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是朕错了,放纵你、宠你过度的结果,竟然是你到现在还未能恢复清醒,到现在还未能认清你作为一个母亲、一个守护者所面对的现实和责任。”
他有些疲倦的闭上眼,“晏影,你真是太令朕失望了。”
“现实?我不明白皇上说的是什么现实?”我真的糊涂了。
他睁开眼轻哼,“你不是蠢人……事实上你已经是朕见过的最聪明的女人之一,很多事情只是你自己不愿意去想。”
看了我一会儿,他轻叹,“也好,今天既然已经开了头,朕就扰人好梦到底吧……其实你心里应该清楚,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情况,想远走遁世,是绝无可能的了。你这一生,恐怕注定会与权势纠缠不清,就算你自己放手,也只会落得任人鱼肉的下场,却依然脱离不了权势的控制。”
听着他这话,我心中一直想维护的什么东西似乎突然碎掉了,我努力的想把它拼合起来,却怎样都拼不好。
不对的,凌御极错了,我可以的,岚会带我走的,他答应过我的,他从不会对我失信。
混乱中,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把自己心里的挣扎讲了出来,只听到皇上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谢熙岚可不会有像你这么单纯的想法。你有没有想过,想从朕身边带走你,就代表着挑战至高无上的皇权。基本上朕和睿王一天还在,他就一天都没有可能要回你。所以,相信你也清楚,想掰倒我们意味着什么。”他不带任何情绪的诉说着,好像在讲跟他无关的事情一样。
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岚可能必须要篡政夺朝,意味着他要做的事情和睿王没什么不同,意味着即使他有一天真的能来带走我,我们也注定做不成神仙眷侣。
我极力的想告诉自己,不会的,岚不会那样子让谢弘如意的,但内心深处,我却知道,岚给我看的从来都是温润如玉的一面,能让谢弘不择手段也要传下衣钵的人,决不会只是我看到的那么简单。
小心保存的美梦,到底还是碎了,我究竟是陷入了怎样的一种局啊?
我深深的清楚,睿王也好,岚也好,他们想对付皇上,第一个要除去的是站在皇上身前的玄,我真的可以坐视我爱的和我心疼的男人生死相见吗?
而筠儿呢? 若是岚的话,可能会因为疼惜我而疼惜他,可筠儿长大之后,又将如何面对导致他失去家国的仇人呢?
这是一种怎样的困局,我百般思索,却发现似乎对每个人最好的,便是维持现状, 而那将代表我和岚从此无缘,咫尺天涯。
我冷笑出声,“可皇上怎么会让这一切发生呢?睿王也好,谢熙岚也好,他们想做什么你都清清楚楚,又怎么会轻易让他们占了便宜去。”
“朕在的话,确实不会。但若朕不在了呢?”他淡淡的回应我的冷嘲。
他不在了?他……怎么会不在了?我猛然坐起身,看向他,“什么意思?”
他静静望着我,轻声道,“朕最多还有一年的时间。”
我愣了一下,然后失笑道,“皇上,这种事情并不好笑。”
“所以朕并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他平静如常。
我的心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双手不自觉的抓住了他的肩膀,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怎么会?你不是好好的,怎么会?你一定是开玩笑的。”
他看到我的反应,淡淡勾了下嘴角,执起我的右手,向他的心口移去,然后摸上了那颗长在他心脏位置殷红朱砂痣,它的颜色比一年前看起来更加艳丽,竟红得有些诡异起来。
不知道多少次,我在他怀里,轻抚着那颗痣,戏称那是他心头的一滴血,里面不知道装着对哪个女人的痛爱,可这颗痣和他的生死又有什么关系?
“朕少年时代中过‘相思豆’,本来无药可解的,但谢弘请来了天下第一神医采孜,靠着各种药物和玄功勉强控制毒性,保住了性命。之后心口上就留了一颗痣,初时只是淡褐色的,但采孜说过,到毒性无法压制的时候,它就会慢慢的变红,到变成一颗相思豆的时候,就是朕毒发身亡的一刻。”
相思豆,我是听说过这种毒的,它有着十分美的名字,却有着不下于鹤顶红的毒性,而能在这种毒下存活十几年,简直是一种奇迹。我无法想象,他这十几年到底是如何撑过来的,而他又是如何一个人平静的面对着时时笼罩自己的死亡。
一个人能预料自己的死期,不知道这是一种幸运还是不幸,可为什么我的心那么的疼痛,痛到好像身体都有些麻木了。
我对他似乎敬畏依赖多过爱慕,可是无数个夜里的相依相偎早就让他成为了我的一种习惯。我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和他生离,因为我知道他还高立于权力巅峰,坐拥江山美人。但我却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和他死别,这是我不能接受也不能承受的终局。怎么会是这样子?为什么命运总以这种出乎意料的方式折磨着我,我的心究竟还要承受多少才到尽头。
我猛地扑到他怀里,不停喊着,“你骗我,这不是真的。你在说气话,是不是?你不要死,我答应你,你要是不死,我就再也不见谢熙岚,我会乖乖的守在你身边,做个贤妻良母,好不好,好不好?”
他只是轻轻的抚着我的头发,却一言不发,任我的眼泪在他怀中泛滥成灾。
一如既往,冷酷的他从来不给他做不到的承诺,就连安慰也不行。
成蝶
一个人可不可能同时爱上几个人呢?我不知道。
我会为凌御极心痛是因为我爱他吗?我不觉得是。
在我这并不算长的半生里,经历遭遇过如此多出色的男人后,我唯一确定的是,男与女之间的感情,并不是只用一个“爱”便能说尽的,而那说不尽的万种情愫之中,也并不只是男女之爱可以让人生死相许。这一点,早在我为了救清风而拚着性命使用禁术的时候,就已经了然了。
我十分的清楚,现在这几个被命运恶作剧般的缠绕到我身边的男人中,我倾尽心情去爱的只有岚一个。
但为什么?为什么我竟然可以对凌御极承诺,只要他不死,我可以舍弃我的爱情,永远不再见岚?而且在我从撕心的悲痛中冷静下来之后的现在,我依然对这个决定无怨无悔,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伏在他怀中,我静静的苦思良久,才突然明白,原来这世上还有一种感情是可以从朝夕相守中化成血肉相连,原来还有一种责任是当你掌握了权力时便开始如影随形。
所以,为了这份血肉相连,我会为皇帝心痛,会为他放弃。
所以,在掌握了权势、占据着世间最尊崇的地位的同时,身为一个妻子,一个母亲,一个帝后,我有着不得不担起的责任。
所以,在爱情和对儿子丈夫的责任中间,我无可奈何却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后者,因为我不愿我的下半生被愧疚感和罪恶感侵蚀。
我有些自嘲的想,无论何时,我都是个自私到有些冷酷的女人,到这种时候,我所想保住的,竟只是自己的心安理得,再也不愿去想对别人公不公平的事情了。
我……是个不值得爱的女人,我……应该放岚自由了——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是多么渴望权势这华丽的牢笼外广阔的天空,而我们的爱情已经变成了一把美丽的锁,现在就让我来亲手将它斩断吧……
也许凌御极说的是对的,我和岚……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心中终于有了决定,慢慢恢复了平静的我,从皇帝的怀中坐了起来,低首望进他幽深似海的眼眸,用哭泣后变得沙哑的嗓音低声道,“臣妾明白了。”
他眼中闪过欣慰,没做任何表示,却淡淡答了我今晚问他的第一个问题。
“朕确实一直知道御霄对皇位的野心,但朕从来不想也不愿动他,因为在遇见你之前,他是朕不得不选的皇位继承人。”
我对这个答案有些吃惊,但马上心痛的了然,他是自知非长命之人,恐怕离世之时皇子们尚年幼,不足以支撑朝政,所以才会想将天下交给弟弟。撇开其他不说,从这一点上看,他确实是顾全大局的人。
可为什么他可以这样坦然地安排自己的身后事,而我为什么会替他觉得无比的辛酸,刚刚平复的泪意,似乎又有汹涌重来的趋势。
“但你出现后,朕头一次开始考虑,也许有个摄政皇太后也不错。”他嘴角一翘,有些调侃的说道,“所以朕可是很努力的想让晏影能生出个嫡皇子。筠儿的出世真的让朕万分的欣喜,甚至有些谢天谢地的感觉呢。”
我强压下心中的难受,不解的问道,“臣妾并不以为自己会比睿王有才能,况且女主天下,皇上不怕日后外戚坐大吗?”
他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道,“晏影觉得如今天下大势如何?实话实说,不需避讳。”
我轻蹙眉,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细细思索了一下,才说道,“那就恕臣妾直言了。依臣妾看,当今天下,虽表面看起来是平安盛世,其实内有世家专权之忧,外有突厥铁骑之患,稍不小心便会有灭国之灾。”
他赞赏的点点头,“说得不错。那晏影觉得御霄为人如何?”
我想了想,答道,“富谋略,有心机,且强势霸道,是可以掌握大局的人。”
他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坏就坏在这个强势霸道上面。若逢乱世,朕毫不怀疑他可以是攻城掠地、一统天下的英主。可偏偏现今是外华内腐的盛世之末,运筹天下所需要的更多是王道,而不是霸道。朕这么说,晏影可明白?”
什么是王道?什么是霸道?在宫中两年常伴君侧,我倒是耳濡目染的了解到一些帝王之术。
所谓王道,讲究的是包容,制衡,仁和。而霸道,讲究的是唯我独尊,排除异己,权握天下。
如今天宇皇朝内部矛盾重重,若依着睿王的性子,一不小心便会挑起内战,就算最后恢复皇权的至高无上,却难免使国家元气大伤,会让突厥异族有可乘之机,贻患无穷。
我抬头看向皇帝,缓缓的点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心中对他的敬佩又多了几分。在为人君上面,睿王确实逊了皇帝一筹,单是这份深谋远虑、纵观全局的心胸,他就已经无论如何及不上了。
“可臣妾也并不懂王道心术,更何况论心机、论谋略,臣妾自认远不如睿王。”我还是不懂皇上为什么会想选择我。
他从容一笑,“晏影也不必妄自菲薄。从你入宫那天起,朕就已经在观察你了。别的不说,就是深沉内敛这一项,已经让朕十分欣赏了。事实上,很多时候,朕真的猜不出你心里在想什么。这种情况在男人中都很少有,更不用提在后宫中了。而且晏影个性坚忍,太后在众妃面前对你冷嘲热讽,你也可以不动声色。论谋略,晏影也称得上是谋定而后动,在对付谢弘和魔门时,每一步都走的有条不紊,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