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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告诉他苏沫现在的住址。
换了好几辆车,走过她当初踏上的旅途,此刻他才方觉当时的她是怎样的心情。
若不是绝望疲惫至死方休,她怎么可能宁愿受这样多的苦,也再不愿留在他的身边。
可是亲爱的人,你一定要相信,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遭逢再多的险阻,也一定会为了你,破空而来。
到桥头堡的时候,刚巧是晚上八点多钟。
他站在那扇古旧门外,看着院墙上那些缠缠绕绕的绿色枝蔓,忽然就落下眼泪。他抬起手去抹,静静站了小半个钟头,心底排山倒海的情绪才渐渐回落,他扶着宽大的门锁,轻轻地叩了下去。
那一扇门里,她站起身,转过来。
你听——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全文完---
恋歌她有一个很童话的出版名,叫,好嘛,对于这个文名我也很想吐槽,欢迎你们跟我一起吐槽。恋歌一文将于杂志开始连载,预计年底上市。
然后咩,如果有下一本文,我要在心底种下两个小小的心愿。
一愿新文依旧有你们的陪伴,二愿我能勤勤勉勉多写存稿,谢绝裸奔与断更(众读者送上鄙视的小眼神:就你?不信!)沐梓伏案自责愧疚哭泣
新开的那本小清新宠文页面左侧链接直达,等你们哟。之前说要写的没弃坑,它是我很喜欢的文,所以等我笔锋再成熟一点,再来写,应该是我的第四本。
最后,谢谢你们!很爱很爱你们,我们再见!
番外之颜东:洛杉矶没有你爱的蔷薇①
她一直都是他无法拆封的礼物
像绽放在夜空中的明亮星星
只能隔着光年仰望
却永不能靠近取暖。
窗外面是飘雪的声音,圣诞夜如期而至。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礼堂里,苏沫稳了稳声音,继续说道:“行茶令最早出现在北宋……”可台下的动越来越大,闪光灯的光亮毫不客气地捕捉她的所有细节,晃得她眼睛生疼。
她在讲上一章时,台下的记者还没有这么多朕。
就是这几分钟的时间里,那些立体的三脚架摄像头宛如从地底下凭空冒出来一样,自四面八方朝她涌来,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看到没,她就是颜医生的试验品。”
“听说她身上一共动了一百一十八刀。”
“这还不止,刚做完手术那段时间,我去采访过颜医生,当时看见她全身上下缠满绷带,像个僵尸。”
苏沫的声音随即画上难听的休止符,她迫切想要逃开这些孜孜不倦窥探别人**的镜头。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间,从侧门忽地闯进来一个身穿夜蓝色西装的男人,他一把挥下记者的镜头,径自走向台上受惊的苏沫。
“跟我走!”
“颜医生来了,他怎么来了!”
场上黑压压的人群如锅里沸腾的油渍一般各自拥堵、扩散。
苏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颜东拽到胸前护着穿过人群,沿途寂静了数秒的记者们此时更如一群蜜蜂拥了上来,他们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么重大的新闻。
本来今天来听苏沫关于茶道的讲座的记者都是为了挖苏沫本身的新闻价值的,甚至送了苏沫一个称号——“年度整形女孩”。在美国,堕胎和整形都是属于有悖人性的行为,尤其苏沫是彻底的改头换面,因此吸引了数十家媒体的注意力。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她一定听从颜东昨晚的建议,拒绝这次讲座。苏沫想。
“如果你们再这样扰我的病人,诊所下个月的新科技发布会都不会向你们发邀请函!”这一句咬着牙缝迸出来的话果然奏效,记者们明显开始犹疑,苏沫则顺利被颜东保护着坐进了车。
好像连周遭的空气都快凝结成冰,冰度悉数都来自于身侧的男人。
她侧了侧脸。
他沉默地开着车,窗外的雪不偏不倚打在玻璃窗上,被他毫不客气地用雨刮割开,留下一滩混乱的水渍。
苏沫捏了捏包角,印象里从没见过他这样严肃的样子,颜东一直都像午后和煦的阳光,温暖、柔软、没有脾气。
翌日的报纸来的比往常都要轰动。
桌上只有汤匙碰撞瓷碗的声音,苏沫和颜东很有默契地不说话。
苏沫往面包上涂了一层黄油,将报纸递到颜东面前,语气尴尬:“颜东,你出名了。”
他等着她的下文。
苏沫摊摊手,“我知道我闯祸了,因为我这件事,连累的口碑一落千丈,记者将你昨天的态度描述成‘蛮横不讲道理’,我认为真是有失公允。不过这张照片拍得还蛮帅。”她竭力转换着话题,一如以前每次闯祸一样。
颜东顺着她指的地方瞧去,正好是他将苏沫护在怀里的一张侧面照,夜蓝色的西装闪着光亮,将受惊的她紧紧围在怀中,宛如星星包围着冰清玉洁的月亮。
他微皱眉,“早知道会乱套,当初说什么都不该答应让你去参加这个研讨会。”
早知道,早知道,这世上如果真有什么早知道那就好了。
苏沫第一次恢复活动的意识时,就被包成了个僵尸。
疼是她唯一的感受。
浑身缠满了绷带,完全不能活动分毫,她的病房里没有镜子,可这不妨碍她得知自己现在成了什么模样。
——呀!你终于醒了!再不醒来我们真以为你要成活死人了!
老美们总是这样直白,也许并无恶意,却让当时的苏沫一度失声。
金头发、蓝眼睛、白皮肤、高个子。
一切都是那样陌生,比陌生的英文更让她惊恐的是,她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时间、地点、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浑身是伤——脑袋里如雪花碎末一样,还有少时看的电视失去信号时满屏的嗡嗡声,于是在病房里围满了愈来愈多面容疲倦但真心雀跃的白衣天使之后,苏沫终于无比惨痛又沙哑地首度发声——
“啊!”
所有护士都在她幼兽般绝望的嘶吼中避退、沉默。
偏在此时,颜东出现了。
那是苏沫第一次接触到那双眼睛,忧郁的、温和的、有故事的眼睛。
她很抗拒他。
这是她丢给颜东最初的感受。
她没有过去、没有名字和记忆,而且不说话,只会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但凡他问她什么,她都只会睁着一双找不着焦距的大眼睛看着他,许是因为除了眼睛之外的地方全被缠上了纱布,所以衬得那双眼睛格外渗人。
颜东的导师说:“这样大的火势,眼睛还能幸存下来,完全是老天开眼。”
所以颜东对苏沫说,“你更应该要有坚持下去的希望。”当时的窗外已是夏天的尾声,颜东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又相继给她安排了几次手术,苏沫不反抗,总是很听话地在她们要求的时候穿上弹力衣,人却在不可避免地消瘦下来。
改头换面。
这是完整如初的她站在镜子前的第一反应。
可下一秒,苏沫就笑了,无比自嘲的。以前的她是什么样子她都不知道,又何来改变一说。
颜东所有的朋友都说苏沫简直倔极了。
乖戾、偏激、对世界怀有敌意,是刚出院时苏沫的性格,她拒绝颜东为她张罗生活的示好,每时每刻不在策划如何从他宫殿一样的世界里逃离。
终于,她成功站在洛杉矶无比开阔的冰雪里。
苏沫去了唐人街的一家餐馆打工。
不幸的是,她连刷盘子、送食物这样的活计都无法胜任,在手触碰到冰水的那一刻,疼痛连体一般迅速扩散至弹力衣下的全身肌肤,撕裂拉扯,让她一个哆嗦,盘子“哗啦啦”尽数摔碎。
经理忍她的笨拙很久了,直接抄起离手边最近的毛巾朝她扔过来,:“千金大小姐的样子!赔了钱给我立刻收拾东西滚人!”
被毛巾稳稳盖住头的苏沫满鼻腔都是黏腻的油烟味,恶心如蛆虫一般在鼻腔和唇齿之间游走,明明内心排斥无比,外在却只是慢慢低下了头眉眼顺从:“我错了,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很需要这份工作。”
“她不需要这份工作。”
声音比人更快出现!
苏沫惊愕看向门口穿着风衣的男人,冰霜从他的眼角一直浸染至全身,仅仅十一个小时后,颜东就找到了她。
苏沫抵抗地跟着他走出餐馆大门,颜东沉默很久,呼出的气都在洛杉矶的冰天雪地里变成了白色,他的话轻飘飘地闯进苏沫耳朵里,全是不经意的疼痛和无奈:“为什么你的敌意都要留给对你好的人,却要向不熟悉的陌生人卑躬屈膝,讨一份艰难无比的生活。”
苏沫颤一颤,无法回答。
颜东转眼就给她安排好了私立大学的学籍,他将厚厚一摞书摆在她的面前,语气轻暖:“你现在这个年纪应该去学校里完成学业,多认识一些朋友,如果你觉得欠我什么,以后毕业了工作了再还。”
苏沫笑一笑,反问他:“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没有回答。
苏沫捧起一本书翻了翻,又笑道:“不要告诉我,是因为你喜欢上了我。”
颜东怔住,苏沫丢下书就下了楼,颜东看着晃动的房门若有所思,曾经苏沫感激他不顾一切为了她和死神拉锯,没有放弃她这样没有生存价值的活死人,那时他的答案是:“你真正应该感谢的人是你自己,是你无比顽强的求生意志让我决定救你。”
——也许还有其他不能够说出口的原因。
比如那场相似的大火,比如再也救不回来的旧人。
一切的一切,都将我想要对她的好全部延续到你的身上。
这也许是我最初决定拼尽全力保存你的原因。
番外之颜东:洛杉矶没有你爱的蔷薇②
很小的时候,颜东有两个好朋友。
高子乔、陈以航。
高子乔是属于让所有大人都头疼的那一种,白恤上从来都是擦不干净的泥巴,瘦瘦长长的身板上顶了个大脑袋,那里面仿佛有无穷尽的坏点子在往外冒。
好好学习、考试第一这些夸奖从来都与子乔无缘,而打架、恶作剧总归他是常客,每次高业年气势汹汹地要来抓子乔,他上一秒还高涨的气焰瞬间就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蹭蹭蹭就瘪了汊。
高业年气急了就抓着子乔的衣领,将他拽得离地,然后高子乔就张牙舞爪地嚷嚷直叫:“爸!爸我知道错了!你放我下来啊啊啊!”
万年第一的陈以航就沉静很多,每次看到这样血腥暴力的场面,颜东常常怔怔不能言语,再一回头看向陈以航,他总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依旧无比沉稳安静地在嘈杂的环境里搭建属于自己的王国。
这一点,颜东是很钦佩他的朕。
“妈妈,为什么以航不住在院子里?”
徐夜凉每次听到儿子这样问,就会摸摸他的头说,“颜东,不要和小航玩得太近,知道吗?”
“为什么?以航很厉害的,学校里好多同学都喜欢他,老师也总给他发小红花。”
“那以航和子乔只能选一个给你做朋友,你会选谁呢?”徐夜凉蹲低身子,目光和年幼的颜东持平。
颜东瘪嘴,不懂妈妈为什么这么问,昂头固执道:“我选以航,他很酷。”
年幼的孩子对自己向往成为的那类优等生描述时都会贴上类似于“帅”、“酷”的字眼,颜东也不例外。
“可爸爸妈妈要你选子乔。”
徐夜凉说完就站起身,口气不容置喙,颜东望着她的背影眼睛瞪得又惊又大。
颜东虽然年幼,却也在这样日积月累的防备中在自己的心间贴上了“以航和我们是不一样的”、“爸爸妈妈似乎不太喜欢他的父母”类似这样的标签,也会在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