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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却不该伤了瑶儿的心。”
“我伤她的心?”裴煜冷哼一声,转头偏开目光,“她还有心吗?她心里有我吗?”
裴夫人不语,沉默一会,问,“娘问你,对你而言,宫里的皇上重要还是瑶儿重要?”
“臣自当以君为重。”裴煜犹豫了一下,回答却是十分肯定。可是,这与瑶儿何关?
“那么,你可知道,瑶儿昨晚抚了一夜的琴,指尖都已红肿?”
裴煜怔住,却是垂头沉默。她,抚了一夜的琴?为何没人告诉他?
“你又可知道,她为了等你的有空,一而再,再而三的延后了去给秋萍上坟之期?”裴夫人深深看他一眼,“你曾答应她的事情,可有放在心上过?君逸来过几次,问她何时动身,她都以借口推辞,却是为何?难道不是在等你?”
“那她为何不来问我?我自当抽空陪她去。”裴煜抿了抿唇,听到那句君逸来过几次,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冒火。
裴夫人抿了口茶,又道,“你当她不懂事,不体贴之人?我也曾暗示她可以来问你,可她却说,宫中之事,关系你仕途,男人自当以国事为重。而你早出晚归,已是十分辛苦,她的事情,不能平添了你的困扰。她不会,也不想做任何让你为难之事。”
裴煜垂头不语,这些,他确实不知道。他一直以为,她在府里,安然度日。
“你当着她的面与沛巧亲热,你可知她心里感觉?你希望她当面吃醋撒泼,还是蛮横叫嚣?她自幼离母,去了墨家八年,受尽了温婉脸色,早已看透这人世冷暖。那墨家,唯有墨洵待她真挚,所以她才会重视与墨洵之情。而你,与她成亲已近三月,是她在这府中最为亲近之人,居然还当着众人的面让她难堪?你想证明什么?反倒怪她心里没你?”
裴煜眉头皱了皱,神色略显不自然,“我只想看她是否在乎,她若在乎,我自当和她解释。可是,她居然还对着沛巧笑!还不许我……进房!”说到最后一句,已是别扭至极。他何时受过女人这种冷脸,想想这口气,就吞不下去。
裴夫人却是笑了,表情意味深长,“昨夜她说出那句话,我当时亦觉惊讶,也有点生气。可是,我回房之后才想了明白,其实那句话,才是最为关键之处。”
“此话怎讲?”裴煜不解,却是抬起了头,神情专注。
“你想想,以她如此冷静自持之人,当着众人的面,说出那样的一句话,难道不是怒极而不自知?她若真不在乎,又何必不许你进房?她自当可以和以前一样,夫唱妇随,委婉应付。”
“只是,她如今连应付都已不愿,你想想,说明什么?”
裴煜怔然,思忖一会,只觉得心情莫名轻快,有些惊喜,可面上却仍然冷酷,“那她不许我进房……”后面半句,他有些说不出口,不让他进去,他怎么哄她?他又怎去解释?
“你真是!”裴夫人摇头,“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笨儿子呢?”
“你那一身武艺,要是连娘子的房都进不了,还不如早点废了!”
“轻明,轻扬……”
“我裴府是什么地方?玄衣卫是吃素的?”裴夫人瞪眼。不过是两个暗卫而已,还真拦得住她儿子?
“那我现在就去,”裴煜已然等不及,知道她在乎,知道她怒极失常,他竟是如此开心,想到她可能出现的委屈神情,一夜诉琴,心里竟是难受得紧,忙唤了一声,“裴十,拿衣裳来!”
“唉!”裴夫人却是叹了口气,“现在,你想去,也去不了了。”
“为何?”裴煜身形顿住,神情一怔。
“今天一早,她便来向我辞行,去给秋萍上香了。”见裴煜面色失望,又道,“你放心,她的安全,没有问题,我派了玄衣卫,又有君逸陪着,一定能安然归来。”
裴煜心里一沉,这个时候,她去上香,他能理解。可是,萧君逸,居然陪在她身边?
“去了多久了?”裴煜沉声问,“为何不早点来告诉我?”
裴夫人摇头,“瑶儿来的时候,面色憔悴,像是一夜未睡,指尖通红,裹着棉布,她说,她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昨天夜里的话,也不过是一时气话。这裴府里,哪有什么地方,是她可以不让谁进就不进的?”
裴煜俊眸一眯,却是喉头一堵。她这句话的意思,竟是要与裴府划清界限?而他,竟然在不自知时,给了她在墨家时的处境?
“煜儿,她的性子,眼泪不在脸上,却在心底,你可明白?”裴夫人轻轻拍了拍裴煜的手,转身离开。
脸上微笑,心底流泪么?裴煜神情一滞,指尖微颤。
第四十七章 。。。
夏末之时,秋初的南风里隐有清新的麦香气息,连绵的稻田里,时见劳作忙碌的村民,欢笑嬉闹的孩童,不时的,更有些身形高大的狼狗在田埂间撒欢奔跑,惊起鸟虫腾翅。
忽然间,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驶过官道,带起一阵风尘,也晃起了田间村民孩童们惊羡的眼光。
那马车有六匹英姿飒飙的骏马开道,神勇威武,威风凛凛。马车后,紧紧跟着数十名清一色的玄衣侍卫,鲜马亮剑,整齐威严。
马车流苏精致,蓝幔轻垂。一名白衣男子不紧不慢地护在车边,素衣如雪,气质清淡却又似透着倨傲。他凝向马车之时,那如星辰般的眸子,明明冷然,却又透着温润,柔情似水。
墨瑶靠车帘边,看着窗外和乐安详的景致,只觉心情也随之渐渐的放松愉悦。如果可以,她太想太想,隐居逸世,怡然度日。
“小姐。”青花见她心情似好,忙从暗格里拿了些点心出来,“用些早膳吧,昨个晚上到现在,你都没吃什么东西。”
墨瑶摇摇头,“也不知前面路可颠簸,不吃了。等下吐了麻烦。”据她所知,去往太越山之路,除了这官道,还需经过些僻径,这马车短途坐坐也就罢了,坐久了,难保不晕车。
“东西可带齐了?”她原本想等裴煜一起去太越山上坟,如今突然决定独自上路,确实有些匆忙。
青花脸色有些复杂,“银两是带得够了,东西……萧公子都备好了。”她却没有想到,那萧公子居然连小姐的喜好掌握得如此清楚。她随手翻了翻,几乎每样,都是为小姐精心而备。若是姑爷,能对小姐有这一半的上心,那小姐的日子,该多美满?
墨瑶下意识地看向窗外,正对上萧君逸绵似春水的眼神,心里一颤,忙低下了头。她已是裴煜之妻,而她与萧君逸之间,或许,错就错在没有早些遇上。
马车行至一个山坳口停下,车外响起萧君逸清润的声音,“瑶儿,在此歇息一下,等下便直接去邱镇,一路上便不再停了。”
墨瑶正坐在车上颠得难受,听闻此言,忙扶着青花下了车,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山花开得正艳,姹紫嫣红,袅起一阵清香,沁人心脾。
林间草木葱翠欲滴,有几颗参天古树被栏腰而断,而几只不知名的鸟雀正栖在上面休憩。墨瑶却是想起了当初自西峯山庄回门时的遇刺,那天,似乎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地方,雨天泥地里,血流成河。
心有余悸之余,她想到了那天裴煜的负伤相救,萧君逸的雨中赠帕,还有她的皇帝舅舅。而为今之时,有萧君逸在侧,她又是裴府之人,想必太子和四皇子不至于来为难了她。她只愿,这一路去拜祭萍姨,别再添了什么乱子。
正出神间,却被青花轻轻地拽了拽袖子。
“瑶儿,可累?”萧君逸将手中马缰递给身后侍卫,转身走了过来。眼神在她微肿的指尖上顿了顿。
“还好。”墨瑶回过神,笑了笑,“这一路上,要辛苦你了。”
萧君逸微微一笑,莹亮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别的的神采,“瑶儿,你知道,萍姨于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是理所当然要去的。”
墨瑶怔了怔,垂睫未语。没有了八岁以前记忆的她,此时,竟让她觉得缺了些什么。
见她沉默,萧君逸未以为意,转头对身后的侍卫吩咐了一句,“小四,去将绿豆汤端来。”
小四跑得飞快,不一会,便小心地捧了一个精致的小食盒过来。
墨瑶默默地接过,抬手轻抿了一口,入口清滑,浓淡适宜,隐有一股淡淡的莲子清香在内,却是她最为钟爱的口味。
青花看了一眼墨瑶的神情,便知这汤,是对了她的胃口。小姐不好奢侈,不喜荤腥,却对常用的清淡茶点颇为挑剔。至此,她不由仔细地打量了下萧君逸,这位萧公子,也太玄乎了罢?能搞定小姐的胃口?
“少夫人,这汤可还对您胃口?”几人沉默,却是萧君逸身后的侍卫小四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
“不错,萧府的厨子,想必也是个心思巧妙之人。”墨瑶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小四缩了缩脑袋,又挺起了胸膛,语气自豪,“那是我家公子做的!”
墨瑶怔然。抬眸看向萧君逸,却见他正静静地负手而立,并不尴尬,脸上笑容依旧柔和,“我是闲人,爱做些闲事。碰巧对了瑶儿的胃口,倒是值得了。”
青花呶呶嘴,明显不信。而小四却是在萧君逸警告的眼神下欲言又止。他家公子闲吗?忙得都没空看大夫的人,还叫闲?公子一早得知这裴少夫人要走,便急急的进了厨房,思来想去,做了这么一道简单的备着。虽然没花多少工夫,却是用尽了心思的。他跟了公子这么多年,何时见过公子如此用心对一个女子?只可惜在,已经嫁了人了。
萧君逸不再多言,这整个队伍里,多数都是裴府侍卫。他对她的好,只能点到为止,他已不想,再让她受半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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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暮之后,队伍歇在了邱镇上的云来客栈里。墨瑶算了算,从京城去太越山,来回需十日,倒是正好可以赶上裴老将军的寿宴。她虽对裴煜失望,可已为人孙媳,这礼数上的事,她还是需要做到。老将军的寿辰之礼,她却是还没有想好该准备什么。
对着窗外的细月想了半天,决定还是绣幅祝寿图罢。松鹤延年 ,图个意境。但愿老爷子不会嫌弃。
夜风微醺,皓空纯净。
客栈厢房虽然整齐,烛火却略嫌暗沉,不及府中的明亮。
“小姐,要不还是奴婢来绣吧?”青花忍不住开口。小姐近日越发的沉默,这手昨夜才受了伤,这会的,哪里还能再绣这么复杂的东西。
墨瑶摇了摇头,抬起有些酸涩的眼,对着红肿的指头叹了口气。都是她自己不好,居然如此控制不住情绪,生生的拿它来出气,弹了一整晚的琴。为了裴煜,那样的一个人,又是否值得?这整整一天,知道她离府,他却没有赶来相陪,更是没有派个侍卫来传上半句话。让她不得有些心寒。或许,在他眼里,给萍姨上坟,根本就算不上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