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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人言重了。”严徽一拱手:“还是先去看看现场,再做下一步打算。”
“李府在城北,京城寸土寸金,李府不是什么大富之家,府邸自然也不大,四周都是民居。今日清早,每日给李府送鲜菜鲜果的小贩,发现一府的人都死绝了……”曦展微皱眉头,边说边思考。
“肯定有术士牵涉其中。”曦雨试好绣鞋,重又脱下来递给似月:“收好了。”又向茉莉笑:“多谢嫂嫂啦,很合脚,穿着舒服得很,真是好手艺。”
“你怎么知道有术士牵涉其中?”曦宁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问。
“嗯,李府夹杂在民居之间,占地也不甚广,就算凶手是绝世高手,连杀了四十四口人也不会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就算人没有发现,李府必养的有猫、狗之类的动物看家护院、供主人赏玩。动物的知觉比人灵敏百倍,发现了生人,必然吠叫,这样就会惊动周围住的人。可是凶案直到清早才被发现,那定是有术士作法,掩住了声动不叫周围的住户察觉。”曦雨随手拿起一边消遣的绣活儿:“看见嫂嫂的好手艺,我也有些手痒呢,哥哥继续说,我绣两针玩玩。”
“此案必定有术士牵涉其中。”严徽一边掀开遮盖尸首的白布,一边说。
“当真?”刘文珂皱眉,术士们平时云里来雾里去,不显山露水,平常人哪有机会见识?他任帝都府衙府尹这么几年,也从来没有见识过术士的能耐。
严徽轻轻点头:“我与凤大公子交好,他表弟是国师府的瑾公子,我曾见过瑾公子施法,遮掩了一整楼歌舞的响动不叫人发觉。若非有术士掺和,何以这猫、狗都不吠叫?”说着指指放在一边的猫、狗尸体。
“这就麻烦了……”刘文珂眉头皱得更紧,严徽不语,继续验看尸身。
“仵作推断,案发时间应是今早鸡叫时分,四十四具尸体,都是喉间一道血痕,表情平静,再没有别的伤口。现场干干净净,和平常无甚两样。”曦展手指屈起轻敲桌子。
“这不可能。”曦雨边做针线,看似漫不经心:“那道血痕绝不是致死的原因。”
“为什么?”曦宁再问。
曦雨笑:“如果是割断了大血管,会有鲜血喷出,再怎么小心也不免有滴漏、喷溅的血滴,更何况是四十四个人;割断气管的话,不会那么快就死,肯定要挣扎一段时间,表情必定痛苦不堪。如果是用什么手段封住了伤口,不使鲜血涌出,倒也使得。只是据我所知,术士们一般不能同时使用两种术法,这样术力撑不过来。而有这个本事的人,天下也就那么几个,舅公和皇帝陛下必然都清楚是谁。”所以,必定有别的死因。至于那道血痕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为了混淆视听,我就不知道了。”
曦展看她一眼,虽然早已知道表妹的“不同凡响”,但此刻知道她连侦案也会,还是很惊讶。
“这道血痕不是他们致死的原因。”严徽凑近看了看,断言。
“所见略同。”刘文珂点头。
“划这道血痕的惯用左手,虽然细微,但仍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从右往左划得。”严徽仔细端详着那道血痕。
“嗯,要吩咐他们留意有天生左残的人。”刘文珂点头。在这里,惯用左手被称为“天生左残”,被认为是一种疾病,虽然无伤大雅,但终究与众人不同,很招人不待见。
严徽小心地翻动尸身,寻找死者的真正死因。
“你是说,所有的器皿,都完好无损?”曦雨抬头。
“是。据说他们小姐房里上夜的丫头,是起来给小姐倒茶时被害的,那丫头的手指还扣在壶把儿上呢,茶壶竟没倒。”一屋子人都看曦雨,连凤老夫人也瞧她。
“都看着我做甚么?”曦雨好笑。
“看看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呀?”曦宁心急。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解释得通了。”曦雨托着下巴想了想,笑。
严徽站在桌旁,俊朗的剑眉深深皱起,仔细看桌上的水壶。
“人就死在桌旁,手指还扣着壶把儿……这茶壶竟还没倒。”刘文珂伸手指指:“我心中亦有疑惑,只是怎么也想不透罢了。”
严徽点点头:“我与大人相同,也看不透这究竟是为甚么,先验看了其他地方,再慢慢思虑罢。”
“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呀。”曦宁干脆从软榻上下来,拉着曦雨的胳膊摇晃撒娇。
“好啦好啦,别晃,我头晕。”曦雨拉住她手。
“那你快说。”曦宁不依不饶。
曦雨正要开口,彤云拿着张帖子进来:“老夫人、大公子、少夫人、姑娘,外头有帖子给雨姑娘。”
“拿来我瞧瞧。”曦雨把绣活儿放在一边,向彤云伸手。
“是。”彤云上前,把帖子双手递上。
“哟,是给‘蘅公子’的。”曦雨笑:“午饭我就不在家吃了,范家送帖子,说得了几品好花,请我去赏玩呢。”
“虽不拘着你,但自己也要小心,莫失了大家子的体统。虽不在乎这些虚名儿,到底清誉也重。”凤老夫人想了想,叮嘱。
“是。”曦雨站起来屈膝应了,回说要下去准备。
“去吧。”凤老夫人点点头。
曦宁赶紧拉住:“你还没说为甚么那些家什都还完好呢。”
曦雨点点她鼻头:“不告诉你!”说着挣开她胳膊往外跑。
“诶?这丫头!”曦宁一愣,又见追不上她,气得跺脚。
茉莉笑,站起身:“祖母,我去帮着阿雨些。”
“嗯,去吧。”凤老夫人点点头,也起身,曦展和曦宁忙上前扶了。
茉莉到了曦雨的屋子,边帮着她换衣裳,边问:“别说宁儿好奇了,便我也想知道呢,你快说说。”
“说不得,说不得。”曦雨摇头。
“怎么就说不得了?”茉莉伸手给她整衣角。
“倒怕吓坏了你们。”曦雨笑。
“哪里就那么娇弱了。”茉莉推推她。
“你要想知道,我告诉你就是了。”曦雨凑近她耳朵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
通。
茉莉果然花容失色,掩口:“真的?”
“嗯。”曦雨点点头:“我就说怕吓坏了你们。要我猜得没错,必是如此了。”
碧云一挑帘子:“姑娘,车马都准备好了。”
曦雨转过身来,一袭天蓝色的素袍,越发显得身段风流:“要叫公子!”
茉莉和碧云掩嘴笑,自送了她出去不提。
“快请下车罢,都等着你呢。”到了范家,笑嘻嘻迎上来的却不是范临,而
是摇着金边折扇、优哉游哉的程夏桢。
凤府的车子并没有在范家大门口停下,而是从角门直入,驶过长长的夹道,在一扇圆月洞门前停下。车门一开,就见程夏桢带着两个穿绫裹罗的丫头在那里候着。
那两个丫头知道请的是位公子,却见车门一开,里面先下来一个姿容俏丽、沉默英气的丫鬟,不由得有些惊异,但范家规矩大,却都没表露在脸上。
似月回手扶了曦雨下车,程夏桢拿折扇轻敲手心:“还不去伺候着?蘅公子也是世宦书香子弟,在家最是娇惯,那些小子们粗手笨脚,不如你们精细。”
两个丫头倒也乖觉,上前请了安:“奴婢锦绣、奴婢锦华,给公子请安。”
曦雨叫了起,两个丫鬟方站起身来,顺手接过似月给曦雨解下的披风。
曦雨一笑,随手从荷包里捻了两颗沉香出来:“两位姐姐拿着玩罢。”
大家子里的规矩,头一次见面的主子赏下了东西是不能辞的,两个丫鬟忙接了赏,笑道:“谢哥儿的赏。”
程夏桢从锦绣手里取过那粒沉香捻了捻,又微凑近闻了闻:“果真是个财大气粗的,竟拿着这个来赏人。”
曦雨一挑眉:“我平常不用什么熏香的,只叫她们在屋子里摆些花儿草儿,再不就是新鲜的果子放在薰炉上,慢慢烘出果子香来。这两颗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随手装进去,今儿原也没预备什么东西,要不就送这两位姐姐几匹缎子做衣裳了。”
程夏桢将那粒香丸递回去,折扇一开,扇起丝丝凉风:“别想着这礼薄。这个叫做‘温郁’,和这个一般大的实心赤金丸子值多少钱,这个就值多少钱。”说着又似笑非笑:“别把人给看寒碜了。”
锦绣和锦华凛然一惊,不敢再说话,手上越发仔细恭敬了。
曦雨笑嘻嘻地:“倒没想到你对香料也这么精通,我向来是别人给什么就用什么,也不甚在乎这个。”
程夏桢一挥折扇:“本公子从来诗酒风流,怎能不通香道?”
曦雨抿嘴笑,程夏桢此人,着实知情识趣,又不满腹算计,不失为一个良知益友。
“快来快来,可就等着你们俩了。”花园里早摆上了几席酒肴,天上几缕云丝,稍稍遮挡住了炽烈的阳光,幸而今天并不很热,花园内搭起了纱篷,又将日光挡去了一层。
酒宴就摆在纱蓬下面,被大片的花中逸品、瑶池仙卉簇拥着。范临忙迎上来:“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曦雨笑眯眯回礼,有一段日子没见这范狐狸笑弯弯的狐眼了,还怪怀念的。
“原想着公子未必会来,没想到竟肯给我这个面子。”范临把曦雨让到席上坐下,还专门把她的席位安排在林子晏和赵书霁中间。
林子晏嗤笑出声:“她巴不得有个借口能出门玩呢。”
曦雨“哼”了一声,不甘示弱:“总比某些人,出门不出门都没人管没人问得强。”
众人脸色均是一变,身世是林子晏的痛处,他们关系再好,也没人敢拿这个肆无忌惮地和林子晏开玩笑。
“那也来得自由,别吃不到葡萄硬说葡萄酸。”林子晏头一昂,用眼角看她。
哈?怎么没大吵起来?就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众人张大嘴。
“你……”曦雨气结,自从名咒之事出来后,她的出行的确就极不方便,上次出门还是有温乔、周霞这样的高级术士和她一起,才被放出来陪客人逛街;这次出来,更是全副武装——犀角灯笼、串珠蜻蜓、各式各样的符篆等等,连马车上都被涂山瑾刻上了符篆和法阵,来的又是门户严密的高门深府,聚会的又都是有本事的人,这才又被放出来。
林子晏看见她被气得脸薄红的样子,心中颇为得意,端起茶杯来掩饰唇角的笑意:这死丫头倒是一点也不避讳,每次吵架拌嘴,总把这个拉出来刺一刺他。但是,在她的话语中听不出一丝的轻蔑、鄙视,倒像是小孩儿吵嘴,这个说“你是没人疼的野孩子”,那个说“我听说你是从茅坑里捡来的”一样,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在意了。
曦雨兀自在那里生闷气,没注意这边厢众人由惊异转为崇拜的眼神。范临眼珠子一转,看见带着笑意的林子晏,“嘿嘿”一笑:“好歹给我这个主人面子,两位先缓一缓,出了这个门,随你们这对冤家怎么吵去。”
曦雨小脸窘迫地又一红,林子晏神色自若,将茶杯放下。
范临招手示意,周围侍立的丫鬟们上来,将个人的酒杯里都添上了酒:“先饮了开席酒——”
众人一齐举杯,都饮得涓滴不剩。
“夏季里盛花的不多,也就是蔷薇、茉莉、菡萏、百合、木槿等等,可巧我近日竟得了几株少见的品种。不敢一人独赏,特请你们来一同观赏。”酒过三巡,范临拍拍手掌,便见一个身材修长,全身淡素的少女,捧着一盆花儿,如飞云散雾一般走过来。
众人再定睛细看,那花盆中一枝纤秀,长长的柔嫩花瓣倒卷,白色的花瓣尖儿,到花瓣根的时候渐变成红色,最奇特的是,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