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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害永远也没有机会发生了,但真实的痛苦却无法躲避。分手之后的心痛来得措手不及,我根本分辨不清到底是失望的痛苦,还是思念的痛苦。这种陌生的强烈情感令我感到惶恐,于是不由自主的采取了一贯的策略——逃避,只要遇到无法掌控的情况,我的第一反应永远都是如此。
“媛媛,快来看这套书怎样?”爷爷在书架前朝着我挥手,我赶紧凑上前,接过爷爷手里的图册,是一套印刷精美的战斗机画册,精致逼真,正要跟爷爷说刚满周岁的小孩子看不懂这个,却猛然听见爷爷短促的一声闷哼,再抬头,惊见爷爷右手抚胸,脸色苍白,眉头紧皱。
“爷爷!”我惊叫,上前扶住爷爷慢慢软倒的身体,图册和大衣扔了一地,心里却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一双沉稳有力的手臂从我的身后伸过来,扶住爷爷摇摇欲坠的身子,随即将爷爷扶坐在书架下面的窄台上,微微有些急促的喘息声从爷爷喉咙传出来。我紧紧扶着爷爷的胳膊,急得只知道掉眼泪。
“媛,有没有急救包?”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从兜里掏出急救包,却双手颤抖着怎么也打不开。
身旁的人似乎叹了口气,接过急救包,迅速的找到药丸喂到爷爷嘴里。
看着爷爷吞下药丸,脸色慢慢的好转,呼吸慢慢的平稳,刚刚变成紫色的嘴唇也慢慢恢复了正常,我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下一半。
“麻烦大家散开一些,病人需要空气流通。”那管熟悉的声音礼貌的对围拢在旁边的人群解释,很快人流散开。
我慢慢的抬头,看向那个俊朗的背影,他突然转回头,像当初在餐厅门前一样,眉眼间是熟悉的笑容,很英俊,很桃花。
我惶然的低头,紧张的绞着双手,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刚刚看到的果真是他?可是,那会儿的可不是一个人。。。
“媛。。。”他走到我身前,轻轻的开口。
“麻烦你,帮我叫救护车好吗。”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完全没有准备,只好祭出我应对意外的不二法门,顾左右而言他。
“已经打过了。”他似乎有些无奈,但也只是轻轻叹气。“媛,你——”
“阿华!怎么在这里?Lily吵着要找你呢。”一位艳丽的女郎走来,手里拉着一个天使般的洋娃娃,大概两三岁。
周华转回身,还不及回话,那小天使已经笑着扑过来,“爸爸——”
那个天使,叫他爸爸?
我的心刚刚从一片焦急中缓过来,又跌入了一片震惊。他姿势纯熟的抱起飞奔而来的天使,双手将她举过头顶,引来一串咯咯的笑声。看他们男的高大女的窈窕,在加上一个可爱的小天使,多么完美的一家人。
我低头,掩下心中的酸涩,在心里苦笑,两年,自以为已经成熟,却还是这么容易被他影响,看来有些太过自以为是了。
“囡囡。。。”身侧传来爷爷有些虚弱的呼唤,急忙转过身,来不及隐藏眼中的情绪,被爷爷看了个通透。我扶起爷爷,把外套垫在他的身后,让他靠得舒服些。爷爷靠坐在书架上,眼睛朝周华那边望了一眼,又瞥了我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摇摇头,没再说话。
我默然低头,直到周华再次站到我们面前,抬头看向他的身后,才发现女郎和天使已经不见了。
“爷爷,”这声爷爷他叫得一如两年前那般理所当然,好像我们分开只是昨天的事,完全没有过两年的分离。“等会救护车就过来了,先送您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没事,叫什么救护车呀。”爷爷的好胜心又开始泛滥,挺直了脊背豪气万丈的挥挥手,直嫌他多事。
“爷爷,没事的话我们马上就回家了,不会耽误多少时间的。”周华和颜悦色的说话,我惊讶他的脾气何时变得如此之好,以前虽然也是谦和有礼,但骨子里的霸道是藏都藏不住的啊。
“哼,多此一举。”爷爷大概不太习惯这么温和有礼的晚辈,只嘟囔了一句,也就不再多说了。
周华好脾气的点头,突然转过头来冲着我笑得春风和煦。我的心头莫名的一动,没来由的心慌起来。
不多时,急救人员赶来把爷爷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我跟着爷爷坐进车厢,周华则被拦在了车下。
“对不起,只能有一位家属随车。”白大褂毫无商量余地,伸手把他挡住,回身就要关上车门。
“等一下。”他把手挡在车门,急忙对我说,“你的手机。”
我条件反射的交出手机,就见他手指翻飞,随后一阵音乐响起,他把手机递还给我,低声嘱咐,“我就跟在后面,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好了,别再耽误了,这还有病人呢。”白大褂严厉的警告我们,“哗”的一声拉紧车门,把他隔在另一个空间。
我从车门上的小窗向外张望,看见他急匆匆的跑向停车场,身上的外套被风吹起,发丝飞扬,似乎想要随风而去。
我回过头,看见爷爷紧闭双眼,但是神情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痛苦,医生帮他上了氧气面罩,吊了点滴,手腕和胸前也接上了仪器,滴滴声不绝于耳。我上前握住爷爷的右手,小心的避开仪器引线,感觉到爷爷的手掌渐渐温暖起来,才慢慢放下一颗心。
救护车一路呼啸着开到门诊楼,因为是爷爷惯常检查身体的医院,事前已经有护士等在门口,车门刚一打开,便迅速的把担架接过去。我一路跟随,直到爷爷被推进急诊室,我被护士拦在门外,才停下来,抬头看着鲜红的急诊灯,心已经悬到嗓子眼儿了。
周华晚了一步赶到,见我沉默的坐在诊室外的长椅上,也没有出声,只是安静的在我的身旁坐下,递过一个图案眼熟的纸杯。我有些心不在焉的接过来,暖暖的温度从手心传来,低头仔细一看,是热乎乎的豆浆,开盖喝了一口,浓郁的香气充满口腔,刺激着已经麻木的味蕾,少少的一点甜,是我习惯的口味。
我的眼前雾气蒸腾,扭头去看他,尽管没有了热气氤氲,却还是看不清楚。
“傻丫头,别哭,爷爷不会有事的。”修长的手指抚过我的脸颊,抹去不知什么时候流下的泪水。那么温柔的语气,真是久违了。
我听话的点头,没有力气去分辨自己的心情,只觉得这一刻的温暖缓缓流入心田,随着血液扩散到四肢百骸,真暖。
走廊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吴医生边往这边走便往身上穿着白大褂,看样子是临时赶过来的。我下意识的站起身,迎了上去。
“媛媛,程老怎么样?”吴医生边问边大口的喘气。
“大概是心梗犯了,来这之前吃了救心丸,急救车上的医生说没有太大危险,可是。。。”我一面说一面哭,心里十分的内疚,如果不是我提议出去逛逛,爷爷也不会受这番苦。身后一条有力的臂膀握住我的肩头,微微用力的把握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别担心,应该是急性发作,只要救治及时不会有危险。”吴医生安慰我,朝周华点了点头,“我进去看看,你照顾好她。”
“放心。”他简短的回答从胸腔扩散开,传到我的耳朵里,回音阵阵。
他拉着我坐回到长椅上,把纸杯重新递到我的手里,拍着我的后背轻声安慰。
“媛,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你这么爱哭啊。”他突然低头看我,笑着问道,“那时候还觉得,这个小姑娘真是个乐天派,每天跟着老赵那个疯子一起加班,居然一点都不抱怨,还能记得让我给他带宵夜回去。”
我吸了吸鼻子,没有开口,那时候我的确不知眼泪为何物,跟着老大一个个的抓虫,即使加班也觉得快乐无比。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这么爱哭了?
“还记得你那次去练跆拳道受伤吗,王伯伯的推拿手法当然是没话说,但也是出了名的疼痛难忍,所以虽然大家知道找他保管病痛全消,但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很少有人愿意去他那里找罪受,”他笑着继续往下说,“不过你却让王伯伯刮目相看呢,后来他还跟我说过,从没见过哪个小姑娘像你那么刚强的,居然从头到尾没掉一颗金豆子,还能跟我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让他佩服得紧呐。”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也想起那个时候,他严肃得跟我欠了他几百万似的,还以他为生气了,结果却是带着我去诊所,而且第二天果然一点青肿的痕迹都没有。其实他对我一直是很好的,只是。。。
“媛,你知道吗,那次在公司开会以前,我其实见过你。”他突然止了笑,情意绵绵的望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毕业之前两年,我曾经在你们学校的门口见过你。”
我一脸的茫然,他用手指刮刮我已经哭红的鼻尖,笑了笑说,“那天我去接表妹,你从学校里出来,差点撞到我的车上。”
嗯,撞到车上?学校门口?我蓦地睁大眼睛,记忆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那辆黑黝黝的庞然大物?里面坐着的竟然是他!
他笑得露出了八颗牙齿,给了我一个灿烂的笑脸。我突然感到眩晕,这家伙的笑一如从前那般震撼,看来自己这两年也没什么长进呐。
被他这么一闹,我的心情轻松很多,等到吴医生满面笑容的走出急诊室,更是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幸福感。
“回去要看着程老按时吃药,他就是今天早上没有吃药才发病的,你可给我看紧咯。”吴医生郑重的叮嘱,我郑重的承诺,接下了这个棘手的任务。
爷爷已经被护士搀扶了出来,周华抢先一步迎上去,稳稳的扶住。吴医生看了他一眼,微笑着点点头,悄声对我说,“这小伙子看上去还不错。”
我的脸一红,急忙低下头。吴医生哈哈一乐,走过去又交代了爷爷一番。
周华开车送我们回去,我陪着爷爷坐在后座,座位上还留着一个洋娃娃和几颗棒棒糖,我的心底不禁黯然,抬手轻轻把它们放到一旁。
“前面的路口右转,看见一棵老槐树的时候拐进去就好了。”我轻声的给他指路,爷爷靠在座位上微微的打着鼾,有些疲惫。
“好。”他开车很沉稳,甚少颠簸,这时也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在后视镜里与我对视一眼,便不再多言。
门口,哨兵见到陌生的车子,照例拦了下来。我降下车窗,出示了爷爷的证件,哨兵仔细看了看车厢里的爷爷,点点头,打开大门立正敬礼。
家里还没有人回来,我和周话扶着爷爷上楼休息,安顿好之后,周华告辞。
“媛媛,替我送送阿华。”爷爷有些虚弱的吩咐我,然后向周华点点头,“小子,今天谢谢你啦。”
“爷爷您好好休息,我过几天再来看您。”周华俯下身在爷爷耳边轻轻的说。
爷爷疲倦的闭上眼睛,挥了挥手,我和周华这才安静的离开。
我跟在他身后走下楼梯,心里想着要不要留他喝杯水,他却转过身来,握住了我的手。
“媛,我们以后还可以见面吗?”
他的眼里是许久不见的专注,我一时呆楞,没有反应。
“我后悔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略带沙哑的说了一句我意想不到的话。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