甚大,而且可称之疯狂。第一次来玩,便因为兴头太高,掉落水中,幸亏他还捞救及时,不然问题就大了。那次以后,以为她即使不会见水就怕,也应该战战兢兢不敢上竹排。但事实证明,林晓风的想法是错的。
于是,隔三差五的,杨淡便成了鱼塘的常客,来得很勤,美其名曰:帮忙。想到此处,林晓风不由在心里撇撇嘴,不帮倒忙就谢天谢地了。只是这话实在不敢说出口,因为有前车之鉴。
有一回,杨淡来了,说是帮忙喂鱼。帮就帮吧,谁让林晓风觉得自己是个心肠软的好人呢?就答应了,让杨淡上竹排当了掌舵的师傅。方向弄错 ,也就算了;撑船的竹竿经常打到林晓风,也忍了;那女人,一时兴起,竟然踩着两边,左右摇晃起竹排来,结果林晓风和鱼食连桶带料一起倒入水中。
为此,林晓风对她开展了批评和深入批评,一直从鱼塘批评到家里。没想到,母亲听到了,顿时对着林晓风就是一顿数落,说什么不疼女人,说什么这孩子听话。。。。。。然后整整念叨了两天两夜,直到三天后林晓风当着母亲的面向杨淡开展深刻地自我批评和自我检讨后,老太太才在杨淡的娇声撒娇里败下阵来,放弃了对儿子进行更深一步和更长久地教育的打算。林晓风总算逃过了一劫。但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