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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清子在对面一打拂尘:“陛下该回寝宫了。”
☆、第百零一回天子福恩泽本国事
长清子在第二天卯时前往皇帝寝宫麒麟殿进献第二颗丹药,正巧遇到前来请安的太子,两方互相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一同在殿外等候传召。
少时,吴卫出来,恭恭敬敬地请长清子先进殿,又跟太子告了个罪:“请太子稍安勿躁,待陛下整装完毕,与您一同去上朝。”
太子点点头,又与长清子点头致意:“那真人就先请吧。”
长清子进殿的时候,迟婕妤正在服饰皇帝更衣,见到他,客气地笑了一下:“真人来了。”
皇帝平展着双手,待她为自己系上敝膝和腰封:“好了,退下吧,朕与真人还有要事商谈。”
迟婕妤温驯地欠身告退,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似得,回身问道:“陛下,午后臣妾再为您送汤来,可以吗?”
皇帝对她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迟婕妤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翩然离开。
长清子等她走了之后才道:“恭喜陛下,陛下今日气色越发好了。”
皇帝笑了起来,接过吴卫奉来的漱口茶:“还要多谢真人的仙药,不然朕如今还在缠绵病榻。”
长清子笑了一下:“这都是天意,贫道不过是顺应天意罢了。”
皇帝掐子午诀行执了个道家拱手礼,表情十分虔诚:“三清慈悲。”
长清子这时才将手里的木盒奉了上去:“陛下,这是第二枚丹药,请您在辰时前,合三钱昨日收集的夜露服下去。”
皇帝急忙恭恭敬敬地接过木盒:“劳烦道长。”
长清子点点头,站起身来:“陛下若无它事,贫道就先回丹炉房炼丹了。”
皇帝却叫住他:“道长近日可曾占卜过前线战事?”
长清子长眉一挑:“此战必胜,陛下不用担心,倒是可以让礼部准备封赏了。”
皇帝脸上神色一舒:“这便好,还要多谢道长。”
长清子笑了笑:“陛下洪福齐天,恩泽前方将士,必能大胜而归。”
被陛下洪福恩泽着的李劭卿这会刚刚从湖南启程,正在率领大军吭哧吭哧地往广西走,周维岳跟在他身边,穷极无聊之下,又来跟他搭话:“最近前线有最新消息了没有?”
“又丢了两座城,”李劭卿道:“我事先给他们传过令,让各城都做了准备,一旦叛军攻城,立刻把百姓和物资都撤出来,能守住就守,守不住拉倒。”
周维岳大吃一惊:“你作为统帅,怎么能发这样的号令,不说组织士兵拼死抵抗,还将城池拱手让人。”
李劭卿在他肩上拍了拍安抚他:“不要担心嘛,反正都是要抢回来的,咱也没损失多少东西,倒是那帮守将,要能守得住,哪用得着我们跑这一趟。”
周维岳不满道:“即便如此,倘若他们能守住一二城池,我们回攻时也能省不少力气。”
李劭卿对他的这几天的东问西问有点不耐烦,却依然压住了性子,耐心解释:“守军无力守住城池,如果拼死抵抗的话,出来增加伤亡、加重损失外并无益处,如今百姓和物资都已经安全转移,那城就变成了空城一座,我们回抢的时候,便不需要顾忌什么。”
周维岳敏锐地觉察出他语气里暗藏的不满,急忙向他拱了拱手:“李兄果然思虑长远。”
被四天的急行军折磨去半条命的蔺既明默默无言地听完了他俩的对话,强撑着提了一口气,过来问李劭卿道:“先前说叛军仿佛和倭国浪人有关,如今确定了吗?”
李劭卿点了点头:“的确有浪人,但叛军是怎么和浪人勾结起来的,还尚无定论。”
蔺既明道:“那昭平伯对这场战事是如何打算的呢?”
李劭卿阴测测地哼笑两声:“今次带的既然是第一军和浙江兵,那自然要将这两军的优势发挥出来。”
第一军的王牌在于火器,而浙江兵则是因为惯于和倭寇作战,自有一套独特的作战方法。他如今将这两支军队集结起来,用意明显是第一军对上叛军,浙江兵对上那支浪人部队。
蔺既明又道:“广西本地守军,可有能用之处?”
李劭卿冷笑道:“蔺大人到了广西,不如先去从军营里查起,虽然不一定能查出什么叛乱真相,但一定能查出一堆既会吃饭,又会吃空饷的军官来。”
吃空饷是军队贪污的保留节目了,基本每个军队里都有这么一本烂账。先前杭远山还任职蓟辽总督的时候,手下也有这么几本动不得的帐。毕竟人非草木,拉不下脸,也狠不下心去处置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只能在他们不过分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蔺既明把李劭卿这番话记在心里,暗自决定等到了广西叛乱平了,立刻就开始着手整顿军队秩序。
叛军守将柏大峥这会正在自己的大营里,宴请一位倭国武士,双方针对共同关心的问题交换了意见,柏大峥再次感谢武士千里相助,并且承诺不会忘记这份情,等来日他占领了大央半壁江山,必然履行约定,将浙江全省赠送给倭国,当做两国结交的见面礼。
当然,柏大峥也不是一个虚荣心膨胀,善于被蒙蔽双目的人,他这么自信还是有一定原因的,这个原因就是自他起兵以来,几乎已经达到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地步,虽然早年给官府送的礼物花费了不少银子,但好歹收获了三座城池。
那倭国武士说一口流利的汉话,只在少数几个字的发音上听出些许异常:“陛下客气了,这是在下应该做的。只是陛下起兵不过几日,所占城池不过几所,这样迅速地称帝,会不会有些急功近利?”
柏大峥哈哈大笑,摆了摆手:“急功近利那是贬义词,给失败者用的,我可是真龙天子,登基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怎么能与那些蝼蚁之人一般见识。”
那武士忧心忡忡:“可我却听说,大央皇帝派遣了一位战无不胜的将军带第一军过来,你对上他,也有必胜的把握?”
柏大峥轻哼一声:“第一军所依仗的,不过是火器罢了,而且我听说,他们这次来并没有带多少火枪,哈,还真是不把老子放在眼里,那老子对这些人就没什么好客气了。”
武士对他逆天的自信感觉十分无语,默默地饮了一杯酒。
柏大峥又去安慰他,言语间十分猖狂,甚至有些得意忘形道:“您不必担心,官兵的本我们也都见过了,没什么意外,半年之内,我就能拿下半壁江山,哈哈,用三个字来形容,那就是……”
“想得美!”负责打探消息的锦衣卫将这番对话原原本本地传到了李劭卿耳朵里的时候,李劭卿正在溪水边掬水洗脸,听到这话,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扯张虎皮当大旗也就算了,拿着几百人的米还想开几万人的饭,美得他肝疼!你们人手够不够,能不能给他们伙食里加点料?”
那锦衣卫愁眉苦脸地耷拉下头:“有点难度,属下尽力而行,将军想给他们下毒吗?”
李劭卿眼睛一亮:“这个想法不错啊,你看着办,能下毒就下毒,下不了下巴豆也行。”说完又十分遗憾地摸摸下巴:“蓟辽营里有种特制的毒药,随风而往,轻则使人四肢无力,重则昏睡不醒,可惜这次忘了带过来。”
周维岳笑道:“李兄还喜欢这些旁门左道?”
李劭卿道:“这是文誉公主去蓟州掌兵时,和我麾下一位从军文书一同研究出来的点子,我先前从不屑于这些,觉得真刀真枪地将敌人杀退才是真本事,不过那次之后发现,你别说,这玩意虽然不能达到兵不血刃的效果,但还真能省不少力气。”
周维岳吃了一惊,追问道:“文誉公主去蓟辽带过兵?”
如今在李劭卿面前夸九公主,比夸他自己还让他高兴,李劭卿得意之下,有几分忘形道:“那必须,不仅带了,而且还打了几场很是漂亮的胜仗,你知道令铁勒闻风丧胆的蓟辽铁骑吧,那最早就是文誉公主组建起来的。”
周维岳不仅大加赞赏,而且还大感兴趣道:“竟然不知深宫之内还有这等公主,来日若有机会,定要与这位公主结交一番。”
李劭卿:“……”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什么叫乐极生悲。
周维岳没注意道李劭卿瞠目结舌的表情,继续兴致勃勃:“对了,这位文誉公主,是不是杭贵妃所出的公主?幼时我还在长安时,与卫国公比邻而居,曾经见过那位公主几次。”
李劭卿一脸吃黄连的表情,这尼玛居然还青梅竹马?
周维岳露出回忆的神色,继续道:“那时候可真看不出,公主竟能做出如此成绩。”
李劭卿一扭头,板着脸与那锦衣卫继续道:“那什么,你回去号召兄弟继续查,尽量把那倭国人的真实身份查出来,看看这帮叛军到底是怎么和浪人勾搭上的。”
锦衣卫低头领命,李劭卿又安排了两句,挥挥手让他哪来的滚哪去,周维岳还想跟他搭话,被李劭卿在后脑上狠打了一把:“出发!”
☆、第百零二回闻旧事才知今朝谋
太子在晨朝下后,借着内阁奏事的时间前去拜访长清子,他推开三清殿旁的丹炉房门时,只觉得房内一阵浓郁药香混着檀香扑鼻而来,一瞬间似乎有身处仙境的飘然之感,太子急忙停住脚步,在手臂内侧的皮肤上狠狠掐了一把,稳住心神。
长清子正坐在炉旁盘腿打坐,低低的念诵声回荡在室内,似乎能激起回声。
太子轻声笑了一下,放缓了步子,走到丹炉旁:“本宫打扰到真人了吗?”
长清子睁开眼睛,站起身向太子行礼:“太子殿下。”
太子伸手在丹炉上弹了一下,那声音入耳沉重:“父皇近几日身体大有起色。”
长清子道:“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太子一挑眉:“哦?”
这两个代表极盛的词,向来都是衰败的前奏曲。
长清子问道:“陛下身体康泰,这难道不是太子的愿望?”
太子点了点头:“是我的愿望。”
长清子道:“太子近几日祥云罩顶,运势极好。”
太子笑了一下,索性在他对面的蒲团上坐下,道:“父皇还不准许我参与议政,故而一直在阅读过往奏折。”
长清子道:“不着急,厚积才能薄发。”
太子点了一下头,又道:“但是我在阅览那些奏折的时候,看到了一桩二十一年前的旧事,这件事在当年轰动一时,最后却草草收场。”
长清子没有做声,能被太子拿到他面前说的,必然不是寻常小事。
“二十一年前长安有家酒肆,名叫天家酒,酒楼老板和专门负责各地贡品的官员相熟,总是能弄到贡品,然后仿出一个同样的滋味放在店里售卖,因此而声名远扬,据说地方官来京述职,都会特意去天家酒坐一坐,”太子慢慢地说着,一双眼睛紧紧盯在长清子脸上,连他一个最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没有放过:“但是在万世十二年上元节的时候,这家酒肆却因为烟火爆炸而不慎走水,虽然有九城兵马司的人勉力灭火,却依然将酒肆烧了个精光。”
“长安城中每年上元都会有住户因为烟火而走水,但是从来没有像天家酒这样,烧的如此彻底。更令人想不通的是,天家酒的老板一家六口,竟然全部被烧死在店中,没有一个人逃出来。”
长清子默默无言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甚至连他的声音都十分平稳:“这件事,不是查出结果了吗?”
太子从鼻孔中发出一声代表轻蔑嘲讽的哼笑:“京兆尹上奏的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