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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门,站在奶奶门口,看着像自己慢慢走过来的女人,一年一见她倒是又瘦了好多,以前干活的时候倒是很圆润,现在在家里坐享清闲了,倒是越来越瘦了,她手里还是刚刚从牌场出来的一些零碎票子。
“哟,香橙回来了啊,”汪淑看着香橙严重的恨,还是有些怕的,正准备离开,香橙抢先上前,抓住她手上的票子,撕成两半甩手抛在空中,然后反手给了这个站在她面前她的母亲一嘴巴,香朵擦了把眼泪忙上前来劝阻,拉住香橙向后退,陈母被打懵,看着这个跟她有五分相似的女儿,伸手想打她,香橙拉开香朵的手,“汪淑,你有什么资格打我?你也配做妈妈?配做妻子?配做儿媳妇?”这么多年的火,她一下子全泼到汪淑身上,她不求她在家里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可以当一个承担者,但是她厌恶她在这个家这样的时候还来在踩一脚。
香朵站在他们中间,狠狠的哭了一把,“求你们,别吵了,让奶奶安心的去吧!”
两个人都安静了,陈母先是一惊,然后慢慢走到奶奶的房门口,探过头向里看,愣在当下。
奶奶的丧事做的很体面,香橙自那日哭过之后,就开始不吃不睡不说话,却把每一件事情都处理的条条是道,香朵只是一个劲的哭,陈志在一旁默默的流泪。
一个男人走进来,香橙机械化的递给他香,那男人接过来,插好后还抱了抱香橙,香橙不认识他,这个男人的怀抱太温暖,她有些憋不住想哭。
整整三天,香橙滴米未进,嘴唇白的有些不正常,上面的皮都翘起来,看上去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
香朵端过来一碗汤,“姐,吃点东西吧,妈妈亲手熬的汤。”
香橙看着那熟悉的颜色,是小时候的颜色,她端起来喝了一口,还是那味道,她终于全身瘫软倒在香朵的怀里。
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医院了,已是傍晚,香朵在一旁守着她,看到她醒过来,问,“姐,你饿么,要不要吃什么?”医生说如果病人醒过来还是要吃一些暖胃的东西。
香朵让陈志去让妈妈做些粥,自己则是去医生那里,她想姐姐应该想清静清静,“姐刚才你还昏迷的时候,有个男人来看过你,好像很急的样子,但是看了你一会又走了。”
香橙的头别向一边,像是没有听到,香朵走后不久,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人在她床前坐下,香橙没有回过头去,而是继续看着窗外,那男人出声,“香橙,我是方志何。”
香橙转过头去看他,一脸疑惑,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个男人。
“我是你小学同学,你不记得了么,我们经常做同桌,”男人一脸希冀的看着她,希望她能够记起来。
香橙读书不多,读了小学,上了一个初一就下了学去学艺了,对于学校的事情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哪里还会记得小学的同学,她脑海里那些美丽的记忆,全给她的家人,容不下别人了。
方志何挠挠头,“你不认识了没关系,反正我是你小学同学。”
香橙静静的看着他,他身上的暖是她熟悉的。
方志何默默的坐着陪她无言的对视,直到香橙睡着了,他帮她掩了掩被子,轻声说,“香橙,以后我来照顾你好不好。”她醒着的时候他怎么也说不出口,现在他听不到了,他才鼓足勇气说出来,香橙,我喜欢你好久好久了。
香橙在家里过了好多天,几乎忘记了自己在另一处地方的事情,只是想这么永远待下去,她每天起床,想着奶奶现在还睡在她的屋子里面,她做好早餐,放在桌上离开,想着奶奶马就会来吃了,她幻想着奶奶还活着,只是总是跟她做着不同的事情,所以老碰不上面。
那个叫方志何的总是来家里,为他们家忙里忙外的,每次都会说自己是香橙的小学同学,第一次觉得好像有了依赖,小时候她在一旁玩耍,爸爸在一边干活,时不时冲她笑笑就是这种感觉,香橙冲他笑笑,听他讲一些小时候的事情,那些被她遗忘了的短暂的校园时光。
☆、第七章
方志何来找香橙的时候,她正在晒衣服,陈母这些天老实了许多,也不去打牌,也没有去赌场,专心的在家处理家务,但是香橙知道这只是短暂的,赌瘾就像毒一样,植入了她母亲的体内。
香橙晒完衣服,对着方志何笑了笑,两人一起沿着小学上学的路走,他家就住在河对岸,他说他以前总是和她一起回家的,这个香橙倒是有一点印象,以前小学时候她还那么开朗,认为每个人都是幸福快乐的,知道那些天的到来,她才知道原来人生可以落魄到这样。走着走着,两人就一起站在了河沿。
方志何转过头来,说,“我记得你,以前总喜欢在这里发呆,一站就到天黑,我当时就奇怪,你为什么喜欢站在这里,后来自己在这站了会,风景的确是很好。”他说着,还深吸了口气,早上的空气就是容易让人心旷神怡。
哪里是因为这里的风景好,她站在这里怎么还会有心情欣赏这里的风景,她的父亲就是魂归于此。
15年前,那时候香橙还只是8岁,弟弟陈志5岁,那段时间是小儿麻痹症的高发期,政府发下来一些免费的预防药丸,农村本来对于预防这方面不是很在乎,当时香橙的父亲又一直忙于农活,哪有时间管是不是发下来了药丸,农村的人对于病痛总是出现了再去治疗,很少有心思即使预防的,他们一直侥幸认为天灾怎么可能这么巧的发生在他们身上,于是那枚极小的药丸因为村干部的不用心被装在他裤兜里面被他打麻将的时候遗忘了,他的裤子被洗后,药丸全部失效了,于是他也就不敢跟别人提起药丸的事,也认为这不是什么大事情。
第三天有三个一样年龄的小孩被送到医院,其中包括香橙的弟弟陈志,情况是发着轻微的高烧,人没有力气,爷爷送他去的,小门诊的医生也就知道打葡糖糖点滴,于是病情被拖了几天,等到大人们察觉,才发现,五岁的陈志的腿怎么也站不起来的,冷静的陈爸爸看儿子情况不对,小儿麻痹针像一个可怕的诅咒围绕在他心里,他只希望是虚惊一场,于是没有惊动妻子,将他带到镇里面的医院去治疗,医生在进行了初步的诊断以后认定就是小儿麻痹症,一定要进行及时的治疗,陈志被片刻不停的拉进了手术室,陈岩一下子瘫倒在地,不幸就这样降临,小儿麻痹症,在那时候是全世界都没有过关的病症,何况它小小的镇医院,手术做了,医生告诉他他们没有办法挽回了,陈岩当机立断拖着儿子去了省城,到医院挂号就花光了他身上所有的钱,得到的答案只是能够减缓病情的严重性,儿子被推进了手术室,他立马赶回家里,将所有的积蓄全拿了出来,妻子汪淑不知道丈夫发什么疯,去抢他手上的钱不让他拿走,陈岩生平第一次对她吼叫,说是他们的儿子以后是残废了,他要去救他。
手术持续的时间有点长,等到他们两人到的时候,陈志正好被退出来,眼神有些迷蒙的看着他们,汪淑马上落下泪来,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每天的医药费,下一次手术的钱,这些都还没有着落,医院里面有他们村里的人,上次跟陈志一起去治感冒的人,有一人放弃了治疗,带着孩子回家了,如此对于他们来说天价的药物和手术费用,即使他们想起一切办法还是弄不到钱,陈岩一手扶着妻子,田地里的种,肥料刚下下去,不可能有什么东西可以买了,陈家人少,他妈就生了他一个,那些老一辈的亲戚怕是也每月什么钱借给他,陈志招呼老婆在这照应,自己又回了趟家,左邻右舍东拼西凑,住院的费用有了,但是那些巨额的手术费自己要怎么办?陈志就是在这时候想起他们家里那片橙子树的,还有几天才成熟,本打算等人来采购再卖的,现在只有自己拖到城里去卖了。
跟他一个兄弟商量好了,左邻右舍的帮忙开始摘他们的家的橙子,那一片橙子地,黄灿灿的,以前总是他们一家人来摘,陈志坐在地下把摘下来的橙子一个个抱起来放到框里,香橙还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父亲几乎是动员了所有的人帮忙摘,香橙走过去,拉住陈岩的一角,问他怎么了,再小她也看得出爸爸很不开心,以往他从来不会这样的,陈岩低头看了女儿一眼,没有想平时那样伸出手去摸摸她的头对她笑笑然后认真回答她的问题,他看了女儿一眼,郑重的说,‘香橙啊,以后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照顾你弟弟,知道么?’
香橙无数个夜里翻来覆去都不想相信这是她父亲对她说的最后的一句话,那日摘完橙子,所有人站在那里看着陈岩搬运,有些人拍拍他的肩膀,有些人帮他把橙子抽上去。
她还记得,那个开拖拉机的李叔跟她爸爸说,‘阿岩啊,不能再装了,明天再拉一车吧!’
陈岩不听,儿子的腿废了这让他失去了理智,一个劲的往上搬橙子,直到堆得满满的,他坐在那些橙子上面,拖拉机发动了,香橙一直盯着拖拉机,知道快要拐角的时候她的父亲才淡漠的看了她一眼。
那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相亲门全都想外面去,香橙奇怪,牵着妹妹也向那里走,还没靠近就有人蒙住她的眼睛将她向回拉,香橙闻到还带着树上的叶子味道的橙子微,很浓很浓。
拖拉机装载过多,在经过一个大水涡的时候向右倾斜,整车的橙子都向右倒,拖拉机的重力完全向右,最后向河里倒过去,陈岩连着他救儿子的几千斤橙子以前向河里面倒,香橙看到父亲的时候见到他身上满身的血,李伯说他是掉进河里被尖锐的石头扎破了心脏的位置,一整车橙子压下去,人就这么没了。
香橙的味道就是死的味道,陈岩死的那天整个屋子的全是香橙的味道,从此之后她吃的香橙全是苦的,但是那有爸爸的味道。
“香橙,嫁给我好不好?”方志何突然开口,打断了那些飘散在空中苦涩的苦涩。
“啊?”她一时没没反应过来,只听到,他说好不好。
“我说,香橙我喜欢你,嫁给我好不好?”方志何又认真的说了一边。
香橙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他眼里的真诚不是装出来的,“可是,你说过我们只是小学同学。”
“我小学就开始喜欢你了,可能你不记得了,那时候你是我最崇拜的人,人长得漂亮,成绩又好,人缘也好,你写的那些作文还有小诗是班里传看的小资料,但是我就喜欢你,所以那些传到我手上的你的东西全被我拿回去了,那时候我就想,我以后一定要比你强,然后再告诉你我喜欢你,我悄悄的跟着你,观察你的生活,那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因为我每天都有新发现,我知道你喜欢干什么,不喜欢干什么,我知道你虽然在学校里面很快乐开心的样子,但是等到放了晚学才是你真正的情绪,你孤独,你悲伤,那些都是别人不知道的,那时候我就心疼你想给你一些温暖,可是那时候的我没有能力,所以我等,可是你却在初一时候就走了,鲜少回来。。。”方志何说完就看着香橙,等待她的答复。
香橙从来不知道,有一个男孩这样喜欢过自己,她又何德何能能够得到他这样的对待。
“我。。。”香橙不是不想的,奶奶说让自己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