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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就说了一大堆。由于美希在我身边,翻译老师只要看到小川泰彦在我这儿,就坐下偷懒。美希给我翻译道:“可能是教育体制的不同,你们中国的学生,绘画的基本功都很好,你们的绘画水平比日本油画系三年级学生的水平还要好,但是,中国学生受传统影响太大,思路不如日本学生开阔。周君,希望你能开阔思路,多做一些异想天开的事情,对你的设计会有很大的帮助。”我赶紧点着头说:“哈依,我记住您的话了!”听美希翻译完了之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希望你能到日本去学习,跟日本的学生交流一下。”我受宠若惊,班里的同学听到后,也回头看我,我鞠了一躬说:“谢谢先生对我的指点!”他笑了笑,继续看别人的作业去了。
去国外留学的事情,我不是没想过,只是行不通。因为我们是公费生,等于是国家出钱培养的,所以,毕业之后,必须为国家效力两年,否则,就得按每年五千元,总计两万元的数额交付学费,这对我的家庭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也就是想想罢了,除非天上能掉下十万元来,还得保证不把我砸晕,否则,就是掉下十万来,也得让别人拿走。
不过,小川泰彦的话倒让松田美希心动了,她怂恿我说:“等你毕业了,就到日本去读书吧!我可以帮你的!我也可以让小川先生帮帮忙,你就可以去筑波大学了,那可是日本有名的学校!”我伸了个懒腰说:“小姐,你们日本的消费水平很高的!我到那儿恐怕就只有捡垃圾吃了!”她急切地说:“不会的!我可以帮你申请打工的机会的。”我笑着说:“我怎么听说,在日本上学打工是非法的?”她说:“据我所知道的情况,虽然有一些规定,但执行并不严格,你可以到我的亲戚那里打工的,没什么问题!”我漫不经心说:“等我毕业,还有一年多呢,到时再说吧。”
第二天的课程,开始还是听小川先生讲课,然后是练习作业,不过,换成了手工制作。我先是在纸上构思,画了许多草稿,然后就决定用有机玻璃和彩色塑料板制作。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我们经常给酒店、商店制作灯箱、门头,剩下的下脚料就堆在门后边。制作有机玻璃的工具也是现成的,什么钩刀、绳锯之类的,我橱子里就有。连沾接的材料都是现成的,我的橱子里就有氯坊一大瓶,是上一次给酒店制作美术字剩下的,一次性医用针管、针头都有,是用来吸取氯坊用的。
我找了几块有机玻璃,裁切成自己想要的形状,插上电炉子,在上面烤,等烤软了,就可以随便扭成各种作品。其他同学,有用有机玻璃的,有用铁丝的,有用不锈钢的,弄得教室里就像是个加工厂,小川泰彦就像是位日本工头,唔哩哇啦的从这头嘟囔到那头。他走到我这儿的时候,问我:“昨天你那位朋友怎么没来?”我抬起头问到:“美凯?”因为美希的英文发音为“Meicay”,我估计这是日文的音译,小川先生点了点头,我回答道:“她可能有课,今天不一定能来了。”他笑了笑,就走了。
这种手工作业很是折磨人,又是割、又是弯、又是磨的,累得我手疼。一直忙活到晚上,我的作品才做完。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快散了架似的,到处都酸痛。
可我们的苦难还没有结束,第三天的作业还是手工制作,不过,换成了制作模型用的细木条,一样也得裁切、打磨、粘接。昨天的酸痛还没有消失,接着又来了更大的折磨。要是我们学校的老师给我们上课,我早就能偷懒就偷懒了,何苦受这罪。因为是日本的教授,我不想给中国学生丢脸,只有咬着牙坚持了。再累也得把作业做好,不能让日本人以为中国学生吃不了苦。其他同学也一样,私下里嚷嚷着:“真他妈的累!”可都在坚持,没人去糊弄洋鬼子。
后来的几天,我们就不光是身体上的疲惫了,连精神上都觉得劳累。由于一连上了十天课,根本没有休息时间,连星期天也在上课,天天从早上忙活到晚上十一、二点,就是躺在床上,满脑子里都是各种作品,想睡都睡不着。刚刚迷糊过去,早晨的大喇叭就开始广播了,只得爬起来接着上课。睡眠时间严重不足,只是凭着一股子劲头支撑着,还不至于倒下去。
好不容易熬到课程结束,小川泰彦给我们上了最后一堂课,大家一起到花园里照了张合影。由于刚上完摄影课不久,大家都对他的照相机产生了兴趣。我跟他要过来看了看,不是普通相机,是那种宽幅照相机,拍出来的相片比普通相片宽了一大块,特别适合拍大场景。
《我的大学四年--70后的美院经历》 第54节
《我的大学四年--70后的美院经历》 第54节
作者: 石韵zhouhuiying
小川泰彦刚走,系里通知说,让我们把作品收集起来,办一个展览。大家全都“唉”了一声,说:“饶了我们吧!办什么展览啊?还嫌累不死人啊?”最后,还是系里妥协了一下,允许我们休息两天,不过,展览该办还得办。
这次布展,大家都没有了以往的劲头,简单的话说就是:“能糊弄就糊弄”。找了些摆雕塑的台子,把作品摆上去,大家给自己的作品取了个名字,写了张小纸条贴在上面就完了。最后,还是系里看不下去了,让管理展厅的老师给布置了一下灯光,逼着我和沈穆两个共党成员画了画宣传海报,展览就算开幕了。
三十一、炎热的夏天
一到六月份,杭州的夏天就开始了。先是阴雨连绵的梅雨季,老天爷的脸像是谁欠了他八百吊钱似的,就没个笑容,整天不是大雨倾盆,就是小雨霏霏。天空永远都是灰蒙蒙的,笼罩着一层乌云,就没有露出蓝天的时候。地上的苔藓倒是生长得很快,连水泥台阶上都变成了绿色。
沈穆回了趟老家,带回来杨梅一大筐,足有四、五十斤,也难为他了,带着这么重的东西又是走路又是赶车的。杨梅放在教室里,大家就随便抓着吃。我是北方人,还是第一次吃这种东西,透着种新鲜,酸酸的,有种甜甜的回味。班里的同学大多是南方人,对这种东西算不上有多大兴趣,吃了十几个后,就放下了。我又去服装班把张彦青叫了过来,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杨梅,我们俩吃的不亦乐乎,连嘴唇都变成了紫的。看看还剩下一些,就一锅端了,拿塑料袋装起来,拎着去找松田美希和葛慧玲,让她们俩也尝尝鲜。
到了六月底,太阳总算是露出了脸庞,空气中散发着一种青草的气味。以往,梅雨季总是在七月初才结束,我们也好放假了。今年的雨季在六月底就结束了,江南的气候也就进入了伏旱季节。杭州的上空被副热带高压控制,冷空气被赶到了长江以北,又难得见到一个雨天,天天太阳当空,煞白地照亮了大地,气温也跟着急剧上升,天气预报天天播报着:杭州,晴,风力二、三级,最低气温三十二度,最高气温三十八度。这最低气温也就罢了,最高气温,我就没听到超过三十八度过,估计气象台也不敢再往上报了。
天气的炎热也就算了,偏偏我们还要上一些无聊的课程。在最炎热的夏季,我们上绣花课。
早上很早就醒来了,不是勤快,而是因为睡不着。整个江南都变成了一个大蒸笼,空气中湿度极大,气温又高,走到哪里,都像是进了桑那浴房,蒸人!我睁开眼睛,身上湿乎乎的,都是汗水,凉席子上也是湿漉漉的,被汗水浸的。顺手打开风扇,吹出来的风都感觉是热的,这桑那天。
我躺了一会儿,也睡不着,就爬起来,看看宿舍里的哥们儿还在睡着。陈玉斌在床上辗转反侧,估计也睡不着了;陈邦逸睡得正香,他是广东人,估计他那里比这儿还热,肯定能睡着;张航四仰八叉地躺着,肚子高高地隆起成一座小山,汗珠子从山顶上汩汩的流下来,形成了道道的小河,脸上全是汗,也难为他能睡得着。我端着脸盆来到盥洗室,拧开水龙头,一股凉水浇了下来,但感觉连水都是温的。干脆接了一大盆凉水,从头上倾倒下去,“哗”的一声,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这才感觉舒服多了。又接了几盆凉水倒下去,感觉从外到里,从心里到皮肤,都畅快淋漓。
洗刷完了,回到宿舍,陈玉斌和陈邦逸已经起来了,张航在揉着他那朦胧的睡眼。我坐在床上,顺手拿起绣花绷子,还得做作业呢。
这种课程不是必修课,但成绩会记入总分,所以也不能太马虎,因为总分的评定会影响到我们的毕业分配。我既想偷懒,又想拿个好一点的成绩,这就需要动动脑筋,在图案的设计上费点功夫。简单的说,就是图案设计的要漂亮,但制作起来不能太费劲儿,能偷懒就偷懒。我盘腿坐在床上,拿着针线开始绣花。他们几个人到盥洗室冲了个澡,回来后也光着膀子,就穿着条短裤,盘腿坐在床上开始绣。
到了早饭时间,大家互相询问:“嗳,谁去食堂?”大家全都懒得动弹,大热天的,跑到食堂去吃热腾腾的早点,谁也没这份兴致。但肚子的饿却是真实的,又不能不吃,最后,还是老的解决办法:剪刀、包袱、锤,谁输了谁去买饭。最后还是陈玉斌成了个倒霉蛋,他不情愿地问:“吃什么?赶紧说!”我大声说:“两瓶酸奶,三个包子!”他穿上衣服慢腾腾地出了门。
我绣了一会儿,感到无聊,就跑到隔壁宿舍,看看沈穆、江涛他们在干什么。宿舍门也是大敞着,屋里的几个哥们儿全都光着膀子,盘腿坐在床上绣花,电风扇发出“嗡嗡”的声响。我笑着说:“东方不败们,你们干得怎么样了?”徐斐学着娘娘腔说:“呸,这鞋底还没纳完呢!”大家一阵哄笑。沈穆笑着问我:“你们几个做得怎么样了?”我说:“都在床上盘着呢!再这样下去,大家全都可以开女红店了!专卖各种绣品!”陶拥军伸了伸懒腰说:“老子不干了!有这工夫,还不如陪女朋友逛商店呢!”他最近勾搭上了一个湖南女孩儿,比我们小一届,长得小小巧巧的。
我们正聊着天,沈穆从上层床上跳下来,拉着我来到走廊上说:“跟你说件事儿:学校里正在布置一座博物馆,任务交给系里了。系里问咱们想不想干。”我问到:“有什么好处?”他说:“学校里批了两万块钱,专门布展使用。如果咱们想干得话,这笔钱就归咱们。”我一听,瞪大眼睛说:“两万?这么多?干!当然得干!”他说:“那咱们下午去看看场地,核算一下,看看需要多少人,能剩下多少钱。”我琢磨一下说:“估计买完材料,也剩不下多少了。依着咱们学校的抠门劲儿,不可能让你赚着多少钱。”他说:“下午看看再说吧,要没什么赚头,咱们就不费这个劲儿了!”
看见陈玉斌拎着一大袋子东西回来,我们俩才分开。回到宿舍,我从袋子里拿出瓶酸奶,捡了根吸管插进去,吸了几口,酸酸的,凉凉的,马上就感觉来了胃口,又拿了个包子,坐在床上,就着酸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