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太子咳了一声,愈发小心道:“父皇心中……可有人选?”
皇帝深深蹙起眉:“朕心里的确是有一个,但一时间想不起来了,怎么最近记性越来越差,明明朕闭关之前还打算好的。”
太子趁机道:“可是昭平侯?”
皇帝重复了一遍:“昭平侯?”
太子道:“这次平叛封赏,您特意将他封了侯,大加赞赏,难道不是打算点他做驸马?”
皇帝眉心展开,点头道:“哦,对对,是他,朕记得这回事,你觉得他可当为九娘驸马?”
太子笑了笑:“父皇慧眼识人……”
“不对!不是他!”太子还没说完,皇帝突然道:“朕将他封侯,是因为他给朕送来了祥瑞仙鹿,不是因为朕打算将他点为驸马。”
太子暗暗心惊,竭力镇静情绪,又深吸了口气,将语气压得不疾不徐,道:“不过……倘若是将他点为驸马,那也是极好的,李劭卿与九娘多有交情,两人又曾并肩作战,这份情谊,旁人是比不了的。”
皇帝被他这样一说,竟然也觉得十分有道理,于是点头道:“哦,的确,的确,你说的不错,他也是极好的。”
太子提着的心放下去一半,趁热打铁道:“您不如再去问一问母后的意思?毕竟九娘的婚事,她作为嫡母,也是异常上心的。”
皇帝赞同地“嗯”了一声:“是,朕这就去与你母后商议此事,”他站起身,看了看桌上堆积的奏折,对太子招了招手:“致珩,来,你把这些都处理了,朕且去寻你母后。”
这是皇帝第一次松口允许他批阅奏折,然而太子却并不觉得开心,只低头应下,恭敬地送皇帝起驾前往中宫,顾不上管那些奏折,先去了三清殿。
“你对我父皇做了什么?”
长清子在缭绕的烟雾中虚阖双目,情绪平静道:“我什么都没做。”
“他的记忆已经开始混乱了!”太子压抑着满腔沸腾的情绪,端起一杯茶来浇灭了三清前燃着的香:“他闭关前还不是这样子,如果不是你,那又是谁?”
长清子不为所动,依然闭着眼睛:“陛下在三清殿中闭关的这三日里,不过是打坐静心罢了,并没有服用丹药,甚至他每日的膳食都是御膳房送来的,连清水都不曾饮三清殿的水一口,殿下怎么能怪到贫道头上。”
太子狠狠皱起眉:“不是你?”
长清子睁开眼睛,对他微微一笑:“让陛下错过班师大典,不是殿下的意思吗?”
太子一时无言,良久之后,哑声道:“是我的意思,可我从没有想过……”
长清子打断他,冷笑了一声:“一将功成尚有千万枯骨,更何况是一帝功成,殿下若真想知道为什么,就去问您的母后吧。”
他说着取出一块棕黑的香料交给他:“送给你母后的,请她燃在殿里。”
太子不接,反而后退了一步:“这是什么?”
长清子脸上又浮起冷笑:“殿下不会以为,贫道会加害皇后吧?”
太子没有说话。
长清子又阖上双目,语气软了一点,似乎带着叹息:“皇后曾于她有恩,便是于我有恩,殿下放心,贫道万万不会加害恩人。”
太子这才伸手接了过来,低声道:“多谢道长,那……我告辞了。”
他掩上殿门的时候,隐约听到长清子正低声长叹:“三清慈悲。”
皇帝在皇后宫里喝茶,对着皇后微笑:“朕准备给九娘择一门亲事。”
皇后在他对面坐着,看他愈发年轻的脸和更加浑浊的双目,笑意深深:“陛下怎么忽然惦记起这桩事?那日松不是上了折子要娶九娘么?陛下这是不打算同意?”
“如果他是以铁勒可汗的身份来求九娘做正宫,那还可以考虑考虑,但他一个质子,显然没有这个资格,”皇帝摆了摆手,又道:“朕刚刚和致珩一起选定了一个人,觉得很不错,朕还特意给他封了爵,让他娶公主时不至于太过低微。”
皇后挑了挑眉:“陛下有心了,不知是谁有如此福气?”
皇帝笑了起来,张了张嘴,忽然一愣:“是……是……”
皇后看他的反应,急忙接过话:“让臣妾来猜猜,九娘可是陛下最宠爱的掌珠,大央的天潢贵女,自然要嫁当世最杰出的青年。”
皇帝眉头舒展,点头道:“是,他的确是年少有为,战功卓绝。”
皇后故意沉吟了一会,轻轻拍了一下手:“啊,知道了,一定是昭平侯李劭卿,陛下,臣妾猜得对不对?”
皇帝笑了起来:“梓潼果然最知朕心意,致珩让朕来问问你这个嫡母的意思,但是朕觉得,你一定同意。”
“陛下选中的人,自然是最好的,臣妾又怎么会不同意呢?”皇后亲手为皇帝斟了一杯茶,又道:“陛下不如密旨问问李劭卿的意思,免得再像傅博彦那样,让九娘平白又被退一次婚。”
皇帝冷笑一声:“他敢!这世上还有比朕的女儿更优秀的女子吗?他们李家又非累世公卿,有机会得尚公主,已经是祖上修来的福气,怎么还敢退婚!”
话虽是这样说,但皇帝依然命吴卫去向李劭卿传了密旨,探听他的口风,李劭卿这才明白太子那句“静候佳音”的意思,于是压着内心一腔兴奋之情,淡定地点头表示同意,又跟吴卫寒暄了一会,将人送走之后,激动差点当地翻几个跟头。
太子殿下你简直太能靠得住了!明主!绝对是明主!
靠得住的太子殿下这会正在和他的情敌、铁勒质子那日松殿下喝茶,那日松的折子递上去没有音讯,正是忐忑的时候,专程过来找太子喝茶,顺便打探打探他的口风。
早就出卖战友的太子很镇静,很无辜,很迷茫地看着他:“你又上折子了?我怎么没接到消息?”
那日松看着太子那张虚情假意的脸,顿时怒从胆边生,恨不得上去揍他两拳:“我倒是听说你今日晨间去求见了陛下,还密谈良久,难道陛下没有告诉你我上了奏折?”
太子惊讶地看着他:“你知道的很多啊,连我与父皇密谈良久都知道了。”
那日松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我在前朝内宫消息灵通,你是第一次知道?”
太子将一叠荷花酥推到那日松面前,微笑道:“你为何如此笃定我一定会知道?我在朝政上的地位,你难道还不清楚?”
那日松手里紧紧捏着茶杯,额角隐隐有青筋暴起,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除微笑之外的第二种情绪:“那你早间去求见陛下,说的什么?”
太子道:“父皇今晨修道出关,我前去道贺,顺便与他说了说近日我在内阁听政的收获,除此之外,在没有旁的了。”
那日松盯着他的眼睛道:“你可敢对我起誓,保证你没有欺骗我?”
☆、第百二四回贪婪人贪图贪心事
“你失态了,那日松殿下,”太子笑容变冷,盯着他的眼睛道:“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起誓?”
“凭心而论,你是非九娘不可吗?你需要的是九娘这个妻子,还是我的一个保证?”
“如果我告诉你,你想要娶九娘为妻,就要永远留在长安,此生不可以踏出大央一步,你还愿意娶她吗?”
那日松在他连番逼问之下哑口无言,竟然露出了些许狼狈的神情:“我……我只是……”
太子看着他的表情,又笑了笑:“你要的那个保证,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不管是大央还是我个人,都乐意与你这样的朋友做邻居,用结秦晋之好。”
那日松反问道:“秦晋之好?”
太子点了一下头:“如果你愿意,大央会很乐意下嫁公主为铁勒阏氏。”
那日松苦笑了一下:“而非质子妃。”
太子道:“现在的你根本没有资格求娶大央公主,想比你自己也清楚的很,当年九娘尚还失势,你的奏折都没有打动父皇,如今她重新得宠,你就更加没有胜算了。”
那日松沉默了很久,端起茶盏来一口气饮尽:“四月就是铁勒的四季节,如果我预料不错,五月之前,我就会启程返回铁勒。”
太子亲手给他斟茶,对他举起杯子:“望来日以王尊相见。”
那日松对他笑了一下,先前的狼狈倾颓霎时消失:“望来日以王尊相见。”
太子抿了口茶,放下杯子来:“至于九娘……”
那日松立刻抬头看他。
太子笑了笑:“等铁勒可汗递国书求娶她为大阏氏的时候,我们在议此事不迟。”
那日松没再强求,只点了一下头,道:“好。”
于是那日松的奏折又被搁置了起来,皇帝没再提,大家也没再问,都已经是第二次了,皇帝依然冷处理,摆明了不想答应。
孙知良借往各宫送赏赐的机会去拜见杭贵妃,弓着身子禀报皇帝近来的举动政况:“陛下约莫是年岁已高,记性变得很不好,昨晚看到九公主批过的奏折,竟然认不出上面的字迹,还大发雷霆,问是谁擅自动了折子。”
杭贵妃道:“陛下又动气了?”
孙知良点头道:“是,陛下近来火气愈发大了,稍有不顺,便气的面目青紫。”
杭贵妃挑起唇角来笑了一下:“好,太子已经开始为陛下分担奏折了,是么?”
孙知良道:“是的,娘娘,老奴昨晚告诉陛下,在他闭关的时候,折子都是九公主批阅的,陛下还相当不高兴,说公主来批折子,太子难道去寻欢作乐了吗?当即就将太子殿下传来,训斥了一通。”
杭贵妃道:“真是老糊涂了。”
孙知良脸上陪着笑,背后却浮起一层冷汗。这是她曾经朝夕相处的男人,相伴一生的夫君,那个人曾经给过她让六宫都侧目的独宠,也曾经为她一掷千金,让她在整个帝国面前大出风头。
杭贵妃的眼角已经有细小的纹路,却依然不妨碍她眼中慑人的光芒:“孙公公是不是在腹诽本宫,当真是无情无义之人?”
孙知良赶紧谄媚地笑起来:“娘娘冤枉奴才了。”
杭贵妃又笑了一下:“九娘的婚事,陛下已经定下来了吗?”
孙知良道:“日前吴公公奉陛下之命去威远侯府传了口谕,听说昭平侯已经欣然领旨,约莫是定下来了吧。”
杭贵妃点了一点头,脸上的表情缓和些许:“这件事,你没有告诉那日松吧?”
孙知良心里一颤,立刻摇头道:“没有,没有,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老奴还是知道的。”
杭贵妃道:“本宫自然相信孙公公是有分寸的人,还请公公回去告诉吴公公,让他也跟你学这点,该拿的银子自然要拿,但不该说的话,还是咽下去烂在肚子里好。”
孙知良道:“老奴领旨。”
杭贵妃又问:“广西事毕,迟充仪的晋封典礼也该近了,本宫已经在陛下面前夸了海口,要为她办的风风光光,孙公公在前庭也上着点心,该花的银两不必吝啬。”
孙知良犹豫了一下,道:“只是娘娘,您下令户部拨款给迟充仪的晋封点,在朝中颇受诟病,御史台有朝臣上奏,职责您太过铺张。”
杭贵妃一点也不着恼,反而长长叹了口气:“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这可是陛下的口谕,本宫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抗旨不遵啊,孙公公若是有机会,不妨替我向大人们解释一番,本宫虽然令户部拨款,但那些银子可是都用在了迟充仪身上,本宫没捞到一点好处。”
孙知良小心翼翼道:“娘娘的意思是……”
杭贵妃对他微笑:“让朝臣都知道,迟充仪是陛下的心头朱砂。”
孙知良立刻点头:“老奴遵旨。”
杭贵妃又道:“迟充仪年纪轻轻,又获专宠于陛下,按理说,应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