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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的回答,“全听父亲所言。”
那羞怯的模样中,分明是带了期愿的。
此后两人相伴多年,直到花容褪去,样貌不复。
安静去世的那一天,顾怀宗呆坐在书房中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只是一遍遍的抚着她留下来的字迹,不哭不笑。
只见那纸中,工工整整的写道。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这个故事顾遥听过多次,听时心头亦都惆怅不已。
她敬畏爷爷的从一而终,又艳羡如此美妙的爱情。
带着点哀凄,带着点怅然,叫人不免生出向往。
回过神来时,顾老已在木藤椅上坐好。
他全身隐在黑暗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听得他轻轻叹了口气,幽然道:“遥遥,今日去探望过你梁爷爷么?”
顾遥背着手点了点头,语气颓败。
“梁爷爷似乎变得更加苍老,开始时,他甚至没有认清我是谁……”
“早些年时他的身体就不太好了,知安离家时是他最为难撑的一年,孰不知这落下的病根再次生了出来,这次,看来是真的不好了。”
顾老颠了颠拐杖,又说道:“我与他并肩作战那么多年,枪弹炮火都挨了下来,谁知他竟叫这病魔拖了去。你梁爷爷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将知安赶出家后,悔恨不已,而如今即便知安安然无恙的回了家,他却还是惴惴不安,恐怕知安无以安稳的成家立业。”
想到今日病床上的梁老,顾遥有些难受,觉得心口滞闷。
年少时的梁爷爷,待她那般好,而看着他老去,顾遥更是无以接受。
而顾老没有停止讲话,他开始站起来,望向窗外的夜色。
“你梁爷爷曾经说,他临死前就是想见到知安成立了家庭,看他变得真正懂事。你梁爷爷他如今马上就要归去,而心头的夙愿却未曾完成,我这个老友,怎能让他怀着遗憾离开?”
月光已经顺着窗户透进来,落在她的脚尖,柔柔的美。
她低着头,一言不发。
“遥遥,就当是为了爷爷。”
顾老从那片阴影当中走出来,身影阻挡了月色的倾泻,她表情复杂的看着她的爷爷,看着从小到大待她如珍珠的爷爷。
“嫁给知安。”
顾老这样对她说,坚定的神色似乎不容她反驳。
她微微的愣住,似乎没有想到爷爷会这样说,他一直那么疼爱她,娇惯她……她的心脏有一霎那的抽搐,有些疼,她咬着唇摇摇头。
“爷爷……我做不到。”
顾老冷着脸,他慢慢的开口,语气像利刃般。
“这件事,由不得你。”
眼前的一切在听到这句话后模糊了,她深深的看着顾老,踉跄的后退,双腿霎那一软跌坐在地上。
“爷爷……你明知道我跟阿简在一起……你真的就这么狠心吗?”
顾老背过身去,他蹒跚的走开,抬头望着墙壁上的字画。
“遥遥,爷爷算是求你,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嫁给知安,让你梁爷爷安心的离开。”
走出房间时,门外站着陆辛与顾博舜,他们见她走出来,也不由得的别开了目光。
她面如死灰,经过时只淡淡的说:“原来你们都知道……”
原来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然后她一瘸一拐的走回房间,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皮肤是冷的,心是冷的,泪也是冷的。
半夜,她躲在被窝里颤抖,蜷曲成小小的一团儿。
就那样紧紧握着手机,连哭都不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遥遥(┬_┬)
都这么虐了你们还潜水哼哼(>﹏<)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早上八点,陆辛将早餐准备好,顾遥还未曾下楼,于是陆辛前去喊她起床。进去之前她犹豫了片刻,不由得瘪着眉叹了口气,然后慢慢的推开了门。
房间中一片寂静,被叠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棉被安静的放置在床上,阳光略过窗帘中一丝狭小的缝隙照进来,微尘幽然飘拂在静柔的光线里。
这一夜,不知有多煎熬。
连陆辛也不忍多看,而她身为母亲,却还是无能无力。
清晨的空气好的惊人,林间小路绵延光滑像是没有尽头,两旁的白杨树还是那样挺拔那样英豪,洒进枝叶间的太阳光微微的刺眼,落得一地斑驳。
顾遥抄着口袋,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路上,不清楚终点在何处,脑袋里一团混沌。
昨晚她没有睡着,躲在被窝里一直哭,哭到眼睛肿胀的疼,她不敢给他打电话,不敢告诉他,虽然她此时那么需要他,那么想念他,可过后又想了想,哭又有什么用呢,他们看不到她的撕心裂肺,琢磨不到她的伤心欲绝。
一夜无眠,天微微的亮了,她起身光着脚像个木偶般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脚心冰凉,她宁愿昨夜的一切是一场梦。
后来,她又开始收拾行李,将自己的衣服、照片,风铃等等全部放进行李箱里。
她要买张火车票,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就像风一样,谁也捉不到她。
收拾累了,又坐在地板上发呆,浑身都像是裹了冰,一层层的凉意窜进神经里。
她伤透了心。
什么都无法弥补。
印象中的爷爷那么疼她,她任性、跋扈,只知玩乐不懂忧愁,爷爷宠她娇惯她,放在手心里疼爱,连她打碎了爷爷最爱的古董花瓶,爷爷都不肯说一句重话。
他还捋着胡子笑道:“我们家只有一个小姑娘,皮肤像牛奶一样的小姑娘,爷爷可不舍得让她难过伤心,我们的宝贝遥遥,笑起来最好看。”
父亲说,奶奶生前将顾家打理的稳妥周全,爷爷最听她的话。
她就想,奶奶如果还在世,可不可以,不要让她嫁给知安……
可是,梁爷爷待她那般好,那般慈祥。
小时候,她跑去梁家玩,梁爷爷提着鸟笼走过来,他哼着点儿戏曲,精神奕奕,双目明亮,眼角的皱纹笑眯眯的弯着,头顶的白发随着岁月已然密密葱葱,找不出一根黑发。
他掏出口袋里的糖果放进她的手心里,温和的笑着摸摸她的头,说:“我们遥遥最听话,梁爷爷只给遥遥不给知安。”
梁昀晨跑时看到了她,那副伶仃瘦弱的身子骨就那样行在瑟瑟的风中,踩着一双只到脚裸的圆头短靴,j□j在外的袜边一只白色一只蓝色,滑稽的很。
他慢慢的朝顾遥那方走过去,这才看清她脸上的情绪,她双目空洞,步履迟钝,可脊梁还是挺得笔直,那一向带着朝气的眼底,却突然失去了她原本该有的灵气,发丝也乱糟糟的扬在空中,有几缕挂在嘴角,她也不去摆弄,只是抱着肩安安静静的走在路上。
“遥遥?”
他站在她面前轻轻的唤出声,过了一会儿,顾遥才略微呆滞的抬起头来。
梁昀探手揉了揉她的头顶,眉眼温和,“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烦恼?”
她咬着唇摇了摇头,又像是怕冷般抱紧了自己。
他见状便脱下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并帮她将扣子系好,她一动不动,样子傻傻的。
似乎是这种突如其来的温暖将她包裹,憋在心口的哀思涨开,那股凄冷慢慢的涌上来,她抽了抽鼻子,突然上前一步将梁昀抱住。
梁昀一怔,低头看着将脑袋埋在他怀中的顾遥,那一向无法无天的小姑娘此时躲在他的怀中低低的颤抖。
梁昀叹了口气,将她环在臂弯里,轻轻的拍动她的肩膀。
“是谁欺负我们遥遥?小叔叔会帮你教训他。”
她却哭得更厉害,像是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她想,并没有什么,只是觉得好难过。
连一点温暖,都感激的掉下眼泪来。
上飞机前的几个小时,唐简正好路过一家杂物小铺,平时明明不在意这些,今日却恰巧注意到玻璃窗内的一款轻盈而秀气的手镯,那手镯的边儿细细的,周身嵌了些晶莹的人工宝石,样式不老气,价钱也不怎么贵,倒真是可人的很,他突然想到那小姑娘天真无邪的笑脸,便立马走进去,掏出钱买了下来。
老板年纪不大,是个清秀而温雅的女人,她在包装的时候,抬头娇俏的对他说:“是送给女朋友的吧?”
唐简点点头,弯了弯唇角,似乎已经预想到她拆开礼盒时的表情。
女老板见他神色温柔,便爽朗的笑起来,说:“你女朋友真的很幸福,有你这么好的男朋友……不过啊,比起这些,她们最喜欢的还是戒指哦~”
唐简神情一顿,倒真的低头思考起来。
临走前,他郑重的对女店主说了声,“谢谢。”
那女子莞尔一笑,说:“欢迎下次光临,祝福你。”
…
下了飞机,他才给顾遥打去电话。
回到A市这件事他没有提前告诉她,本是想给她的一个惊喜。
可他那日思夜想的小姑娘接了电话,并没他想象中的欢呼雀跃,她沉默了一会儿,话筒中只有深深浅浅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她才冷静的说:“阿简你在机场等我,千万,不要走开。”
他不明何意却还是照做,捏出掖在口袋里的精巧小礼盒,低低的笑了出来。
那笑意宛如春水,阳光正好溢在嘴角,令来往的女性们纷纷侧目,她们看到一个英俊翩翩的男子站在原地傻傻的微笑着,像个孩子,这个男人多么好看,多么……温柔啊。
唐简坐在休息椅上等了一会儿,四周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繁杂而喧嚣。
少顷,他微微的抬眸,只见顾遥从机场门口跑进来,神色匆匆,厚重的外套将她包裹成粽子般,她弯下腰使劲喘着粗气,起身时着急的环视了一圈儿,目光终于定格在他的身上。
她抬脚前犹豫了片刻,神色复杂,几秒后,她顿时一鼓作气的冲过来,肩头的长发都飞起来,像一只奔跑在丛林的小鹿。
周围的人群都像是幻影,顾遥此时只看到他,他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安然的带着微笑,感觉唐简瞬间接住了狂奔的自己,深深的、不可自拔的将她按进怀里,顾遥这才松了口气,手指抓紧了他的衣衫,狠狠的喘息着。
他吻着她的头顶,手指摩挲过她的脸颊,动作温柔的不像话。
他身上的味道熟悉极了,带着丝丝的暖。
“……遥遥。”
魂牵梦萦的声音,令她多么渴望的气息,沉沉的撞进她的心里。
…
走出机场时,顾遥乖乖的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唐简察觉到她的怪异,便缓了几步,与她并肩相行,并不时的垂眸打量她的侧脸。
有几分落寂,有几分失神。
平日里比谁都欢脱的顾遥,此时却耷拉着眼皮,像是霜打的茄子怏怏的蔫着,就算她遇到再怎么难过的事,也只是没头没脑的抱怨一阵,半晌又是鲜活水灵的小姑娘,可今日却不同,她宁愿憋在心里也不愿告诉他。
“遥遥,发生什么事了?”唐简慢慢开口,语气压得极轻。
顾遥听到他的问话,慌张的“啊”一声,然后又迅速的低下头,“没有……阿简,我们今天能不能不回家……”
唐简望了她一眼,握紧她的手,“为什么不想回家?跟陆姨吵架了么。”
她摇摇头,往围巾里缩了缩,“求求你了阿简,我今天……真的不想回大院。”
看到她抗拒的表情,