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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歌斗胆,能与殿下和玉儿结伴而行吗?”她一脸期待的望着瑾。
如果同样的期待表情放在玉儿的脸上,那么瑾会毫不犹豫的妥协;但若换成了别人,结果自然就天差地别了。
“这实在有违礼制,望公主谅解。轿子就在外面,公主随李公公先行进宫,本殿随后便到。”瑾拒绝得很彻底。
鹿歌自知难有回旋余地,只得做罢,不过临走前却不忘将关系与瑾拉近一层。
“殿下总是公主公主的叫,很容易弄混,有时鹿歌都不知殿下叫的是玉儿还是我。要不这样,殿下也同玉儿一样,直接唤我一声鹿儿,倒显得亲近些。”鹿歌生性大胆,豪放大方,心中想什么便能说什么,不似寻常女子那般矜持和害羞。她懂得朝着自己的目标不懈的前进,这一点或许就是她的优势。如果她 追求一个男人,成功的几率应该会很大。
瑾还不及表态,倒是玉儿先出声了:“鹿儿先给些时间让瑾哥哥适应吧,突然改口他会不甚习惯。”
瑾压制即将脱口而出的笑声,附和道:“玉儿说得对,既然已经叫习惯了,突然改口会显得别扭。叫公主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能让本殿叫‘公主’二字的人也只有你了,应该不会弄混才对。”
瑾的话本是为了打发鹿儿快点儿离开,同时也是一句大实话。后宫的公主,他不是叫皇姐,就是叫皇妹,还没有直接叫过公主的。算起来,他对鹿歌的称谓也果然显得特别了。
“殿下这么说,鹿歌受宠若惊。不打扰殿下了,鹿歌先行退下。”鹿歌从瑾的话语中知道自己原来也是特别的,遂不再多言,高兴地离开。
凉亭里只剩下玉儿和瑾,这难得的二人时光是瑾好不容易期盼而来的。抛开朝政琐事,退却一身的忙碌和疲惫,与心爱之人执手于这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世外桃源之中,幸福之感油然而生。
他牵起她的手,眺望视线所及的最远方,那碧叶与蓝天相接一线之处,心怀会瞬间变得广阔无疆。
玉儿了解,瑾难得有这样的空闲时日。她不想破坏他的兴致,遂出奇的配合他,柔若无骨的小手安分地被他结实有力的大手覆盖。不由自主的,她也随着他的视线望向了远处。
他们一同欣赏着这遮天蔽日的绿色,一同呼吸着沁人心脾的空气,还一同感受着彼此来不及掩饰的内心纠葛。他想,这一刻能够永恒,那该多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到手心有些滚烫,还悄悄地冒着汗。
“瑾哥哥,你该去督促宴会诸事了。”她使了使力,却仍旧没有从他的大掌中将手给拉出来。
瑾收回视线,偏着头望向玉儿,认真地对着她道:“玉儿,你难道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意吗?”
“心意?”她含羞地喃喃自语,目光不甚自然低胡乱瞟向四周。
他的一双大掌快速将她的头固定,不允许她再逃避。他深邃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对她道:“承认对瑾哥哥的情,当真就那么难?”
她脸儿绯红,目光闪躲地四下乱窜,平素的伶牙俐齿也不见踪影,口齿不清地咕哝道:“瑾哥哥说什么呢,玉儿不懂。”
瑾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道:“你知道自己刚才吃了柏阳公主的醋么?”
为那点滴出现的醋意,他的心却溢满感动。她真是个磨人的小妮子,从不愿意给他多吃甜头。每每让他品尝一点儿甜蜜,接下来就会让他心生忐忑和不安。这种不确定的追逐感,不知会在他的心中停驻多少个日夜才能让他得偿所愿。
“没有啊!”她听见自己惊叫了一声,似乎是被吓了一跳。
知道眼前的小女人不会那么容易被他驯服,他只得暂时收手,拉着她出了凉亭,往外面的宫轿而去。
上了轿,两人对面而坐,刚好能清楚地看见彼此的面部表情。瑾能很坦然地接受玉儿的注视,玉儿却感到浑身不自在,毕竟瑾的目光太灼热,如同能够吞噬苍生的万丈火焰。
为了躲避瑾眼中射出的两束太过狂热的目光,玉儿掀起帘子,佯装欣赏着轿外的风景。即便如此,她仍感到心怦怦地跳个不停。
“玉儿。”瑾突然唤了一声。
“啊!”玉儿惊声回头,乌黑晶亮的眸子里放射出闪烁不定的目光。
瑾看到玉儿脸上惊现慌乱,遂放轻了声调,道:“瑾哥哥给你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什么意思?玉儿轻蹙娥眉,不解的目光射向瑾。
“这么些年,瑾哥哥对你的情,难道就没有丝毫的打动你?”他的语气有着淡淡的愁绪,刚毅的俊脸上爬满褶皱,黝黑的眸子骤然失去了寻常的锐利。
她已不是昔日懵懂不知的小女孩,“情”字有几笔几划,她岂会不知?对于瑾,她其实是有情的,这一点她毫不怀疑。然而,她不知道那份儿情是否就是男女之间的爱情?从小在瑾和珞的关怀和爱护下成长,许多情感在她心中是模糊不清的。
难道渴望朝夕相处就是爱情吗?如果那样的话,她期待能共度终身的人太多了。
再者,即便她和瑾哥哥果真彼此心属,这会是一段天长地久的爱恋吗?
瑾和珞对她来说太过重要,她害怕爱情的介入会让原本的亲情淡化。亲情是一生的,而爱情是需要激情和火花碰触的。一旦激情不再,火花不再,心动不再,她失去的不仅仅是爱情,还有她视为珍宝想要呵护一生的亲情。
“瑾哥哥似乎对薛小姐印象不错。”她找了个挡箭牌,可用得很不顺手。当话一出口时她感到心口微微刺痛,似被针扎了一下。
原本心怀忐忑的瑾,却在听到玉儿口中说出“薛小姐”三个字时,脸上阴霾全无,换上了邪邪痞痞的表情。
他邪笑道:“如果玉儿接受瑾哥哥的心意,瑾哥哥保证太子宫不会出现第二个女人,除了宫女之外。”
这算是承诺吗?如果是,玉儿当以安心了。毕竟瑾向来是个信守诺言,说一不二的男人。一句话,一个人,一辈子,怎不令人感动?
“瑾哥哥是太子宫的主人,爱让多少个女人住进来,那都是靖哥哥的权利。”她脱口而出的话语或许表明了她心中对于瑾帝王身份的担忧。
潜意识里,她是怕的,怕她有朝一日荣登大宝会有三千后宫,六千粉黛。爱情之于一个帝王算得了什么?可亲情之于一个帝王,那边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永难抹杀之情。
他嗅到了她胆怯所在,高大的身子突然站起,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更将她死死地堵在了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想,他们需要好好地谈一谈。
“瑾哥哥,你怎么站那么高?坐下吧,这样怪有压力的。”她拍拍身边的坐垫。
瑾在玉儿身边落座,随后霸道地掰过她的头,让两人四目相对。
从玉儿慌乱的眼神和闪烁的目光中,瑾看到了自己一直渴望的东西,此刻他终于能够肯定她对他是有情的,而且情根深植。小妮子是个感情的逃兵,就算给她再多的时间,她都不会主动迈出一步。前些时日,他只不过是给她时间适应适应罢了,并不是有意放任她一直这么逃避下去。
“瑾哥哥......”她惊恐地唤了一声,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因为他又露出了那种恍如看见猎物的眼神。
“你明明天生活泼,为何面对感情却这般胆小?你在怕什么?怕瑾哥哥对你的情不够深?还是怕他日瑾哥哥会另结新宠?”他直接了当地将摆在两人面前的问题给提了出来。
她望着他真诚的眸子半晌,才终于大胆地道出了自己的心声:“瑾哥哥是哥哥,要是变成......怪怪的,多难为情。”
瑾脸色黑了大半。搞了半天,小妮子逃避他的原因是“难为情”!
“玉儿不是向来胆大妄为,居然会摆起了懦弱者的姿态?难道就独独就一句‘难为情’,你便要把瑾哥哥拱手让出?让瑾哥哥去宠爱别的女人?”他加重了语气,势必要敲醒玉儿这个感情白痴。
瑾哥哥去宠爱别的女人?
她没有回应,但无意识地扁起了小嘴儿。
他趁胜追击,又道:“你若放手了,以后人前人后陪着瑾哥哥出双入对的便是别的女人,你甘心吗?”
“别的女人?是薛紫烟吗?”她急急地问道。
瑾差点儿朝天翻白眼。这小妮子,她的逻辑一定要这样与众不同么?现在她不该去纠结将来有可能跟他成双成对的人具体是谁,而是应该着急他会不会果真将对她的爱情转嫁给别的女人吧?
她见瑾没有对薛紫烟表态,马上又猜测别的人选:“难道是鹿儿?”
瑾感到相当无力,暂时不予答应,先让小妮子好好的反省反省再说。
“都不是?那是谁呢?”她板着手指头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什么合适的人选了,这才将目光重新与他的目光交叠。
瑾真是哭笑不得,没好气地对玉儿道:“如果你不在瑾哥哥的身边,那么你还会在乎瑾哥哥身边的女人是谁么?”
“那当然!”她反射性地喊道。
瑾凝眉盯着她,等待她为“那当然”三个字做解释。
直到玉儿发现瑾的目光中浓浓的探索之意,她才意识到刚才自己似乎口误了。
“我......我的意思是说......”她想要解释,却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嗯?”他用鼻音发出了个简短的音节,继续等她给出合理的解释。不是他执意要逼她,实在是该让她看见彼此心意的时候了。否则这样拖下去,拖延的只能是她宝贵的青春,以及他们美好的相处时光。
“玉儿是怕瑾哥哥找到坏女人,所以想帮瑾哥哥参考参考。”呼呼......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借口永远是借口,不是她真实的内心。借口可以轻易地说出来,但心中的酸涩她却不敢说,憋在心里着实堵得慌。刚才乍一听瑾哥哥的问话,她的回答完全是不经过大脑的,仿佛不受控制的心语就这样自嘴里喷溅而出。她自问,真的很在乎跟瑾哥哥一起朝夕相处的人是谁吗?好象是的!因为她总是有意无意的去假想未来某一天的场景,猜测着另一个女人在瑾身边晃荡的情形。
忍不住她便将女主角想象成了薛紫烟和鹿儿。一想到薛紫烟要常伴瑾哥哥身侧,她便浑身不爽,胸口像压了块石头一样沉闷;一想到鹿儿有可能在瑾哥哥身边笑语连连,她更感到脸色发烫,浑身血液倒流,耳中嗡嗡作响。
她将自己的心思综合归纳了一遍。她发现无论是薛紫烟还是鹿儿呆在瑾哥哥身边,她都会觉得浑身没力,心口疼痛。
“你都不关心我了,何必在乎我和坏女人在一起?”他略似灰心地道。
“谁说的?玉儿最在乎瑾哥哥了。”她说得无比认真。
瑾迟疑片刻,情绪低沉地道:“罢了,这种敷衍的话,还是别说了,给瑾哥哥留下一点儿尊严。”
“瑾哥哥?”她被他的沮丧给吓了一跳,忙道:“你的话太言重了。”
“言重?难道玉儿以为瑾哥哥就是金刚不坏之身?任凭怎么被伤害都会没心没肺的一笑置之?”他咄咄逼人地道。
“瑾哥哥是太子,谁能伤害到瑾哥哥?”她越说越没底气,因为知道自己就是害他难过的罪魁祸首。
他突然不做声,任随心潮起伏,静待心绪平定的那一刻再来和她理论。
听着他稍显粗重的喘气声,她仿佛能够感知到他此刻混乱的心跳。
“瑾哥哥,如果是玉儿的错,玉儿向你道歉,你别把这些不愉快的事情放心里去。”她不忍他难过,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