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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一听大叫:“你这女强盗太没义气,你,你见死不救你!”他一边向后退,一边指着几个大汉喊道:“你们别过来!秀才我会十八般武艺,谁敢动我一下试试!”正后退着,一不留神踩到一块大石头,秀才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嘴里还在逞强:“老子会金钟罩铁布衫,谁敢碰我一下,一定断胳膊断腿!”
那几个大汉哈哈大笑:“那咱们就领教领教!”
看着大汉们狞笑着一摇三晃地走向秀才,予诺有些不忍,她拿出钱袋,找出一块碎银,对那几个大汉说:“行了,那馒头的帐我付了。”
秀才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抢过银子,生气地说:“哪里要这么多?真是没见过世面,铜板有没有?”
予诺挥起拳头,一拳砸在秀才头顶的大包上,秀才扁扁嘴,眼泪快要流出来。予诺瞪了他一眼,干脆把钱袋丢给他,秀才连忙在里面翻找,摸出几文钱,交到追来的大汉手里,嘴里还不停唠叨着:“给这些都多了。”
大汉哼了一声:“偷鸡摸狗,还秀才呢。几个馒头倒是没什么,就是要你得个教训,今天看在这位姑娘面子上,就饶了你。”说着领着人便走。秀才望着人家的背影,掐着腰喊道:“什么大不了的,我告诉你们,士可杀不可辱!”
那大汉转身怒视秀才,秀才吓得躲在予诺的马后,直到那些人走了才又探出头来,说道:“瞧,他们怕了我吧?”
予诺摇摇头,接过秀才递回来的钱袋,又给了秀才一锭银子,叹了口气说:“酸秀才,这次别弄丢了,千万别再害得我跟你一起丢人。”
秀才红着脸,挡在予诺马前:“女强盗,看你像是有些功夫的,你保护我吧。”
予诺扑哧笑出声来:“你一个大男人,还要女人保护你?你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秀才把心一横,死死拉住小黑子的缰绳:“不管,反正银子到了我手里就会丢,我就又没吃没喝了,你得管我。”
予诺笑笑:“那你说说看,要我怎么管你?”
秀才说道:“你护送我回家。”
予诺哼了一声:“酸秀才,我又不跟你同路,怎么送你回家?”
秀才说:“你现在走的方向就是我回家的方向,要是有一天不再同路了,我,我再自己走。”还没等予诺回答,秀才赶忙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对了,我也要匹马,要不然跟不上你。”
予诺皱皱眉头:“这算是被你缠上了吗?”
“谁,谁说的?”秀才的脸更红,“我只不过是给你个机会,要你做个锄强扶弱的女侠而已!”
“你还弱?”予诺笑笑说,“我看是我这女强盗被你这弱书生打劫了才对。”
秀才悄悄地回头,那些红影似乎不见了,但是,谁又知道她们什么时候还会出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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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马场叫做千里追风,马厩里都是一水儿的好马。
秀才跟在予诺身后,一会儿看看这匹,一会儿又看看那匹,旁边的小倌唾沫横飞地作着介绍,宣讲每一匹马的产地和特征,还时不时拿马场里的马和予诺的小黑子作比较。
秀才突然停住,指着一匹白马说:“这一匹好,这一匹生得漂亮。”
那小倌连忙接口:“这位公子有眼光,这一匹马叫逐月,来自塞外。它能日行千里,的确是一匹好马。”
予诺点头说道:“确是好马!”
秀才惊喜地问:“女强盗,你真的答应给我买这一匹?”
予诺说道:“酸秀才,这一匹马是不错,可要买了这匹马,就连我的盘缠都没了。”说着对那小倌说:“对不住,我们今天不买了。”
那小倌翻了他们一眼:“不买捣什么乱!”然后转身就走,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秀才沮丧地垂下头说:“女强盗,那我怎么办?你不会是真要我跟在你马后面跑吧?”
予诺瞪他一眼:“就让你跑,跟不上最好,免得你总是烦我!”
出了马场,秀才嘴里还在唠唠叨叨,予诺一挥拳头,他就吓得闭了嘴。马场外有几家农户,其中一户的门口站着一头瘦瘦的骡子,正低着头吃草。
予诺突然笑了,走过去喊道:“有人吗?这骡子卖不卖?”
秀才奇怪地问:“女强盗,你买骡子做什么?”
予诺抿嘴笑着,看看秀才,又看看骡子,再看看秀才,再看看骡子,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秀才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予诺笑着说:“我看你和这骡子挺般配的!”
一刻钟后,予诺开心的在前面牵着强壮神气的小黑子,秀才苦着脸跟在后面拉着那头杂毛瘦骡子,嘴里不满地念叨着:“我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要我骑骡子?这等女人心肠太坏,谁娶回家谁倒霉!”
予诺猛地回头:“你再说一遍!”
看着予诺挥起的拳头,秀才吓得缩了缩头,一只手飞快地挡住自己脑袋上的大包,嘴里犹自啰嗦着:“女强盗就是女强盗,这么凶的,只会欺负我们读书人。”
予诺不理他,飞身上马,轻叱一声,小黑子飞奔出好远,只听秀才大声惊呼,然后在身后惨叫:“女强盗,你等等,我,我被骡子摔下来了——!”
七 她就是强盗!
闹市中。
予诺在前面牵马步行,秀才在后面倒骑着骡子,手里摇着一把强行要予诺买给他的折扇,摇头晃脑地吟道:“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望: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
“行了!”予诺回头怒道,“已经背了一路,没你这么卖弄的吧?”
秀才笑笑,翻身跳下骡子,贴住骡子的耳朵说:“娘子,你瞧,这种女人多可恶,你相公我背背诗词都听不得,还是你对我好,我背多少你都不会烦的。”
予诺扑哧一笑:“你叫那骡子什么?”
“叫它娘子啊,你不是说,秀才我和它般配吗?即是般配,称为娘子又何妨?”
予诺笑道:“酸秀才,你这样叫,你家娘子岂不生气?”
“我又未曾娶妻,哪有娘子会生气?”
予诺又笑:“秀才,恐怕以后你真会娶个骡子样的娘子回家。”
秀才小声在后面说:“那也总比女强盗温柔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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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有个小面摊,摊主张大伯是个老实人,在这地方摆了十几年的面摊了,自认为什么人都见过。可今天这些人,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先是来了个牵着黑马的姑娘,身后还跟着个骑骡子的穷酸秀才,那秀才还叫那骡子“娘子”,这样的人他可从来没见过。
然后,有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蒙着面,跃下来得时候,衣角都闪出红色。别人都还没反应过来,那秀才就大喊:“大白天闹鬼啦!”
要是别人,恐怕早就吓傻了,张大伯当时就躲在了桌子底下,不过这也没什么,街上的人不都都躲起来了吗?牵黑马的姑娘可不怕,她上去就要动手,被那秀才拉住。秀才哆哆嗦嗦地问:“你们是人是鬼?我。。。。。。。。我和我娘子走得好好的,你们这是做什么?”
黑衣人哼了一声,又要动手,这时从一旁闪出辆马车,从车上跳下来两个人,脸上都是肃杀之气,那些黑衣人互相看看,突然一起飞走了。
然后,就见那姑娘瞪着秀才问:“你刚才说什么?”
秀才很怕那姑娘,他指指大骡子:“我说我和我娘子走得好好的。。。。。。。。。。”
那姑娘哼了一声,和马车上的两个少年打了招呼,骑上马走了。那秀才也跳上骡子追了去,奇怪,那个秀才看上去又啰嗦又笨,骑上骡子的背影,倒是蛮俊逸的。
整个过程,不到一刻钟就结束,张大伯揉揉眼睛,怀疑自己刚才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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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诺秀才和青舒子昂一起前行,子昂从马车上探出头来:“小丫头,我们又见面了。真是对不住,那天你出手相助,倒让你惹上了麻烦。”
予诺笑着摇摇头,就算是早知道会惹祸上身,那天夜里自己还是会出手。她知道今天来的那些人原本都是穿红衣的,或许就是子昂他们的仇家,可是她绝不会问。
青舒道:“既然是同路,我们就一起走吧。”
秀才哼了一声:“她不跟你们同路。”
子昂皱皱眉头,不满地问道:“这又是哪位?”
不等予诺回答,秀才接口道:“我是这姑娘的雇主,她现在要送我回家。”说完得意地笑笑:“你们若是走这条路,那我们就是走那一条,你们走那一条,我们就走另外一条。反正,一定是不同路的。”
子昂笑笑:“那今晚总是要住店的吧,姑娘,我们还请你吃酒,如何?”
一听这话,秀才忙跑到予诺身边,小小声地问:“女强盗,这可是你的同伙?”
予诺瞪他一眼:“不是。”
“那我就对他们不客气。”
予诺哼了一声,说道:“我只知道你现在吃的酒菜,拿的扇子,骑的骡子,都是他们给的银子买的。”
“啊?女强盗,你怎么随便要人家东西的?”
“哼,你没要我的东西吗?”
秀才小声说:“那倒也是。”说完走到马车前,大声说道:“我雇的保镖求我答应和你们一起住店,我就给你们个面子,今晚的酒菜你们请了!”说着爬上马车,嘴里嘟囔着:“这马车也太破了,算了,我就将就一下,和你们挤挤吧。”接着又探出头喊道:“保镖,把我的骡子看好,若是丢了拿你是问!”
子昂不满地问:“这位公子,你不是说我们一定是不同路的吗?”
秀才哈哈笑着说:“当然不同路,不过有人请吃酒,绕个弯路也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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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里的一角,秀才看着面前的一碟花生米,又转头看看邻桌,花押和回纹正小心地候在一旁,那满桌的丰盛酒菜和自己的花生米形成了鲜明对比,秀才笑笑,说道:“哪有你们这样的,请人吃酒还分两桌,太小气了!”
子昂哈哈笑着说:“我是说请小丫头吃酒,又没说要请你,一碟花生米已经对你很客气了。”
予诺抿着嘴笑笑,对子昂和青舒说道:“二位公子,有件东西忘在马上了,我去去就来。”
见予诺走出门去,子昂笑着对秀才招招手:“秀才,你过来。”
秀才忙一脸谄媚地凑了过去,子昂问道:“这酒菜如何?”
秀才连连点头:“好!真好!”
“想吃吗?”
“想!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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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诺从茅厕走出来,刚才是想要方便一下,碍于旁边都是男子不好明说,所以随便找了个理由。她信步走到马厩,拍拍正在吃草料的小黑子,说道:“小黑子,你说说,我该去向哪里呢?”
马儿轻嘶一声,予诺又说:“你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搂着黑马的脖子,抚摸着马背说:“小黑子,你的毛这么亮的,就像缎子一样。以后你都陪着我找我娘,是不是?”
“我也陪着你。”秀才笑嘻嘻地从后面走出来,予诺问道:“你不去吃你那碟花生米,跑出来做什么?”
秀才清了清嗓子,突然走过来哀求道:“女强盗,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予诺轻笑:“你又怎么啦?”
秀才左右看看,小声对予诺说:“那两个人坏得很,别看他们衣着光鲜,其实骨子里十分奸诈。”
“好好的干嘛说别人坏话?”
秀才苦着脸,说道:“那两个小子刚才威胁我来着,要我问出你的名字,还不要我明说。要是问出来了,就请我一起吃酒,要是问不出来,就拧下我的脑袋当夜壶。他们这样欺负我,你说他们奸诈不?你,你可千万要帮帮我!”
予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