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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次的看电影事件,永恩顺水推舟,把整个过程解释成自己真的是在整人玩儿。那三只“黑社会“岂肯善罢甘休,方逸文要季永恩去唐姑娘打工的餐厅给女友代班,他好和阿彼去约会。
永恩斜眼,“文哥,你很早就想这么做了吧。”
方逸文咬根牙签,大喇喇点头承认,同时警告,“别有事儿没事儿害阿光,再闹他我让光拉黑你。”
拉黑,不用别人拉黑,永恩已经很黑了好吗?这情书写的,没难为死她,黑透了都,平时觉着自己表达能力不错的,可现在是怎样啊……
在下雨的午后,永恩躲在图书馆整她的情书,下笔如有千斤重,不知为何,情怯至此,类如帮阿彼和阿文弄出来的那样“想你,想成瘦月一弯”的文字,竟怎样都没法写给心里的那个他。
永恩艰难异常地吐字,“阿光,自从第一次在顶楼见到你后……”写不下去,在哪里见到?最开始图书馆遥遥相望,她以为他要闹自杀差点要报警那次?还是说楼梯她搧他一巴掌那次?又或者是在走廊他等阿彼,她放话威胁那次。不行,回忆不美好,那段日子不能提,她贴过道歉启示,骂过他弱鸡。
另外写:“阿光,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啊,这样不好,多俗。
换:“在你去英国的那段时间,我好记挂你……”也不成,没头没脑地酸。
换:“曾经梦到你……”哇,不要吧,那个梦里他把她推下楼去,瞎。
换……
又换……
再换……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她和他相处的时间全都乌七八糟的,没点儿好念想。怀着为未来创造更美好回忆的信念,永恩这情书颠三倒四地写了三天,勉强成个样子吧,觉得可以拿给面瘫学长了,等在他可能会独自经过的地方,教室,音乐室。
春天孩儿面,一日变三变,刚还好好的暖风吹人醉,一下子不知怎地大雨瓢泼,与近日来那种杨花拂面般的小雨大相庭径,可怜永恩为了体体面面送这封情书出去,把自己折腾成一文艺女青年,一身棉麻装束,挎的是个小布包,被浇的,自己成了落汤鸡,连带着书本和那封情书,全都淋个透湿,这小日子过的,那是背的如一江春水稀里哗啦啊,别提到底有多沮丧了。墨迹斑驳的情书,永恩揉皱,丢弃,写情书吗?一开始就是个烂主意。
偏贼心不死,屡败屡战,永恩找无数关于示爱的影视剧情节独自暗赏偷师,大多都是男生怎么向女生表白的桥段,什么戒指藏在蛋挞里,旅行箱里,还有一个是藏在白饭中被女生吃到肚子里,总之五花八门。到底是谁发明出戒指啊手环啊之类东东啊,太革命了,是说,这玩意儿真替男生革命啊,只要送出去给对方,女生一定知道是什么意思。可女生如果喜欢男生该怎么办呢?好像都是煮汤,做点心,或者织条围巾毛衣什么的。这些事儿,永恩不在行耶,而且,突然勤快起来猛练厨艺和针黹女红,也显得很诡异,会被人看出来什么的。永恩这场表白的底线只限于她和谢韶光之间,不能公之于众。她贪心,如果表白不成,还可以装模作样退回原点做朋友,昭告天下,可就没退路了呢,大家多尴尬。
该怎么办呢?永恩下面的脚本只好这么写了,她还是准备了点自家烤制的小饼干,这个还容易,妈妈做她在旁边帮手,多用些材料说是带给阿彼吃,当然这不是撒谎,饼干拿出来大部分都给了阿彼,顺带匀出几块装在一个挺好看的小盒子里,盒子外面贴了卡片,空白的,她想等光出现的时候,奉上饼干,什么都不说,就在卡片上写“我爱你”,这样简单明了不会出错。都准备好,永恩还是乖乖等在光可能会独自出现的地方,想象南极冰嚼着饼干被她的表白惊住的模样,话说,腿肚子有点转筋有没有?
人算不如天算,几分腿软的永恩没等到学长,却遇到藤木。藤木鼻子在空气中嗅嗅,“好香。“接下来,目光盯住永恩手里的小盒子,异常准确,“是饼干,自家烘的。”
证据确凿,永恩不能否认,点头。
藤木又看到盒子上的卡片,“这个是?”
鉴于那个绝不能公开的底线,永恩托辞,“健康卡,准备送给老师的。”嗯,他们老师最近病了。
藤木双目精光暴涨,双手合十,“永恩,饼干和卡片可以给我吗?”
死也想不到跟意中人告个白示个爱都能路遇截胡的,永恩讶然,“啊?”
“拜托,”藤木这娃儿竟然~~他奶奶的跪下了。永恩受惊,“喂,你干吗?起来啊。”
藤木那张脸,特诚恳,小眼睛里似有泪水盈盈,继续,“拜托,可以给我吗?就当我借的,下次还你一盒芝士蛋糕。”
永恩这死没出息的,有点动摇,觉得这买卖挺划算,心神分散之际,手里一轻,饼干盒子被藤木轻轻巧巧劫走了。
藤木刚走没一会儿,永恩还没从变故中恢复,方逸文和乔景琛出现,鼻梁上俱架黑超,方逸文还是那什么都不在乎的劲儿,“季永恩,那个饼干你还有没?我家阿彼贼爱吃,哪儿买的?”
永恩没甚情绪,“我妈烤的,下回再烤我再带给阿彼。”
方逸文瞪永恩,“不对啊,我刚见藤木颠儿颠儿的,捧着盒饼干给文学系那妞儿了,喂,季永恩你啥意思?饼干不给我家阿彼给藤木?”
这人简直二皮脸了,永恩气得,“喂,你……”
乔景琛的食指挡在永恩唇前,摘下黑超,丫那张总自以为颠倒众生的脸,也凑近到永恩跟前,“藤木那饼干是怎么回事儿?你送给她的?”
永恩烦,“你俩不至于闲成这样吧?为几块饼干跟我啰嗦?那饼干是藤木跟我要去的。”
“哦,不是你送给她的?”
“这我送的或是他要去的有啥区别吗?不都是他的东西,他有权支配。”
花心琛和暴君文对视一眼,心领神会那种,“嗯,不是你送就好。”风姿款款,就打算走人。
永恩实在不解,“你俩莫名其妙抽什么风?”
暴君文就是暴君,“我早看那小日本不顺眼,他要是敢拿你送他的饼干去讨其他女生欢心,看我不揍得他满地找牙。”
“哦,原来你们是怕我被人欺侮,哦,不,辜负。”永恩笑,露出两排白牙。
方逸文很不屑地,“乐个球啊你乐。”昂首阔步,走了。
阿琛嘘口气,拍拍永恩脑瓜,“你笑起来可真白痴。”
永恩扬起下巴,你奈我何之势。
琛少补一句,“阿光说的。”
永恩脸上的笑冻住。
琛少架上黑超,追暴君文去了。
第27章 27
我笑起来白痴?永恩手重重抽在一支凤尾竹的竹梢上,我这种青春美少女笑起来白痴你个面瘫男笑起来还不得是老年痴呆?再次示爱折翼无功而返,永恩觉着自己大概很难飞起来了。但,她睡一晚上就自我修复,扑棱扑棱翅膀再次折腾起来。
出街买氢气球一捆,扛着走,脚步轻盈异常,倒并非永恩心情美丽干劲通天,实在是这捆球的气儿太足,风再大点儿她都能乘风而去。人有《飞屋环游》,她季永恩很可能来个飞人告白。
永恩此次的脚本是这样,她要拿一罐喷漆在这捆气球中颜色最艳尺寸最大的那几只球上喷绘,“我喜欢谢韶光。”然后她把球绑在校园最显眼的地方,让所有人都看到。豁出去,永恩想,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站在僻静角落的一株树下,寻思,就这么着了,他接受她,她和他恋爱,他不接受,永恩只好选择跑路,回她的美利坚合众国去。这次赌的大,下了重本,永恩握着双拳,咬牙切齿,那是个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女一去兮……她摇摇那罐喷漆,
正欲施行她的计划,身后暴君文的声音,“你又打算干什么?”
是那黑社会三贱客,早不出现晚不出现,这会儿怎么冒出来了?永恩都不敢看照例懒洋洋的学长光,恼怒:“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现在不是午饭时间?”
琛打量那捆气球和永恩手里的喷漆,“我们刚打完球准备去吃饭。路上见你抓着气球鬼鬼祟祟跑到这里来,就跟来看看。”
永恩瞧他们,果然,都穿运动衣裤,汗水淋漓的。
阿光问永恩,“你想在气球上喷字?”
喷漆在手里呢,证据确凿,这是逃不掉的了,永恩眼神不与南极冰交流,胡乱点头,“是啊。”她搜肠刮肚,得赶紧想个由头解释自己的行为,她是要喷在气球干什么呢?
谢谢乔景琛,先永恩想出由头,温和探询,“又是设计系的作业?这次搞什么idea?”
永恩很想顺着琛哥给铺的这条台阶稳稳当当走下去,谁知光哥不这么看,凑近点永恩,半咬着下唇,长睫绒绒,铁口直断,“做贼心虚。”
该死的家伙又一针见血了,永恩下意识往后躲,气血上头,白净净一张俏脸瞬间变成块大红布。
谢韶光笑,抓到永恩小辫子似的,“瞧你那张脸,被我说中了。”摇头,“啧,我就知道,罚你帮阿彼代班你会报复阿文。”
方逸文毫不怀疑地跟着阿光的思路走,“我猜你一定是想在气球上喷方逸文大猪头吧。”
他可真灵,字数上很符合,永恩彻底呆了,走哪条台阶好点?
南极冰一叹,“喂,季永恩你不捉弄人会死吗?”
阿琛在旁,“干吗不说话?难道真想捉弄人来着吗?”
永恩还能说什么?她寻思,真把写着谢韶光我爱你的气球放飞出去,估计这三贱客也会做出抓到她小辫子的得意状,“季永恩,你不捉弄人会死吗?”现实就是这样,她一片丹心总不知被曲解到哪个犄角旮旯去,沮丧透了。最终,永恩也只好干笑承认:“靠,你们知道的太多了,我今晚会敲你们的门查个电表……”
这夜,永恩又发梦,梦中阿光冷冷地看她和一只大猩猩跳舞,让人绝望的睡眠。惊醒后的永恩望着窗外凌晨的天空发呆,或者,阿光对她而言,这辈子都只是块南极冰。不过,等天光透亮,红日从天边冉冉而起之时,永恩又雄心勃勃了,这个世界多么不给力,她就得越要给自己力,对不对?
永恩总结经验,看起来多周密的脚本都赶不上现实的演变,所以,这次没有脚本。她上学路过花店,进去,对店员说:“我要你店里所有的玫瑰。”很可惜她没有财富买下全世界的玫瑰,可是不是拥有全世界的玫瑰,就能换到她梦寐以求的爱情?如此寻思起,难受的厉害。用单车载着那几百枝玫瑰去上学,车尾的玫瑰寂寞的怒放,一路绝望着芬芳。心中自嘲,不知阿光看到会如何说?该不是又问,你这次要捉弄谁?其实她季永恩每次都在捉弄自己。
果然就遇到那三个黑社会,不远处,早晨的阳光下,几个人在长凳上坐着吃点心,天啊,连吃早餐都要在一起,粘的还真是厉害,永恩单车慢慢踩,给自己鼓劲儿,没事儿,不过就是把玫瑰花送给他,说句我喜欢你,能有多难?永恩怀着壮士断腕之心,正欲上前,那个谢韶光,风吹着他的白衬衫,真的是……已经骑到他们跟前了,永恩下车,百余朵玫瑰的香气缭绕中,那三个人对她笑,方逸文先开口,“哪个不长眼的男生送你的玫瑰花?”
阿琛永远是惯于给人玩儿配对的鸳鸯蝴蝶牌,琢磨,“藤木君吗?”
阿光懒洋洋,“别跟我们说是你自己买的,女生只有抽风的时候才下这么狠手,你没抽风的理由啊。”
永恩那一点壮士断腕的决心,就在这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