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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非凡面色微微一变,眸中闪过一丝戾芒,“很好,瑶儿,你既然敬酒不吃要吃罚酒,我却要看看,你要倔到什么时候!”
“你说,若是你的夫君知道你在此丢了清白,你说他会如何待你?”墨非凡抬手轻挥,笑容渐渐狰狞。清白,总该是女人最在乎的东西罢?
身后几个侍卫闻言面面相觑,犹豫未前。谁都心里清楚,若是真碰了这个女人,下场必是死路一条。裴少将军怎会让辱她妻子之人存活于世?庄主,那是在叫他们送死。
墨瑶心中一惊,眼睫轻颤。墨非凡,果然丧心病狂。权利二字,究竟蒙蔽了多少人的双眼?她淡然瞥了一眼那几个犹豫的侍卫,却是语气悲凉,“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来试探我的心理底线,又是何苦?你的时间,可来得及?”
墨非凡神情一凛,对上墨瑶眼里的自信之色,竟是心底一慌。这个丫头,为何还能这般冷静?
墨瑶淡淡道,“我身边跟着不下四个人,有皇上派的暗卫,有我夫君派的暗卫,此时我孤身在此,你不觉得奇怪吗?还是你怀疑清扬和清明的能耐?”她可以感觉到,目前在这暗室之中,必定还有她的暗卫匿着,为的是在她千钧一发之时救她。之前,必定已经派人前去请援。庄外驻着裴家军,更有萧君逸在庄内,获救,不过是早晚的事。
更何况,她墨瑶的命,金贵无比。
“你不如趁此时间,好好想想,如何应付裴府和萧府,洞房谋害新娘萧家小姐,又囚禁裴府少夫人,这两条罪,你可担得起?”
墨非凡蹙眉。不得不承认,她思维非常清楚。也难怪她在他眼皮下安然多年。
两人正在僵持之间,整座屋子突然簌簌地抖落了一层灰尘,而那厚重的石墙外,似有火光闪过。
墨瑶心里一松。想必,定是有人寻来了。
“我劝你,还是低调保持皇商姿态罢。或许,皇上暂时还不打算置你于死地,你墨家之财,不多却也不少,没有全数清入国库之前,你也许还能保命。”墨瑶淡然提醒,“若是你继续自作聪明,不如等着裴家玄衣卫冲进来请你进大理寺喝茶叙旧。”
见墨非凡似还在思忖,墨瑶转眸瞅了一眼温婉,眸中冷光闪过,“义父大人,今日不过是你二夫人作怪,欲置我于死地罢了,难不成,你要与她一般见识?”温婉,如此对待萍姨,她不会放过她。
温婉死死地瞪着墨瑶,眸中几欲喷出火来。想要冲过去,却被墨非凡一把拦住。他面色变了几变,终是缓缓吐出一句,“把温婉抓起来,交给裴家。”
温婉动作滞住,神情错愕无比,不可置信地看着墨非凡。在触及他冷静绝然的眼神后,面色倏地惨白如纸。转而凄声大叫,“把金凤令给我,给我,我要去求皇上,饶了非凡……”
墨瑶闻言一怔,这个时候,她居然还在想着金凤令?而她,想必并非是奉皇上之命来拿。不过是私心想要帮墨非凡罢了。口是心非的女人。爱到无可救药的女人。
“皇上饶不饶了他,他都永远不会爱你。不过,我却没想到,你费尽心思,不过是想要帮他保命。”墨瑶悲悯地睨她一眼,转开目光。想到墨妤,心里一揪,有这样的娘,未尝不是一种悲哀。
墨非凡显然也没料到温婉会有此一言,神情间似是犹豫了一下,却只是一下下而已,很快恢复了冷静,抬手吩咐,“押着她出去,送到裴府请罪。”确实,墨瑶说得没错,如今皇上没有和他撕破脸,他何苦主动将自己往砧板上搁?而温婉,真的是太自作聪明。他最近被生意之事折磨得焦头烂额,又逢洞房突变,竟会一时糊涂。
沉重的石门缓缓开启。轧声过后,萧君逸神情焦灼地冲了进来。身上紫色华服已然凌乱不堪,看样子像是费了不少周折。
来不及顾上别的,他急急地奔向墨瑶,将她扶进怀里,转而伸手探向她的脉门。渐渐的,面色凝重。她居然中了毒。
“墨非凡,你竟敢囚禁裴府少夫人?”萧君逸面沉如水,眸中厉光闪过。他千算万算,没有想到那房中竟会有机关。不过是一间普通客房而已。这西峯山庄,果然不简单。
墨瑶靠在萧君逸怀里,昏沉沉地摇了摇头。之前清醒的意识,莫名的在呼吸到新鲜空气后渐渐变得模糊。伸手拽了拽萧君逸的袖子,“君逸,记得帮我收好萍姨的骸骨。”
萧君逸这才注意到房内那堆森然的白骨,心中一痛,更是将墨瑶拥紧了几分,“瑶儿,放心,我一定会安葬好她。”萍姨,他们居然连故去八年之人也不放过。刚才这石室的情形,他已不得而知。
“萧公子,此事确是墨某大意了。一切都是这女人鬼迷心窍,墨某自会将她送到裴府问罪。”墨非凡指了指已被侍卫押着的温婉,一脸诚挚的歉意。
温婉面上已无半点表情,只怔怔地看着墨非凡,潸然泪下。她与他到底同床共枕多年,为他育有一子一女,他竟能如此轻易的将她送去问罪?他的眼里,连半点怜惜都没有。难道就因为她是皇上派到他身边的?可这些年来,她又何尝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非凡,你不能这样对我。”温婉无意识地低喃了一句,泪盈满眶。“我们还有妤儿。”
墨非凡云淡风轻地瞥了她一眼,俊美的面容上没有半点动容,“你做错了事,就要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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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君逸抱着墨瑶走出石室之时,外面早已等候了大批人马。有黑压压一片裴府的玄衣卫,也有皇上在西峯山庄的暗桩。自清扬强提了一口真气来通知萧君逸之时,他就不顾一切的动用了所有的人马。
墨非凡看着那些还穿着山庄内下人服饰的大内高手,冷笑连连。这一步,他倒是省去了不少寻找内奸的时间。眼角对身边的墨威使了个眼色,抬步便走向了正阴着脸等在外面的裴府玄衣卫首领裴原。
裴原早已在外面听到里面的话语声,伸手毫不客气地将温婉拎了过来,掷在一边,“既然是庄主深明大义,那在下就带这位夫人回去受审了。”转而起步走到墨瑶面前,跪身行礼,“属下救护来迟,还请少夫人责罚!”
“和你们没有关系。”墨瑶无力地摇了摇头,脱脸已是万幸。他们又怎会料到她这少夫人会在娘家遇难?
墨非凡看着园内那一片整齐的裴家军,心里微微一凛,不过一个墨瑶,他们至于派这么多的兵力?思忖之下,转身看向萧君逸,“萧公子,瑶儿似乎已经中毒,不如先找个地方为她去毒?”留住墨瑶,或许才是明智。
萧君逸皱了皱眉。墨瑶的毒,确实必须抓紧时间了。
“不必了!”一声清冷的厉喝声蓦地响起,‘啪啪’两声响亮的耳光随之落在了温婉惊慌失措的面容上。鲜红的两个掌印,夜色中无比醒目。
没人看清是谁动的手,只见一道蓝色的光芒迅如疾电的一闪而过。至反应过来,那不远处的树林下,裴煜已然抱着墨瑶冷然而坐。
萧君逸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臂,淡淡扬眉。裴煜的武功,果然是深不可测。
“墨庄主,这是在下第二次来贵庄接我夫人了。”裴煜眸中戾芒闪过,飞快地塞了一粒药丸到墨瑶嘴里,随后抬手轻叩椅背,身边数道黑色身影已如迅风般扑向了墨非凡,“这次,我不会再客气。”
墨非凡脸色一变,从腰中抖出软剑应战。他没想到,裴煜竟会是如此痛下杀手之态。以裴家之势,他若真在此将山庄夷为平地,恐怕皇上都不会多吭半句。想到宫里的贵妃妹妹此时已然被禁足半月,心里更是又寒了几分。
这裴煜,怕是正好找不到向他下手的借口。身后一股淡淡幽香传来,墨非凡脚步一滞,险些受伤。诗诗……居然也来了吗?她就如此重视墨瑶?为何不见她现身?
萧君逸俊眉微微拧起。裴煜此举,倒是让他有些意外,怕也会乱了局。皇上还没有彻底查清墨家之势,这时候动手,怕还是不太合适。思及此,纵身跃到裴煜面前,朗声道,“裴兄且慢,今日是家妹死忌,还请高抬贵手。”
大绵习俗,丧日不见血光。
裴煜紧抿嘴唇,低头看了看怀里柔弱苍白的墨瑶,未语。此仇不报,他不解恨。
“瑶儿之毒,要尽快解。”萧君逸又补了一句。
“夫君。”墨瑶凝着他冷峻的面容,心里散开淡淡的暖暖,“收拾他们,自然会有理由,为了我,却是不妥。”他腿伤在关键之时,冒着前功尽弃之危,却赶来救她……她怎会不感动?
裴煜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眼光依然冷凝,声音却是如水般温柔,“好,我们回家。”每次,她绵软的眼神,都让他无法抗拒。
一顶软轿,悠悠地落在了旁边。画儿和书儿弯身行礼,“请少夫人上轿。”
第三十六章
自离开西峯山庄后,轻明就赶去了皇宫面圣,轻扬则继续留守在墨瑶身边。
时近子时,皇上已在贤妃宫中就寝。守门的江公公像是已经候了多时,见到轻明便迎了上来,说是皇上召见。
轻明微有诧异,心下却已明白。想是那西峯山庄中已有隐卫赶回来汇报过情况了。
寝殿内,淡香袅绕,幽静明亮。
“说吧。”皇上呷了口热茶,拢了拢身上的明黄色轻袍,他知道西峯山庄今日必定热闹,却没想到,这热闹程度,却是远远超出了他的估算。
轻明跪身叩首,随即将墨瑶自进庄为墨妤送嫁及洞房新娘被害、石室被囚之事一一道来。及至说完,却发现皇上脸上竟有了些许意味不明的笑意。
“你跟在瑶儿身边多时,可曾见她去过什么隐秘之处?”皇上似是思忖一会,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回皇上,主子一直在府中,并未出门。那个,属下从未见到。”
“不愧是宁儿的女儿,”皇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头看了一眼正从内殿走出来的贤妃,淡淡道,“传朕旨意,着张御医去裴府,直至瑶儿康复。”
“是。”轻明恭敬回应,想了一想,又道,“那墨家二夫人如何处置?”
“温婉?”皇上垂下眼帘,挑起一抹冷笑,“不听话的棋子,留着何用?交给裴府,任凭处置。”当年,他便是看中了这个女人重情才用,却不料,最终,这女人还是毁在了一个情字上。
“皇上,那煜儿之毒正在关键之时,却为了墨瑶去了西峯山庄,看来,这个小小女子,不简单罢?”贤妃见轻明背影走远,笑眯眯地问了一句。
皇上微笑将她扯到了怀里,眼底,却是冷光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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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府,锦秋苑。
当裴煜等人回到府中之时,皇宫的张御医已背着药箱等在厅中。从老人家尚未平复的喘息声以及那稍嫌零乱的衣着来看,估计是被非常“隆重”地请来的。
张御医奉旨请脉疗毒,自然备了些解毒圣药。可经小半个时辰的诊断之后,却是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他只能暂时抑住毒性。这毒,并非常见之毒,他一时间,尚不能查清到底是何种药性。
裴煜听闻此言,又是焦急又是愤怒,眼见床上墨瑶双目紧闭,眉头轻拧,想必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