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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上课张宁都没等到钱多回来,张宁心里一紧,有点慌乱起来,再看李凯的位置,李凯也没在,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张宁到厕所一看,钱多果然蜷曲着身子躲在厕所最里面。
张宁什么都没说,忙回宿舍给钱多拿了套衣服。
钱多脸色苍白,冻的瑟瑟发抖,根本自己穿不上。
张宁就帮着给钱多往身上套。
张宁跟着钱多回到宿舍,钱多的钥匙也被李凯丢厕所里了,没法进门。
张宁就打开自己的宿舍门,让钱多进去,还拿了脸盆倒上热水,让钱多稍微洗洗,钱多刚才蹭了不少尿啊什么的,闻起来很呛鼻子,钱多反应有点发傻。
张宁无奈的叹口气,帮钱多脱下衣服。
钱多哆嗦了下。
张宁放缓动作,哄着:“洗洗。”
钱多乖巧的站着,张宁把水泼到钱多的身上,自己的毛巾擦拭着。
张宁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匆匆给钱多洗好,又铺好床铺,搀扶着钱多上去,躺好。
钱多在床上握住张宁的手,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张宁就坐在床边,腿搭拉到下铺,静静的坐着。
上课时间的宿舍里很安静,诺大的一层,也就只有他们在。
钱多渐渐稳定下来,哭的一抽一抽的。
张宁才松开手准备跑回去上课的时候,钱多就半坐起来,可怜巴巴的说:“他们都笑话,说我是变态,我又没干啥缺德事,他们为什么就那么讨厌我?我刚开始跟他们都挺好的,后来有人看见我枕头下塞了个男明星的画片,就跟别人嚼舌根,说我有毛病,他们偷我东西还把我喜欢的画片都撕了……后来我都搬宿舍了,他们还不干,趁我没在宿舍的时候,往我床上塞钉子……他们什么缺德事都干,我又没招他们……”
张宁眼睑微合,轻声说:“睡吧。”伸手安抚着碰了下钱多的额头。
凉凉的额头上,让张宁的手瑟缩了下,好像被什么扎到一样,一种电流样的东西,迅速传到了他的心脏。
翻滚到一起的两人,好像两只无助的小兽,纠缠着撕咬着,慢慢的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喘息。
张宁带着点暴虐的翻转着钱多的身体。
没有任何经验的两个人,只是互相抚摸着对方,温热的肌肤,让世界都在战栗。
第 10 章
宿舍老大推门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上铺的动静,等把书包放下,一抬头才看见床上翻腾的两个人。
张宁动作猛的停了下来,整个人就跟被雷劈了一样的傻了。
钱多也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也跟着惊慌失措的要起来穿衣服,但显然已经晚了。
人陆续的进来,有的人嘴里还在嘟囔着:“真是的,体育老师生病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白换上球鞋了才说不上……”
大家首先注意的都是宿舍老大那见鬼了一样的表情,再寻着视线看去,才发现那俩人。
到此时,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惊讶过后是掩饰不住的厌恶恶心。
张宁沉默着推开钱多,掀开被子就要出去。
钱多近乎赤裸着被人无情的浏览了个遍。
张宁从上铺下来的时候没敢看任何人,他低了头,匆忙套上衣服穿上鞋子,就冲了出去。
钱多知道躲不过了,他也跟着坐起来穿衣服。
宿舍里的人有的尴尬的出去,有的抬头呆呆的看着,有的厌恶的摔打东西。
钱多哆嗦着跑回自己的宿舍,又惊又吓,外加本来就着了凉,竟然来势汹涌的病了,烧的迷迷糊糊的,幸好被查宿舍的老师发现,联系了钱多的父亲,连夜接出了学校。
阴错阳差的让钱多躲过了这场灾难。
张宁是躲不过的,事后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甚至有些人,还会当着他的面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时不时的嘲笑他。
努力坚持着上课的张宁,终于在找拖鞋的时候爆发了,他蹲下身子去翻找着,平时都在床下的拖鞋却怎么都找不到了,张宁去水房抱着试一下的想法绕了圈,意外的看见被扔在垃圾桶里的拖鞋。
张宁恼怒的走到宿舍里,宿舍里所有的人异样的沉默着。
张宁把那双充满污秽的拖鞋扔到地上,气势汹汹的问道:“谁干的?”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冷漠着,连耻笑都懒得给他。
张宁站的笔直,他高傲的心包裹在冰雪里,他从没被人如此的漠视过。
张宁无力的躺在床上,他听到有人在下铺说话。
宿舍老大说了个笑话,说他们村有个男的喜欢翘兰花指,特娘们,有人跟着说他们村也有个男的不娶媳妇,也不喜欢找女的玩,就喜欢看男的洗澡,大家七嘴八舌的说那些事,连挖苦带损的说那些人都是神经病,都是贱的,天生是当太监的料。
张宁沉默着,指甲都掐到手心里,他克制着自己,让自己尽快睡着,他盼望着事情尽快过去,可他低估了这件事的影响,在他们这个县城,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被传的满城风雨,何况是这样的一件丑闻。
也就几天的功夫,张宁的班主任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张宁被班主任叫去的时候,象一只努力捍卫自己尊严的大公鸡,用尽全力的将胸膛挺起,高高仰着头。
班主任有点为难的看着他,张宁是学校的尖子生,他不忍心这样苛责这么一个优秀刻苦的学生,所以班主任语重心长的说:“有人给我写了封信,举报你在宿舍里有不正当的行为,信里的话很下流,说你跟那个钱多睡在一起了。”
张宁的脸色惨白着,他用力咬住了嘴唇。
班主任问他:“有这个事没有?”
张宁无法回答的沉默着。
班主任有点心急,忍不住拍了下桌子,拍的张宁周身都绷的直直的。
班主任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叹息道:“你家的情况我是知道的,穷不说,还就你一个男孩,你可是你们全家的指望啊!你这个成绩清华我不敢说,但只要是重点,你稳稳当当上下来,还不都是任你选的嘛?你怎么就那么不争气!钱多是个什么玩意,都臭出八百里地去了,要不是有他爸,他早被开除了,更别说钱多是个男的,他就是个女的,你也不能要啊!你不嫌丢人啊?!”
张宁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老师办公室的,他整个人虚脱了一样的坐在操场边上,他曾经是骄傲的,他一直认为只要自己努力刻苦,世界就可以象扇窗户一样的被打开,可现在张宁被一个个的沟坎阻挡着,他发现自己逾越不了,他所有的傲气都被一次次无力的冲击着摧毁着。
他终于明白自己再骄傲也只不过是只土鸡,他什么都做不了,平生第一次,张宁主动逃课了,没有任何理由的,他厌恶着这个世界,他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那段时间钱多还在养病中,宿舍老大曾经当着张宁的面嘲讽的说:“钱多好像病的不轻,还在医院呢,估计是做太多了吧,看来钱多是个纸糊的,不禁干啊。”
那些人跟着哈哈大笑。
张宁却忍不住想,也许钱多是在故意逃避,将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他的身上。
时间异常的难熬。
张宁让自己尽量忽视大家的目光,他专注的听课记笔记,做作业,努力学习,他咬牙对自己说,他一定要考进最好的大学,让自己重新站起来。
但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张宁得到退学通知的时候,他正在教室里做一套数学卷子。
班主任一脸颜色的让他收拾好书包,从教室出去。
班主任苦着脸对他说:“你的事传到校长耳朵里了,校长说这个影响太恶劣,现在连社会上的人都说咱们学校有人得了艾滋病,很多话说的太难听了,退学这个事,谁也没办法,昨天钱主任已经帮钱多办理了转学手续,你先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吧,要想再上学就找个远点的地方,你学习这么刻苦,老师不想看你糟蹋了自己。”
张宁沉默着回到宿舍,机械的收拾着东西,所有的书本,衣服鞋子……
宿舍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几个人,大概是知道了张宁被开除的事,都纷纷跑回来看看。
没人主动跟张宁说话,大家都在小心的清点着自己的东西,生怕张宁走的时候顺走点什么。
张宁临走的时候,拿起了学校发给他的那个暖壶,宿舍老大忙开口说:“这个是宿舍的公共财产,你不能拿走。”
张宁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看的宿舍老大心里直发毛。
张宁克制住自己所有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他不想象个丧家犬一样,让人看到他落魄的样子,所以他在回家前一滴泪都没有流。
张宁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他近乎绝望的等待着。
第 11 章
张宁等待着家人的处罚,但他在进入家门的瞬间怯懦了,他隐瞒了自己被退学的事,他撒谎说学校临时放假。
老实巴交的父母根本没多想,直到他们村一个人大惊小怪的从县城里回来,说了那些传闻,张宁这才觉着躲不过去了,他如实跟家里说了自己被退学的事,他在叙述的时候,一直死咬着自己是被冤枉的。
张宁的父母在愤怒后更多的是伤心,他们沉默着,这比责罚更让张宁痛苦。
张宁的三姐找他彻夜深谈了一次。
张宁的三姐详细的问了他具体情况,张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钱多,在他的讲述里,钱多是个没脸没皮的流氓,喜欢到处惹事,他完全是被陷害的。
三姐自然是愿意相信他的。
最后在全家人的商讨下,张宁的父亲拍板让他继续努力上高中考大学,在张宁三姐的奔走下,他终于到了另一个县城上学,新学校虽然没以前那个好,但总归是个有了收留他的地方。
张宁下定了决心,他再也不能让他的家人蒙羞了,想着他的父母因为他的事被人指指点点的戳着后脊梁,张宁加倍的鞭策着自己,梦想着有朝一日考上好大学,出人头地的为家争光。
张宁在新学校上了一个月学后,钱多才辗转找到他。
钱多没敢贸然到新学校去找张宁,他这两个月遇到的事比张宁少不了,被他爸狠狠关了几天后,钱多就跑出来了,他根本没有去转校的地方上学,一从家里跑出来,他就到处闲混着打听张宁的情况,没钱了就跑回家去连说带抢的弄钱,有时候还偷家里的东西拿出去卖,最后气的钱爸再也不管他了。
钱多终于打听到了张宁在哪,就一路跑来,在县玻璃厂临时找了个活,给人搬玻璃,一天五块钱,开始的几天不小心还把手给割破了,后来有了经验,再加钱多是个勤快能说的小子,还挺招人待见,县玻璃厂的老板就找了个库房让他在里面凑合着睡。
钱多就这么边给人打杂,边找机会,最后钱多忍不住给张宁写了封信。
张宁周六正躺在上铺上背单词呢,生活委员拿了叠信进来,张宁没当回事的继续背单词,没想到生活委员站在他旁边,手一扬,递给他一个信封:“你的信。”
张宁奇怪的接过去,信皮上的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张宁脸色就是一变,恨不得当下就把信给撕个粉碎,可又怕动作太大,让人发现异常,只好暂时把信塞到枕头下,理也不理。
宿舍里的人都习惯了张宁的阴阳怪气,一点好奇都没有。
张宁以前脾气就很爱得罪人,现在又加了个更字,成了个及其不合群的人,虽然学习成绩一流,就是性格怎么都让人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