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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待地塞进嘴里吮吸。一次又一次,直到那带着泥土的水滓把她的胃撑满,然后一把抓住正巧在夜视镜范围内移动着的某个东西,摸在手里拧断脖子,还未等它彻底停止在自己手心的扭动,便一口气塞进了嘴里……
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却又如此诱惑和刺激着她的大脑、咽喉和味蕾。因为她现在,连那样不堪的记忆都无法拥有了,离开那片湿土带着可能找到出口的期望继续朝前走的结果,便是让她再次陷入没有水,没有食物,甚至没有退路的境地。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走回头路了。
意识模糊,一动不动也无法阻止体力在身上一点一滴地消耗殆尽。
这就是死的感觉吧……她想。
走着走着身子突然一沉。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甬道朝下一滑,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她正朝着那画面直撞过去。
“砰!”
一声闷响,随着展琳的手和肩膀先后撞上那片墙面,她震得几乎晕厥过去的意识里,忽然模糊地辨别出一阵细微的轻响:
“咔嚓……”
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一道极细的香伴随眼前骤然间迸发出的光芒,在展琳的眼前缓缓绽开,又在瞬间,铺天盖地将她团团包围。
强烈的光线让隐在夜视镜背后的瞳孔猛地一缩,刚下意识抬手挡住自己的眼,整个人再次往前一沉,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她朝着那越来越盛的光芒发源地,直直栽了下去。
突然而来刺激得瞳孔收缩的亮光,源头是两尊正对着她,威严伫立在一道密闭石门处的巨大阿努比斯神像的眼睛。
比高尔夫球还要大的眼珠,通体流动着乳白色光晕,被四周打磨得溜光水滑的金箔映衬着,扩散出几乎可以同日光灯相媲美的明黄色光线,再经由周围琳琅的黄金雕塑与宝石饰物为媒介,令这本就不大的暗室同展琳一路走来的通道相比,无疑地亮如白昼。
这是什么地方?
从承接住自己身子的那块硬板上慢慢坐起,低头打量,她发现离地不到两米的距离,自己坐在一具呈四方形,有近三米长的“石台”上。
“石台”中心是镂空的,当她的脚踢到石台上雕刻精美的花纹时就感觉到了。那些花纹组合成一段文字:阿普雷迪三世20年借拉的翅膀守护您去往彼方的岸复生的力量我的父随旭日东升获得永生……密密麻麻的咒文祷语,调和了各类色彩,装点这纯白的“石台”如锦缎般绚丽。
“石台”,看来八九不离十是口石棺,安躺着一位称为阿普雷迪三世的,地位显赫到极可能是位法老王的死者。这华丽的亡者宝窟甚至没被盗过,从四周整齐的随葬品布局,以及岁月洒下的那层薄薄的、轻纱般的陈尘可以看得出来。
不知道发现图坦卡蒙墓的霍华德·卡特在见到这个地方时会是什么表情,如果图坦卡蒙没有被盗贼洗劫过的坟墓曾令他惊叹,那么这座被展琳无意中闯入的,阿普雷迪三世的棺室,相信在他看到后会感到窒息。
它甚至连四壁上那大幅大幅的壁画都以金箔勾勒出浮雕,而镶嵌在石棺旁一尊白玉卧狮上的红宝石项圈,在夜明珠的照耀下竟然能散发出火炬般的光芒。至于陈列在周围大理石台阶上那些死者生平所使用过的首饰和器皿,已经无法用目测来数清,难怪有人会说,如果没有盗墓这一行当的盛行,发掘到图坦卡蒙墓时断然不会如此举世震惊。
相比之下,图坦卡蒙的随葬品简直属于贫瘠了。
短暂的惊讶过后,她的注意力很快就从那些奢华但对目前的她来说一无用处的景物上移开,从石棺上滚落,她一边爬着,一边用急切的目光在角落里那些瓶瓶罐罐中搜索。
她记得曾在一些书上看到过,有些古代人习惯在随葬品中置放一些稻谷类的粮食,一说是给死者在另一世界食用,另一说是给死者复生后食用。不管怎么说,按照埃及的气候,如果这坟里存有粮食,如果这位法老死的时间还不算太晚,那意味着,里面的食物有000X%的机会可以食用。
所以展琳竭尽全力在那些罐子里翻找着,即使自己的身体已消耗到快要衰竭的地步。
“哐啷!”动作急了点,手臂吃力地在一组罐子上扫过的瞬间,不经意刮倒了一只一米高的玉瓶,连带边上几个比较矮的陶罐,一并凌乱倒地。
顷刻间,整个不大的墓室被一股奇特的浓香所包围,而展琳亦在愣神不到一秒的瞬间,猛地俯下身子,一边诅咒着自己的鲁莽,一边将嘴凑近地上一滩随玉瓶破裂而化开的水渍,用力狠吸。
醇香,甘冽,带着那么一点点的黏稠,以致倾倒在地面上一时半会儿融不进那坚实的土地。
这是酒吗?在墓地中埋藏了不知道多少年,不知道用什么酿制而成的酒,虽然展琳急切的咽喉和味蕾甚至没有尝出一点酒精的滋味来,但这碧绿透明的液体那香滑的湿润啊,在她干燥得几乎能吐出沙子来的口腔里,甜,缠绵成一股股醉死人心的甜。
转眼间,一地液体已被展琳吸尽,包括嵌在缝隙里的那点点残汁,趴倒在地,她轻轻吐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和液体中糖分的关系,她觉得全身的力量又回来了一些,至少知觉恢复了,不再像刚才那般的行尸走肉,全凭一股子寻找食物的狠劲支撑自己所有的行动。思维集中起来,残余在舌尖的味觉告诉她,刚才喝下的液体是葡萄酒。记得听人说起过,古埃及显贵喜欢葡萄酒,常会在死后把它带进坟墓相伴,想来,这位阿普雷迪三世有着同样的嗜好。只是不知道这酒究竟存了多少个年头,同样的酒坛这里会存放几坛。
思忖间,目光落在周围的碎片上,继而,眼神轻轻一闪。
大大小小的碎块,在一片酒香中沉默着,坚硬的棱角间杂乱横躺着一把把纸卷。颜色没有变,和王宫书库里那些散发着青草气息的卷宗一样簇新和挺括。
纸莎草书?
一道水源之隔,尼罗河西岸沧桑与宏伟的山体自然风化而成堡垒,是亡灵不甘于长眠寂寞的圣堂。
帝王谷。
骑马沿山谷往里走,经过半山腰可以眺望到建于帝王谷与王后谷之间瑰丽的哈特谢普苏特神庙。奥拉西斯曾这样谈起过这位颇有争议的女王——她的政绩,同她的设计才能一样的美妙,如同这座神庙。
虽然随着芳魂远逝,后代法老疏于修葺,这座美丽的庙宇已在帝王谷恶劣的气候中呈现风化迹象,却依旧是这凌厉肃煞的亡魂之谷中一颗灿烂的明珠。
身下一阵颠簸,拉回了路玛的思绪,亦在同时发现,前面追随着法老王奥拉西斯的大队人马,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都停下了脚步。
谷里出现了守卫帝王谷的士兵。那都是些沉默而健硕的男子,常年驻守在这座除了盗墓者和送葬队,平素几乎无人往来的地方,安静地守护着这片土地不受地鼠(即盗墓者)的侵扰。
来到奥拉西斯的马前跪下,他们同他说了些什么,距离太远,一时辨别不清。策马靠近,那些守卫者已经起身,恭敬地在前面引着,带着大部队浩荡地往谷内继续前行。
这年轻的法老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望着前方矫健的背影,路玛思忖着,低头朝下看了一眼。琳那小妞的黑狼阿努在他的马背上横栓着,瞪着双几乎充血的绿眼珠,口里挣扎出一些模糊的呜咽。
它的嘴被绳子扎着,严严实实。
轻轻叹了口气,路玛同情地拍拍它的脑袋。
惹谁不行,偏要去惹那碰不得的人,见奥拉西斯出宫急得把他的衣角都给咬破了,迫不得已,只好让它保持这种形式的沉默。真是和那小妞一样倔强妄为的一个家伙……
队伍再次停下,在两侧峡谷交错包围的一个坳口处。
奥拉西斯策马在四下兜转了一圈,不时抬头看看天上的烈日,再低头望望山棱投注在坳口内的阴影。随后若有所思地任马在周围走来走去,不知道究竟在看些什么。
这样大约过了半顿饭的工夫,炙热的阳光已正当头顶,守候在一旁的马群发出了不耐烦的喘息和低鸣,他忽然将缰绳一勒,旋身,从马背轻轻跃下。
所有人立即紧随着跨下马背,虽然都不明白,他们的王究竟在这里想干些什么。
却见他径自走到一块地势比较平坦的空地上,俯下身在周围的沙砾上仔细摸了一阵,随即将一头长发掠到背后,双膝跪倒在地。
众人都怔住了,包括路玛。片刻后才醒悟过来,紧跟在他身后,纷纷跪倒在地。
“王……”半晌,见奥拉西斯仍沉默着低头跪在地上,路玛忍耐不住,蹭着身移到他身后,凑近了,压低声音轻声道:“您在做什么……”
身子微微一颤。似乎刚从沉思中醒来,奥拉西斯抬起头朝天空望了一眼,随后,俯身朝地上用力磕倒。
“嘭!”沉闷的声音,不大,却仿佛一个重锤,狠狠砸在路玛的心脏上:“王……您……”
“嘭!”又是一声闷响,四周一片死寂。
“嘭!”第三次头磕下。正当所有人因法老王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惊得不知所措之际,地面忽然隐隐泛出一波颤动。
眼尖的人随即发现奥拉西斯身前的土地正以肉眼几乎辨别不出的速度,朝着前方缓缓倾斜,迫得沙砾下滑,向着某个点,一点一滴悄然移动。
正想开口提醒自己的王,却在刹那之间,那下滑的速度猛地增加了!如同地底有张巨大的嘴,无声无息地,将所有能吞噬的东西,尽数朝自己越张越大的口中吞去。
奥拉西斯依旧深深地跪拜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路玛随即看到了,那从漏斗般的大口内逐渐显露出来的东西。
随着尘沙和岩石被突然出现的斜坡迅速吸收,一道被沙砾摩挲得几乎辨别不清轮廓的石梯在众人眼前悄然显现。十多级的台阶,底下一道半掩在沙土中的石门,正以飞快的速度剥离身周的羁绊,漠然而安静地挣扎出自身的容颜。
石门上盘踞两个女神庄严的身影,半敛着目,手与手牵连间,烙刻着一枚令路玛脸色瞬间苍白的印记。
“王!这是……”
“打开。”
“王!您要做什么?!”
“打开。”
“这是阿普雷迪三世,您父王沉睡的陵寝!”像是怕始终沉着脸的法老王听不清楚,路玛放慢了话音,一字一句掷出这些字眼。
“我说,”侧眸,奥拉西斯静静看了他一眼,“打开。”
“您不会认为……”忽然想到了什么,路玛抬起头,嘴角牵了牵:“您该不会认为,琳在这里面,从王宫里的阿努比斯神庙下,她跑到这里来了?!”
眉峰轻轻一挑,望着眼前脸色隐隐涨红的部下,奥拉西斯不语。
“怎么可能?”苦笑,他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王:“早死了,这么多天,是人早就死了,王,她不可能活着跑到这里,不可能!”
修长的身影忽然站起,低下头,淡然的唇,轻轻吐出淡然却不容抗拒的话音:“如果人就在里面,怎么办?”
沉默,路玛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打开。”
“色蓝如深海。”尝试打开墓室的大门未果后,再度耗尽所有力量的展琳疲惫不堪地靠着阿努比斯神像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