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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后,于兵道仿佛大有心得,太子殿下与公主推演兵法时常惨败。”
皇帝果然生起几分兴趣:“哦?那朕还真要去看她一看。”
圣驾驾临博望苑时正赶上九公主和傅博彦在沙盘上厮杀,太子在一旁观战。要说起兵法,傅博彦是当之无愧的行家,他博览群书的范围极广,兵书自然位列其中,而且过目不忘,记忆力极佳,甚至他读过的一些兵书,就连杭远山都没听过。
不过这世上的人才分为理论型和实践型,而且理论型一般都干不过实践型,这个真理在九公主和傅博彦身上得到了彻底验证,她用兵方法诡谲,行军路线和攻击时间地点时常出其不意,傅博彦和她对决几次输几次,脸上就有些挂不住。
一局终,九公主得意洋洋:“傅大人,还要继续吗?”
傅博彦脸色郁郁地盯着沙盘看了一会,不情不愿地对九公主施礼:“殿下聪慧,傅某甘拜下风。”
太子站起身,走到他们刚刚激战完毕的沙盘前,心中将九公主刚刚的排兵布阵仔细过了一遍,忽然发问:“阿九,我记得之前与你推演时,你并没有这样用兵的习惯。”
九公主施施然坐在太子对面的椅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答了一句:“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太子点点头,忽然又道:“不过你的行军风格,与我记忆中一人颇为相似。”
九公主好奇地问了一句:“谁?”
太子却忽然笑了笑,又看了傅博彦一眼,打起了扇子:“兵贵神速,果然是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九公主的动作一顿,忽然明白太子说的那个人……的确,太像了,一样崇尚速度,崇尚兵者诡道,甚至连临时更改行军路线的习惯,都被她学了来。
她垂下眼睛,心里突然蔓延开一片乱麻,下意识地将杯中的冷茶一口吞下去,失魂落魄地将茶盏放回桌子上。
那个名字,那个人,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来过,可他却用另一种方法渗透到她生活里。
九公主又伸手握住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冷茶,一饮而尽,语调淡淡:“臣妹只是兼顾了百家之长而已,皇兄多虑了。”
太子笑眯眯的没有答话,傅博彦更是不动声色,其实他比九公主更快地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也更明白太子提起他的用意:九公主已经到了及笄的年纪,随时可以婚嫁,诚然圣上曾经御口钦定他们两人的婚约,可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傅家无意,陛下估计不会强求,更何况九公主心里还有个挥之不去的影子,并不是非他傅博彦不可。
他看了太子一眼,太子也看了他一眼,眉峰轻轻一挑,似笑非笑。
没错,我就是想借你们傅家的声势地位来挽救杭氏一门,你当然可以拒绝,只要你的开的了口,狠得下心,从此与九娘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三个人各怀鬼胎,随便聊了几句便各自沉默,孙知良尖利的嗓音在这时刺破了殿内的一片静谧:“陛下驾——到——”
九公主心里还摸不准皇帝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心情,故而请安的时候便有些畏畏缩缩,诚惶诚恐,远没有往日活泼。皇帝在殿中主座上落座,看了九公主一眼,平着语气道:“九娘近日沉稳了不少。”
九公主抬头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皇帝的表情,又复低下头去:“阿九知错,父皇请息怒。”
皇帝轻飘飘道:“哦?哪儿错了?”
九公主道:“阿九不应与父皇争执。”
皇帝又问:“还有呢?”
九公主深吸口气:“不应私自将国土作为兵士封赏。”
皇帝点点头:“知错就好。”
九公主犹豫了一会,酝酿了一会,鼓起勇气,厚着脸皮抬起头来,眼中泪光莹然,含了千般委屈:“阿九自边境大胜而归,父皇难道一点都不高兴?”
☆、第四十八回昔日将今日阶下囚(上)【二兔加更①】
皇帝舒展眉心,笑了起来:“如果你没有回来就和朕大吵一架的话,朕还是很高兴的。”
太子跟着说好话:“九娘的脾性,父皇还不清楚,整日里冒冒失失,去一趟军营又染了不少毛病回来,约莫又快被母后关起来学礼仪了。”
皇帝对九公主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身边:“好了,若再和自己的女儿怄气,朕还如何为君,今日方有御史上奏,说九公主统兵有方,应有赏赐。说罢,朕的将军女儿想要什么赏赐?”
九公主看了太子一眼,太子不易察觉地点了一下头。
于是她笑着坐到皇帝脚踏边:“那女儿说了,父皇可不许生气。”
皇帝垂眸看了她一眼:“是想求朕赦免杭子茂吧?”
九公主站起身,站到庭前,对皇帝行了一个君臣礼:“臣临走前当朝立下军令状,如今不辱使命,履约而回,请陛下准臣之所求。”
皇帝犹豫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朕准了,孙知良,传朕口谕,赦罪将杭子茂出狱归府。”
孙知良没有领命,却道:“此等大事,陛下需要与阁臣商议后再做决定吗?”
他一张嘴就不安好心,九公主这边又开始噌噌地上火,刚想还嘴,又忽然想起太子刚刚与她约定的那三条,硬生生忍住了。
皇帝看了一眼九公主:“罢了,朕当日既然准了九公主的请求,今日便应履约,岂可失信于人。”
孙知良没有再强求,反而又问了一句:“陛下,赦免杭子茂后,可要使他官复原职?”
皇帝这次没有看九公主,只道:“不是才令杭远山领了蓟州兵么,折腾来折腾去也太麻烦,就让杭子茂待在长安吧。”
九公主立刻叫了一声:“父皇!”
皇帝和孙知良一起看了过来,转脸的时候,孙知良还不易察觉地勾了一下唇角。
九公主眼尖地看到他这个表情,原本想说的话压了下去,反而展颜一笑:“父皇英明,现在的确不宜再让杭子茂赴蓟州领兵,可好好一个正当壮年的将军赋闲在京未免也太可惜,不若让他去军事学院授课好了。”
孙知良提醒道:“殿下,先孝穆昭宸皇后曾下旨,凡于大学任教教师,一律不可入朝为官。”
九公主点点头,语调轻松:“父皇罢免他的军职,不就可以了吗?”
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九公主神色如常地看了一圈,扭过头对皇帝嫣然一笑:“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皇帝捋了捋胡子:“没有不对,就照公主说的做吧,让翰林院拟旨,罢免杭子茂一切军职,授为昭宸大学军事学院终身教授。”
终身教授,终身不得入朝。
孙知良这次没有看九公主的反应,干脆利落地应了下来,出门办事儿去了。
皇帝又在东宫逗留了一会,查问了太子的学习进度,批评两句勉励两句,又关心了一下傅博彦爷爷和爹的身体状况,再跟九公主聊两句沙场见闻,还顺道批评了九公主刚去三屯营就软禁李劭卿的错误做法,期间太子一直捏了一把汗,生怕九公主再翻脸跟皇帝吵起来,现在李劭卿是九公主心里的禁区,谁提跟谁翻脸,就连他也只敢若有若无地说上两句。
然而九公主却立刻就认了罪,还顺带表扬了一下李劭卿的军事才华,并且对曹德彰慧眼识人地提拔了他而大加夸赞。
太子和傅博彦一起往殿外看了一眼,以为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皇帝知道九公主和曹德彰一向不对付,见她这个反应也吃了一惊:“阿九今日真是让朕刮目相看。”
九公主笑了笑,顿了一下才慢慢回答:“先前是儿臣太过天真无知,现在想起,亦十分汗颜。”
皇帝开怀笑了起来:“好,朕的小女儿长大了。”
九公主浅浅一礼:“父皇教导有方。”
皇帝午时传了迟宝林陪膳,不愿失约于佳人,又聊了两句便匆匆离去,九公主在殿门前目送皇帝御驾,等走不见了才转过身,大骂道:“孙知良真不是个东西!”
太子愕然:“你为什么要推举杭子茂入大学为师?”
九公主看了太子一眼:“太子哥哥难道看不出,孙知良原本就有意引父皇免去茂哥哥的军职?起初他劝父皇与阁臣商议,阁臣不就是曹德彰,曹德彰怎么会让父皇赦免杭子茂?”
太子心中将前因后果过了一遍,点头道:“不错,要保住杭子茂,这是最好的办法。”
傅博彦笑了一下:“杭总兵还年轻,只要年轻,就能等得起。”
说来也是,杭子茂今年刚刚二十有八,而曹德彰都四五十,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斗不过你不要紧,毕竟生命还很漫长,调整身体,加强运动,熬也能熬死你!
☆、第四十九回昔日将今日阶下囚(下)
九公主午后出宫,杭子茂已经出狱归府,衣衫挺直,发髻干净,看不出一丝狼狈之处。
但他的眼神和周身气质明显有了改变,先前的张扬之意一扫而空。九公主看着他,莫名便有些难过:“你在大牢里,是不是很难捱?”
杭子茂点点头:“是有些难捱,不过好在都过去了。”
九公主和他一起入正厅,分主次落座,家仆上了茶,轻手轻脚退了出去。九公主上午让皇帝夺他军职时还理直气壮,这会见到正主反而怯了,一边喝茶一边不住地瞟杭子茂,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杭子茂被她的动作逗笑:“我已经领过旨,将将军印交回兵部了。”
九公主讷讷道:“抱歉……”
杭子茂摆摆手:“没有,你做的很多对。原本我还担心你的脾气会惹祸,没想到竟然能收敛起来。”
九公主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的确是惹了祸吃了亏,所以才能吃一堑长一智。茂哥哥,我有一个问题……”
杭子茂打断她:“关于劭卿投靠曹德彰的?”
九公主点点头:“他是真的……”
杭子茂沉默了一会,看了九公主一眼,犹犹豫豫道:“他……”
九公主往前倾了倾身体,瞪大眼睛,紧张地盯住杭子茂的嘴唇。她的反应让杭子茂更加犹豫,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九公主于是更加紧张:“是不是……别有隐情?”
杭子茂抿了抿唇,深吸口气:“并没有,他……恐怕是真的已是曹派人。”
九公主身形僵了一下,眼中光芒唰的熄灭,怔愣良久,才仓促一笑:“好……果真是这样……”
杭子茂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表情一动,流露出几分不忍之色:“阿九……”
九公主低下头,狠狠眨了几下眼睛,将心里那股浓重的酸涩之意逼退,连着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慢慢抬起头,对杭子茂笑了一笑:“没事,既然如此,那对他也不必手软了。”
“阿九,”杭子茂却道:“政治立场和为人好坏并没有关系,劭卿他……和我们充其量是立场相对立而已,并不一定非要赶尽杀绝,他是个很好的将领。”
九公主又低下头,叹了口气才抬起来:“知道了。”
她又不说话了,杭子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两人相对沉默。沉默了好一阵,九公主才缓过气来,问道:“哥哥日后有什么打算呢?”
杭子茂挺直了腰背,道:“如果我说日后我打算安于现状,老老实实去教书,你可相信?”
九公主立刻摇头,斩钉截铁道:“不,你不是这样的人。”
“是啊,”杭子茂冷冷地笑了一下:“大家都知道我不是这样人,所以就算我真的安于现状,也会有人试图致我于死地。”
九公主追问:“那你的意思是?”
杭子茂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里冷光四溢,充满了残酷的杀伐意味:“诚然我长于防守,可并不是不会进攻,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