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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维岳却大吃一惊,孙知良和曹德彰联手结成政治联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基本上满朝文武都知道,这两人一个是首席活太师,一个是大内总管;一个掌外,一个主内;一个欺压朝臣,一个构陷嫔妃;一个富得流油,一个黑的要死,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不知道原来这对搭档之间,居然还有这么严重的矛盾,严重到了曹德彰当年亲手提拔起来的指挥使,如今已经到了再留不得的地步。
听说孙知良还在狱中关押,孙常一死,基本绝了他东山再起的可能性。
他定了定神,又问:“这件事你告诉我,没问题吗?”
李劭卿意味深长地对他笑了笑:“所以还请维岳你保守秘密,不要随意乱说。”
周维岳这才反应过来,李劭卿这是将他也拖下水了,周维岳在官场上混的口碑不错,回头如果事发,皇帝发现他们是故意致孙常于死地的话,那从中央到地方,必然会有大量官员上奏为周维岳求情,既然救了周维岳,就不好不救李劭卿,毕竟俩人犯了同样的错误,一个判罪了,另一个也跑不掉。
周维岳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自然会助你,你大可不必如此算计我。”
李劭卿理直气壮:“怎么是算计,我这叫与你同荣共辱。”
周维岳不跟他胡搅蛮缠,只问:“孙常死了,你打算让谁来接手他空下的位置?”
李劭卿道:“他方才托付赵城事的那个锦衣卫千户陈科,你可还记得?”
周维岳点了下头。
李劭卿道:“那是九公主提拔起来的人。”
周维岳大吃一惊:“九公主?这里面还有九公主的参与?”
李劭卿急忙道:“你千万不要忘了你昨天答应我的,朋友妻不可欺,言而无信可不是君子所为。”
周维岳:“……我只是吃惊一下罢了,你不要多心,来你继续讲。”
李劭卿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继续道:“当年真假战报案发,九公主在守卫兵部的卫兵中选中了一个人,负责看守冯行,让他在多次暗算刺杀中保得一命。作为回报,九公主将他安排进东宫做东宫侍卫,由此认识了太子,又由太子出手,将他悄悄塞进了锦衣卫。”
内宫有吴卫,外朝有陈科,在曹德彰不知不觉的情况下,他们已经拿到了足够多的东西,也已经握住了足够重的筹码。
李劭卿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唇边浮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当年曾经他和他父亲李思从都在极力避免自己卷入政堂纷争,李思从自前线告老后,立刻进了军事学院授课,避免自己转任兵部的可能,而他更是多少年连长安都不踏进一步。没想到造化弄人,时至如今,他不仅卷入了纷争,还成了纷争中的主力军。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又想起远在长安深宫的那个人,若不是因为她和她哥,李劭卿至今恐怕还是个蓟辽的小小守将——搞不好正在被曹派的总督穿小鞋,然后照他的性格肯定忍不了这样的区别对待,于是顶撞一发上级,再被总督大人恶整一番,凄凉地死在战场上,或者被人夺了军职赶出三屯营,前程尽毁,郁郁而终。
真是想想都可怕!
☆、第百一零回草春激怒广西将
孙常阵亡的消息在五日后送到长安,在李劭卿的战报上,他是作为和谈的使者,被柏大峥作为人质软禁在康城中,为了不让自己成为累赘,在城中自尽。
“昭平伯大怒,已经陈兵康城之下,欲踏平叛军,为孙大人报仇。”年轻的锦衣卫单膝跪在皇帝龙案前,道:“柏大峥乃狼子野心之辈,和谈不过是他拖延时间的借口”
皇帝垂眸将战报看了一遍,道:“既然知道是拖延时间,为何还要与他和谈?”
那锦衣卫道:“回陛下,我军亦需要时间部署兵力。”
皇帝道:“那现在部署好了吗?”
锦衣卫道:“属下离开广西时,昭平伯已经集结兵力,准备开战了。”
皇帝点了点头,道:“所以你此次来,只是来告诉朕,孙常死了,是吗?”
锦衣卫道:“孙大人是陛下的左臂右膀,昭平伯特意使属下前来告知陛下。”
皇帝的目光在他身上走了一遍,声音压的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听说孙常阵亡后,一直是你再统领广西的锦衣卫?”
锦衣卫低头道:“是。”
皇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锦衣卫恭谨地回答:“回陛下,属下陈科。”
“陈科,”皇帝淡淡“嗯”了一声:“那你可知道,朕将锦衣卫派去广西,是为了让你们协助昭平伯,打探敌军消息,以获取更多情报。”
那锦衣卫道:“属下知道。”
皇帝道:“那么,为什么昭平伯会让孙常去送信?”
陈科镇静道:“据说是因为孙大人身份贵重,在孙大人入康城之前,昭平伯已经与柏大峥有书信往来,柏大峥已经确定投降,请昭平伯入城受降,孙指挥唯恐此举有诈,自请携带昭平伯的书信先行入城,没想到柏大峥果然有异心,根据城内传出来的消息,孙指挥入伪宫后便被扣押,两日后于牢中自尽。”
皇帝皱起了眉,脸上的神色若有所思,似乎是在辨别他这番话的真伪,此时孙知良却忽然进殿,低眉顺眼地奏报:“陛下,九公主求见。”
皇帝抬了抬手:“正巧,请公主进来。”
孙知良领命,又出去将九公主请了进来,正要退下,皇帝却叫住他:“孙知良,朕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孙知良又在原地站住,平息凝神,静待皇帝后语。
皇帝道:“孙常捐躯了。”
孙知良愣了愣,表情错愕:“捐躯了?”
皇帝抬了抬下巴:“陈科,将你方才所说的,再给他说一遍。”
陈科便转向孙知良,又详详细细地同他说了一遍,孙知良的表情越听越平静,到最后,竟然连悲戚之色都不曾露出,只面对皇帝,深深拜了下去:“能为大央捐躯,是孙常的福气。”
皇帝眯着眼睛看了看他,道:“好。”
九公主却道:“陈科,孙指挥的尸身可有办法带出城来?”
陈科表情坚毅:“属下离开广西时,已经吩咐锦衣卫的同僚,请他们尽力保全孙指挥的遗体。”
九公主点了下头,又对皇帝道:“若是能带出来,就请父皇下旨,在广西为他设坛,厚葬了吧。”
皇帝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道:“传旨,追封孙常为从二品太子少保,封一等子爵,授户县君之称。”
孙知良跪地道:“多谢陛下。”
皇帝挥了挥手:“退下吧,叫翰林院拟旨,即刻发出。”
九公主又问陈科道:“现在还驻守广西的锦衣卫,是你的统领?”
陈科道:“属下只是临危受命,暂代指挥使行令。”
九公主道:“在此之前,你的职位是什么?”
陈科道:“承蒙陛下厚望,属下任亲军都尉府副指挥使,专司邢狱。”
九公主“嗯”了一声,又对皇帝道:“父皇,锦衣卫不可一日无首,既然陈科能在孙常身死后临危受命,那么足见他有统帅之能,父皇何不将他提为新任指挥使,这样他回广西之后,行事也会方便一些。”
皇帝有些疲乏地用手揉了揉额角:“就照你说的做吧。”
九公主低头看了陈科一眼:“还不快谢恩。”
陈科急忙道:“多谢陛下,属下必恪尽职守,不负陛下重望。”
皇帝站起身,顺手将陈科带来的战报交给九公主:“朕要去三清殿了,这是他带来的战报,你看一看,倘若有什么意见,就用朱笔批复了,让陈科带回去。”
九公主表情如常地欠身,没有对他这个命令表现出一分一毫的紧张:“是。”
皇帝离开后,九公主在金阶下设置的一张书案后落座,对陈科微微一笑:“恭喜陈指挥高升。”
陈科站起身,又对她行大礼:“还要多谢公主殿下提携。”
九公主笑意深了深,又对他抬手示意:“平身吧。”
陈科趁着起身的动作即快速地看了她一眼,细细算来,他与九公主已经有多年未曾见面,那时她还是个莽撞易怒的小公主,如今却已经沉稳了许多,就连音色都沉了下来,坐在铺着暗黄锦缎的书案后,无端有种执掌天下的威严感。
九公主翻着那封战报,又问他:“这封战报是何人所书?”
陈科急忙聚拢心神,答道:“回殿下,是出自礼部侍郎,蔺既明蔺大人之手。”
九公主道:“上面所说的,可属实?”
陈科道:“属下没有看过战报,不太清楚。”
九公主极轻地皱了一下眉:“你来的时候,昭平伯已经准备进攻康城了吗?”
陈科点了点头:“兵力部署完毕,约莫此时已经开始发动进攻。”
九公主沉思了一会,执笔快速写了一句什么,封在信封中交给他:“叫周维岳和蔺既明去回赵城去,康城只留下李劭卿一个人盯着就行了,所有的部队全部听他指挥,若有不从者,不管是浙江兵还是第一军,直接斩了,不必手软。”
陈科吃了一惊:“殿下三思,第一军也还罢了,浙江兵是周巡抚的直系,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听从昭平伯的命令。”
九公主道:“李劭卿有办法让他们听命,不用你来操心。”
陈科上前接了那封信,仍然有点犹豫,又道:“殿下……属下斗胆问一句,殿下此举何意?”
九公主解释道:“大敌当前,作战部队只能听一位将领的命令,如今周维岳和李劭卿二将并尊,因为两人指挥思路的不同,必然会发成分歧,等他们吵出个结果再下命令的话,恐怕柏大峥早已经在长安登基了。”
陈科立刻对九公主肃然起敬:“殿下深谋远虑,属下敬服。”
九公主很随意地点了一下头,抿了抿唇角,又道:“你替我带一句话给李劭卿。”
“殿下请讲。”
九公主眼角一弯,显出几分狡黠的笑意:“草原春来早,请他速战速决。”
周维岳被剥夺了部队的指挥权也不生气,只笑模笑样地看着李劭卿:“你不愧是和九公主并肩作战的人,哈哈,这个……嗯,战友关系,果然不一般。”
李劭卿脸皮厚地笑纳了这句调侃,还十分洋洋自得地回答:“那必须。”
周维岳继续笑眯眯:“那你知不知道‘草原春来早’这句话的意思?”
李劭卿看着他:“你知道?”
周维岳很自然地点头:“我自然知道。”
李劭卿怀疑道:“我常年和草原作战,我怎么不知道?”
周维岳道:“这里的草原只是个代称,并不是指真的草原。”
李劭卿皱起眉,喃喃道:“代称?”念着念着,忽然一惊:“那日松?”
周维岳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李劭卿没接话,又道:“草原春来早……草原代指那日松,那春来早的意思就是……”
周维岳道:“‘春’也是代称,并不是指四季中的春,而是指人生里的春,民间常以春代指男女情事,所以这个‘草原春来早’么……”
他说着,语气里染上明显的幸灾乐祸之意:“要么是那日松打算和九公主有点什么,要么是那日松已经和九公主有了点什么。”
李劭卿:“……”
“路漫漫其修远兮,你还需要上下求索啊,哈哈,”周维岳瞧着他的表情,脸上笑意愈浓,还过去拍了拍他的肩:“那我这就回赵城了,不耽误你老人家发挥,你加把劲,争取十天打死柏大峥,然后带着现成的第一军回长安去灭了那个不长眼的草原情敌,如果第一军不够的话,浙江兵也能借给你。”
李劭卿表情阴沉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