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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之势如日中天,多年来裴老将军的“养病在外”想必是暗藏锋芒,韬光养晦,墨妤曾来说过,西峯山庄一夜之间被燃为灰烬,由此可见裴家对于皇位的势在必夺,而下落不明的墨洵出现在齐云山庄,只会说明一个问题,就是墨洵已和齐衍达成一致,得到了漓国的支持。
以萧君逸,也就是云潇与齐衍的渊源来看,想必萧家也是支持墨洵的,如此看来,裴煜与墨洵之间的情势已是急转直下,怕是那庙堂之上的裴明枫,被揭穿之日已经不远。
不论出于商机,政事等原因,墨洵与齐衍,萧家联合,墨瑶并不意外,可是娘亲对于墨洵的态度,倒叫她十分困惑。
于理来说,娘亲是李氏王朝的公主,那个被裴明枫暗杀的李凌,该是她的亲生舅舅,而自从李氏夺了皇权之后,早已与武氏势同水火,可为何娘亲对于这武氏之后——墨洵,竟会如此亲切?
墨瑶心底疑惑重重,等待着娘亲的解释,深思之中突然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的思绪,那声音悦耳清润,褪去了全然的伪装,是她十分熟悉的“宝儿”。
“洵儿见过宁姨。”墨洵温顺谦恭地对着永宁行礼,星辰般的眸子中闪过几许思慕,几许复杂,良久,忽而垂下了眼帘,转头略带挑衅地看了眼云潇后,看似极为随意地轻晃了下身形,突然欺身攻向了他的面门。
云潇下意识地猝然闪身堪堪避过,退后几步在齐衍身侧站定,微微眯起了眸子,冷声道,“你要如何?在宁姨面前,我不想和你动手。”
墨洵勾唇笑了笑,却是抬手指了指云潇脸上的银色面具,面露讽色,“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也该将它拿下来了。”
云潇眨了眨眼,眸底深色一闪而逝,淡淡道,“不必。我曾向二叔许过誓,此生我云潇的妻子,只能是宁姨的女儿,而我云潇的真实面目,也只会让我的妻子看到。”
墨洵讽然一笑,唇角讥诮地弯起,“云潇?这大绵朝见过萧君逸的人,不少罢?若是见过你真实面目之人,都是你的妻子,那你云潇岂不是妻妾如云?”
云潇对其嘲讽之词并未理会,只转眸看向永宁,与其交换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后,苦笑道,“萧君逸的身份,此事是情势所迫,并非我有意相瞒……宁姨,此事还须您亲口解释,否则的话,怕是这辈子我都难向瑶儿说得明白。”
永宁斜倚在床头,静静看着几人间的互动,轻轻地吁了口气,“洵儿,潇儿,你们都坐下。你们想的是什么,宁姨心里很清楚,但于瑶儿来说,未免有失公允,一切,待我向她说明了再决定也不迟。”
墨瑶看了两人一眼,垂下了眼帘。于她这一世中,前后遇到的三个男子,身份都是迷雾重重,看似霁月明华,实则暗潮汹涌。
墨洵明为墨家之子,暗为武氏遗脉,如今想必是皇位争夺关键之时,却突然跑来做她的贴身侍卫,却是为何?而云潇……她对于他云家少主的身份可谓一无所知,而他同为云家和萧家之子,更是蹊跷无比。至于裴煜,那个年少鼎鼎的将军,她曾经的夫君,更是忽然成了“当今皇上”之子,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何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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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几人各有所思的神色中,永宁眼神微凝,神色似是沉入了久远的回忆中,低柔的声音如丝如缕地氲漾开来,将那早已尘封的往事一点一滴地揭露了开来,淋漓苍茫,芬郁迷离。
“武氏自开国以来,统治大绵有两百余年。至礼帝时已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原是盛世之下,可礼帝为人却优柔寡断,性格多疑,只偏信后宫皇贵妃一个,直造成储位空悬多年,朝政终因夺谪而乱。
礼帝的第六子,也就是洵儿的祖父——贤亲王,与李桢暗中密谋多年,不择手段地除去了另几位争谪的皇子,却不料最终那些处心积虑的筹谋却成就了李氏的天下……”
说到这里,墨洵的眼神有些沉重,隽俊的面容上如笼上了一层寒霜,不知是痛还是恨。贤亲王,也就是他的祖父,世人皆道其是武氏的罪人,可又有几人知道,为了替祖父赎罪他又蒙受了多少苦难?
永宁的睫毛颤了颤,眸底一片迷蒙的深色,轻软的声音仍在继续,“世人皆知靖华郡主是贤亲王的幼女,温婉识礼,却并不知贤亲王还有一个更小的女儿,那个他以为胎死腹中,其实却被送到了李桢的府中的孩子——便是我。”
“那些年,贤亲王为了皇权食不知味,日夜操劳,更加没有时间顾及府中内眷。贤亲王妃眼见夫君势力日益成长,心中却一直惶惶不安。所谓权势富贵,皆因夫君之势,若是有朝一日夫君失势,又怎知会面对怎样的未来?为了不让腹中的孩子受到牵连,她自有孕之时便开始谋划该如何保全这个孩子,以致于将来,可以在万幸之时留下一条血脉。
思来想去,贤亲王妃想到了一个人,便是当时李凌的娘亲——高氏。高氏自生下李凌后落下难症,无法再生育,却又不想失去夫君宠爱,与贤亲王妃一拍即合,假称与其同时有孕,因李梓与贤亲王走动颇多的缘故,她们二人走动也日渐频繁。
直至临产当日,贤亲王妃便‘恰巧’去李府散心动了胎气,与高氏两人同时生产,计划一切顺利。贤亲王妃谎称难产,忍痛将刚生下的女儿送给了高氏,两人约定,若是将来贤亲王成事,那时让孩子认祖归宗。”
“只是,两人千算万算,都没想到最终坐上皇位的,居然会是李桢,而高氏竟然成了皇后……”
“李桢登基,贤亲王避难于山中,最终因积劳成疾,且被世人咒骂为武氏罪人,当年便抑郁而终,而贤亲王妃却顽强活了下来,虽然没有保住贤亲王的几个儿子,却保住了她的两个女儿,靖华郡主和我。极为讽刺的,则是我这个贤亲王亲生女儿居然变成了李氏的公主。
高氏对此耿耿于怀,曾多次兴起了杀我之心,所幸娘亲早有防范,在我的父王——贤亲王去世之前,握住了那笔几乎倾尽父王全身心血的财富——婕凤之银以及金凤令。
为了稳住高氏,娘亲将武氏夺位的秘辛存于金凤令中,并告诉高氏,在我出嫁之时,会亲自将这两样东西交到我的手里,否则的话,她会将李氏夺位的内幕公诸天下,并坐实高氏身为皇后,却故意混乱‘皇室’血脉,收养贤亲王之女的罪名。”
“因为受制于贤亲王妃,高氏不得不忍下了这口气,将我养在深宫,成为名符其实的金枝玉叶。”
“我自小在宫中长大,高氏一面派人监视着娘亲的一举一动,一边对我防患甚深,名为溺爱,实为监视,身边的宫人每年都会被悄无声息地换掉,我虽然不知道他们的下场如何,却也不难想象……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我十四岁那年。”
“那些年,除了李桢与李凌,真正见过我的宫人可谓少之又少。他们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一直对我十分宠爱,我虽然极少见人,却是李桢最为宠爱的公主。
“我十四岁那一年,李桢已经退位,李凌继位,高氏成了太后。她眼见李凌打算将我许给重臣之子,终于忍无可忍,思虑再三,打算将我嫁到漓国和亲,先骗来贤亲王妃的金凤令和婕凤之银,然后在和亲途中设下埋伏,将我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可是,因为我是当时最为受宠的公主,这身份极受多家重臣的青睐,李凌也是权衡再三,究竟是该将我与谁家联姻以确保最大的利益?
为了打消李凌的疑心,高氏举行了一场隆重的百花盛宴,说是要为最为宠爱的永宁公主选亲,不但请上了当时绵国的几乎所有的重臣之子,也邀来周边诸国,包括漓国的多名王孙贵族。这便是后来你们所知道的,我与漓国安王之间的和亲由来,其中不为人知的便是,其实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高氏与当今漓皇之间的一场交易罢了。
多年来,那些王孙贵族之子一直对传闻中神秘的永宁公主十分好奇,那天高氏一反常态,没有将我置于珠帘之后,反而将我盛极打扮,面敷轻纱,坐在软轿之中……之后,求亲之信络绎不绝,一时之间,李凌居然难以抉择。
这便是高氏所要的效果,在她悉心操纵之下,那些男子最终只剩下了两名,一位便是漓国的安王,而另一位,却是当时漓国才华横溢的云家二公子——云梓。也就是说,我注定了要嫁到漓国。
照李凌的意思,自然不愿将我嫁到漓国那么远。可高氏却不知何时和当时的漓皇达成了协议,竟让对方下了国书前来,要求两国联姻。朝局初定,为了稳定邦交,也不让高氏这位太后失望,李凌终于决定,将我嫁给漓国的安王,而云梓,因为是商家之子的身份并未被看重。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一场联姻,其实是娘亲——贤亲王妃与高氏之间的又一次决斗,安王是高氏所属,云家,却是娘亲深谋了多年的幕僚。
我不知道娘亲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却只知道,从出生至今,我未曾见过她一面,而她,不知是为了保全我和靖华,还是因为与高氏的争斗已成了习惯,竟做到了许多让我无法预料之事……
两年后,在和亲途中,我果然遭到暗算,那个与高氏密谋之人,便是当时的漓皇之子明川王——也是如今的漓皇。原本,高氏要他派人在途中将我杀害,却不料这位明川王突然对那个同时令安王和云梓都为之倾慕的永宁公主起了好奇之心,决定亲自前来动手……
那天,队伍如常的往漓国的方向行进,却突然地遭到了一场大雨……四处的厮杀声响起,直至周围都安静下来,我见到了满身鲜血的明川王,我知道,那些血,都是属于随队送亲的侍卫,就连陪伴在马车里的四名宫女,也难遭厄运。只除了我护在身后的秋萍,那是我自小几乎唯一的亲人。
他没去为难秋萍,却是用剑尖挑开了我的面纱。似是呆怔了好一会,他突然放下了剑尖,伸手向马车外做了个手势。
之后,他将面纱缚住我的眼睛,将我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整整一个月,他没有离开我半步。
直至有一天,他的贴身影卫出现在我们的房门前,告诉他漓皇病重,宫中局势无法再拖延,他不得不暂时离开,赶回了漓国。而云梓,也是在那一天,终于找到了我的下落。”
一段惊心动魄的往事,在永宁的话语间,却是极为的平静,那些汹涌的情感,似乎也被她温婉的语气柔和,如春风细雨,绵绵涟漪。
第七十五章
要经历多少岁月的沉沥,才能将那样刻骨铭心的往事如此平淡地说出口?墨瑶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永宁,只觉胸口的某一处,如在秋水缅波里,软软地晃动着,久久无法平静。
有些事情,于别人那里听说,总是会失却一部分真实。
原来娘亲与漓皇之间,并非是□那么简单。而当年的娘亲,必定是风华娴雅,娉婷绝世,才会让明川王一见倾心,至于之后的事情……从娘亲与齐衍、云潇的熟稔不难猜出,明川王登基之后,肯定曾将娘亲带去了漓国。
“他走了以后,我便随着云梓一起,带着秋萍住到了窦家村,那是我的娘亲——贤亲王妃早已安排好的地方。”永宁的眼神缓缓滑过几人专注的神情,眼底有一丝微妙的情绪划过,“我与云梓在那里住了几个月,他将金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