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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微听得有些出神,施洁嘴里的这个人,是她完全不了解的林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相信施洁说的是真的。
“后来我也想通了,也许他真的不爱我,所以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再陪我吃一顿晚饭,就当为我们这两年的交往一场做个结束。那天我等到很晚他才出现,但是他肯来,我已经很满足,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我才知道编了那么多理由,也只不过是我太想见他一面。我们一起吃饭,他从头到尾心不在焉我都可以不介意,但是手机一响,他二话不说就要走……”
“于是你就泼了他一身的红酒。”郑微接着施洁的话说了下去。
施洁笑到眼泪都流了出来,“他果然是去了你那里,可以把一个男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郑微选择了沉默。
“再也没有人比我更蠢了,我知道他经常为了你出入大院,所以就不断地去找何奕,希望他看到我跟何奕在一起,至少会有一点介意,一点点也好,这一次跟着你们来到北海也是一样。但是他看到我的时候,根本就不在乎我身边的男人是谁,他只在乎我会妨碍你和他在一起。郑微,我比不上你吗?我比你漂亮,比你成功,比你爱他,唯一比不过的是,他爱你却不爱我。”
要一个女人承认,深爱的男人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己,该有多残忍?郑微别开视线,她太害怕这样的绝望,就像又一次翻开了自己。
两个女人静静坐在海边,听着潮汐的声音,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爱情跟美貌、智慧、财富一样,不是我们想要就可以得到的,真的。
末了,郑微揉了揉酸胀的小腿站了起来,她对施洁说:“我有一句话,经常用来在最伤心的时候安慰自己,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很简单:愿赌服输。”
施洁走了,郑微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已经震动了很多次,她接起电话,没过多久,心急如焚的林静匆匆忙忙地出现在她面前。
“不是说了别走远吗?电话为什么不接?一个人在这里多危险你知道吗?这么大一个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不知道分寸!”他很少用这么重的语气对郑微说话,但她知道,这不过因为关心则乱。
郑微看着眼前这个为自己紧张不已的男人,他在另一个爱他的女人面前,何尝不是郎心如铁。林静之于施洁,就像陈孝正之于郑微,总有一天,她的阿正也会变成另一个微微的林静。或许每个女人年轻的时候都曾遇到过她的陈孝正,然后才会找到林静;而每一个男人都曾是陈孝正,当他终于成熟,就变成了林静。
“微微,你是不是……”林静眼里的闪过一丝担忧。
郑微憨憨地笑着挠头,“衣服太厚了,手机震动都没有听见。”
林静看着她满是沙子的外套,叹了口气,脱下了自己的大衣裹住她,“你非得把每件衣服都弄成这样吗?”
郑微嘻嘻地笑着又坐回她的外套上,仰着头拽了林静一把,他先是不肯,抵不过她故作无辜的表情,无奈地笑了起来,小心坐到她身边。
她捡起刚才的石块,继续在沙滩上涂鸦,写完了几个大字,自己看着直笑,林静凑过去一看,写的无非是:林静是坏蛋。
他笑着抢过她的石块,在另一端也写上:郑微是笨蛋。
郑微佯怒地拍打着他的肩膀,非要把石块夺回来,无奈屈从于身高的差距,他抬起手,她怎么都够不着。林静侧身避过她的攻击,顺手抹去了多余几个字,'奇'+'书'+'网'只留下两人的大名,然后在两个名字之间加上了两个字,末端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郑微忽然就不闹了,她轻轻咬着下唇,手悄悄地背到了身后,还好夜色掩盖了她的面红耳赤。
林静去拉她背在身后的手,被她泥鳅一样躲开。他好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嗯”了一声,郑微知道他是在寻求她的答案。
正在别扭间,又一波海浪扑过来,林静拉着她退后几步,等到浪花退了下去之后,刚才在沙滩上留下的痕迹已经消失无踪。
林静有些失望,郑微却顺理成章地赖皮,“噢噢,刚才你写什么,我没看见,肯定是骂人的话,算了,不跟你计较了,我好累,回去吧。”她拖着他的衣袖往回走,他却一步也不肯动。
就在郑微打算继续贫嘴蒙混过关的时候,林静却不期然地单膝跪了下来,郑微吓了一大跳,“这是……是干……干什么?不要吓……吓……吓我。”
林静反手握住她的手腕,“这样你看见了吗?”
她掩耳盗铃地慌慌张张用另一只手捂住眼睛,却忘了塞住耳朵。
“我是很认真的。微微,你嫁给我吧,这句话我只说一次,但是我会一辈子照顾你,给你幸福。”半跪在沙滩上的林静抬头看着郑微,她仍旧是单手捂住眼睛,什么也不说。他等待了一会儿,终究按捺不住心里的忐忑,强行将她捂住眼睛的手拉了下来,那只手的手心却是湿的。
“哭了?为什么?”他没想过她会在这个时候哭泣。
他求婚的宣言一点创意都没有,但是郑微没有想到,同样一句在港剧、韩剧里听到烂熟的对白,当主角换成了自己,那种震撼简直难以言喻。这就是一生一世的承诺?这就是一个男人对女人最大的赞美?她想镇定一点,眼泪却不太中用。这曾经是她从小时候起最大的梦想啊,人生若能如初见,让他们回到当年的小飞龙和林静,该有多完美无缺。
她想起了那双深黑色的眼睛,想起篮球场上圆满无缺的月亮,想起施洁脸上的绝望,想起了林静的妈妈孙阿姨……她如果伸出了手,就不会允许自己回头。
郑微说:“对不起,林静,太突然了,我没有准备……”
林静的脸色微微变了,他从跪下来的那一刻起,心里都一直忽上忽下地,他最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但这一回不得不让自己赌上一把。郑微的回答让原本没底的一颗心开始发凉。
“你的意思是……”他试着让自己的喉咙没有那么发紧,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放弃——不,应该说,即使她拒绝,也未必是最后一刻。
郑微流着眼泪微笑,“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是个好妻子,但我愿意试。”
她在林静喜出望外的拥抱中抬头,透过蒙的泪眼看到那弯上弦月,月亮只有一夕如环,夕夕长如玦,何况是人?那就一辈子吧,大多数女人都没有嫁给最刻骨铭心的那一个,她得到了林静,并非不爱,何须伤感?
一起走回酒店的路上,郑微说:“林静……”
“嗯?”他的手抓得太紧,郑微的掌心带着点疼。
“我是不是应该收到一个戒指?”
他笑了起来,“出来的时候走得太急,忘在房间里了。”
“还有,你刚才的表现真的很土。”
“我也是第一次,没有什么经验。”
……
第二十四章 阮阮,只有你的青春永不腐
回到G市,林静继续上班,郑微的公休还剩最后一天。林静做事一向效率第一,既然决定了要结婚,就索性速战速决。他原本的打算是一回来,通知了双方家长,就即刻注册登记。他妈妈那边的反应始终是郑微最担心的一件事,虽说从小孙阿姨就把郑微当女儿看,但是中间发生了那么多事,任何一个普通的女人都不会接受自己婚姻第三者的女儿,成为自己的儿媳妇。
给孙阿姨的电话是林静在回到G市之后的第一个晚上打的,郑微在旁边,只听见他把事情的大概经过解释了一遍,表明了和郑微结婚的打算,之后就拿着听筒,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挂断。想来,电话那边传来的绝对不是祝福。
看着郑微面露忧色,林静没说什么,只是让她别怕,一切都交给他。这是他的问题,他说他会解决。
郑微父母这一关则好过许多,爸爸更多的是惊讶和对宝贝女儿即将出阁的伤感。妈妈问过了孙阿姨的反应,叹了口气,说:“他妈妈那边一时想不通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如果你决定了要嫁给他,时间长了,也许什么都会好的。林静是个好孩子,你跟他在一起妈妈是放心的,你们早就应该在一起了,都是我的错……”
妈妈再婚了,对象却并不是郑微爸爸,而是一个退休的中学老师。那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五年前妻子去世,有一对成年的儿女,跟郑微一样因为工作的关系不在身边。他对郑微妈妈不错,两人的日子过得很平静,几乎从不拌嘴,也许对于妈妈来说,这样的普通和平静是她余生最渴望的东西。
妈妈得知郑微和林静有立刻去登记的打算,上了年纪的人毕竟比较讲究风俗,她还是翻了翻皇历,建议他们把登记的日子改在半个月之后的一天。林静想了想,虽然只是注册结婚,但是挑个好日子也是应该的,于是他决定尊重老人的意思,婚期就正式定在半个月之后。
林静的房子设计得相当有格调,但是,在郑微正式进驻之前,未免失之单调,书多,装饰物少,家具多是冷色调,虽然整洁,但是缺乏生活气息,郑微并不喜欢,所以她搬过来的最初一段时间,就提议林静把窗帘换了,沙发套也改成暖色调,房子得各个角落都添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小摆件,虽然显得乱了一点,但林静喜欢这个改变,他说郑微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该怎么改变,怎么布置,大权全部在她手中。
郑微今天动动这个,明天挪挪那个,居然也有了点小主妇的快乐意味,鼠宝上蹿下跳的,跟她一样什么都新鲜。她忽然想起林静说过,他原本的床单被套什么的,颜色非蓝即白,太过冷清qi書網…奇书,希望等到注册那天,把它们全部换成喜气大红色。
趁着有时间,郑微一个人去了商场,在五楼家纺区转悠了一大圈,一无所获,最后视线停留在一套大红提花的贡缎六件套上。她用手抚过样品的表面,手感很细腻,花形也精致,虽然价格贵了一些,但是她实在喜欢。年轻的店员走过来,殷勤地说:“小姐,您眼光真好,这套六件套用在新婚之夜再合适不过了,除了样品之外,我们店里也仅有最后一套,您现在购买的话,我们还有一床同色系的羊毛薄毯赠送。”
郑微听到“新婚”两个字,联想到床单,忽然有些脸红,她想,就是这套了,林静应该也会喜欢的。
正打算让店员开票,却看到另一双白皙的手轻轻碰触床单上的流苏,不经意抬起头来,两人视线相对,俱是一愣。
还是对方先反应过来,淡淡地打了个招呼,“郑微,好久不见。”
“是啊,毕业之后就没再见过了,曾毓。”
郑微和曾毓原本也算不上特别熟,她们两人最大的联系也不过是源于曾经喜欢上同一个男孩,简单问候过之后,一时无话。
曾毓继续把玩着那柔软而纤长的流苏,打破了僵局,“你想要买这套床单,准备结婚了?”
郑微说:“是啊。”
曾毓把那点小小的惊讶收敛得很好,她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新郎并不是阿正吧。”
“你不也一样吗?”郑微反问。
“在学校的时候,怎么会想到有今天。那时……你们是那么好,我是恨过你的。”曾毓坦然地说。
郑微笑了,“现在不用恨了,到头来谁都没有得到,扯平了……你后来不是跟他一起去了美国吗?”
曾毓也像在说一个关于自己的笑话,“那时候还小,以为感情是做选择题,没有了你,他就只有我。其实我一开始就想错了,也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